染上梅毒后,我决定离开他

在屋后的竹林里,看着那堆被他烧成灰烬的衣服,以及那部被他摔成碎片的手机,我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到无尽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为了留住我,继续让我受折磨,他居然狠心可笑到如此地步。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欺辱折磨到极限的时候,总会有为了保护自己而站起来反抗的一天。

回到家,看着他嘴里叼着烟,得意地坐在堂屋门口,用残忍的眼光扫视着我全身,满脸都充满了不屑。那一刻,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是我的丈夫,而更像是个跟我有着深仇大恨,并对我进行了报复的得志小人。

他以为我会永远屈服于他,匍匐在他的脚下,把他当做神,只以他为中心。但他想不到,在我得知自己被染上梅毒时,就已经下了要离开他的决心。因为只有不再受他控制,我才有机会活得更久。

我生于六十年代的穷苦农村家庭,排行老二。由于身份和地位的尴尬,外加性格等原因,我既没有大姐那么有主见,也没有三弟那么讨长辈们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变成了一个软弱无能,且喜欢依附于人的女人。

当初就是因为看上大柱身体强壮,有一份挖煤矿的工作,我才嫁给他的。因为他会挣钱,我不用像大姐那样劳累,照样会有饭吃。

当然,我嫁给大柱也不全是因为他有本事养活我,而是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对我不知有多体贴。

早饭要等到煮好了,才叫我起床;每个月一领到工资,就会陪我去逛街;他知道我是平足,走不了远路,每次逛街走累了,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我回家。那时的我,甜蜜得就像一只幸福快乐的小鸟。

由于大柱的夜间战斗力爆棚,没多久我就怀上了大女儿英子。而且在怀孕期间,我们依然常常享受鱼水之欢,不过,他的动作会比平时轻柔许多。

生完英子后,刚满月不久,大柱就又开始天天如饥似渴地和我挑灯夜战。为了将来方便再超生个儿子,他一直没去做结扎手术,我也一直没有上环。就这样,在怀上二女儿惠子之前,我已经做过一次人流了。

生惠子那年本是喜庆的一年,可没想到,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大柱因没来得及躲闪工友从矿洞里推出来的煤车,右脚连着小半块脚背共失去了三个脚趾。从此,他成了瘸子。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大柱没有遇到不讲理的黑心老板,而是如期拿到了30万的赔偿金。在96年的时候,农村人能有这个数目的钱是非常了不起的。

不过,大柱还是郁闷多过开心,毕竟谁希望快过年的时候,为了得到那笔钱而把自己搞成残疾呢?

都说男人有了钱就变坏,而大柱却是个另外,他除了不把钱交给我保管外,我们的关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就这样,二十年来,我跟大柱一直平平淡淡地守着那30万过日子。

由于大柱把钱看得太重,加上我们都觉得女儿将来长大是别家的人,不能靠她们养老。因此,在物质上,我们对女儿很苛刻。因此,当大柱不要英子上初中的时候,我并没有为英子劝过大柱。

没能继续上学的英子很早就出去打工了,年龄够不着办身份证之前,她一直在某个亲戚那儿学缝纫。期间,听说她受过很多委屈,比如被老员工孤立、嘲笑、穿小鞋,甚至还被亲戚克扣工钱。英子是个很内向的女孩,被别人欺负了从不会据理力争,只会躲到一个角落偷偷哭。

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早就出去受罪,我的心也是很难受的,但当初我并没意识到我也是造成这一结局的帮凶。我只知道安慰英子继续忍耐,等学好技术了就去别的地方打工。

一个母亲不能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只能说些站着不腰疼的鼓励话,如今想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得窝囊。

我想,这应该就是英子对我的感情越发淡薄的原因吧。因为,在她最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从没为她挺身而出,而是只顾着自己苟且地过着所谓的舒适日子。

英子没文化,也没见过世面,单纯而没野心的她自然很早就开始了恋爱。记得她跟她老公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

大柱虽是个自私的粗人,但看到女儿找的男人不仅身材矮小,年龄比她大了八岁,而且家里还穷得叮当响,他还是知道为英子感到不值。于是不管英子嘴里一再强调的真爱,他强行把英子带去医院,把已经有五个月的外孙打掉了。

那件事,英子遭受很大的打击,整个月子都吃不香也睡不好,天天以泪洗面,一下从120多斤瘦到了80斤。对此,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看着她天天躺在床上谁也不愿理睬,熬好的鸡汤劝她半天都不愿喝,我只能心急得陪着她一起哭。

我哭自己无能,也哭她遗传了我软弱的性格。要是一个坚强的母亲,真心想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谁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孩子失去生命的。

也许真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这样的说法,家长越是阻拦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就会变得越牢靠。

第二年春节,英子又跟那个叫刘旭的矮个子男人在一起了,而且这次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很笃定,英子不管大柱的严厉打骂,硬是跟刘旭一起跪在大柱面前,求他答应他们结婚。

后来见刘旭如此真诚,再加上亲戚们的劝解,他答应了英子和刘旭的婚事。但前提是必须要给他十万块钱,理由是女儿不能白养。为了能娶到英子,刘旭最终还是咬紧哑巴,把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了大柱。

接过钱的那一刻,大柱一下忘了担心英子将来会不会幸福,只顾着自己开心。我突然开始怀疑他当初强烈反对英子跟刘旭在一起的目的。只是可惜了我那个还没出世的外孙。

由于我跟大柱一直都坚信养儿才能防老,因此,三娃强子跟英子的娃奎子生于同一年,这个三舅只比外甥大了三个月。

老来得子,我跟大柱都开心得合不拢嘴,还特意去跟强子算了卦,八字先生说强子以后会大有出息。为此,我跟大柱就更高兴了,主动给了八字先生一张大票子。

有了强子,由于我跟大柱把所有注意都放在了强子身上,却忽略了二女儿惠子的感受,直到发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爱说话了,我们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偏心。

可我跟大柱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只想继续宠着强子,任惠子继续沉默下去。不过,想到英子当初没读够书吃尽了苦头,我不想再让惠子重蹈覆辙。于是,鼓起勇气建议大柱供惠子读书。

可大柱态度坚决,坚持不拿钱出来,说要把钱留给强子娶老婆。为此,惠子只能默默流泪。我实在不忍心让惠子辍学,然后就为钱的事跟大柱吵了起来,结果是他只愿意出惠子的生活费,而学费则全由我负责。

为了供惠子上高中,我只身去了杭州打工。工作内容是削各种塑料瓶的边角料。公司包吃住,每月工资2800。没想到才上班三个月,大柱就开始在电话里跟我大吵大闹。

原因是通话的时候,他听到我旁边有男人的说话声,断定我在外面有人。其实,那只是其他宿舍的工友边聊天边从我的集体宿舍路过而已。可大柱一点也不听我的解释。

我忍受着大柱的无理取闹,打算坚持上班一年才回老家。期间,我的身体出现了各种不适,但我都一直忍着,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很多老毛病,之前从没出过大事,所以对此不以为然。

有一天,我的小腹实在疼痛难忍,才请假去了附近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是我不仅有阴道炎,宫颈炎,盆腔炎,还有子宫肌瘤,不过幸运的是属于良性肿瘤。

医生说我之所以得那么多妇科病,是因为曾经做过太多次人流,加上行房的时候不注意卫生,所以感染了很多病毒。

回想跟大柱在一起的这些年,我一共做了六次人流,其中有一年就做了四次,一年四季,季季中招。那时我们只管快活,根本就没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如今病痛缠身,才开始为曾经的荒唐而后悔。

另外,医生还说我长了几颗肾结石,得抽时间尽快做手术,不然对我的肾和膀胱都有影响。

可外面的医药费太贵,我又没买社保,为了省钱,我只能把病拖到回老家的时候再治。辛辛苦苦干到年底才回家,我不但没得到大柱的热情接待,反而还遭到他的冷嘲热讽。

我去打结石住院期间,大柱没给我钱不说,连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我。还好我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健在,一直悉心照料着我。

也许是我太软弱无能,连孩子们也看不起我,也许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都比较薄情。总之,惠子和强子都很少对我嘘寒问暖,只有每次问我要钱的时候才勉强露出笑脸。

对此,我感到无比寒心,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在孩子们心里,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女人,不管他们的父亲曾经怎么伤害他们,他们都不觉得是父亲的错,反而认为是我的错,因为我没创造价值,反而给这个家带来了压力。

我知道,这些思想肯定是大柱灌输给他们的。但我又不能全部否认他们对我的看法,因为造成今天这一局面确实也有我的过错。

惠子高中没读完就去外地打工了,一是觉得学习跟不上,越读越觉得没希望;二是大柱在生活费方面对她太苛刻,连买校服的钱都不愿给她,每月买包卫生巾还得从生活费里省。经济的拮据让她自卑到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因而失去了求学的欲望。

如今,两个女儿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于是,我跟大柱就把重心放在了强子身上。本以为他真的如八字先生所说的那样,会读书,将来要当大官。谁知,他的的成绩连他大姐都不如,而且一点涵养也没有。

强子成绩之所以那么差,我想肯定是因为大柱平日忙着开摩托车接客和打牌,没空教育他。另外,大柱平时对我吼习惯了,他跟他爸站一边,也不太尊重我。

更可气的是,我居然听别人说我外出打工期间,大柱跟邻村的一个寡妇走得很近,每次开车送那女人都要送到人家屋门口。另外,他还去镇上搞过小姐,有人下夜班正好碰到他从窑子里出来。

怪不得我拿了治妇科病的药却总不见好转,下身反而越来越痒,越来越臭了,内裤上每天都布满了豆腐渣形状的排泄物。

我放心不下,去县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不检查还不打紧,一检查却吓我一跳。医生说我不仅有非常严重的妇科病,而且还感染上了梅毒,需要马上进行治疗,期间不能行房,不然交叉感染会让病情更严重。

另外,我的肺部有几个黑点,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医生要我等两个礼拜再去做复查。

听到这样的结果,我一下子木了,耳朵里全是嗡嗡声。没想到我的身体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可大柱每天依然不放过我,即使我拼命喊疼,他照样强行跟我行房。

得知我生了如此重病,大柱既不恐慌,也不觉得内疚,更不愿出钱让我去治疗,似乎我根本就不是妻子,而是每晚供他发泄的工具。

他总以为我有钱,想把我身上的钱榨干,并总以要打断我的腿来威胁我,不要我走。可他的所做所为根本就不值得让我为这个家留恋。现在儿女都不心疼我,说我是个只会花钱的药罐子,我真的已经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

唯有离开他,离开这个家,我才会有一线生机,才能凭自己的本事更有尊严地活下去。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趁他爷俩不在家,跟亲戚借了五百块钱,空手坐上了去杭州的火车。

虽然前路漫漫,但我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相信自己今后的每一天都活得有意义,也相信儿女们总有一天会认可我这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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