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地球

2189年7月27日,此时地球如果在外太空观看,已经不再是从前一样蔚蓝,而是变得血红,整个星球都被红色笼罩着,看起来死寂沉沉毫无生机,仅仅在青藏高原处还残留着人类最后一个聚集地。

这是人类抵抗海洋的第89年,2100年间,一学生在自家院里发现了一颗并不属于地球的球状物,似是生物和金属的结合体,本来想留着卖钱,结果被身在南京的科学研究院侦测到了信号,于是这个生物与机械的结合体就被研究所那帮科学怪人拿去研究了。

当时,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巅峰,虚拟现实技术,人造蔬菜,智能衣服,通信网络,交通工具全都发展到了极限,但是对于太空,人类的探索仍然仅限于太阳系,不是人类不想冲出太阳系,而是科学家们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引擎。

当年的太空引擎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动力来冲出太阳系,于是科学家们着手研发新一代引擎,可是研究了很多年仍然毫无成果,可是这个外星来客的出现,给科学家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想法,那就是生物与机械结合,制造出一个能跃迁虚空的引擎,起名叫“虚空引擎”。

就在2100这一年,得到了这个神秘球体的科学家们对虚空引擎的研究突飞猛进,到了年底已经初具规模。

他们发现虚空引擎的作用不仅仅是跃迁太空,也可以用来通讯,而且比目前功率最大的通讯设备信号强度还要大,可以说在理论上这个引擎发出的信号在宇宙的任何角落都能接收到。

于是研发团队里有一个年轻的科学家抱着近乎狂热想法想要和外星人交流一下,于是偷偷用虚空引擎对着全宇宙发了一条无意义的消息,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回复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结果就在第二年,科学家们已经将虚空引擎发展到在地球范围内空间跳跃的水平了,结果某一天他们突然发现,南北两极的科研站全部失去了信号,前去探查的队伍也都没了踪影,更奇怪的是,不论科学家们怎么操作虚空引擎,就是无法对南北两极那两块地方进行空间跳跃。

就像是地球上长了两块皮癣,但是怎么挠也挠不到的感觉。

然而这两块皮癣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通过向海水里投放一些不知名的红色物质来入侵地球的生态系统,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沾染了这些红色的海水,都会在短时间内进化到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生物,并且会通过吞噬其它生物来进化自己。

仅仅两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海洋都变得血红一片,居住在海岸线不得不退居内地,给海洋里这些杀戮机器腾出生存空间。

事情并没有结束,科学家们还没想出解决方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海平面在被完全红化之后居然开始上升,无数城市被淹没,大片大片的陆地被海洋吞噬,同化,根据科学家们分析,估计是南北两极的冰川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的如此严重。

可是问题找出来了,怎么解决问题呢?现在地球的百分之八十五都是海洋,人类的力量再强大,也扛不住血色海洋的冲刷。

人类的武器威力再强大,也无法击退无穷无尽来自海洋的怪异生物,他们好像是一道道被设定好的程序,没日没夜的进攻陆地。

不过几十年光景,陆地被吞噬一空,无数生灵涂炭,仅存的十多万人类精英被迫聚集在青藏高原,修建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基地:飞鸟

1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一个身披黄褐色军服的男子说道。

“李将军,这是今天的报告,这已经是咱们第一百七十三次击退那些杂种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严肃的说道。

“我有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李将军没接话,指着窗外的景象说道。

眼镜男朝外边望去,外城墙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城墙外侧是一望无际的红色海洋,城墙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怪兽尸体,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海面,那些海面上的内脏肉块蔓延数十公里,随着海浪缓慢恬静的涌动着。

“将军,根据我们的观测人员提供的可靠消息,海平面已经慢慢的下降了,尽管只是下降了半米,可是这确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下降。”眼镜男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将军沉吟了一下,无意识的把玩手中的钢笔,海平面下降了半米?这到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还是人类真的度过了这次灾祸?

“将军,我觉得咱们应该派出一支调查组,调查一下这次海面下降的原因。”

“不行,现在天空中都是海洋散发出的红雾,飞行器一进去就失去联系,如果走水路那就更危险了,我不希望在这个关节眼还有人员损失。”

“可是……”眼镜男还不放弃,李将军挥挥手说道:“这次击退海洋我估计咱们还能喘息一段时间,赶紧吩咐下边的人恢复咱们的实力,咱们要做的是在下一次战争中活下来,连命都没了还调查个屁。”

“而且我有预感,这次的进攻让我有种感觉,海洋似乎有些后继无力了。”

2

“去死吧!”一个浑身高科技装备的士兵在高耸的城墙上朝着下边想要往上爬的怪兽们疯狂扫射,无数浑身红褐色鳞片的怪鱼扑通一声从海里跃出,却在半空中第一时间被精准的打爆了脑袋。

随后就被几颗携带着恐怖穿透力的动能弹药打烂了身体,数千只长着翅膀的生物从海洋散发的红雾怪叫着冲向城墙上的人们,下一秒就被密集的火力网一丝不露的阻断在五百米之外。

没了红色海洋的加持,这些海洋里的霸主暴露在人类最强大的火力攻击下就像纸糊一样不堪一击。

此时,海面上悄无声息的浮现出许多黑色的巨大影子,一只长相酷似乌龟身躯却巨大无比的生物抬起头来看着城墙上的人们张开大嘴,仿佛在嘲笑这些爬虫还在不自量力的负隅顽抗。

“铁乌龟来了,炮兵准备覆盖射击!”一个瞭望塔上一个军官对着对讲机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侦查员,谁乱他都不能乱。

话音刚落,城墙上数百门大炮疯狂的开火,新型炸药制成的炸弹从电磁炮管毫无声息的被发射出去,在智能电脑的控制下,炮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每一个露出海平面的黑色龟壳上。

霎时间血腥冲天,哀鸣充斥着战场,数千米长的城墙上有无数个火力点在尽情的宣泄着他们的怒火,死神的镰刀在战场上无情的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生命。

“我估计这仗快完事了,加把劲,别让这些混蛋活着靠近城墙百米范围以内!”一个小兵一边搂着扳机一边对着旁边的人吼道。

“没问题,下了战场我请你喝酒!”那人爽朗的说道,语气愉悦的好像已经打了胜仗一样。

城墙下的铁乌龟已经被电磁炮轰杀殆尽,根据经验,这场战争基本就算赢了,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靠着那些自动炮塔就能解决掉。

正当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远处的海平面无风起浪,猛然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朝着飞鸟基地席卷而来。

“快!所有人退居二线!快”飞鸟基地除了有靠山而建延伸数千米的外城墙,还有一个高于外城墙七百多米的内城墙,飞鸟基地的所有高科技设备和人类文明几乎都存储在内城墙里,如果内城墙被攻陷了,

那这个地球就再也没有人类的痕迹了。

巨浪看似远在天边,可是它推进的速度奇快,外城墙的士兵才转移了四分之三,遮天蔽日的猩红就到了眼前,接近几千人葬身在大海里,连个声响都没有。

“开启能量护罩!”

“把虚空引擎的跃迁功能准备好。”

“不要聚集在一起,分散开组成火力网!”

李将军站在高台上不断的发布命令,下边的人忙的满头大汗,一道明黄色的圆形护照慢慢的罩住飞鸟基地的核心部分,却把士兵们留在了护罩外。

“为什么不把他们放进来?”一个女研究员小声的问旁边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科学家。

“如果这个浪不能把咱们内墙淹没,那么海里会爬出很多怪物,到时候没有士兵的话抵御不住。”

“那如果把内墙淹没了呢?”女研究员傻傻的问道。

“唉,那就等死吧,也就是早死晚死的事,九州裂,华夏崩,天要亡我人类啊。”

轰!海水冲击着内墙,一阵一阵的巨浪将海平面迅速的拔高,内墙上的士兵屏住了呼吸,一脸呆滞看着下边波涛汹涌的海面,能量护罩里的科研人员心中默默祈祷,祈祷海水不要淹没内墙。

一百米

九十米

八十米

…………

三十米

二十米。

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海水在距离内墙墙头二十米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没人敢掉以轻心,因为仅仅二十米的高度差,随便一个小怪都能爬上来,这种情况对刚刚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军团士兵可不是个好消息。

有意思的是,海面在几分钟内归于平静,而且虽然那些怪兽在海里游动着,但是没有一只怪兽攻击内墙,反而全部往南北游去。

“什么情况?谁能解释一下”李将军眯着眼睛看向下边的科研人员,这帮老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话。

“将军!有新发现!南北极的信号干扰消失了,咱们可以直接跃迁到南北两极去一看究竟了!”一个负责虚空引擎的小年轻兴奋的喊道,眼神里透露出求知的光芒。

没错,就是求知,你无法想象南北极的情况对那些科学家的诱惑力有多么大,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地球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的秘密,就在南极或者北极!

“真的吗!太好了!我带两千人,小张你带两千人,咱们分头去南北两极,就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李将军对着眼镜男说道。

“是。”眼镜男仍然面无表情,好像根本对此毫不关心一样。

3

李将军将虚空引擎一分为二,带着一份引擎和一众人马通过虚空引擎空间跳跃到了北极,迎面而来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塔身上暗红的血肉和冰冷的金属盘曲折叠着,组成了一种奇艺的美感,北极的冰雪早已消融,李将军一众人是站在士兵们随身携带的便捷小船上的。

塔顶有一颗说不上形状但是极具切割感的机械血肉结合体,非常的大,尽管站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它发出的红光不算太亮但范围非常大,站在它的下边一会你甚至会感觉这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李将军,我们在南极发现了一座高塔。”眼镜男拿着另一份虚空引擎,在李将军的专属通讯频道里说道,同时也发过来一张图片。

李将军一对比,好家伙,两座高塔一模一样!难不成整个地球都被这座肉铁塔穿透了?怪不得南北极冰雪消融,原来是地核提供的热量,那它到底要干什么?看起来它应该具有自我意识。

“爬虫……”一道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李将军和眼镜男脑海里同时响起。

李将军(眼镜男)大惊,这声音居然和他自己的声音一样!

“不要怕……我是来自虚空的生物……由于我误入了一个巨大的虫洞,我的虚空引擎也丢失了一部分,导致我在里边迷失了很久,终于在不久前接受到来自你们星球的信号……”

李将军皱皱眉头,这件事他并不清楚,也难怪,他才四十多岁,当年发信号的人如果还活着现在都一百三十多岁了,可惜他在第一轮海洋入侵的时候就被怪兽杀死了,现在死无对证。

“于是我来到你们星球,用我自身残破的虚空引擎修改你们原著生物的基因密码来入侵你们星球的生态系统……想要夺回我的虚空引擎。”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我们马上就被你打败了”李将军问道。

“可惜,我的寿命支持不到那一天了……我的承载体马上就要崩坏了……而且你也不是不可能把你们的虚空引擎破坏掉……”

“虚空引擎?你说的是这个?你也管这个叫虚空引擎?”李将军掏出怀里的半个机械球说道。

“我只是用你能理解的方式去说……虚空引擎的作用,有很多很多,但是不管是谁,只要能掌握完整的虚空引擎,那他就是神,随意制定规则的……神!”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要把虚空引擎交给你……让你代替我继续……继续探索这个宇宙……你是爬虫的领导者……你有资格。”那个神秘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声音刚刚消失,南北极的高塔就同时开始分离崩析,塔顶上的机械血肉结合体猛然射出一道红光进入南极的李将军和北极的眼镜男体内,二人倒在地方疯狂的哆嗦,然后砰的一声,化为灰烬。

南极北极的众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只看到李将军和李将军秘书眼镜男不知怎地就爆炸了,加上高塔的崩坏,毁灭的氛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此时,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自顾自的叙述着,因为在场众人生命层次不够,所以无法听到。

“虚空引擎重启……重铸承载体。”

“意识融合……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融合成功”

“虚空引擎认主成功!”

无数能量粒子从海洋里升起,在地球上空聚合成一个人像,用肉眼看的话没人能看清他的脸,但是不管身处南极北极,人们此时的眼中都模模糊糊的有这么个人影。

“李将军?不对,张秘书?”南极北极的人们心头都冒出了一个疑问,这到底是李将军还是张秘书,怎么看起来都像呢?

那人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用李将军和眼镜男结合的声线揶揄的说道:

“呵……爬虫。”

陈凡是个孤儿。

从她记事起,就只有师傅和她在山崖底生活。

师傅是个傻子,每天都像个孩子一样,傍晚时候陈凡到处找不到他,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在溪水边睡了一夜。

陈凡记得在她小时候师傅还不是这样的,师傅还认字,每天都教她。

她问师傅为什么叫自己“陈凡”。

师傅说在捡到她的时候,她正发着热,煮了点陈皮给她喝了下去热就退了。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什么孩子,便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于是,起名“陈凡”。

后来师傅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连陈凡也不认得,自己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好师傅有很多医书,陈凡又识字,自己便捂了几年,对医术也算是有个一知半解。

陈凡十八岁了,她从开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大山另一面有人家,姓“王”,小时候她总是不敢去,长大后经常去听那里的人讲故事,说着当今的皇帝又纳了什么妃子,现在的将军又打下了那里的城池。

陈凡很想跟着一起到城里去看看,但她怕师傅一个人不安全,除了采药,她每天最多出门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师傅每次都乖乖的坐在大门口,一看见陈凡就站起来挥手里抓着的树枝,陈凡怕他扎着自己,看见一次丢一次,但第二天还是能看见。

师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陈凡每天都要背着药篮去山上采药。

那天陈凡采完药,哼着王家老奶奶教她的小曲儿,蹦蹦哒哒的往家走。刚下了山,只见不远处躺了个人,陈凡以为是师傅又出来了,便连忙跑过去。

走近才看清,那个人浑身是血,穿着一身青色衣服,旁边还有一把书上画的长剑,哪里是什么师傅。

陈凡一看傻眼了,师傅的伤都是平时磕磕碰碰弄的,哪里流过这么多血。

一股脑儿把药篮里所有的药都倒了出来,找了土三七给他捣碎了敷上,隔了一会血是不那么流了,人还是醒不了,陈凡没办法,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

陈凡没经历过生死,不是怕这个人会不会死,而是……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不捡白不捡。

陈凡本来是背着他,后来真的背不动了,干脆放在地上拖着走,拖一会停一会,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家了。

师傅帮着抬到了床上,好像几年没有的精神头都上来了,紧接着便去找之前剩的草药。

陈凡把那人衣服脱了找伤口,胸前一长条刀口,其他地方也有刀剑划出的伤口,还有很多以前留下的疤,旧伤上面又添新伤。

陈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把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眼前这人便没了。

半个时辰后,陈凡出了一头的汗,总算是把那人的血迹擦干净了。

陈凡不知道这伤该怎么治,所以只涂了止血的草药,又抹了点之前给师傅用过的草药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涂抹时陈凡的手时不时碰到那人的胸膛,尽管知道那人暂且醒不来,陈凡的脸还是红了。

陈凡每天都给那人换药,有时候给他灌点水,那人前几日还发了热,吓得陈凡好几夜都没睡守在他身边。

一天早晨,陈凡趴在那人旁边正睡着,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突然感觉那人好像动了,陈凡立即惊醒,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了一会,那人果然睁开了眼睛。

陈凡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真好看啊。

那人醒后先打量了一下房子,紧接着便伸手摸了身旁的剑,摸到还在自己身边便放心了,扭头看见了陈凡。

陈凡还沉溺在那张脸中,毫不避讳的跟那人对视。

那人看陈凡好久也不动弹,似是想说点什么,十几日没说话,刚要开口便猛烈的咳嗽起来,陈凡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陈凡见他恢复了气息之后,眼神里似乎有询问自己的意思,自己好好构思了一下语言,便开口道:“我叫陈凡,这里是我家,十几日前是我救了你,按着道理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媳妇?”

那人立刻瞪大了眼睛,陈凡觉得可能是自己吓着他了,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在王奶奶家的书上看的,那里面不管男的女的被救了之后都要以身相许的。”

陈凡怕那人看自己这副模样,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又怕他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就找了纸笔,想了半天觉得要问的太多,就问了个主要的:“你是谁?”

那人顿了一下,见陈凡没有恶意,接过笔来,写道:这是哪?

字写的苍劲有力,一看便是经过大家指导的,陈凡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写字。

没有回答陈凡的问题。

陈凡看了一眼径自道:“那我叫你阿美吧。”

“反正你长得那么美。”陈凡心里想。

那人眉头一皱,陈凡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还想写点什么,陈凡直接把纸笔拿走。

“现在是卯时了,我去帮你拿点吃的,你要是能起来就自己走走,我没出去过,问我这是哪还不如自己看看。”

阿美点了点头,十几日没怎么进食,肚子早就饿了。

我初见师父那年,尚未及笄。

初见他时,他身着白衣,拿笔细细题写弟子们的名册,额头上已有微微的热气。轮到我的时候,尽管已接待了众多弟子,师父仍是很有耐心的问着我的名字。见我紧张,又同我热情的讲了几句家常,我也都一一答复。如今,虽忆不及当时的家常到底是哪几句,每每思及当时的场景却仍觉得心里温暖如初。

师父同我的姑母乃是同门,所以也一直对我照顾良多。刚开始,他任命我为弟子中的代表,也时常同我讲讲日常。开始时,我并不太适应,因此他便同我说,我们师生一场也是极有缘分的,比如说我们的字里都有一个‘轩’字,我们同为性子内敛而又慢热的人。他说,当初他拜师学艺的时候,也是在众弟子中作代表人物的,从前读书时喜欢收集各家的话本来看。因此,我和师父便渐渐熟络起来。

学艺期间,有时学习不到精髓,师父便会将我拎出来提点几句,敲打敲打。当初作为豆蔻已过,却未及笄的小女娃娃,在你来我往的相处中,对师父的敬仰之心便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尤其是看到师父一袭白衣,长身而立,风起时衣袂飘飘的样子,更是心生仰慕。

每当我调皮时,师父总是摸摸我的小脑袋瓜,笑一笑,任由我倚仗着他的宠爱,率性而为。有一次轮到我和师兄做学堂的值日,我便在一旁指挥着师兄擦窗、清扫院子,途中恰巧师父顺道来转一转,名为检查成果,见师兄在忙忙碌碌,我却在一旁挥舞着竹竿,便从我手里接过竹竿,捏捏我的小包子脸,然后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同师兄一起,登时我的脸一热,便只说是师父说的嘛,我是一个‘弟子官儿’。师父粲然一笑,恍若人间的四月天,暖暖的阳光照耀的对面山上的桃花都开了。而后师父摸摸我的脑袋,转身离去。

在师父的感染下,学艺的那几年,我将山上山下里里外外的话本子和坊间的舞剧看了个遍。熟知东方不败、花千骨、林徽因、卫子夫这些人的故事。偶尔还能自己做出些感悟。

我以为,东方不败的例子,其实应该也就那么回事,暂且不说花千骨,记得汉武帝金屋藏娇之后的第二位皇后,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的卫子夫,她从小何尝不是亦与同龄且两小无猜的‘段宏哥哥’共患难,同甘苦吗?从小到大段宏为她做过多少事,若要论怨的话,这世间不知还会有多少付出不求回报,也得不到回报的人呢。许是得到相助的人,给不起那他们心中一直所求,却又不敢奢望的感激,以及报答。有时交情虽好,青梅竹马,但却又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但平阳公主有却又有所不同,她既有心,虽奈何开始对方身不由己,但她,时间,可以等,终换得一朝佳梦“十年花约不毁,一生情分不变”。爱得无怨无悔,付出的心甘情愿,等得花开花落,守的复无怨怼。

红尘枯骨,弹指百年。许是最熟知的两个例子,神话般人物的金岳霖先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忠厚踏实,但其一生可算深陷情海,其内心执念自不为众人所知。但我感觉,林徽因确是从未爱过他的。纵是一生的守候,也只能拿感激相对……时间永远都存有这种感情,只是白落梅的辞藻太过华丽,掩盖了笔下人物的些许无奈。虽说花千骨演绎出来于原话本相差甚远,但我仍是感觉坊间舞剧演绎的结果让人出乎意料的满意。对此舞剧有意的人想必早已把话本烂熟于心,我在这里也不多做提点。只是一点,‘悯生剑’,剖解其字面意思不过是怜悯天下万物,芸芸众生。但其实际上却是以杀止杀的利器。代表‘死’与‘离别’,悯生剑其实是最残忍之剑,见血必亡……他的悯不过只在于死在剑下的人不会有丝毫痛苦,但却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师父,那就意味着所有,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和白子画所说的,‘教不严,师之过’呢?

白子画为花千骨的师父,对花千骨淳淳教导,多番爱护。所以花千骨对白子画仰慕,倒不惊异两人之间的结局。我们这个年纪朝夕相处的,恐怕不是兄弟、家人、友人,却是师长,花千骨也一样,所以结局,必是如此。

果果说的没错,每个女孩心里面都藏着个神仙师父,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每个女孩的心底,它寓意着每个女孩的成长,寓意着她们的遇见……

一如我的师父,他一直都站在我心底那个光亮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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