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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辛卡达,一个位于欧洲西海岸信奉海神的小镇。
“尤里爷爷!”
老人慈祥地冲每个对他打招呼的小孩微笑致意。尤里的目光温和,微笑的面庞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仿佛苍老的树皮绽放出花来。
“唉,艾西!跑慢点!”尤里高声嘱咐着玩闹的儿童。孩子们闻声驻足回望,看到了尤里手中提着的桶。“尤里爷爷,您又捕鱼去了?捕到了几条?”
尤里看了看桶中的金枪鱼,“不少,七八尾呢。”尤里心里盘算着,够自己吃一个礼拜了。
小镇房屋是典型的欧洲风格。尤里行走在小街上,步履平缓而稳健,在夕阳的斜映下,仿佛一幅暖色的油画。
尤里径直走到小街的尽头,打开一座小屋的房门。小屋的装饰简单而朴素,推开门就能看到一张木床,屋中心放着宴客的桌子和椅子,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放在壁橱中,只剩一把悬挂在木屋板上的吉他。
这座小屋还有一个令尤里津津乐道的妙处:推开窗,迎面而来的就是清爽的海风,无尽的海洋就在咫尺,尤里甚至有时伴着潮汐声入睡。
尤里随地放下鱼桶,从壁橱中拿出几片干面包,径直走向窗前,一手推开窗门,汹涌的海风一下灌入小屋,尤里的满头苍发便在风中飞舞。尤里迎风一大口面包,滋味愈发干瘪。
窗前汪洋大海在夕阳的映射下,无尽的蓝色反透着金黄。尤里望着杳无人烟的海天一线,每每感觉自己如同身处一方孤岛。而此时,夕阳在海平面上残留不足一半,仿佛迟暮的美娇娘。
尤里总在此时,不可遏制地想起海丝。那个在无数黄昏中,陪同自己看日落的女子。那时候的日子,伴随着尤里手中吉他弹出的悠扬民谣,在呼啸而过的海风中愈加渺远。而如今,尤里却如同身处孤岛。
尤里从壁橱中拿出了一瓶烈酒,在风中呛了一口。迟暮的夕阳终究沉入海底,沉入那片海丝亡魂栖息之地,不同的是海丝在尤里的记忆中永远停留在年轻的模样。
尤里只是深深地凝望着日落的海域,心中的名字却暗藏心海。尤里从不出口呐喊海丝的名字,仿佛海风可以带走海丝所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木门突然发出“吱”的一声,出现了一个青壮男子,紧身衬衣下包裹着汹涌的肌肉。青壮男子走向依旧凝望着海域的尤里,“尤里,你又去了?”
尤里仍然没有回头,猛灌了一口烈酒,默默地点了点头。青壮男子从身后抢过酒瓶,“这么多年了,你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直到找到那片海域,或者,死。”尤里回过头盯着青壮男子,眼神坚定。说完又把青壮男子刚喝了一口的酒瓶抢了过来,然后独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青壮男子冲着固执的尤里嘶吼道:“尤里!你真是疯魔!”尤里放下手中的酒瓶,“卡尔,不要忘了,你也曾疯狂着迷于那片海域!”语气淡然却暗含讥讽。
被唤作卡尔的青壮男子听到这句话,一时语塞,默默地坐到了邻近的一把椅子上。“你知道的,后来我结婚了,我不能抛下克里斯塔。”
尤里猛地一拍桌子:“那你凭什么让我抛下海丝!”语气暴躁而颤抖,脸庞因用力而扭曲。
小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咚咚”两声敲门声,一位金发貌美的女子推门而入。“打扰了,亲爱的尤里。卡尔,外面起风了,你需要把停泊在码头的小船系一下。”来人正是卡尔的妻子克里斯塔。
卡尔起身径直走向门外,并没有向尤里告辞,出门后还把门带上,留尤里一人独坐小屋。这时,卡尔才发现,屋外已海风肆虐,暴雨欲来。
“卡尔,尤里还是老样子?”克里斯塔出声询问。卡尔叹了口气,并未做出多余的回答。克里斯塔感叹:“几十年了!尤里还在寻找那传说中的海。”
卡尔步履不停,“他是忘不了海丝!行了,你先回家准备晚餐吧,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卡尔快步走向码头。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呼啸的海风侵袭了辛卡达小镇,摇曳的灯火使小镇显得脆弱而温馨。
2.
“咔”,卡尔推开屋门。屋内美貌的克里斯塔坐在餐桌旁,正向窗外张望,而餐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卡尔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都系好了,吃饭吧。”卡尔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火腿放入口中。
克里斯塔望着外面已淅淅沥沥的雨滴,并没有拿起刀叉。“多么像啊,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卡尔嚼着火腿,“什么?”
“海丝死的那晚,也是这样突然而至的天气。”克里斯塔眼神泛起一抹忧伤。提起往事,卡尔咀嚼的节奏慢了下来。
几十年前的夜晚,便是因为突然而至的恶劣天气,海丝死于海难。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尤里便开始寻找传说之海吧?”克里斯塔的语气不像是询问,而像是自言自语。“你说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
“谁也不敢保证,毕竟那可是海神波塞冬眷顾的海域。”卡尔又回忆起了第一次听说传说之海时的兴奋。
辛卡达祖辈口口相传这样一个传说:海神波塞冬在深海中有一处秘密居所,在其上面的海域,生存着所有种类的海洋生物。如果人能打捞出本应生长在其他海洋中的生物,便是发现了通往居所的入口,潜入海底面见海神,就能获得通往其他时空的机会。所以,那片海域又名“时间之海”。
“但是,小镇上的居民可没有几个相信的。这个传说可从没有记录在任何文献资料。”克里斯塔对卡尔的说辞生疑,但一想到卡尔也曾出海寻找时间之海便释然了。
克里斯塔打断了卡尔的回忆,卡尔继续享受晚餐,“尤里相信啊,他对此坚信不疑,毕竟这是他能再次见到海丝的唯一机会。”
克里斯塔刚吃了几口,突然放下了刀叉,惊呼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陷阱!”卡尔一脸不解,“你又在说什么?”
克里斯塔语气激动:“你想啊,就算尤里找到了时间之海,他回到了过去,见到了海丝,但是他能改变海丝的死亡吗?显然不能!然后呢,他又去找时间之海!多么可怕的循环!尤里经历的不过是面对海丝的一次又一次死亡!”
卡尔一时呆坐当场,反复思考着克里斯塔的逻辑,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不解,“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但我会说给尤里听。”
克里斯塔突然凝视着卡尔:“如果我是海丝,一定不希望尤里这么做。”
卡尔也凝望着克里斯塔。
夜色彻底笼罩了辛卡达小镇,而狂风暴雨愈演愈烈。家家都点缀着苍黄的灯火,就连远处灯塔的斑点也在风雨中摇曳,而位于临海的一间小屋却完全融入黑暗中。
与外面吵杂的风雨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屋内寂静无声,从窗户溢出来的酒气也在风中吹散。
突然一道闪电,映出了屋内朦胧的情形:一人独坐在屋中心的椅子上,双手低垂,脸上闪烁着晶莹,而酒瓶随意地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声惊雷,响彻夜幕,使那屋内传出来的一声来自灵魂的呻吟彻底微不可闻:
“海丝~”
3.
不久,小镇上来了一群外地人,领头的是一个高鼻梁、矮个子的白人,年纪和尤里差不多,脸庞的皱纹和头顶的华发显示出岁月的沧桑。
白人自称“尼贝尔”,来自英格兰,这次来辛卡达是为了考察各地民土风情文化。然后编辑成书,畅销全球各地。
虽然尼贝尔自称作家,但是小镇的居民还是从他带领的团队以及他本身的行为举止和穿戴,看出了几分端倪,尤其是尼贝尔乘坐而来的那艇豪华游轮,分明充斥着铜钱味。
尼贝尔来到小镇的中心,扬言说要把辛卡达的历史文化记录于书,然后便安排几个年轻人对原居民进行采访。
说是采访,却总绕不开一个重要话题——时间之海。尼贝尔的团队详细地询问了关于“时间之海”传说的一切。这时,居民才稍微回过味来,大概明白了来者的意图。
果然,采访结束,尼贝尔出声询问:“这其中呢,我最是对时间之海这个传说感兴趣,你们有人去寻找过吗?我想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原居民缄口不言。尼贝尔望了望天空中的落日,一天的采访只好草草收场。
几天后,小镇里流传着尤里带领尼贝尔去找时间之海的说辞。几位老人拄杖愤恨:“这简直是对辛卡达文化的入侵!”
卡尔也听到了流言,匆忙跑到尤里的小屋。果然,屋内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因窗户未关而导致的一片狼藉。卡尔轻叹一声,默默走出了小屋。
卡尔再次见到尤里是五个月后。那一天,风和日丽。卡尔吃过午饭,去小镇上临近码头的酒家买酒。卡尔提着两个酒瓶走出小店时,突然听到了海风中传来的汽鸣声。
卡尔转身向码头望去,一艘豪华游轮逐渐靠岸,而一人站在甲板上,分明便是尤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卡尔和尤里并肩走在街上。“在你离开第三个月后,我一直这样认为。”
尤里只是付之一笑,并未答话。五个月不见的尤里,又增了不少华发,脸上的皱纹在阳光下更加沟壑纵横。但是尤里的步伐依旧稳健。
两人径直走到了尤里的小屋。尤里推开门时,一刹那的失神,并没有立即迈进去,而是四处张望了屋内。五个月的海上漂泊,尤里又回到了家。
两人坐在屋中心的椅子上。卡尔把刚买的好酒打开一瓶,先给尤里斟了一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卡尔语气仿佛不咸不淡地问道:“你们找到了?”
尤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找到了。”
卡尔惊的把刚拿起的酒杯又放下,“真的有?”尤里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是的,我们捕到了本应在印度洋的鱼。”
卡尔惊呼:“那你们下去了?对了,尼贝尔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跟你回来?”
“他下去了,我没有。”
“他死了?”
“不知道。我们在游轮上等了一个月,始终不见下海的人上来。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卡尔沉默,并没有询问尤里为什么没有下海。他想起刚和尤里提起克里斯塔推论时的情景:尤里满脸愤怒,痛骂克里斯塔无知。
卡尔也并没有询问尤里具体发生的事情,毕竟结果已经摆在了眼前。小屋内气氛沉默,只剩下两人独酌。
很快,一瓶酒见底。卡尔起身告辞,提着另一瓶酒走出了小屋。刚走出没有多远,卡尔突然听到小屋传出断断续续吉他弹奏的古老民谣曲子,声音在海风中时远时近,然后飘向遥远的海域。
卡尔抬头看到了愈渐低垂的夕阳,一如尤里几十年望到的模样。
“给你生日礼物”
“什么?”
“你不是想要米奇形状的mp3”
“不行,我得给你钱!”
“如果,我是第一个送你mp3的男生,你,会记得我吧?”
直到今天,我还能想起那个男孩子,他递给我一个带着丝带的粉色小盒子时,那热切的目光。
如果当时,把“喜欢”两个字说出来,会不会有一点点改变。如果,现在的他,能娶妻生子,过上个平凡却平安的生活,那该多好!
1
——“我不想跟你一张桌”
初三上学期刚开学,传说中的一帮一工程拉开帷幕。
优生和差生分配到一张桌。常年排名班级前三的我,被告知和经常垫底的邹宇飞同桌。
当然,我是排斥的。
“没事,你不用挪,我没东西。”
这是邹飞宇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他。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我压根就没清楚看过他的脸。
英语课睡觉,数学课睡觉,物理课睡觉……
自习课出去打球,经常一个下午不见人。
“哎,老师让我带你学习!”我一面看着大汗淋漓的邹飞,一面惊讶于太阳毒晒下,他至多是全身发红,之后很快恢复白皙。
“哦。我再睡一会,老师来了叫我。”
“唉,老师叫你站起来背单词呢。”我戳戳他的胳膊肘。
他猛地站起来,1米8的个子把夕阳刺眼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t-r-u-t-h”我小声嘀咕。
“老师,我不会。”
“你拿着课本,后排罚站去。”
隔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那天,站起来的高高瘦瘦的剪影,挡住了我的眼睛,也把心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2
——“你怎么长得毛茸茸”
自从上次拔刀相助,我和邹宇飞的关系热络了不少。
他还是沉默寡言,但会很自然地把漫画书交给我保管,也会若无其事地把下载的新电影给我先看。
“以后上课别叫我,我睡觉正好不打扰你学习。”
“昨天留的数学卷子借我抄一下呗,我给你买苦咖啡冰激凌。”
“一会去小卖店,你还吃上次说的辣条吗?”
……
一次姨妈期,痛经遇到最难熬的历史课。无聊之下,拿出mp3带上耳机准备睡觉。
“喂,你咋也睡觉?”他生硬地戳了我胳膊。
“肚子疼。”
“我这有热水。要不,我陪你唠嗑啊。”
“啊?”
“其实,我脑子挺聪明,学习不好,可能是小时候被我爸打坏了。”
“你爸为啥打你?”我噗呲笑了出来,“你说谎呢吧。”
“我妈在外面找小三,我爸一气之下离婚,后来他经常喝酒,醉了就打我。”
15岁的我,还没有关于家庭不幸福的任何概念。
“你想妈妈吗?”我扭过身直视着他。
这世界上最强烈的感情,应该是少年心中的憎恨吧,它似乎能吞噬一切。
浑浊的雾气混在清亮的眸子里,像口张开獠牙的破败的老井,却引人止不住向里望。
感到我盯着他,他的眼光似乎一下子柔和下来。
他停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咋长得毛茸茸的。”
“啊?”
“我好想捏捏你的脸。”
3
——“篮球赛,你看到我了吗?”
试行了半个学期的“一帮一”,草草收尾。
班主任的原话是,马上中考了,学生的入学率很关键,后进生管不了太多了。
知道这个消息,邹宇飞又是一下午不见人影。
放学之前,他匆匆赶回来,塞给我一盒《范特西》的磁带。
“帮我收一下,我怕老师检查。”说完,他拿起书包跑了出去。
第二天,我和文文弱弱的学习委员于燃冉坐了同桌。
之后的半个学期,出乎意料地,我竟然从来没和邹飞宇打过照面。
他还是经常被罚站,经常一下午不见踪影,经常被老师数落。
在升学的压力下,我也只好装作不经意地,时不时回头朝他的角落望一眼。
偶然听班里几个女同学聊天。
说年级篮球赛开始了,说邹飞宇打篮球很帅,说午休要一起去看篮球赛,说要买脉动给主力队员加油,说……
我不置可否,“既然人家没邀请我,干嘛叭叭的过去。”
比赛那天,我装作去厕所,路过篮球场旁,放慢了脚步。
16岁的男孩子,白色球衣背心,红绿色块相间的球场,无云一碧的天空,还有小心翼翼不敢说出口的话。应该是每个女生都难以割舍的记忆吧。
邹飞宇投篮命中,女生们立刻发出尖叫声,我匆忙走开。
“你今天看到我比赛了吗?”
晚上骑着自行车回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呼的一下,脸涨红了。
“是你啊,没有唉,怎么了?”我强装镇定。
“哦,没事……今天咱们班赢了”邹飞宇似乎打不起精神。
“嗯,听说了,挺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骑着自行车,一言不发。
穿过小县城的市场,两旁小贩的吆喝声,晚高峰时的车水马龙,都渐渐隐去。
似乎能感受到沉默空气中的跳动声,那是我砰砰的心跳声。
“我到家了,拜拜”。好像逃难一样的,我转进了巷子。
如果那天回了头,不知会不会看到,他停下的样子?
4
——“如果我考不上高中,你会怎么想?”
转眼就是寒假。
妈妈的一个朋友,在开课外数学补习班,索性帮我报名了“七天模拟集训”。
腊月23是北方的小年,也是补习班的开课日。
东北零下20多度的冬天,我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和肥大的帽子,穿过补习班的教室。
坐下才发现,旁边已经坐了人。他轻轻戳了戳我胳膊。
“是你啊,好巧!”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阵窃喜。
“哦,我爸送让我来的。”邹宇飞还是平淡的冷言冷语。
扭过脸,避开了打在身上的眼神,却没能避开一阵阵狂乱的心跳。
每次下课,飞也似的跑出课堂,甚至不敢回头张望。
腊月29,课程的最后一天,我决定慢慢地整理完书包,迈出教室时主动跟他打个招呼。
“新年快乐呀!那就,年后见了!”我小声地对邹宇飞说。
“你等等!这个,给你的生日礼物,前两天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
“什么呀”
“你不是想要米奇形状的mp3。”
“不行,我把钱给你吧!”
“如果,我是第一个送你mp3的男生,你,会记得我吧?”
我愣愣地立在教室外的雪地上。
我能感觉到雪花落在肩膀上,能看到附近小区里小山一样的黑色煤堆,甚至能闻到远处供暖的烟囱散发出的苦臭的气味。
可是,我却记不得那天,邹宇飞的模样。
他走上前一步,轻轻摘下手套,我看到他手冻得通红,听到他有点沉重的呼吸。
他把手放到我厚厚的帽子上,轻轻揉了一下。
“你的刘海好可爱。”
17岁那年夏天,骄阳格外炙烤着大地,路边的柳条无精打采地垂着。从家到学校的那段路,被滚烫的空气充斥着。每一天的路途,对吴晴晴来讲,都是煎熬。
直到——夏小白的出现。
1.天那么灰,雨那么细,你那么帅!
从家到学校,镇上那个小小的简陋到极致的广场是必经之路。原本,吴晴晴是畏惧走过那儿的,广场上总是坐着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大妈们唠家常。每每路过一个行人,总是齐刷刷地看着,还不忘明目张胆地评论一番。
每次走到这儿,吴晴晴总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通过,庞大如她,总还是被大妈们发现,直直夸赞着好福气。无奈笑笑,使劲掐着自己肚子上该死的游泳圈,脸憋得涨红。
然而,生命中,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开始不再畏惧一切。那个夏天,很幸运,吴晴晴遇到了。
夏天的最后一天,还在懒洋洋地与闹钟挣扎着,便听到了窗外久违的落水声。雨来了!
“耶,太好了,终于不必遇到那群讨人厌的大妈们了。”睡眼朦胧的吴晴晴一下子充放满了活力。
走过广场,慢慢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净,却不觉紧张起来,雨中那位少年占据了吴晴晴的整个瞳孔。宽松的一身鲜红色球服,把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趁着他白皙的皮肤,仿若人间尤物。吴晴晴静静地看着他。每一个姿势都如此的帅,一时间,那颗不听话的小心脏剧烈跳动着。
“把伞拿好。”那么帅的他走过来,帮吴晴晴扶了扶打歪了的伞。
扭头看看肩上,果然淋湿了一大片,自己竟毫无察觉。再次转过头,他已走远。潇洒的走姿,鲜红色的球服。在雨中模糊成一团火,撞击在吴晴晴心中,熊熊燃烧。
那年夏季最后一天,似乎,吴晴晴闻到了荷尔蒙的味道。
2.初见却学会了相思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精心打扮自己一番,走在广场,期待与少年的相遇。
“也许他在忙,也许他生病了,也许他有事……没关系,明天一定会来的。”
一天,两天,三天……心中一次次为少年的不出现找着各种借口。
日子一天天过,思念一天天深,少年始终再未出现过。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没有。
课本上的汉字,黑板上的函数,英语的字符,似乎都变成了少年的影子在吴晴晴的脑海里一直打转。
“晴晴。怎么回事?这次考试考这么差?高三了,用点心,好吗?明天我给你请家教,不许拒绝,你已经没有资格了。”吴妈妈看着成绩单咆哮着。
然而,天知道,老妈居然会把那颗让吴晴晴病倒的毒丸找来当家教。
夏小白进家门那一刻,吴晴晴呆了。“怎么会这样?”硬着头皮微笑,小心地擦掉嘴角的口水。将少年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上次的周考卷怎么样,拿来我看?”夏小白边从书包拿着铅笔盒边说着。每一个那么随意的动作都让吴晴晴深深陶醉,无法自拔。
“呃……没考好,不要太鄙视我。吃苹果吗?我去给你洗一个?”吴晴晴站在卧室门口,低着头羞答答地问着夏小白。
夏小白一把从门口将吴晴晴拽到书桌旁,大人模样霸道地说着:“第一,上课期间不吃东西,我不可以,你也不可以。贿赂?不吃这套。高三了,应该争分夺秒。第二,以后不会的问题。当天解决,不会的问我,我随叫随到。第三,我叫夏小白,夏天的夏,白天的白。”
说着,伸出了他那修长的十指。光滑细腻的皮肤,恍惚间,多么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手。吴晴晴脑子变得空白,痴痴立在夏小白面前不知该怎么办。
关于夏小白的要求吴晴晴不知听了多少,关于夏小白的模样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
“喂,发什么呆啊。”夏小白嫌弃地向吴晴晴翻了一个白眼。
吴晴晴这才依依不舍地才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认真听着心爱人儿为自己细心讲课,尽管人家只是尽一个做家教的义务。管他呢,至少夏小白此刻是属于吴晴晴的。
“今天这些都懂了吗?挺聪明的啊你。怎么偏偏一开学就把学习落下了呢?”
吴晴晴浅浅笑笑。她怎么敢说是因为他。
3.我是你的学生!
“五,四,三,二,一。”铃声一响,吴晴晴立马拿着书包奔家里。
夏小白的出现,让每天放学后的那几个小时成了吴晴晴一天的期待。总是找一大堆难题故意为难夏小白,然后自己坐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夏小白皱眉思考纠结的样子。十七岁的吴晴晴,为了夏小白,居然学会了绞尽脑汁,学会了耍小心思。
时间果真是个好东西,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开始彼此分享彼此的小秘密。关于吴晴晴,夏小白一直知道她暗恋一个人,一个被吴晴晴夸得十全十美的男孩儿,一个吴晴晴说起来就会眼睛一亮的人。只是,夏小白未曾想到那个人就是自己。否则说什么他也不会鼓励她勇敢爱!
而关于夏小白的秘密,他的爸爸最终抛弃了家庭,选择了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女人。即使在夏小白苦苦央求下,还是狠心走了。
父亲的离去,对这个家庭造成的不单单是感情的伤害,更直接的就是经济。无奈,母亲只能外出挣钱,自己跟随外婆住在了这个小镇。
再过不久,夏小白也会转入吴晴晴的学校。搞不好还会一个班,这倒是让吴晴晴兴奋不已。
正如仙人掌也有开花的时候,乌云在吴晴晴头上停留这么久,也该离去了。
幸福来得突然,夏小白果真的吴晴晴一个班。望着夏小白走进班里,吴晴晴开始了白痴的幻想。
近了近了,哇哦,夏小白是来和我打招呼的吗?哎呦,何必那么客气,那迷人的笑容,我该怎么办啊。
“吴晴晴,干吗啊你,居然流口水,”夏小白强忍笑容递过去了纸巾,“里边挪挪,我也坐这儿。”
这不会是真的吧,天呐,夏小白,嘻嘻嘻嘻……
“干吗啊,怎么这么看着我。”吴晴晴一抹嘴角,假装不开心地问着。
“赶紧学习啦,怪不得一开学就落下了。都不知道你每天想什么?”
不行,得好好学习,别想了。学习,加油,你可以的,吴晴晴。
“小白,这道题怎么做啊?”
夏小白看了一眼还算静下心来的吴晴晴,无奈笑笑,接过题认真解答了起来。直到放学都没有答案。
“晴晴,那个,抱歉,我还没有解出来,我拿回去看看,明天告诉你答案。”夏小白不好意思的,脸上不觉露出了红晕,真像个丫头。
“不会吧,那是书上的一道题,”吴晴晴小心嘀咕着,“来我看看你解到哪一步了?”
拿本的瞬间,吴晴晴的手触碰到了夏小白的手,尽管只是一下下,仍可以感受到来自夏小白的温度。
“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事儿。”吴晴晴推开夏小白快速地跑了。
“等等我啊,一起。”
一路上,吴晴晴都没有理夏小白,自己一个人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小九九。可惜,夏小白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
“晴晴,前面有一家冷饮店,走吧,我请你!”说着便拉上吴晴晴的手走去,吴晴晴用力挣扎着,心里纠结着,明明只把自己当作朋友,又何必给我这样的错觉让我难受。
“扭捏什么啊,走吧,就当我今天没有做出题的惩罚好了。”
“啊?那个那个,其实……”吴晴晴挠了挠小脑袋,撒腿就跑,“刚才那道题我抄错数字了。”
“什么?”夏小白瞪大眼睛看着吴晴晴,有把吴晴晴粉身碎骨的架势,“大姐,你怎么可以这么马虎啊,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一下午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冰好了。”吴晴晴拿手当扇为夏小白扇着。
“成交!”夏小白得意地笑着。
“真是,小气鬼啦。”边吸着吸管,边翻着白眼。此时的吴晴晴可爱至极。
夏小白也一定这样认为吧。
4.属于吴晴晴的夏小白。
“我妈不在家耶,哈哈,夏小白同学,你今天解放喽。我去看会儿电视,我们家你随意。”
“不行,我拿了阿姨的报酬就应该对你负责。赶紧的,拿出课本。”夏小白严肃而认真地说着。
“你这人,无可救药!”说着,立马转变画风,对夏小白玩起了美人计,“小白,最近学习压力好大啊,咱们今天破例,放松一下,看个电影好了。”
“真不知道你每天脑袋瓜想什么,好了啦,随你吧,只能看一会儿啊,看完立马写作业。”
吴晴晴向勉为其难答应自己地夏小白做了个鬼脸,转过身看电视去了。
“来吧,一起看好了,刚买的恐怖片,和你分享。”
“啊?不用了吧,你看吧。”夏小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没事,一会儿我妈回来我解释,来吧。”
“喂,你怎么娘们一样,看恐怖片还闭一只眼啊。”吴晴晴嘲笑着。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再多说一句,立马补课。”夏小白狠狠瞪了吴晴晴一眼。
“真是,胆小鬼,小气鬼。”
“哎呀,小白,”夏小白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不是,小白,我肚子疼,你疼吗?是不是刚才的冷饮有问题啊?”
“不会吧,我没有反应啊。是不是看电影吓的。”
“你说你呢吧。哎呀,受不了了。我去厕所了,”边向厕所跑着边大声喊着,“不许一个人偷看电视,暂停等我!”
“知道啦!事真多。谁愿意看啊。”
……
“晴晴,你还好吗都进去半个小时了,再不出来,我回家咯!”
“这么早就回家啊,再玩会儿吧,一会儿,老妈回来了我就出去。”
“上厕所关你妈什么事啊,我又不会对你怎样。快出来吧!”
“急什么啊你,别催了啦。”该死的夏小白,别催了啦,我也不愿意呆在厕所啊,问题是……唉,大姨妈偏偏来了。
“当然急啦,厕所里和厕所外的半个小时可不是等价的。”夏小白强忍尿意痛苦地说着。
“啊?你也想上厕所啊。”吴晴晴一下子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卫生巾还在卧室啊。
“好了没啊,痛苦死了。”
算了,留住夏小白要紧。
“那个,夏小白,你帮我从卧室的第二个抽屉拿一下那什么。”说完,脸红红的,尴尬地在厕所静等着。
“什么?大点声。”
“呀,卫生巾啦。”
“真是的。知道啦,帮你拿。”
……
“晴晴,你开一下门。”
不会吧,要送进来啊。那我的清白怎么办啊。
“不行,不给开。”
“你在说什么啊,东西要不要了啦。”
“那我开个门缝你塞进来。”
“知道啦。对你不感兴趣。小学生的身材。”
“你!居然说我身材不好?”
“快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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