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旧事

01.

这一天是元宵节，临安城里灯火辉煌。满城的灯火像是一阵春风把千树万树的花儿吹开了一样，又想是春风吹落了满天的星斗。富贵豪族家乘坐的马车满路飘香，少女们都穿上了盛装来观赏这盛会。

我是随姑母来观花灯的，她是想趁此机会给将近而立之年的我讨一个媳妇儿，只见她东瞅瞅、西望望，锐利的眼神落在了少女们的身上。

“阿贵，你看那个姑娘怎么样？”

姑母用手肘撞了一下我，询问我的意见。

“挺好的。”我连头都不抬，不假思索的回答。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有人愿意嫁给我就不错了，还妄谈什么爱情呢！

正当我悲秋伤春之际，灯火阑珊处有一个穿青衣的女子闯入了我的视线。

02.

印象中云娘也极爱穿青色的衣裳。

那时我们住在一个租来的小院里，闲暇十分云娘抚琴我作画；云娘烧饭我作画；云娘做女红时我也在作画。是的，我每天都在作画，运气好的话画还能卖一个好价钱，有了钱便有了生活的保障，就可以不为柴米油盐发愁、就可以给云娘买她最喜欢吃的板栗和青色的衣裳。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云娘不再重操旧业。

在此之前，我必须说明我爱云娘。即使我一无所有；即使我百无一用；即使用尽生命我也爱她。

云娘是一名妓女，以前的历史中有很多妓女是卖艺不卖身的，很不巧，她都卖。主要是因为她穷，她要活下去。

她不是官宦人家流落江湖的大小姐；她也没有很高尚的情操；她就是临安城东街头不学无术好赌博的小混混的女儿。

她刚生下时她爹嫌弃她是姑娘就把她扔了，还打了她娘，她娘终究不忍心又把她捡了回来，又被她爹打了一顿。

即使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死亡还是笼罩在她娘身上。她娘死了。

后来她就做了妓女了。

生活中王侯将相、流落民间的公主大小姐又有多少呢？有的只是小人物身处底层的挣扎。似乎老天爷在给他们安排命运的时候打了个盹儿。

不过好运马上就要来临了，我要保护云娘一辈子。

03.

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此时的我也很兴奋，我参加了第三次考试，幻想着高中后就能与云娘双宿双栖了。

可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

我又落榜了。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生活已经很窘迫了，连柴米油盐都成了问题。云娘劝我让我别考了，大不了她重操旧业养活我。

我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

我们吵架了，她走了，我找遍了大街小巷也没能找到她。

在一个月黑风高，风雪飘摇的晚上，我在酒楼里听她以前的客人说她去了江南。

江南好啊！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那天酒楼里有一个男人哭得像个傻子，抱着酒瓶一遍一遍的叫着什么。

听路过的人说，好像喃喃的在说“别走。”

被打败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家人的阻挠、千山万水的阻隔，而是被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点消磨的勇气与激情。

04.

我是江南人氏。

在我幼年时，我爹给我取名富贵，希望我大富大贵，可他似乎忘了我姓吴。我爹娘是菜农从小教育我用功读书，将来考取个功名。

在我上京赶考的第二年，他们就死于灾祸了。

我有一个姑姑，是临安城捕快的媳妇儿，我爹说倘若我过不下去了，便投奔姑姑去吧。

“阿贵，这个姑娘怎么样？”

“好。”

“那姑姑一定帮你促成？”

“好。”

我叫吴富贵，我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总叫我“富贵富贵，大富大贵”，她陪我度过了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可是我要放下了、我要娶妻生子了、我要开始自己的幸福了。

那个我爱的人，你也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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