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
1
九点钟的时候，高速上开始下雨了，沉稳的老赵被这突变的天气弄的有点心烦，越来越大的雨点还夹杂着冰雹砸在他的车上，车身咣咣做响。
“爸爸，雨什么时候停啊”在后座的姑娘靠在老婆的身上，一只脚搭在左后方的车玻璃上问道。
“慢点开，老公”老婆在后面不知道是刚刚醒了还是其实一直都不过是在闭目养神，突然借着女儿的话嘱咐了一句，像是意识到该尽妻子该尽的什么责任。
“真尼麻的，突然下这来大，真是乃老个个揽了”老赵没正面回答两个人的话，而是望着车外用太原话骂了一句。
老赵点了根烟
“爸爸，爸爸，你又抽烟”
“你管我”
“你是我爸爸，妈妈让我管你的”
“妈妈都不管我了”老赵吐了口烟，回头瞄了后座一眼笑了
“那我也得管”
“你能不能别抽了，呛死了”老婆在后座一只手在鼻子前摆了又摆，另一只手拍打了老赵肩膀一下“不下雨的时候你也不抽，现在雨这么大，窗户也开不了，你一个劲儿抽”
要以前老赵就把烟灭了，但现在一肚子气，本来今天自己有事，老婆死活非要出来逛街，逛街就算了，非要带上姑娘，为了买个破鞋，榆次看了一上午就算了，非要跑到太原，买完鞋就走吧？非要去动物园，去完动物园就赶紧回吧？非要吃完饭再走。
他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整整一天就被耽误了“你快别说了，这一天不知道在搞什么，墨迹一天就为了搞那么个破鞋”
“那我就是喜欢这个鞋怎么办嘛？”
“那和榆次那个有什么区别我就不懂了”
“完全是两种鞋好吗？”
“拉倒吧，你就作吧”
“我怎么作了我！我买个鞋就作了！”
“买个鞋？你看吧，这天气我感觉要碰车，刚买的新车”
“别老说那些丧气话，所以我说你慢点开，说啥从来也不听”
“爸爸，爸爸，天为什么会下雨啊”姑娘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话道。
“可能是老天爷因为你爸跑几十里地带老婆买鞋感动了吧，连上帝都感动的哭了”
“上帝是谁？”
“上帝……上帝是个像你一样的小女孩”
“那她叫什么名字？”
“和你一个名字”
“那他爸爸叫什么呀”
老赵觉得烦死了，好像自己挖的坑自己眼看就要掉进去了。
“爸爸，那……”
“我不知道，你问你妈妈，你妈妈初中毕业高才生”
“爸爸，爸爸，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
“那谁是啊？”
“谁爱是谁是”
“妈妈，妈妈，我爸爸是谁”
“你爸爸不就在车里吗？宝贝儿，你睡一会好不好”
“我不睡，我爸爸在哪？”
老婆也有点受不了，白了一眼老赵“你爸爸死了”
“你妈才死了”老赵扭头瞪了老婆一眼
“我爸爸才没有死”小姑娘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
“你没有爸爸，你是我俩捡来的”老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点，咯咯的乐了起来。
老婆抱住姑娘，想让她安静一会。
“慢点”
高速上的车相对很少，漆黑的高速公路上看不见远处的灯光，倒车镜也看不到。
雨已经小了很多，也许是阵雨本来就很快，也许是他们已经开到了雨云的边缘。
老赵想早点回家，他加快了速度。
“你开那么快干什么？160了”
老赵一边加油，一边乐了“起飞了，起飞了”
2
他们飞起来了
对面车道的一辆车发生了侧翻，直接翻过了围栏，甩在了老赵车辆的后尾部，强大的作用力直接把老赵的汽车撞出了高速护栏，他的车子飞在了半空中。
还好下面不是悬崖，而是一片庄稼地，他的车打了三个滚才停了下来。
救援人员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而老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里一片混乱，手，腿都感觉疼痛，肩膀有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他的旁边坐着姑娘，姑娘已经哭肿了双眼。
“妈妈呢？”老赵的记忆在慢慢恢复，看见姑娘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但看见那双哭肿的双眼，又有不好的预感。
“妈妈死了”姑娘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也死了”
老赵想伸手去抱姑娘，想安慰她说爸爸没事，却被一个男人隔开了，这个男人穿着灰夹克，显然不是医生。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他嘱咐那个人“带孩子去买点吃的，太可怜了，一夜之间，父亲，母亲全死了”
“我还活着呢”老赵嘀咕了一句
男人没理会老赵，看着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护士离开后，他在老赵床边坐下。
“我是警察小武，你是哪辆车的司机？”
老赵说了自己的车牌号
“叫我老赵就行，我能看看我妻子吗？她死了？”
“那么老赵，能说下昨天的事吗？”
老赵简短的说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后备箱里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老赵开始已经忘了这件事，此刻他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所谓被耽搁的重要的事，那个要处理的事，他杀了一个男人，他怀疑那个男人和自己的老婆有染，失手杀了他，当时妻子马上回来，就情急之下放在了后备箱里。
然后……
妻子回来了，非要去让自己带她去买东西，怎么也脱不了身。
“我们需要一些简单的口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赵灵机一动“什么尸体，车祸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车附近有一具尸体，很有可能是你车上的”
很有可能？这个词让老赵心稳了那么一点点，虽然就那么一点点。
他们也许也不清楚
“车祸现场，有具尸体，也许是别的车上的吧”老赵这么说。
“一共两俩车，另一个车的司机基本没有大碍，就只有你这个车”
“那怎么能跟我有关系呢？”
“你车上载有几个人”
“加我，三个”
“不对吧，那那个死人是哪来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那个人身上有刀伤”
“他身上就是有闪电印记跟我也没关系啊”
那个警察掏出一张照片给老赵看“你和他确定没关系？他确定没有你们在一起？”
“不认识”老赵假装认真看了看“我不认识他，也和这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在那的我不知道”
“他是小美的生父”
小美就是老赵的姑娘
“生父？什么意思”
“你姑娘是你妻子和那个男人女儿，这是你妻子临死前说的，我们也正在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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