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绚丽 无意义｜（小说）高中旧作整理

图片来源自网络

深秋了，满城都汹涌着原本属于下一个季节的瑟索。

路旁的树摇晃着它光秃秃的树枝。月亮还未升起，道路两旁的灯早已亮了，一排一排，明晃晃的，和满城的繁华一起支撑着夜。

路上穿梭着匆忙的车辆，人行道上是拥挤的行人。整个城市在西北季风的侵袭下依然不减生机，依旧繁华与繁忙。

寒风掠起少女的衣衫少女慌忙捂住衣角，不知是怕冷还是怕春光外泄，虽然时至深秋，并无什么春光。

总之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悠闲的人们依旧无所事事，匆忙的人们依然匆忙。飞驰的风多么凛冽啊，却怎么也吹不散弥漫在整个城市的腐败糜烂与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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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人在等待红灯时焦躁的按着喇叭，也有人摇下车窗，对着前面迟迟没有发动的车子叫骂。

这里面有一辆摩托车，骑车的是一个中年人，后面坐着他的儿子。

二人典型的民工打扮，此刻像是才刚从工地回来。中年人叫林东，他的儿子叫作林锐。

林东小心翼翼的在十字路口躲避着穿行的车辆。表情严肃，满脸疲倦，眼神却很坚毅。始终注视着前方。而坐在后座的林锐，却一脸轻松，观察着周围，感受着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锐坐在摩托车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骂骂咧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他现在的生活。抱怨着那些富家子弟可以肆意挥霍吃喝玩乐，而自己却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干活而且还挣不到很多的钱。

然而林东听了之后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一皱，然后又专心骑车。

他们骑了大约有三十分钟吧，终于到了他们在这个城市的所谓的家中——一间简陋的平房。这间平房是从一位老太太手里租的，每月500的租金，也相当于他们父子俩半个月的伙食费。

当他们父子二人简单的吃完一顿晚饭之后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林锐和林东坐在院子里乘凉。林锐掏出手机在打着游戏。林东则在一边打着电话，招呼他的那几个和他一起共事的农民工朋友来家里聊天，喝茶。

没过多久，这些人就都来了。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用方言聊着一些他们所听到的新鲜事。

但渐渐的，他们的话题就有意无意地转移到了林锐身上。

(2)

原来啊，林锐还没有成年呢。他在高一时就向学校领导递交了退学申请。而领导出于升学率的考虑也未做任何挽留，爽快的盖章签字。

他在半个小时内就办完了所有相关的手续。然后他又花了半个小时收拾回家的东西以及去班上和朝夕相处了几百天的老师和同学告别。

大家也都没有挽留他，除了少数几个平时和他有一点交集的同学和他面带微笑友好的挥了挥手外，其他大部分同学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写着自己的作业或忙着自己的事情。感觉林锐的离开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甚至有几个人还发出了嘘声，似乎在庆祝这个学渣兼乡巴佬终于走了。

唯一让林锐感到安慰的恐怕也就只有班主任了吧。

因为，班主任在林锐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你不读书了以后你打算去干嘛呢？你目前只有初中文凭，而且你人又这么小，个子又不高，你能去干嘛啊？当农民工？你受得了吗？你还是去学点手艺学点技能吧！凭你的脑子，做手艺活肯定不错的。”

虽然班主任口气中也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但是用林锐的话来讲就是起码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人性的关怀与温暖。所以，他觉得挺感动，挺难得的。真的。

其实吧，对于林锐这种学生来说，在学校无非就是受苦。他的成绩一直不好，几乎每次都是倒数。对学习没有丝毫的兴趣和动力。

而且他在学校因为成绩家境等各种原因也非常不受同学和老师的待见。他很孤独很无助也很迷茫。于是终于选择了退学。

（3）

当时林东的那几个朋友有意无意的谈起林锐退学的事。其中一个语重心长的对林锐说：“你这么小就退学就不去读书一直和我们一样当农民工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还是回学校去吧，让你爸再花点钱，打通关系，让你再回学校去读吧。回去好好学习，能考到大学就最好了，实在考不到啊，就去上大专，你爸现在花点钱苦一点累一点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能就这么断送了你的未来啊！”

说到这时，林锐低下了头。他退出在手机里刚刚登录的游戏，把手机揣进裤兜。然后抬起头，环顾所有人。

大家也都满怀希冀的看着他。而他却径直把目光投向了他的爸爸。

林锐感受到了爸爸眼神里对他的期待以及深深的愧疚。他也看到了爸爸那未老先衰的容颜。

林锐不禁心头一酸。他想起了他当时哭着喊着说要退学爸爸无奈答应时那痛苦挣扎的表情。也想起了他每天在学校形单影只孤独无助遭人鄙视时的感受。

他原本以为自己辍学了，家里也就省了好大一笔学费开销。而且，反正自己在学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与其在学校被人嘲弄鄙视浪费青春浪费钱，还不如早点出来闯荡挣钱。

他现在脑子里好凌乱。百感交集。他不想再回到学校去上学了。发自内心的不想。但是他看到今天的情景，他也明白了爸爸的良苦用心。他又实在不忍心让爸爸失望。

那么，他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4)

林锐站在那呆呆地望着他的爸爸。流下了两行眼泪。但是他又慌忙转过身，用手背将眼泪擦净。撒腿就跑。

他边跑边回头对着所有人喊道：“我先出去冷静一下，不要来找我！”声音哽咽。歇斯底里。

林锐他沿着马路，一直跑一直跑。路灯下的影子在快速的移动着。

直到他跑累了，终于坐在路边，喘着气，双手抱头。明晃晃的路灯把他的脸照得很白。脸上还有两道极为明显的泪痕。

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他实在承受不了啊。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奔流的车辆。嘈杂的闹市。

在这个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城市里，他不知道究竟哪里才能供他停靠歇息。也不知道他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林锐在那坐了好久好久，直到他感觉自己想通了。

于是，他破天荒的想记录下一些东西。一些关于他内心的感受。

他在手机的记事本上打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他写道：生活为什么会有那多的无奈和苦苦挣扎呢？大概是因为我们不懂得珍惜不愿意释怀罢了。凡事啊，还是需要乐观一点，看开一点，坚持一点。当你立志要成为那个你最想成为的人，立志要为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创造一个最稳定最和谐的社会并愿意为之付出不懈努力时，你的成长之路就已经少了很多阻碍。不会心焦。不要发慌。迟早有一天，你想要的一切一定会来到。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已经过了这个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时候。路上的车子少了，行人也少了。灯也灭了不少。

但道路两旁的路灯却依旧明晃晃的。和一些店铺的闪着炫彩的招牌一起支撑着夜。

林锐又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爸爸。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因为，他迷路了。

路灯这么亮，周围这么光彩，天这么黑。但等到天亮了，一切，也就变了。世界就充满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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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时写的，文笔稚嫩，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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