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精神病院睡着
童童生病了,生了一种会做噩梦的病。
梦里她是一位精神病人,不断撞墙,每到午夜,她就蜷缩在墙角,她不敢睡着,因为她害怕,害怕有人强奸她,这个人,可能是每天搞卫生值班的大叔,因为只有他和早上搞卫生的阿姨有进门的钥匙,噢,对了,还有医生,那个戴眼镜的教授,喜欢把人解剖,然后研究肢体纹理的教授,门外面有写着人名的盒子,其中有一个盒子装着一张止血贴,她怀疑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因为死人,最安静了。
她曾经听到过隔壁房间挣扎着捶打着白墙的声音,就在昨天,她还看见一个住在隔壁房间的女孩,她的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眼神涣散,步履蹒跚,行动像个迟缓的老人家。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好好出去的人,推到凳子的声音,捶床的声音,挣扎的尖叫声,不一会儿,声音停了,门重重地关上了。
这时门廊里报着门牌号,她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了出去,抬头看了看走廊里的报号灯,走出走廊,却发现报号灯上的门牌号根本就不存在,走廊上到处都有门,但是门上的门牌号从来就没有报过号,瞬间她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电锯锯东西的声音,木棍打击凳子的声音,还有鸟叫声,她看了看窗外,外面根本就没有鸟,走廊外面每扇门都有一个小纱窗,透过窗,她瞧了瞧门,门里根本就没有人,新开的那个女孩子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现在她的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床上一片凌乱,被子完整的叠着,人却不见了,医生说她出院了,她感到毛骨悚然,还有上次跟她说话的小哥,他们说他下班了。
但是下一次她再问起来,他们都是支支吾吾的,他们说那个医生也疯了。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像是来催命的鬼,在地上拖着绳索,偶尔夹杂着哭声。
他们又来打针了,给隔壁房间的女生打针,她老是哈哈哈地笑,不肯好好配合,医生这时候就跟哄小孩一样,说听话听话啊打完就好了,他们把床调高,拽着她的头发,绑着她的手,把针和药都备好,一针下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了,叫天,天不应,叫地电话不灵,医生们都哈哈大笑,然后落下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汽车的发动声起来了,大家都走了,叮瞪一声,大门又锁上了,童童又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待在只有窗户和门的白色房子里,还有闹钟的滴答滴答声,水滴的滴答声,一声猫叫声过后,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有星星的夜里,她凭窗眺望,天空是一片墨黑,她看不到出去的希望,整个人像是被美国人囚禁的钱学森,抓着自己的头发,快疯掉了。这几天她一直被电锯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报号的声音折磨着,想要自残,但是刀具剪刀和指甲钳都被人收起来了,她不敢咬舌自尽,因为怕疼,因为想要苟且偷生,自由,渴望但是遥远,困兽之斗,何以为继?自由之日,何时可期?
突然一声狗吠声响个不停,童童挣扎着终于醒了过来,童童划了一根火柴,她看见了早已死去的妈妈,妈妈的手真暖和,她握着妈妈的手,又睡着了,这次她没有梦,也没有神经衰弱,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她解脱了。
第二天医生们发现童童的房间失火了,童童再没能醒过来,警察们给这个房间贴上了封条,从此再也没有人留意过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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