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珊的友情岁月

娟子和啊珊

文|啊珊

001

我叫啊珊,今年28岁,此文是讲述我跟我朋友娟子之间的友情岁月。

娟子跟我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我跟她家是近邻,我们出生在九零年十二月,那时候我们两家都挺穷,所以惺惺相惜。

娟子妈妈在她五岁时跟隔壁村男人跑了,从此她跟她爸相依为命,家徒四壁,下雨天屋子还漏水,家里只有一个房间父女两挤在一张床上。娟子出落成大姑娘后,她爸在堂屋搭了一个简易木床,凑合着睡觉,家里没有厨房,煤气罐就在床尾。

小学和初中是我跟娟子形影不离的九年,我们一起骑着自行车结伴上下学,放学一起坐在小板凳写作业,偶尔有零花钱一起去学校小卖部买冰棒,有小秘密互相倾诉。

娟子性格内向,不善言语,而我性格外向大大咧咧,我成绩好不错,在班里心气也高。

初二期末考试,我名次从第二名突然滑落到十六名,急的牙咬咬,回家还得挨批,班主任对我又是一顿数落。

同桌李娇在一旁幸灾乐祸,话中带刺,语气挑衅,似笑非笑,眉毛挑的老高。

“呦,一下子滑落这么多,据说这次监考很严,抓了好多抄袭的,那些平时作弊的这次小抄都没敢拿出来,哈哈。”

我立马被她激怒,怒火中烧。

“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从小到大,最恨被别人冤枉,立马站起来,把李娇桌上的书全扔到了地上。

“让你嘴欠!”

李娇也不是吃素的,竟然打了我一巴掌!打完之后还把我推到了地上,我头撞到了桌腿,疼的直哭。

娟子从围观的同学里把我扶起来,帮我擦眼泪,可惜李娇还是不依不挠,指着我鼻子叫嚣,诬陷我,说我以前前三名的名次都是抄袭来的,围观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娟子走过去,一把揪住她头发,厮打在一起,娟子脸上被李娇抓出几道血印子,同学拉了好久才把两人分开。

李娇气喘吁吁,眼珠子瞪的大大的,跑到娟子课桌前,把娟子的语文书撕了个稀巴烂。

后来班主任听到响声来到教室,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李娇家里有钱给班主任送过礼,班主任把我跟娟子训斥一通,还让我们请家长。

请就请!我回家在老太太(爷爷的妈妈)面前哭了很久,老太太听了我委屈之后,第二天就去了班主任办公室,黑着脸坐在班主任旁边,也不说话,时不时咳嗽两声。

当时老太太是八十七岁高龄,耳朵不好,班主任说我哪哪不好,我老太太就对他笑笑,班主任也没辙,只能作罢。

可是娟子的语文书被撕了稀巴烂,我只能把我语文书复印一篇给她上课用。

那时候复印机还没现在这么先进。

“整本书不好复印,得撕了一张张复印。”

我跟娟子对视许久,好好的一本书,撕了又得挨语文老师一顿批,我心一横,撕!

002

初中毕业之后,我上了高中平时都住校,两星期回来一次,娟子则去村里的一家小作坊觅了活计。

见面少了,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每个放假的周末娟子都会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翘首以盼等我放学,车篓子里还会放一个鸡腿,有时候是一根烤肠,我们见着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跟她抱怨高中课程太多,学习压力太大,吃的还不好,她会跟我诉说老板的尖酸刻薄,同事的趋炎附势,工作的重复无聊。

那时候我们没有手机,但是每个放假的周末,娟子都会如约出现在校门口,晚上我们去镇上吃一碗兰州拉面,全身快活!

我高中三年,娟子上班赞了点钱,给家里修了屋顶,买了一台电视机,给她爸买了一张像样的床,家里日子好过了一点,可是在我高三的时候,娟子爸得了腰间盘突出,娟子给他治病花光了积蓄。

我去南京读大学那天,娟子在车站哭着送我,一个劲哭,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是一次生离死别。

大一暑假我回家,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娟子告诉我她有了婆家,男方是个帅小伙,很疼她,娟子眼里闪着亮光,红了脸颊。

大学四年我们靠手机联系,村里修了水泥路,村东头王奶奶去世,我爸买了新摩托车,谁家盖了新房。

大四的时候,我忙着毕业论文,面试实习单位,有一天晚上突然接到娟子电话,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我风风火火赶回家,娟子穿着拖地婚纱,画着精致的妆容,笑靥如花,一旁的老父亲弓着腰,眼睛里噙着泪水,脸上皱纹深的像雕刻上去似的,一笑起来都挤在了一起。

可是婚礼并不顺利,酒席是在乡下男方家办的,中午吃完饭娟子妈妈便跟娟子讨要回门酒的酒席钱,娟子家房子破败不堪,接新娘和办理回门酒都得在她妈家办,她妈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势力,自私,娟子当时只收到五千块钱礼钱,准备给她妈妈三千,她妈妈便大哭大闹,硬是想把那五千块钱礼钱全要回来。

娟子出嫁她妈一分钱嫁妆没出,娟子满脸愁苦,坐在床上,三千块钱办回门酒足矣,他妈贪婪无底,娟子紧紧攥住那剩下的两千块钱,硬是被她妈给恶狠狠地抢了过去!

娟子眼里哭的跟核桃似的,陪嫁的嫁妆都是爸爸的血汗钱,本来想留点礼钱给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老父亲,却无可奈何。

“啊珊,真羡慕你,从小到大,你家人都那么疼你。”

我抱着娟子痛哭流涕。

003

大学毕业之后,我留在了南京,过起了朝九晚五的职场生活,娟子第二年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本以为成了家的娟子可以享受家庭的温暖,谁知命运弄人,娟子生了女儿之后没多久便离婚了。

“啊珊,我老公有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光了家里所有钱,把我爸棺材本都输了,他父母都不认他了,前几天动手打了我,最恨的是我不给他钱,他就动手打女儿!”

我拿着手机,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娟子离了婚,女儿被男方抢了过去,自己一个人在镇上租了房,在饭店端盘子。

年华如驰,倏又一春。

我也谈了恋爱,男朋友吴涛阳光俊郎,成熟稳重,在事业单位工作,还很有幽默感常常逗得我捧腹大笑。

我跟娟子的联系渐渐变少,直到有一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离娟子远一点。

“她跟了一个老头,自己糟蹋自己,你离她远点!”

我不信,打了电话给娟子,她沉默许久,

“啊珊,你妈说的是真的,我确实跟了一个老头,而且是有妇之夫。”

我挂了电话。

娟子父亲得了肺癌,她一个人打了两份工,瘦的脱了人形,但是薪水依旧不够支付父亲的医药费,她甚至厚着脸皮去求了她母亲。

她母亲淡淡一笑:“你爸得了癌症,关我屁事!”

世事无常,人心薄凉!

娟子去求老板预支薪水,老板神秘兮兮,一件淫笑,把她领到杂物间,上下其手,娟子挣脱逃了出来。

父亲被病魔折磨得日夜哀嚎,肿瘤已经扩散到了咽喉处,进食已经很困难,必须立刻住院。

走投无路的娟子,跟了一个垂涎她很久的有妇之夫。

那个男人是我们隔壁村卖鹅的,叫孙奎,我们镇上的所有饭店,熟食店都是用的他家的老鹅,近几年还做起了工程,钱,他不缺。

娟子跟我说孙奎对她很好,就像《北京遇上西雅图》吴秀波演的大叔,他给她钱,陪她度过所有孤苦的时光,唯独给不了她一纸婚约。

“啊珊,我父亲还是走了,不管我跟了哪个男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对吗?”

我鼻子一酸。

“来南京看看我吧,我想你了。”

娟子第一次见到我和吴涛的时候,愣了许久。

“啊珊,你也学会谈恋爱了。”

说完捂着嘴“噗嗤”一笑。

娟子学会了抽烟,坐在我跟吴涛对面,吞云吐雾,时不时挑一下眉毛,挤挤眼睛,看着我跟吴涛腻歪。

“啊珊,大叔对我不错,我知道他会在我前面死很多年,但是我这辈子就跟他了!”

“可你还年轻啊!干嘛不找个好人家?”

“我没你那好福气,好男人落不到我头上。”

送走娟子,我继续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偶尔也会想念她,那个从小就陪着我的娟子。

我不会孤独,因为我有吴涛。

可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不久我接到了娟子的电话。

“啊珊,你跟吴涛分手吧!他不是好东西,他让我做他情人!”

我错愕,只觉得这该是电视剧里的剧情,我也难过,因为我很爱吴涛。

“啊珊,是娟子勾引我,她主动说要做我情人,贱货一个!你妈不是也让你离她远点吗?”

“她就是怪我没借钱给她,之前她背着你跟我借钱,我没借给她。”

我依旧不为所动。

“她是嫉妒你,自己相貌身段不错,却只能跟糟老头,你却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样样都不如你顺心,”

我抬了抬眼皮,心尖一颤。

吴涛一脸无辜,说的声色泪下,最后还给我跪下发誓,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竟然选择了相信吴涛。

怒火中烧的我立马找娟子算账。

“啊珊,我没想到你竟然相信他不相信我。”

“我娟子再贱,我可以做任何人的情人,唯独不会做吴涛的,因为他是你男朋友,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是你爱上了渣男,回来吧,我当面说清楚,吴涛肯定说聊天记录删了吧!”

当我回到老家,看到徐娟给我看的聊天记录,我泪如雨下,只感觉胸口有一股气憋在里面,嗓子眼发苦,说不出一句话。

“本来不想留的,就怕你犯傻,幸亏没删除。”

“你怪我吗?”

“啊珊,你太善良了,但是如果你不善良,我们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我跟娟子紧紧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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