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我的成就配不上我的努力。
清晨5:35强迫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到操场上跑步,6:20边吃包子边听BBC快步朝外语楼走去早读,8:10拿起书包去上图书馆,11:40到食堂吃饭,12:20午睡半小时,13:00-15:00上韩语课,16:00-17:30整理笔记,简单的用过餐后,继续到图书馆预习下周的课程到21:00,然后到操场跑步,22:00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看半小时书,22:40准时睡觉。
这就是我的周末。
我有个同学说,在大学里很少看到像你这样自律的人,毕竟坚持下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每天坚持六点钟起床跑步读书很难,但再怎么困难,也还是有人做到了不是吗?
我也想周末睡个懒觉,逛逛街,买漂亮衣服,给自己化化妆。可是,抱歉,我的经历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
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品行端庄,一天到晚都不说几句话。别人在玩,我在看书,别人谈恋爱,我还在看书。记得初中时班里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属于那种成绩差、特别调皮捣蛋的学生,总是爱戏弄我,叫我“书呆子”,我那时候性格比较木讷,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说过的最严厉的话就是“烦人!”。
中考过后我进入了本市一所重点高中的“精英班”就读,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个男生了,无意中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中考落榜后放弃学业去深圳打工了。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我选了理科。其实我文科比较好,但是“精英班”的学生绝大部分都选择了理科,出于一种“选择理科往后好找工作”以及“从众”的心理,我在理科表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那时我的理科成绩还算可以,根本没想到高中物理会越学越难,我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物理题上,甚至早上五点钟起床去背物理公式、习题,然而收获却微乎其微。也许每个班都会有那么几个人,每天打球玩游戏,平时根本没见他们有多用功,成绩却好的令人眼红。每次我拿他们与自己比较都会自惭形秽。为什么啊?我明明付出了双倍的时间与精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分数?也许吧,有时候你的努力并非会换来回报。看着成绩榜上排名一次次下降,我的心情如堕冰窖。
班主任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数学教师,他找我谈了几次话,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退步地那么快,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说些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早自习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里用力捂住嘴唇痛哭流涕。
“精英班”的人员并不是固定的,每学期都会根据成绩筛选人员。高三上学期刚开学,我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他告诉我说,接下来至关重要的一年,我要到别的班级去度过了。
虽然他力求言词委婉,但我还是清楚的意识到:我被“踢”出来了。
当时我愣了片刻,仿佛还没反应过来,但我内心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句“老师再见”就抱着一大包书扭头走了。
那一天我都表现的冷静异常,冷静地收拾课桌,冷静地在一群异样的目光中走出这个所谓的“精英班”的大门,冷静地走进陌生的班级,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空位上,打开课本,开始复习功课。
只有我心里知道,迎着那一片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时,我是有多害怕多无措。我曾经被称为“天之骄女”、“优等生”的啊,现在只能灰溜溜地缩回自己的壳子里、不敢直面别人的眼光。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硬撑过来的,只觉得神经绷得好紧,脑子阵阵发疼,眼睛酸涩,盯着面前的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晚上回到寝室,室友都选择性地忘记了我的存在,她们的眼神透漏出一个讯息,“看,那就是‘精英班’的学生啊,怎么也会到这里来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默地躺到床上拿被子蒙住头睡觉。可我的头脑在那刻却清醒无比。我眼前一直不断地回放着一天之内发生的种种,情绪愈积愈烈,终于,在凌晨两点钟,被子里传来我压抑的哽咽。第二天早上我的眼睛肿疼得睁不开。
高三一整年,我都是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度过的。我依旧早起读书,每日与数学物理作斗争,努力勤奋学习,然而传说中的“逆袭”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的成绩依旧没有多大的提升。
我是那种心思比较细腻的女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察觉到别人的内心想法。这是我最痛恨的一点。我被“踢”出“精英班”后的第一个月里,每天都是在学校超市里买方便面度日的。方便面一袋一块钱,我一次性买三袋,除了去上厕所,我基本一整天都是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我害怕到外面去,害怕在走廊里碰到曾经的同学,害怕看到他们异样的眼神。偶尔无意中在走路时碰到他们,他们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地扭过头去,好像从来不曾认识我。
那段时期我一度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淡漠,原来朝夕相处两年的同学情谊也可以在一夕间烟消云散。时间久了,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总是埋首于书山题海之间,好像这样就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要浪费时间去伤悲那些可笑的感情。
教室后面黑板上写有“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临近毕业,学校组织各个班级拍毕业照。我本没拿这当回事儿,什么事情都大不过高考,可是当那天下午,一个“精英班”的女生站在门口喊我的名字,问我拍照那天要不要一起时,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比面临高考还要剧烈的紧张感。为什么要去?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我本该这样回答的,可是我却好像发了疯一般,居然暗自挺直腰杆,面带微笑地对她说,“好啊。”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着,不是这样的!可是看到她眼里的错愕,我突然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的心情十分愉悦。
拍照那天,我“赴约”去他们的地点,看到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开开心心地笑闹,我感到我每靠近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果然,冲动是魔鬼。
那天的滋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会永远记住那位曾经的班主任刻意忽视我的表情,会永远记住那位曾经待我亲切如今每一个眼神都充斥着轻蔑的语文老师。说来真是可怜又可笑,唯一对我露出一个微笑的,竟然是我的物理老师。
我会永远记住,三年一班的毕业照上,最边上那位,与身边人保持一段距离的那个面无表情、目光冷淡的女孩,是我。
那一刻,我无比期望高考快些到来,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再见到这些令我伤心的人了。
那年夏天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在每天压抑的氛围里,时间慢慢流逝,高考如约而至。
我正常发挥,进入了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远离了那个让我频频噩梦的地方。
在大学里,我不会强迫自己去迎合别人,因为我曾经深刻的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现实真的很残酷,没人会真的倾心和你交朋友,利益才是亘古不变的纽带。
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个这样不“合群”的人。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吃饭。有时候我也会突然感到自己好孤独,好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但我始终还是有股韧劲儿,我不愿意这样将就,我要变强,终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人刮目相看,终有一天,我会告诉曾经的自己,抱歉,让你伤心了。
我不怕孤军奋战的空虚寂寞,只怕我的成就配不上我的努力。
21:26分,揉揉酸痛的眼皮,合上书本,我背起书包,迎着月色,走在熟悉的校道上,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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