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又相离

我，今年28岁，与前任初恋男友老A分手了。

在我26岁的时候，也就是2017年年初认识了老A，那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以前在校园中，曾经暗恋过别人，仅仅是暗恋，一直到毕业都没敢说出口。那时候也有追求者，但是心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怎会接受他人呢。单身的久了，对当初的暗恋对象感觉渐渐淡下来，这个时候老A的出现让我的心再次打开了，刚认识一个月我就把他介绍给我的朋友们，我迫不及待的向全世界宣告，我和老A恋爱了。

恋爱初期，并没有像其他小情侣一样，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我们各自坐着各自的事情，从不过多干涉，他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是彼此之间的交流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陪伴。在此之前我曾幻想过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现在平平淡淡竟然也能接受，说不清对他是真正的爱，还是这个时候的空虚寂寞让我觉得离不开他，到现在自己也没明白。相处时间久了，慢慢的我不再那么佛系，有时候想要他陪伴我，想要他把我看得比工作重要，可是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没能比他的工作重要，为此也很生气，想要过分开，可是终究是舍不得，一边舍不得，却又一边对老A心生怨恨，导致最后想要他更多的物质来证明对我的爱，只可惜认不清自己此刻像是吸血鬼一样，爱情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分个高低贵贱，我跟老A在一起开始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心安，这份心安的感觉是跟其他人在一起得不到的。

有人问我，分手后你一直走不出来，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从没给我制造过惊喜或者浪漫，又或者是哪一刻让我超级感动，觉得此生非他不嫁了，这种时刻都没有过，我们一直是那种平平淡淡的相处模式。如果非要找一些可以拿出来说道的，也有一些：

2017年 3-5月份在他创业初期，整个人忙的黑白颠倒，不分昼夜，别说陪伴我，就是我每周五下班坐40多公里的车来找他，他也没时间跟说话，只是在他身边默默的陪伴着，那段时间我不在嫌弃我俩的距离有多远，也不嫌弃一个来回要五六个小时，只觉得能看到他就好，不知道他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大概10月份的时候老A的工作室已经平稳运营，工作时间也趋于稳定，稳定的依然没时间陪我出去耍，依照惯例依然是我奔赴千里去找老A，可能也是这个时候真的知道心疼我了吧，因为我的工作也很忙，每天几乎加班到半夜，周末至少加班一天，就这样还愿意抽时间来找他，所以他会算着时间，在我到的时候他炖的鸡汤正好可以喝。喝完鸡汤洗漱睡觉前他还会给我捏捏小腿，然后我睡觉，他继续工作。

12月份的时候有一次他鬼使神差的恋上了赌博，开始我并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老A已经玩了好几天，听说还赢了几万块，我劝老A不要碰这种东西，会上瘾的，搞不好倾家荡产，他嘴上答应我不玩了，可是突然一天晚上8点多的时候，我还在加班他给我打电话说，心情不好，一个人在路边抽烟呢，我就很懵逼，他平时是不抽烟的，然后老A跟我说输了10万，我没再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挂了电话哪还有心思加班，一个人灰溜溜的下班回家了。在地铁上我忍不住哭泣，跟闺蜜诉苦，闺蜜劝我分手吧，跟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安全感。但是只有我知道，他想多挣钱，快点挣钱，买了房子，然后娶我。(后来老A买了房子，娶了别人。)到家以后，他又打电话给我，说想要来找我，我同意了。那天晚上老A抱着我哭，说以后再也不玩了，以后会好好的工作赚钱，我没多说什么，就觉得此刻老A自己 已经够难受得了，我还能怎样呢，反而开始安慰老A，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要着急，房子到时候不行我就自己先买个小的结婚用。

2018年1月份的时候，因为我们家里人一直不看好我们俩，早就劝我跟老A分手，这不我姑姑说要给我介绍一新对象，我妈妈在一边煽风点火。那时的我耳根子也软，虽然没有想过要背叛老A，但是竟然同意与那个人联系了，聊了两天没直接跟那个人说我在谈着对象，就说了我们不合适，圆了家里人的愿望，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然后就结束了。不巧的是某日他翻看我手机，发现了我这么一段事情，老A接受不了，要跟我分手，我哭着解释、跟他道歉，他都不听，执意要分手，哭过以后，感觉好一些，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我们不会真的分手。果然冷了我两天以后，第三天给我发微信，问我是不是知道错了，以后还会这样么。哈哈，那时候心花怒放，老A说什么就是什么，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这在老A心里成了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隐患。

3月份的时候，有一天给我打电话，张嘴就来我们分手吧，我以为老A在开玩笑，我说好啊，然后就挂了电话。过一会觉得不对劲，给老A拨回去，问怎么回事，老A跟我说没忍住又玩了一次，输了15万。但是我的那个心，真的事像被针扎一样，我这一年辛辛苦苦，不旷工，不请假的一年也就挣那么一点钱，老A呢，一天就都给造了。是他赚钱赚得多，但是一分一毛都也是辛苦熬出来的，最难的时候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怎么就想走捷径想疯了呢。晚上一个人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自己也很乱，那时候真的有在思考分手的事了，无奈，不舍大于理智，给老A打了电话，让他放宽心。晚上12点多老A来找了我，我们谈到了2点多，这一次他把自己的钱全部交由我保管，身上只留了一点日常花销。老A说，想在我这住几天，工作太久没休息过了，脑子里都是乱的，在我这呆了两天，说要去一趟五台山，想去上上香。那时候真该请两天假跟他一起去，可是在当时那种繁忙的工作状态下，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是有自我的。老A一个人去五台山去了两天，回来以后只要直接回去不来我这了，我说想你，明天你在回你那，老A晚上便直接又开车来了我这。我问老A许了什么愿，他说和你有关，但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我不以为意，因为以前不太信这个。（后来，分手后，他跟我说他去五台山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我们能够结婚）

4月份我跳槽成功，来了一家国企，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加班了，重点是离老A超近，顺理成章的我搬到了老A的住处。在搬家之前，他正在东北，那几天正好是在前一家公司办了离职手续，新单位还没入职，本打算这一周要回家待几天的，可是老A说要不你来东北玩吧，就这一句话，我就说好。我说这个月没发工资，没钱买车票，老A没说什么给我转了五百块，我屁颠屁颠的买了车票就跑去了东北。4月份的东北不得不说依然寒气入骨，白天的时候坤哥跟老A说让他带我去海边玩玩，晚上在换他值班。北风呼呼的他果真带我去了海边，冷的我鼻涕眼泪横流，挖了几个海货受不了就先回车上了，老A那兴致不减，挖了半兜贝壳才回来。回去又兴冲冲的带我去买了鱼，然后还不忘给我买草莓，就待见你把我当个吃货，晚上你做的火锅，这一天吃喝玩乐，嗯、不上班的日子好开心。你给我买了珍珠项链，还有一个超大的海螺，我却一直嫌弃那个珍珠项链丑的不像样，但是心里美滋滋呀，因为你在想着我，因为要回来办理新单位入职，第三天的时候我就要回北京，坤哥说让你跟我一起回来，他自己顶一天，安仔过个一两天就回去了，到底我是你的亲媳妇，你陪我一起回来了，因为还得帮我搬家呢。因为车票买晚了，我们先是倒车到营口，然后到秦皇岛、最后又坐汽车回了北京，然后又坐了两个多小时公交终于到家了。

新单位入职以后，老A从此晋升成为了我的专用司机，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有一次在路上阳光洒在你的脸上，你对我说每天接送我上下班觉得特别幸福，那一刻心里暖洋洋的，我想说我也觉得特别幸福。 自此我成了老A的小跟班，因为这边比较偏远，我没有可以一起玩的小伙伴，眼里全都是你。老A也自此承担起养女儿的重担，我变成了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婴儿，饿了跟他喊，困了就睡，想出去看电影就粘着他陪我去看电影，偶尔老A自己玩游戏不带我，我还跟他发脾气。他出去吃饭带着我，应酬带着我，去见家里的亲戚也带着我，当真我成了他的小宝贝，可是却越来越怀疑他对我的真心，我越来越作，在他家人、朋友面前不开心就发脾气，从来不给他留面子，我被惯的越来越不成样子。老A对我也越来越冷淡，我们开始有了争吵，有时候他开始不愿意回去，见不到他就开始想他，可是见面后又总是挑他的毛病。

8月份的时候工作室出现了危机，每天他又疲惫的忙于工作，还要无时不刻的关照我，搞得他身心俱备。那时候老A就有了分开的念头，也是觉得这一年半最困难的时候都走过来了，现在分开对我很不负责任，于是他一再的忍耐，而我却一直不自知。 7月底的时候，老A的发小结婚，他带我去了内蒙，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地方终于还是带我去了。其实我去参加老A的发小婚礼是小，主要是想去玩。果然到了那竟一的舅舅看出了我们想要玩的心，第二天就带我们出去玩了。先去了多伦湖，爬了假长城，然后又去漂流，最后到了我喜欢的骑马，骑了一圈，觉得不过瘾，便缠着老A想在骑一次，他便带着我又骑了一次，晚上回到宾馆，他们又提议要打麻将，一听我便来了兴致，以前都是娱乐，从来没玩过钱，想着他在我也想玩一次，跟老A发小的哥哥姐姐们玩了一会，他说累了就回去睡觉了，我继续跟她们玩，都说越不会的人反而不会输，那天玩到了晚上12点竟然赢了30块，觉得好开心，回屋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因为第二天三点多他就的起来去接亲。我悄悄的躺下也就睡了，第二天他们起大早去接亲，我一直在屋里面睡，大概10点多的时候老A回宾馆接我，说婚礼快要开始了。这是他带我参加的第二个他同学的婚礼。婚礼上看到女方的妈妈哭的一塌糊涂，那时候还跟他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要这种感人的剧情，老A说好。婚礼结束他发小带我们去买当地的特产，还有那边盛产玛瑙，带我去买镯子，我们各自挑各自的，还让我给他发小他们也挑一个当作结婚礼物，在我的无知下，我们应该是被狠狠的宰了一笔。店老板可能也看出他宠我了，所以极尽的给我推荐说都不往外拿的宝贝，最后我们满载而归。回北京之前，他发小跟我们说，结婚前吵架都是正常的，但是吵架归吵架，心要在一起，让我以后别总是任性了，回去跟他好好的，那时候我答应的好好的，心想着回来以后就不再吵架了。

可是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买房子，呵呵，一直不想提，却所有的问题都卡在这了，之前他说买房子写我的名字，后来怎么也不肯了。老A觉得我时刻在给自己留后路，那时的他也是恐慌的，他也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合适在一起，互相有了戒备的心，最后个妥协一步，房子在签合同前吧结婚证领了，写两个人的名字，于是开始张罗着订婚，就在他爸爸去我家提亲的第二天，我想跟他谈谈，可是那时候的老A像是惊弓之鸟，一听我说跟他谈，他就炸了，马上就比我呢我还订不订婚，不订就分手，被他逼的我没了退路，我说那就分手吧。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我们分手了，分手这段时间，我悲痛欲绝。后来后悔有趣找他，想要跟他复合，呵呵，可笑的是人家对我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那种厌烦看着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傻逼的事一件也是干，两件也是干，件多不压身，小姐姐我埋头苦干，把这辈子的傻逼事都干尽。最后老A当着我的面烧了我们过去所有共同的物品，还说了此生不见。明明相爱的时候没有这么轰轰烈烈，为什么分手以后搞的这么壮烈呢，这个时候我清楚的意识到我失恋了，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他。不知道要多久自己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适应没有他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希望老天，看在我脑子有病的份上，以后能特么的对我这个智障好点。

文/未卿负未卿

我的女朋友不见了！

这是我醒来对自己说的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才知道我的女朋友不见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是的，我的女朋友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我也说不清了，我记忆力本来就差，因为这件事让我记忆力更加差了。不过为了能找到她在哪里，我必须努力回想。

记得…那是周二的一个早上，一个很平常的早上。我跟她睡到9点多才起来，我们像平常一样一起上厕所刷牙。穿衣，然后出门去每天都要去的早餐店粥鼎记吃早餐。

最后吃完早餐就相拥一起，然后各自去自己工作岗位上班。我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是个律师。她是一家知名品牌公司的服装设计师。

忘了说，我今年28岁，中年大叔一个了。她则22岁，刚好方正年华，豆蔻青春。我们在一起4年了，彼此之间都是相互尊敬，互相互爱。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争吵过，倒像是像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一样。

我跟她这么恩爱，连她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当的不够称职。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努力想想…

我们白天在上班，晚上就一起下班去大排档吃夜宵，期间我妈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看看，什么时候选日子结婚。

于是我挂了电话跟她说: “我妈想见见你。”

我看着她吃得油腻腻的脸，她没有抬头，一边吃一边回说: “咱们公司过两天放假，就过两天去吧！正好我也想见见阿姨。”

“好，那就过两天。”我放下筷子，思考半天才说: “那…咱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听了后也放下了筷子，看着我说: “你都没跟我求婚呢！就想着结婚！”

真是一语道破梦中人，她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要跟她求婚的事，“那等咱看完妈就求婚！”

她点点头，然后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回家。回到家后也是像平常一样，洗澡，看电视，玩手机，聊天，睡觉。

可是周三一早起来，我的女朋友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房间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去她经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打电话去她公司也说没有见到过人。

她就这样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我找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于是我选择了报警。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警察一边拿着笔记一边询问，面无表情的。

“季纪，”是的，我的女朋友叫季纪。

警察写了名字上去又问: “什么时候不见的？”

“2018年11月21号周三早上，在出租屋里不见的。”我脸色很白，眼皮变得沉沉的，精神有些恍惚。

其实我这几天都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寻找着她。所以整个人才会变得那么差。

“那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跟什么人来往过？”警察依旧是面无表情边记录边问，仿佛季纪事情无关紧要一样。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疲倦感渐渐涌上，我弱弱回答着。

记录完一切，警察合上记录本，起身看着我说: “大概情况我们了解了，你先回去吧！等有近一步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我确实想回去了，因为真的好累，好困。

一出警察局我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回到家我就倒头呼呼大睡了，把女朋友不见了的事暂时抛忘在了脑后。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我感觉到精神好多了，只是肚子有点饿。于是出门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才又想起我女朋友不见了！

我打了电话给警察局问情况，警察说还在寻找中，请耐心等待！

我挂了电话，觉得心情有些糟糕，我不敢跟我妈说她不见了，于是就撒谎骗她公司有事忙不能回去了。更不敢跟她妈妈说她不见了 ，如果说了的话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于是我选择了保密，学会了沉默。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小月了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心也随着她的消失一天天消沉。因为她…我辞去了律师工作，整天往她经常去的地方找她。去警察局打听她的消息，希望能得到她的消息。

可依旧没有她的消息，我常常在想她是不是因为我不跟她求婚故意消失不见的？还是遇害被杀了？这两种可能性很大，又很渺小。

夜晚的夜冷风徐徐，拍打着人来人往的脸上，红通通的，凉嗖嗖的。

晚上8点半，我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警察的消息让我差点疯了。是的，我的猜测是对的，她…被杀害了。

尸体是发现在一栋废弃楼里，她体内器官全部被挖除，只剩一个恶臭的尸体空壳。现场被清理的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痕迹，更没有凶手的痕迹。

这表明凶手是个老手，经常犯案。不然怎么会处理的那么干净不露任何痕迹呢！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震惊，已经在崩溃边缘。我抱头失声痛哭，整个房间都充满着我的哭声和痛苦感觉。

这个拥有我跟她充满幸福回忆的房间现在成了我这辈子的阴影，噩梦。可尽管这样，我依旧住在这里，没有搬走。

虽然她离开了，但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日子，而她一直住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变过。

她离开的三个月时间里，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像变了个人似得，半夜我把女朋友弄晕带到了一栋废弃楼里把她尸体全部器官挖除，把现场清理的非常干净没有痕迹，然后全部器官被给了专门收购器官的人。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我的女朋友不见了…

十二月半，大雪弥漫。

北方的小城似乎常见这样的下雪天，街道上人们裹着臃肿的棉服撑着伞来来往往，来往车辆打着明黄的灯光，路灯下大雪纷纷扬扬，清晰遥远仿似一个飘渺的梦境。

在远离繁华的中心街道有一处拥挤的小巷，巷子不大，一处残破的旧楼，旧楼里住着一些无力迈进冬日火炉边的老弱病残，还有几个怀着梦想，现实却给她们单薄凛冽的年轻人。

赵月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么遇到烟烟又是怎么和她成了室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不可预料。

只记得两年前两个人一同站在肥胖扎着红色头巾的胖房东前不约而同看中同一室地方，拿着合同签字的时候，不约而同填上同一个日期。

两人抬头，四目相对。

“你也租这间?”

“你也到这个时候退?”

“两室一厅……”

“啧啧，新室友你好啊!”

是烟烟先伸出了手。很久之后，赵月才回忆起，她们的故事是烟烟先开了口也最先伸出手。

烟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赵月始终摸不清，合租之后，对陌生人该保有的距离赵月始终坚持着，尽管对方也是女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女孩子心里都会藏些什么呢？

赵月不常见到烟烟，只记得她的短发，她的金属圆耳环，她的黑色皮夹克上衣，还有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叼着烟。

赵月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常加班到很晚改稿，不管多晚回来总不太见烟烟，有几次见到了也是隐隐约约听到烟烟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

每天早上八点钟，赵月是一定可以见到烟烟的，那时的烟烟带着宿醉，刚卸了妆露出一张干净清澈的面孔，赵月觉得烟烟是那种很风情的女孩，有时候美得不像女孩，是人间尤物。

一个难得的休息日，赵月慢腾腾睡了懒觉，八点钟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撇头看到烟烟正对着镜子卸妆，也不知为什么，烟烟房间的门从来都不关，除了半夜带着男人回来。

赵月洗漱完在厨房煮粥，烟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赵月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仙女?”烟烟懒懒的忽然从背面环住赵月的腰，撒娇般问道。

那时候，她们一起合租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来，这是她们第一次说话。

赵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察觉到赵月的慌乱，烟烟放下手，站在一边。

“只是想蹭点粥喝嘛，你不介意吧，我的好室友啊。”烟烟似乎有一种魔力，她的美，让人无法拒绝。

赵月轻轻擦了擦手，“我是赵月，当然可以了，刚好我之前买了两个碗呢。”

烟烟站在那笑，“赵月啊，以后我叫你小月亮好不好啊。”

“小月亮?”

“嗯，我是烟烟。”

“为什么是烟烟呢？”

“因为爱抽烟。”

然后是烟烟一阵爽朗的笑声。

后来，她们的交流慢慢多起来。

“小月亮，你下班没有啊，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吧!”

“小月亮，我忘带钥匙了，快回来啊。”

“小月亮，我饿了，要喝粥……”

“小月亮，等你回来我们吃火锅好不好，我买了料哦!”

赵月的生活开始慢慢被这些填满，她开始过上一种看似正常的生活，尽管她依然存着一个梦。

在这个北方的小城，十二月份那样冷，可是很幸运，在这个狭窄的小巷能遇到烟烟这样热气腾腾的女孩子。

除了，烟烟依旧会带男人回来。

赵月以为那是烟烟的男朋友，次数多了，赵月发现来的男人不会有超过三次熟悉的面孔。

“烟烟……”

烟烟窝在沙发抽烟的时候，赵月忍不住开口。

“那些男人……”

“我朋友啊……”

“男朋友?”

“嗯，很多吧。”

年底调休的时候，赵月回来的格外早，打开门的瞬间听到烟烟房里有声音传过来，赵月看的情景却让她毕生难忘。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烟烟从房里出来，站在烟烟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子。

不同于烟烟的短发，女孩子是微卷的八分长发，眼睛很大，赵月总忍不住用妩媚来形容她。

女孩子走了之后，烟烟又开始抽烟，一根又一根。

“小月亮，没吓到你吧?”

“你是指?”赵月边洗碗边小心翼翼的问。

“我喜欢的是女人。”烟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缓缓开口。意味深长看了赵月一眼，不知为什么，那一眼让赵月非常不安。

“怎么办呢，小月亮，也试着去爱男人，可还是没办法呢。”

“小月亮会讨厌这样的烟烟吗?”

“小月亮为什么不说话呢？”

赵月把碗放下，心里突突跳得厉害，面上依旧保持不动声色，良久，深呼吸像是放下什么般。

“想起一个人。”赵月终于说话了。

“什么?”

“蔡康永以前说过他们不是怪人，他只是爱上一个人，而他刚好也是同性而已。”

“小月亮，你明白?”烟烟语气里带着欣喜。

“明白的，烟烟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哪个女孩?”

“很多吗？”

“只有一个。”说完这句话，烟烟重新点上了烟。

赵月也是在那一刻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有些疼。

似乎一直都在疼，只是平日里被烟烟的热情感染而没有被持续放大而听到。

第二天烟烟就走了，距离房租到期还有两个月。

也是在那几天里，赵月某处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开始无法正常工作，她开始持续陷入一种低迷。她想念她的月亮了，她喜欢偷偷看着的，那个月亮。

“很多时候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的。”赵月在日记本里这样写着。

没有眼泪，没有不安，天寒地冻，赵月此刻的心里却格外澄澈安静。

“很开心能遇到你，烟烟，希望你幸福，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我知道小巷子里散落着很多梦想，我不是其中一个，你的问候你的拥抱，我会一直记着。”

“毕竟很久没有人愿意这样对待我了呢。小月亮，连被你赋予的名字我都很喜欢。”

赵月起身，再一次看了看这个大雪弥漫的小城。

“真想好好睡一觉啊。”她喃喃道。

烟烟耐不住房东的纠缠来办理退房手续，这房子里最新一次有人进入是在三天前。

小月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液从雪白的被子里浸出来，一片嫣红，大雪正下得急，纷纷扬扬。

赵月抬起头看着昏黑的天花板，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个虚无空荡飘渺的梦。

而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从拖着箱子到这里就一步步等待今天，她想到了谜一样的烟烟，想到那些过客般的男人女人，那个油腻的房东，还有，离开的家人，煤气的味道很甜呢。

烟烟又开始抽烟，比从前更猛更凶狠。两个月来，她企图逃离，她不能让她的小月亮堕落成和她一样社会的腐虫。只是她没想到，她会病得这样重。

她第一次见到小月亮，不是在签租房合同，是在飘着雪的橱窗前，一个女孩盯着橱窗里的月亮标志发呆，清冷的神色，略带忧伤的面容，不动声色却又小心翼翼。

她在这商场做导购什么人都见过，这样有着干净清澈的女孩忽然让她觉得很难得。女孩子每天都来看，远远的看，一次下班早就在后面偷偷跟着她，也找到机会搬家和她搬到同一个小巷。

也曾抗拒这种念头而与不同的人约会，可心里只住着一个月亮，那个在十二月大雪纷扬时以一种难得的清澈落进她心里的人。

“死，没什么不好的，很早的梦想了，很高兴临死前曾遇见你，烟烟一定要幸福，男人也好，女人也罢……”

小城依旧飘着雪，一年又一年，晴朗的时候月亮露出脸来，街上依旧是来往的行人，车辆打着的灯依旧是明黄色。

没有人愿意记得那个狭窄拥挤的小巷，大雪一年又一年覆盖了很多人的寂寞，也冲刷和冰冻了很多人的梦想，所以，没有人懒得去回忆那个再见便是再也不见的烂尾结局。

这样也好，至少，月亮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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