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不要放开我的手(二)
下辈子,不要放开我的手(二)
一
灵安是叶子舍友的高中同学。灵安经常来她宿舍,一来二往,叶子和灵安便熟识起来。灵安五官长得有棱有角,倔强的嘴巴略有点上翘,有种恰到好处的性感。在她身上,你总能看到一点灵动,一股倔强,一股成事的坚持与执着。灵安一旦确定目标,总会风雨无阻地去实现;她敢说敢做,即使头破血流,她仍然直面面对。从不惧怕恶果。敢于尝试很多新鲜的东西。“直面惨淡的人生,面对淋漓的鲜血”灵安虽不至于经历那么可怕的人生,但面对这样的世界,灵安是不缺乏这样的勇气。叶子欣赏且佩服她的勇气。她们之间有诸多的共同话题。虽灵安学商务英语,叶子数学系,但是她们酷爱文学。她们会一起讨论书籍。叶子对国外名著的兴趣不浓。叶子说,那些语言就犹如将人的身体不断地扭曲,似反手抓马甲线样吃力,让她极不舒服。灵安则会在网上找不同版本翻译的名著,介绍翻译不错的外文书给叶子看。她们一起看书,看日落,打情骂俏,不遗余力互相调侃,攻击。当叶子痛苦时,灵安能把她的心带到更明亮,更空旷的地方,暂时忘却烦恼。而当灵安伤心的时候,叶子总能默默陪着她度过那段最煎熬的日子。她们互相依赖着,互相温暖着。
那年夏天,灵安告诉叶子,她要去见他,他们在网上聊了一年。他说他马上要回加拿大,可能以后回国的机会不多,他要结婚了。因为那个女孩等了他七年,他必须娶她。
叶子不停地摇头:“灵安,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我爱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灵安坚持道。
“可是,灵安,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我不在乎…..叶子,从开始我就知道我跟他没有未来。”灵安打断叶子。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叶子有点沮丧。
“叶子,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受伤,但你应该了解我,我做出的决定绝不会轻易改变的。”
叶子知道灵安从来就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哪怕撞的、得头破血流,哪怕她明知道在这场爱情中她会伤痕累累,但她依然会飞蛾扑火。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她知道她也劝不了灵安。
灵安走到叶子身边,安慰叶子:“不要担心我,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后果会怎么样,我知道结果我一定会很痛,但是这样的结果,我能承受。”
窗外的天空很蓝,灵安望着外面天空沉默了许久。
突然她回个头,叫了一声“叶子”。叶子“恩”了一声,看着灵安。
灵安说:“叶子,人这一生是应该经历一些事情,不管是甜蜜还是痛苦,这是一种人生体验。如果事情发展的最坏的结果你不能承受,那就不要去做。如果你能承受最坏的结果,那应该勇敢地去经历,不枉此生。”
叶子虽不忍心看着灵安注定选择痛苦,但也欣赏她的这份勇敢。如果换成叶子,她断不敢。叶子从来都是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半步。虽也向往能够有飞蛾扑火的爱情,但又极度怕受伤,在感情上,她远没有灵安这么勇敢。
灵安去天津,呆了一个星期。回来以后,灵安憔悴了,眼睛红肿。见到叶子,灵安抱住了叶子,灵安的身体不停地抽搐。
“我好痛苦…”
灵安伤心欲绝。
“灵安,一切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
除了陪伴,叶子不知道能做什么说什么让灵安好受点。叶子就这样抱着灵安,直到灵安的抽搐停止。
灵安情绪慢慢稳定了,“叶子,陪我去驼晴山看日出吧。”
那天晚上,叶子陪灵安去买了包烟,带了几瓶啤酒及点心在网吧呆到了凌晨3点,然后上山了。在山上,她们找了最佳看日出的位置坐了下来。灵安拿出烟,问叶子要烟吗。叶子特别不喜欢抽烟的感觉。因为抽烟让她陷入空洞,颓废,万劫不复的境地,那种感觉相当糟糕。而喝酒让叶子脑子越来越清醒,身子却遭受酒精带来极度晕眩的不适感。但是这次,她陪灵安抽了一支烟,虽然难受,她希望让灵安好受些。然后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在空旷的山上放肆的大喊大叫,直到大家都累了。
“灵安,你给他了吗?”叶子望着天河,突然问道。
“给了。”
“灵安,你后悔吗?”
“不后悔。”
“灵安,他爱你吗?”
“也许爱也许不爱。”
“灵安,你有没有为你的爱争取下。”
“没有。”
“为什么?灵安。”
“因为我们不可能。”
“灵安,这样值得吗?”
“因为我爱他。”
叶子沉默了。两个人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远方,天空的颜色先是灰蒙蒙的,继而由灰变黄,变红。渐渐地在地平线附近裂开一条缝隙,一会儿,缝隙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同时越来越亮,几道霞光射向天空,忽然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程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啊,太阳出来了。”叶子异常兴奋地叫到。
叶子迅速从包里取出了但丁的神曲。
“叶子,你为什么带但丁的神曲?”灵安好奇地问道。
“灵安,余秋雨说,巴金在遭受人生打击及痛苦时在背但丁的神曲。我读给你听,你感受下,也许痛苦就会减轻了许多。”
“叶子,这是治愈你的方法,不一定适合我。”
确实如此,叶子天生对痛苦的感受力极高。高到生活当中任何一点点的不适都让她痛苦万分。,所以她在不停地寻找治疗痛苦的方法。正如张爱玲所说,人生的痛苦就像华丽旗袍上的虱子,怎么甩都甩不掉。所以,叶子的人生就是打败痛苦,打败生活那些种种点点滴滴的不适感带来的痛苦。她没有更高的追求,她只求能战胜痛苦。她不停地看书,也只是在寻找可以解脱的方法。她已经过了向外人述叨痛苦的时期,慢慢开始由外寻求解脱转而向内寻求心灵解脱。
“你永远都不知道哪种方法适合你,除非你尝试。”灵安认可这句话。
面对日出,叶子激动地读着但丁的神曲:
第一首森林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这是因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径。啊,这森林多么荒野,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道出这幅景象又是多么困难!现在想起也会毛骨悚然,尽管这痛苦的煎熬没有丧命那么悲惨;但是……
叶子慷慨激昂地读完玩一段,她回头看灵安。她问灵安,你好受点吗?灵安点点头。灵安看着叶子,眼泪禁不住滚落下来。灵安说,谢谢你,叶子。叶子问,真的很难过去吗?灵安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将来毕业你去哪,叶子,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们永远都不能失去联系。永远让我知道你的近况。那段艰难的日子,叶子一直陪在灵安的身边。
二
回到宿舍,叶子将这个不错的工作机会告诉了灵安,还告诉她,段亦涵说大四的实习表现不错的,会酌情地给她些酬劳。她们都觉得这是不错的机会。还没有等到开学,灵安已经在段亦涵公司里实习起来,开始熟悉公司业务。
当然,段亦涵也介绍了不少的客户给她。一来二往,叶子和段亦涵也慢慢熟识起来。随着与段亦涵的接触,叶子总感觉段亦涵会有隐隐的挥之不去的痛苦。她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也许是女性的第六感吧。但是叶子也不愿意把对他人的判断归于直觉,虽然女人的直觉会很准,但毕竟也只是直觉,不是完全可以依赖的东西。也许有时人所感觉到的也只是感觉,跟正确性没有半毛钱关系。叶子虽有些好奇,但终归也没有想太多。
那天,段亦涵在走廊靠窗的地方吸烟。倚窗望去,一个马尾辫的女孩踏着轻快地步伐走进大楼。肯定是叶子,那身影段亦涵近来太熟悉了。一包烟都抽完了,段亦涵下意识地看看了时间,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上来?我判断错误?段亦涵心想。向公司方向走了几步,段亦涵又猛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朝电梯口走去。电梯将段亦涵送至一楼,打开门的一刹那,段亦涵一眼就望见在大厅边上的马尾辫正聚精会神地翻着书。
“叶子,等灵安吗?”段亦涵走到叶子身边,问。
“我和灵安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叶子先被吓了一跳,放下书,随即嫣然一笑。
“你喜欢看《道德经》?”段亦涵瞟了眼书名,问。
叶子点点头,笑笑。
“哦?也有女生喜欢看《道德经》?。”
“孤陋寡闻了吧。瞎看而已。”叶子开玩笑地说道。
叶子是那种乍见人话不多,但是一旦熟悉起来,能说能笑,你想象不出跟初见时的她和与人熟悉后的她大相径庭。
“你为什么喜欢看《道德经》?”
问完,段亦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他向来不关心这些东西,对她人也没多大好奇心,似乎有没话找话之嫌。
“我好奇老子所说的’道’是什么?他描述的‘道’变换莫测,神龙不见首尾。象武林绝学,虚虚实实,令人神往。”
“哈哈。我第一次听人这样评价《道德经》。我快以为这是一部玄幻书呢。你看纯原文?能理解?”段亦涵好奇。
“我看了很多遍。之前看的有注译。现在不需要了呀。”
叶子喜欢这本书,谈起老子,眉飞色舞,眼睛里满是智慧的光芒,灵动的眼神,执着的面容,透着一点小可爱,段亦涵不自禁地有点心动,随即又沉下头。
两人沉默一会儿。
“对了,你开学是不是要实习了?”
“是啊。”
“你找到实习单位了?”
“恩,我们老家一所学校实习。开学不久就要回老家实习了。”
“你以后回老家工作?”
“应该是,学校都已经联系好了。
”
“你没有想过在这里找工作吗?”
叶子怔了一会儿,摇摇头。
段亦涵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空,眼中闪过了那么一丝隐隐的不易觉察的忧伤。
一阵沉默后,段亦涵对叶子说,他有事先走了。她以后可以经常来玩。
三
暑假结束,叶子回老家实习。在老家,除了平日的实习,周末叶子全天蜷缩在家里看各种各样的书,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叶子妈说,你再不出去走动,都快发霉了。叶子说,这么热的天出去,我去做壁炉上的烧饼吗?叶子妈说,你去商场逛下,买点衣服,你怎么不爱打扮的?叶子说,我天生丽质,有什么好打扮?。叶子妈说,那怎么没有男人追你啊?我像你那么大时,追我的人排成连了。叶子转向叶子爸说,看你女人嘚瑟的。叶子妈转向叶子爸大声说,叶云轻,是不是?叶子爸笑笑。叶子说,爸,这么嚣张的女人还是早点休了吧。别委屈自己了。叶子和她妈经常你来我往地这么斗嘴,也不知道大战多少回合了。驾不住叶子妈的唠叨,叶子只好打电话约朋友一起去商场逛逛。挂了电话,叶子随便装扮了下,就被叶子妈给挤兑出门了。
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没有到,叶子百无聊赖地在商场里逛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叶子来不及躲闪,对方正往这边看。这个城市为什么会象针眼那样小呢?想躲怎么也躲不了?叶子心想。想逃离,但是,一切太晚了。
叶子故作镇定地走到震业面前,笑道:“陪老婆逛街?”
震业点点头。
两人略显尴尬。
“好丈夫。”叶子努力地缓和尴尬的气氛。
“叶子,你还好吗?”
“还好啊。”叶子装做很轻松。
“你瘦了。”震业淡淡地说道。
“是吗?你还是那么貌美如花。”叶子不遗余力地发挥自己的幽默感,试图让自己自然些。她努力装出可以放下苍天,可以放下大地,也可以放下他。
毛姆说,小丑的嘴唇在微笑,他的笑话越来越滑稽,因为在他逗人发笑的时候他更加感到自己无法忍受的孤独。叶子觉得自己就是毛姆说的那个小丑。失恋后,她总用无数的笑话和幽默去堆砌自己空洞的心灵,但是发现那个心还是空洞的,永远填不满。
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快速离开。
在离开之前,叶子下意识地瞥了店内在镜子前试那件薄纱裙子的女孩。她看不清楚女孩正脸,但仅从背面来,女孩比较清瘦,头上挽着一个马尾辫,有种内敛清婉的感觉。那个女孩才是他的有缘之人,而震业和叶子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叶子脑海浮现出仓央嘉措的诗—你已走出我的视线,正如我早已无法在你心中停留,相爱的,不相爱的,走过了那个处于交叉的中点,就只能永远向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伸,连回望的机会都被甩到了无数个曾经之前。
走出大厦的门口,叶子泪流满面。
1
狄风坐在案桌旁,手里捏着一支沾了墨的笔,不住地点头,昏昏欲睡。
谁让他趁师父午休时在师父的书上画了只乌龟呢?现在得把一本经书从头到尾抄三百遍,必须抄完了才能解禁。
狄风倒不在意惩罚,只是把他栓在这小屋里,实在是太苦闷了。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走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狄风打着哈欠,余光瞥见了桌边的小茶壶,茶壶旁靠着个小泥人——这个泥人,是他前不久捏的,本来打算照着自己的模样捏个眉目清秀的小哥,结果手一抖,胸不小心捏大了,正准备改,旁边的武泉就称赞道:“好美的姑娘!”狄风不好意思说自己捏错了,索性咬咬牙,再在泥人头上捏出朵花来,这么一瞅,别说,还真是个俊俏的姑娘。
狄风心思一动,想起经书角落里那些师父不考师爷不问的禁术,有一段叫“赋灵”,不知是哪个神仙老祖宗发明的,说是吹一口仙气,就能给万物万器以魂魄。狄风闲着也是闲着,就按记下的咒语叽里呱啦背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呼地吹向了小泥人。狄风盯着那泥人半天,见它一动不动,心里嘀咕了一句:都是骗人的。
他老老实实抄了会经书,脖子疼了,伸了个懒腰,瞥了桌上的泥人一眼,只见她的一双琉璃眼珠子居然骨碌动了。
狄风被吓得目瞪口呆。
真是活见鬼了。
慢慢地,那泥人动了起来,先是转了转脖子,继而动了动胳膊,后来居然在桌子上跑了起来。狄风瞅着新鲜,伸出手指在泥人头上戳了一下,泥人仰面摔倒了,哎哎呀呀地叫着。
“嗬!”狄风不禁赞叹道。
泥人委屈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好奇地瞅着狄风。
狄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只有指头大点的小泥人。
“仙君。”
狄风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人居然还会说话。
“你可别叫我仙君。”狄风撇了撇嘴,“师父可说了,就我这修为,可是浪费了我这一身好仙骨。”
那小泥人正准备搭话,忽然窗外传来惊雷般的声音:
“狄风!你书抄得怎么样了?”
一听到师父怒气冲冲的声音,狄风慌张地拎起了小泥人,顺手扔进了案桌旁的小壶里——要是被师父发现他偷用了禁术,可就不是抄书这么简单了。
狄风赶忙坐得端端正正,手里的笔悬得有模有样。
一个白胡子老仙踱了进来,见狄风看似认真的样子,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狄风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但眼神不断地往小壶瞟去。
总算送走了师父,狄风赶忙把小泥人从壶里倒了出来。泥人顺着壶嘴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狄风不喜欢喝茶,茶壶里基本都是空的。
泥人委屈地揉了揉闪着的腰:“仙君……”
狄风轻轻把这指头大的泥人捏在手里,上下打量着,心里暗道,原来女娲先祖是这么造人的啊。
“唉,你叫什么名字?”
泥人说道:“名字要仙君起。”
狄风想了许久,抓了抓脑袋:“起名真难。你不如叫阿难算了。”
“阿难……”小泥人嘀咕着,抬起眼睛望着狄风。她的眼睛是两片琉璃,水汪汪,蓝盈盈。
狄风努了下嘴,心里暗道:这小泥人真是好看。
最后还大言不惭地补了一句: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好看。
2
好不容易解了禁,狄风终于能拿着那本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经书上课了。
又是最最无聊的人间风俗课。
每个仙都得下界铲妖除魔的,自然少不了了解了解人间的风土人情。狄风想,做神仙真是做得不耐烦了,才会想到去人间捣乱。所谓妖魔,一大半都是修仙失败堕入魔道的,要是世上没有神仙,人间太平着呢。
偏偏教这门课的,还是一个古板的白胡子老头,上课如念书,毫无起伏毫无停顿地讲着人间“有趣的事”:
“上元节是人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年在正月十五家家做汤圆。汤圆,取糯米适量洗净磨面……”
大家都在强撑着听白胡子老头讲课,狄风已经不住地点头了。
迷糊中,桌角的小壶掀起了一个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探了出来。
阿难!
狄风险些惊叫出来。
他带着小壶来上课,但却忘了阿难还在壶里睡觉呢,直接捎带着她过来了。
狄风“嘘”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把阿难从壶里提了出来,藏在自己的衣襟里。衣襟上厚重的刺绣的花纹,恰好能让阿难立住脚。
阿难攀着花纹,坐到了狄风的肩头,好在狄风身穿黑衣,自己体格又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整个屋子的气氛都被白胡子老仙折磨得异常沉闷,狄风身边有了新伙伴,所有的注意力自然都放在小泥人的身上。偶尔低头瞅瞅她,狄风都是惊讶不已。天啊,阿难的琉璃眼睛亮亮的,居然听得十分专注。
不是说是把自己魂魄的一部分给了小泥人吗?怎么可能从自己这个学渣身上分化出一个学霸的灵魂的?
狄风摇摇头,尝试着听白胡子老头的课,结果眼前一片混沌,但想着阿难还坐在自己肩头,还是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脊背。
谁知白胡子老仙突然开了腔:
“狄风坐得很端正嘛,起来讲讲我刚才说的人间的上元节。”
狄风愣了,一抬头,见白胡子老仙的目光执着地落在自己脸上,心里低低咒骂了一声,硬着头皮起来了。
“呃……”
“这个上元节……”
狄风努力编造着,但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老仙的白胡子都跳了起来,正准备发怒时,狄风耳边响起柔柔糯糯的声音:“上元节……”一字不差地把刚才白胡子老仙的话背给他听。
狄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把阿难的话复述了一遍,却惊得满座震惊不已。
狄风这小子居然也有这么学霸的一天,堪比日月同辉,江河倒流。
散了课,狄风得意洋洋地抱着那本满是乌龟的书往回走,把阿难托在手心。那一双亮闪闪的琉璃眼珠好奇地望着狄风:“刚才白胡子老先生说,上元节时人间四处张灯结彩,绚丽非凡。仙君,能不能带阿难去看看人间?”
“哈哈哈……”狄风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小泥人,要是把你带到人间,我转手就要把你卖了,好换酒喝!”
“先生还说了,这一天,青年男女可以偷偷出来约会,着实有趣得很……”就在阿难说话时,武泉突然在远处喊起了狄风,吓得狄风连忙把阿难藏进了袖口。
武泉笑着锤了一下狄风:“你小子用了什么法子,把老胡子的课听进去了?”狄风也只是哈哈一笑:“我有个小泥人,趴在我耳边告诉我的……”袖子里的阿难紧张得砰砰直跳,这可是禁术啊,仙君怎么就无所顾忌地说了出去?
武泉反而笑得更欢了:“那你的小泥人呢?也借我来用一用啊!这样以后老胡子提问我,我就不用害怕了。”
此时,阿难心里也了然了许多,狄风故意这么说的,武泉也把狄风所说的话当成了玩笑。
狄风撇了撇嘴:“放在我夜壶里呢,只要你不嫌脏。”
“咦……”武泉嫌弃地瞅了他一眼。
听得袖子里的阿难羞赧不已,气得咬了狄风一口。
“啊!”狄风忍不住叫出声来。
“怎么了?”武泉问道。
“没什么,踩到好尖的一块石头……”狄风顺脚踢走脚边的石头。
3
夜里,狄风睡着了,阿难就趴在狄风的胸口,听着他起伏有致的呼吸声。她一个小泥人,并不需要睡觉。
没了狄风的陪伴,她只觉得很寂寞,有时常常好几个时辰看着夜色中狄风的面庞,呆呆地出神。这是向来活泼好动的狄风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刻,阿难看着他俊秀的面庞,浮起淡淡的笑容,那样纯净,那样安详。
仙君说,她的生命来自于他的一口仙气,她的面容也来自于他的面容。那她也是和仙君一样又可爱又漂亮的小泥人了?阿难想着,一丝欣喜不禁浮现在脸上。
看着狄风的头发随着他的呼吸在轻轻晃动,阿难忍不住想伸手拽了拽狄风额前的头发,狄风“嗯”了一声,没想到突然翻了个身,险些把阿难压个粉碎。阿难吓坏了,远远坐着看着睡梦中躺得歪七扭八的狄风。
和狄风不同,阿难喜欢看书,狄风一屋子父亲给他准备的书,反倒全是阿难细细读过。她一具泥身,只能修习几句简单的道法,但她还是喜欢修仙书里讲述的迷幻奇诡的故事。
那一日,她突见“阿难”二字在一本古籍之上,惊得她险些从书架上掉下来。不爱读书的狄风怎么能给她取佛祖的名字?这可是要遭灾的啊!
阿难心里嘀咕着,慢慢看着古籍讲述的故事,忽见一句“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走过。”阿难低下了头,心里盘桓着这句话,爱一个人,居然是这种感觉吗?
可她是一个小泥人,受不了风吹日晒,更受不了雨淋。
估计她这辈子,是爱不了一个人的。
就在她唏嘘之时,狄风回来了,阿难开开心心地要来迎接他,却见一向大大咧咧的仙君哭成了个大花脸。
“仙君,仙君,你怎么了?”阿难连忙问他。
狄风没有说话,忘了自己刚刚挨了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又撞到了面前的书架,结果,哭得更凶了。
见狄风这个样子,阿难估计他又被父亲打了。狄风的父亲向来都是仙界打怪降妖的主力,谁能忍受自己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等狄风消停了,阿难悄悄挪到了他的身边,那双琉璃眼珠滴溜溜地转:“仙君,你说,人为什么要哭啊?”
狄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泣道:“还能因为什么?委屈呗。”
阿难皱了皱眉头,她没有眼泪,不能体会仙君内心的委屈。她只能拼命把自己所看的故事讲给狄风听,她的描述生动有趣,狄风听得入了神,也把刚才的不开心抛诸脑后了。
“唉,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人间吗?明日就是上元节了,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狄风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阿难开心极了,她期盼了很久。尽管她知道,狄风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和父亲赌气。
人间的上元夜,人群熙熙攘攘,路边花灯五色焕然,真是热闹非凡。鲤鱼灯,兔子灯,走马灯,姑娘头上形式各异的珠花,少年手里紧攥的递情的罗帕……狄风还猜了一路的灯谜,有不少还是阿难偷偷告诉他的答案,让他满抱了一大堆的礼物。
一路看下来,藏在狄风头发里的阿难也忍不住欢呼雀跃。当她看到一个盲眼和尚在脚边抚摸着一个姑娘的发簪时,她心里一紧,拽了拽狄风的头发。
“怎么了?”狄风问道。
“仙君,那个僧人……他怎么了?”阿难轻轻问道。
狄风想到书还有共情之法,但他学渣一个,背错了好几遍口诀,人都差点飞起来,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和尚啊,因为自己的情人意外离世,发誓今生不娶,遁入了空门。今日上元节,这里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地方。”
阿难叹息不已,她想到了那句“只愿化身石桥”,可是他今生,都不可能再等到她经过。
“仙君,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
狄风思索了半天:“也许像父亲对母亲那般吧,在那次仙宴之上,在那么多美丽的仙子里,偏偏一眼看中了母亲。”
晚风吹来,阿难觉得有些冷,又躲进了狄风披散下来的头发里。狄风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又把她捧回了掌心。
“你这个小泥人啊,怎么还怕冷呢?”狄风埋怨着,把他的手帕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要这一生能陪着仙君,看着他读书写字,嬉笑走神,便足矣。
4
我今年28岁是娇俏少妇的典型代表。外貌也无可挑剔,精美的面庞,34D的美胸,一手可握的杨柳腰,一双修长的大腿;更重要的是我性格脾气好,相当温柔婉约。
这天下了班,因为挤公交出了一身汗,所以我回到家里就很迫切的想要洗个澡。结果来到卫生间一看,灯是亮着的,浴室里雾气朦胧已经有人在洗了。
老公的公司里工作繁重,很少出现比我回家还早的情况,看来今晚两个人能有大把的私密时间……
想到这里,我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浴室玻璃蒙着一层水汽,里面那个强壮的身影隐隐约约,让我看得下面有一点点痒,似乎已经湿润了。易湿体质,像极了红灯区的小姐。(推荐:小姐口述客人下面太粗 太长顶到穴芯受不了)
我轻轻掩上了浴室的门,然后轻手轻脚的在镜子前除去了衣物。解开我那带蕾丝边的黑色胸罩后,傲人的一对美胸立即失去了束缚弹了出来。
如莲的白嫩小脚踩在地板上,纤细的腰肢,柔美的身体曲线,尤其是身下那神秘的黑色三角地带,似乎在散发着无形的魅力……我坏坏一笑,晶莹的小虎牙咬住了红唇,然以悄悄拉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里面的男人正在背对着我,因为水声的掩护再加上我刻意很小心,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上前,忽然从背后拥住了强壮的腰身,然后垫起玉足,伸出小舌头在他耳后轻轻舔了一下,小声呢喃道:“猜猜我是谁?”
一边说着,小手往下一滑,就紧紧的抓住了老公的命门把柄。我敏锐的察觉到,被自己这突然袭击一搞,丈夫似乎瞬间就给了回应,而且要比平时更加的强势许多。
“猜嘛!猜猜我是谁!快一点,不然我就欺负它……”
我眯着眼睛在老公耳边呢喃着,同时小手也在调皮的欺负着‘小老公’。被柔嫩温暖的小手挑逗着,‘小老公’似乎更加生气愤怒了,越发的强硬起来。
“快猜!你再不说我就把它掐断了!”我又娇嗔道。(推荐:聪明的欲女是如何挑逗男人,让男人吃了你还想吃)
“小……小静,你别这样。”男人终于出声了,刚才的突然‘遭遇’让他有点懵了,同时这美妙的感觉也让他舒爽无比,所以一时间竟然不忍心提醒我了!
听到这声音,我的感觉瞬间如坠冰窟,天呐!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啊!
男人转过身来,不是老公陆明华,而是公公陆平……爷俩外貌相似本来就是正常的,再加上公公身体一向很好,浴室里水汽又大所以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痹了!慌得不知所措:“爸爸你怎么……为什么刚才不提醒我……爸爸我错了对不起。”
惊慌之际,我只顾得捂住了胸前,竟然忘了此时赶紧躲出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陆平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眼神瞄了一眼我那白皙修长的身躯,以及小腹下那最神秘的黑色小三角地带……
“嗯咳咳……你先出去吧小静,赶紧把衣服穿上,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事。”陆平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对而我说出来这句话。我懵懵的点了点头,赶紧转身出去了。
转过身后的我,看不到公公落在自己翘臀上的留恋眼光……出了浴室,我赶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提醒自己:“都过去了,没事的,都是幻觉,很快就忘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客厅里传来陆明华的声音:“老婆!我回来了!咱爸来了吗?我明天要出差,所以把爸请来喝一杯。”
我心中惊慌不已,要是被老公发现了自己和公公都不着寸缕的在浴室里……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于是赶忙回应道:“不知道啊,我也刚到家洗完澡,爸爸应该还没到吧!”
“那应该是还在路上了,呵呵,既然爸爸还没到,不如咱们一起冲个凉吧!”
毕竟要出差了,搞不好要好些天才能回来。再加上我刚刚洗完澡,陆明华对老婆那美妙的身体还是很迷恋的。既然这样子,那不如先来个鸳鸯浴,好好吃一顿饱的。
说完,陆明华就冲着浴室走过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我一颗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此时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让陆明华撞见自己和公公这样子,不然就完了!
陆明华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前,正想要推门而入,却被我在里面死死抵住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正巧露出来我那还蒙着水汽的精致脸庞,这样状态下的我,看起来似乎更可口了呢!看到我一脸惊慌的样子,陆明华还以为我是害羞的:“都老夫老妻了,洗个澡干什么还躲着我,呵呵,你下面有几根毛我都数的清。”
被老公这么一问,我脸色顿时更加殷红欲滴,分外的诱人。我摇头道:“不行,多害羞啊!我马上就好了,一分钟就出去,然后咱们可以一起下楼去买点新鲜菜回来,等下我下厨给爸爸做菜。”
“呵呵,害羞什么,你下面几根毛我都数的清。老婆,难得今天有兴致,我们就在浴室里来一炮吧。”
“绝对不行……爸爸就快来了,正好我想起来家里没料酒了,你赶快下楼去买来,我一会去做菜。”
“我,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以前你也没这么害羞过啊?”陆明华眉头皱起来了,今天的我看起来的确有点反常了。
“你……讨厌,我不是怕爸爸忽然来了嘛!老公乖,快去买料酒……知道你要出差了,大不了今天晚上,都随你不就行了。”这些话是我咬着牙说出来的。因为明知道公公还光着身子在浴室里,所以让我说出来这种话,已经突破了我的心理底线了!
好在这句话终于起作用了,陆明华坏笑一下,对我说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去买做菜的调料了。今天晚上,我要把你玩出水来。”
“好啦好啦都随你,快去吧!”
陆明华终于下楼去了,我赶紧穿上衣服,直接回到了我和陆明华的卧室,坐在床上,我的脸上还是感觉烫乎乎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刚才老公跟自己的对话,应该一字不落的都被公公听去了……羞死人了!
忽然公公陆平的声音在卧室外响起:“小静,我去厨房做菜了……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陆平的话,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可是这么尴尬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不说我,在厨房做菜的陆平,也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下来,此时他的脑海里,满是儿媳妇那美妙的娇躯,尤其是我身下那一抹小小的黑色三角地带,仿佛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去了。
陆平明知道自己此时的想法很荒唐,但就是控制不住去胡思乱想。浴室里那美妙的画面,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
陆明华下班回来以后带了一些比较现成的食材,所以陆平很快就做完了几样菜摆上了桌,而这时候陆明华还没有回来。
这时我终于探头探脑的从卧室出来了,轻轻呼唤着:“老公?老公?回来了吗?”
我刚说出口,陆平当即笑出了声,因为他觉得儿媳妇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看着楚楚动人的儿媳妇,陆平笑道:“我是你公公,你可不能喊错了。”
“爸,我不是在喊你,我是在喊明华。”我又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心里也有些羞恼,因为女人的敏锐直觉,让我感觉出来了刚才公公似乎在调戏自己?
“明华去买菜还没有回来。”拍了拍沙发,陆平道,“坐这,爸有事想跟你聊一聊。”
听到公公这话,有些犹豫的我还是走了过去。
当我坐在陆平身旁,陆平便闻到了一股少妇特有的体香。
幽幽体香直往他鼻孔里钻,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瞥了眼儿媳妇那高耸的胸,眯着眼的陆平道:“你跟阿华结婚已经半年了,也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这个……”
“是你不想要还是咋了?”
“孩子这种事只能随缘的。”
“也得努力,懂不懂?”
尽管公公没有说得很直白,但我知道公公指的是哪方面,所以脸蛋略红的我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儿媳妇那含羞的模样,心里一阵荡漾的陆平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排卵期?”
“啊?”
看着更显得害羞的儿媳妇,陆平语重心长道:“假如不从结婚开始算啊,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有差不多一年了。我琢磨着啊,要是你或者我儿子的身体没啥毛病,那你怎么样也应该怀上了。有些事应该由我妈跟你聊,但我妈早就去世了,所以只能由我这个既当妈又当爸的来跟你聊了。我有查过,要是你跟阿华是在你的排卵期同房的话,你怀孕的几率是很大的。小静,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排卵期是什么时候吧?”
要是跟女人聊排卵期,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跟公公聊排卵期的话,就特别不自在。
就在我恍惚之际,陆平突然拉起了我的手。
真滑溜!可在下一秒,仿佛受惊小鹿般的我立即抽回了手。
见状,陆平道:“我还想给你把脉,看你是不是有了。”
“爸你还懂这个啊?”
“略知一二。”
“不用了,有机会我们将来会去医院查查看的。”
“我是你公公,你别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要不是他妈没在了,我也不会跟你聊那些的。”
“我知道的爸爸,只是这种事,说出来多不好意思……还没有蒸饭,我去把饭蒸上去。”
走进厨房,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担心公公会跟我聊一些过于隐秘的事儿!
好在没多久,陆明华终于回来了。三人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我有些不敢面对二人,倒是陆平泰然自若,好像从没发生过那些尴尬事一样。
因为是送行酒,我原本是说只喝一点点,但我公公压根没有理会我所说的,连着给我倒了两满杯。
很快陆续喝了两杯葡萄酒的我就受不了,所以摇摇晃晃的我便去主卧室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际,我觉得有一只手在我裙摆内摸索。
猛地睁开眼,我看到我公公正将我的内裤往下扯。(推荐:女人内衣为何让男人疯狂)
“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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