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爱你(一)

第一章回家

新春时节本应热闹欢腾,世界却冷冷清清,一片寂静。没有了往年的鞭炮齐鸣,街上也没几个人影,空空荡荡。晴儿裹紧自己的风衣,拉着行李低着头冒着刀子似的冷风,踽踽独行,回到了阔别5年的家。

“闺女,你可总算回来了!”晴儿一进门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晴儿看着母亲穿着一身多年前的厚睡衣,面色憔悴,双眼红肿,远远看过去,眼袋重得吓人。晴儿看了一会母亲,淡淡说了声:“回来了。”晴母看着眼前女儿,5年不见,竟像变了个样子似的。

晴儿身上披着黑色的风衣,衬得整个人帅气凌厉,里面白色的毛衣又使人觉得清新自然。让人完全想像不出这个人是当初那个青涩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晴儿本就长得像她父亲,一看便是一幅书生模样,单眼皮的小眼睛,微翘的蒜头鼻,略大的嘴巴,单拎放出来都是极难看的,可是在晴儿的脸上确是极为和谐。看着越发漂亮的女儿,晴母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忙叫晴儿休息,自己到厨房偷抹眼泪去了。

“我爸呢?还没回来吗?”晴儿在房间里寻了寻,并没有半点父亲的踪迹。“唉,你爸又去和你叔叔他们喝酒去了,我叫他别去别去,他就是要去,我怎么说他也不听,你说他一走就是大半年,你也一走几年也不回来一趟,家里就光我一个人,我容易嘛我……”听着晴母的絮叨,晴儿只好关上门去忙工作了。

对于这个家,晴儿本就是不想回来的,自晴儿工作以来,她也只是每月寄给父母钱,电话也少的可怜。从小父母的争吵以及对她无端的打骂让她每每夜半时分都能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愿意回到过去,只能拼命生活,在广州一个本就不属于的她的城市漂泊。

“你要不要去和小飞他家看看,乘着小飞他妈在。”晴妈殷勤地说,“这么多年都没见了,这会儿啊,见见面挺好的,你和小飞还能说上几句话。”

“哦”晴儿慢慢地整理好衣服,便向楼上走去。小飞和晴儿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的小学,初中,高中。到了大学,晴儿义无反顾去了广州,小飞去了杭州,之后也没见上几面。偶尔在网上聊聊天已是不错,还谈什么友情不友情的。

到了小飞家,飞妈便喊到:“呦,这不是晴儿嘛,这么多年没见,怎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有男朋友了没啊,有了的话得赶快准备结婚了啊,别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你也老大不小了,28了啊!准备准备就结了婚了吧!”晴儿低下头勉强的笑了笑:“不急不急,小飞呢,不在吗?”“在里面卧室呢,辰东也在”

晴儿怔了一怔,正准备逃走,却发现辰东已在他的面前。温润如玉是以前晴儿形容辰东的词。身高一米八的辰东皮肤总是极白的,远远看上去像雪一样,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衬得人精神抖擞,微微一笑都让人如沐春风。

“过的怎么样?”辰东突然开口,“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联系。”

“没什么值得麻烦你的,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好意思一直烦你。”晴儿低下头不去看辰东的眼睛,“现在在一家公司当编辑,挺好的。”

“我现在在北京做工程师呢!”辰东笑着说。

晴儿沉默了几秒,就走进小飞的卧室,看着往昔的老友一如往常的帅气,一如往常的冷漠,英气的眉毛,微眯的双眼,小巧玲珑的嘴巴,整个人不笑起来都让人觉得一股子冷气。

三个人没头没脑的聊了些有的没的。小飞边说:“过几天我就结婚了,为了这个你们还专门回来,真是难为你们了。我这几年在杭州打拼,也算出人头地。竹伊她和我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我也算和她修成正果了,你们两个也要抓紧啊。”

说着,晴儿和辰东抬起头,眼神相遇,相视一笑又低下头不言语了。

他能慷慨激昂地嚎《团结就是力量》,也能深情款款地唱《北方姑娘》。反正都是对着她的。

7

电影院巨屏在黑暗中散发幽微的光,电影里的小孩子低着头站在长长的回廊上,听着老旧的木门被风吹了一下吱呀作响……然后镜头突然拉进特写,孩子猛地抬头,眼睛是空洞的一片黑,却仿佛是在盯着你阴恻恻的笑……

陆森宁差点被吓死。

当然,她不是怕这鬼小孩,而是她面前突然交握的两只大手……

沈北和叶蘅。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事情要追溯到前几天晚上,叶蘅收到的那条消息——“你喜欢陆森宁?”来自那个人狠话不多的队友。

叶蘅也算是个大脑发育正常的人,一个从来没主动跟你说过话的人,突然在一天晚上主动发消息找你并质问你是不是喜欢某一个女生,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喜欢那个女生,要么……他喜欢你。

妈耶,好刺激。

为了断了他不管哪方面的念想,叶蘅决绝的回复。

“对。”

“劝你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沈北:“?”

叶蘅:“她还约了我周末看电影(•̀∀•́)哈哈哈哈哈哈。”

叶蘅不会告诉他其实是自己死缠烂打约的陆森宁。

沈北:“╭(°A°`)╮不可能。”

叶蘅:“ε=(´o`)兄弟,周六下午两点时代电影院,你不信可以来远远的看看,好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明白,人啊就是不亲眼看见不会死心,总想着自欺欺人……”

沈北:“…………”

沈北:“给你脸了?”

于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周六,三个人如约而至……

叶蘅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利用他的同情心趁机钻空子,还说是自己邀请他来的……

之前陆森宁嫌弃他颇有些娘们唧唧的,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刚正勇猛男子气概,他特地冒着生命危险选了部鬼片,还在恐怖镜头出来的时候伸手要去安抚他的森森……

叶蘅摸着那大而有力覆着薄茧的手,抬头就看见沈北那小人得意的嘴脸!

这孙子坏我好事!

两只手隔着中间的陆森宁就这么暗自较劲谁也不肯先挣开……没有人注意到陆森宁渐渐微妙的神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上情敌?

8

俗话说得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三四五六七八百次,这奇妙的三人组就这么成立了,偶尔还添上一个不明状况的林呓。

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每天晚饭食堂三楼约的不成文规定,那里有块小区域靠窗有沙发有小隔板,环境是餐厅级别,贼有格调特不好抢。

不知道他们整了什么手段,硬是强行长期包下了一个固定餐桌。这事之前还被人发了帖子在热门挂了整整一周,底下吃瓜群众们纷纷猜测。

“大型三角虐恋现场。”

“唉你们是怎么萌cp的,我咋觉得场面好混乱??”

“果断叶森啊!阳光小奶狗和我们冷冷的森美人炒鸡配啊!!”

“楼上+10086沈北跟陆森宁这俩在一块儿可不得冷死?怎么想的。”

“乱讲!森森就是看起来冷,本人很可爱很逗比的好吗?!而且她之前还嫌弃过叶蘅粘人来着,我觉得女神一定喜欢像沈北小哥哥这么狂拽酷炫的!!”

“扛起北森大旗!”

“……人家谈恋爱要你们瞎操什么心啊,话说那个桌位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坐坐沾沾仙气。”

“神仙桌位,只要998,有意向加vx14250。”

“弱弱的问一句……没有人觉得北叶很萌吗QAQ?”

“deideidei!!找到组织了!这俩绝逼有一腿!”

“哈哈哈咱们森女神不会是给他俩打掩护的吧。”

……

实不相瞒,陆森宁也深有此感。

沈北这人特挑食,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茄子丝瓜番茄和成块的土豆和非油炸鸡肉,吃酸菜鱼不吃鱼,吃水煮肉片不吃肉片,喝珍珠奶茶不吃珍珠……整一事儿精。

反正食堂是满足不了他的,于是每次他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会在开动前五分钟挑挑拣拣全扔到叶蘅盘子里……刚开始叶蘅也反抗过,不过陆森宁怀疑他是欲拒还迎。因为他反抗没几次之后就开始很自觉的自己去挑过来然后乖乖吃掉,边吃还要边埋怨几句……一副受欺负又忍着不发作的小媳妇样儿。

而且沈北有时候特喜欢把一些好吃的(当然,是他自己觉得好吃的,比如辣椒?陆森宁都怀疑他们待的不是同一个C城)往她盘里丢,她每次都嫌弃得不行,然后叶蘅就每次不厌其烦的把那些东西也拣去他盘里津津有味吃起来,时不时得意地瞟面色不善的沈北一眼。

一顿饭下来陆森宁仿佛看了一场情感大戏,而她在这场戏里却不配拥有姓名……

叶蘅表示很冤,最近森森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带着些怪异和欲言又止。都怪那个沈北。

每次他试图接近森森都会被这小人插足。

约饭看电影什么的过去也就过去了,多他一个也就忍了,权当多一个人让森森不会尴尬。

可是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和自己玩暧昧!不知道他很困扰吗?!

上次他生日的时候森森送了他超可爱的一个树懒宝宝,他感动的扑上去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结果沈北打横插进,他埋首拱着脑袋觉得脸上特硬一块硌着,抬头却是沈北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他……还有森森一脸的不怀好意呜呜呜呜呜呜。

哭了。

9

北北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特烦叶蘅一大老爷们儿整天撒娇卖萌缠着陆森宁。

森宁的小手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吗?森宁是你说抱就能抱的吗?我给陆森宁的菜是你能夹走的吗?我刚摸过她的头你敢再摸一下试试??

自己耍流氓不成还非搞得自己调戏他似的。

上次篮球训练的时候陆森宁来看他们,给了叶蘅一瓶矿泉水,给他的是一瓶柠檬水。他可就不平衡了,死活抢了自己的柠檬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气得他差点一拳给他抡死在篮球场上。

怎么能这么缺心眼儿呢??

…………

快放暑假那会儿他们聚了个餐,篮球队和各部门那几个混的熟的,凑了十来个人。一起去掐了顿火锅。

火锅是沈北最喜欢的食物没有之一。他呢习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喜欢的人,没涮几片肉他全往陆森宁碗里塞了,还给她科普什么肉该多少时间,吃什么锅该调什么料。陆森宁听得还挺入迷,吃几口时不时问几句,就觉着沈北这脸这声音特下饭。

叶蘅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个姑娘的魔爪,贼兮兮凑过来也要陆森宁尝尝他涮的毛肚,却不想沈北手速飞快,没几口给吃了,还很不满意的点评:“嗯,太老了,嚼的我牙疼。”

叶蘅:“???你特么牙口不好怪我家毛肚?!”

结束晚餐几个人又去了KTV,打算嚎他个几嗓子。

总有那么一些人,五音不全,却有一颗想当麦霸的心。说的就是叶蘅。最后还是被强制下场的,剥夺他再碰话筒的权利。

大家被叶蘅嚎的也没多少兴致唱歌,想着玩游戏助助兴。就是那种常见的转瓶子,瓶口对谁大家可以提要求让那个被瓶口指向做任意一件事。

最是适合这样昏暗热闹BGM作伴的环境,一屋子少男少女,许许多多小心思小暧昧,暗戳戳的小涌流。

不过是借着游戏,光明正大又偷偷靠近你一点点,带着些自以为不为人知的小雀跃。

瓶口第一次对准的是梁哥,咱们篮球队队长,不过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大家不敢乱玩就让他去门口大喊三声“我爱小美”。小美是他女朋友。

“唉我说梁哥,咱们以后这有伴儿的就老老实实搁女朋友身边待着,非得来我们这单身俱乐部!”

“就是就是,光吃狗粮不得劲儿啊!”

众人瞎起哄一通纷纷埋怨整得自己多寂寞似的孤家寡人,气氛热得很玩的是越发带劲儿。

瓶口对准叶蘅。

“诶诶诶我来我来,叶老弟啊!你……你找一个人趴她身上做俯卧撑!最近特流行那种哈。”

“嘿嘿嘿,懂我。”叶蘅挑眉,不怀好意的瞄向陆森宁,刚想问她,前方却扑过来一个李小胖,伴随沈北一句,“就他了。”

“胖胖这宽度我还有做俯卧撑的余地吗?!”

“干啥啊!歧视你胖爷啊!”小胖不服的往上怼了怼……为了咱北哥的幸福,牺牲小我……

好在众人还有一丝良知,“胖爷这是不太合适哈,趴上去手都不一定能够到地……那啥,北北啊~要不你上?你俩最近可是热门cp~”

于是现在沈北就那么平静的躺在地上,懒懒的抬起眼皮的看向上方的叶蘅。这一幕不可谓不基情,包厢内顿时欢呼哀嚎各种声音四起,气氛俨然到达高潮。

陆森宁跟着笑瞧着他们,她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沈北的脸,又别扭又忍不住挑衅的小样子,怪可爱的。

不过看戏看久了总是要还的,瓶口指向陆森宁的时候,各位男性同胞沸腾了。叶蘅闹得最凶,就差直接说要她搂着自己亲亲抱抱了。

胖爷出来主持公道,“别吵别吵,瞅你们这如狼似虎的样子,想把咱森小宁吓死呀……我说要不森森你自己选个人,咱就玩那个……那个pockygame啊我这刚好有一包小百醇,最近可潮了这游戏。”

总有那么一些人,他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他

无私他奉献他乐于助人,胖胖默默看向北北,北北也看向他,那个感恩的眼神仿佛在说,“中国好室友”。小胖顿时热泪盈眶。

陆森宁推开了企图凑上来的叶蘅,看向另一个凑上来的沈北。“行?”

pockygame这个游戏真的是暧昧王者,两个人借着一根pocky一点一点靠近,嘴里是甜溺的抹茶味,陆森宁能感觉到沈北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和温热的鼻息,再近些甚至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pocky只剩下一小截,包厢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所有人都给忍不住跟着他们屏住呼吸。却在陆森宁打算差不多就松开的时候,沈北又往前凑了一口,pocky全部没入他口中,他们也一下就分开了。

欢呼尖叫爆发,陆森宁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沈北的嘴唇碰到她的时候,心跳空了一拍。

很软,有点凉。

游戏本身就很大胆大家起哄过了倒也没有很在意,气氛炒的很热又转了好些把,各种惩罚层出不穷,最后好不容易都玩累了,才提议再唱几首歌就散了。

沈北被推了上去,唱了一首《北方姑娘》。

他站在上面,静静的往下看,眉眼微垂,陆森宁觉得他那眼神若有似无的像在看自己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她又想起那个烈阳下,那个对着她嚎着团结就是力量的少年。

她那时候就想,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把团结就是力量,唱的这么好听。

10

陆森宁没认识几个C城的朋友,暑假回去就和沈北搭了伴儿。

陆森宁:“北哥,下周去车站的时候你能陪我提前一些过去买点明城的红糖麻花吗,说是特产,母上大人贼馋。”

表情包[亲亲我的宝贝]

是一个胖胖的小女孩亲一个狗狗玩偶。

前言:

一个想削除灵魂里污浊的人,却总找不到希望。

她说,她是不能见光的;

我冷眼相看,终于有一天幡然醒悟……

第一章:初识风情

2013年夏初,SE市的各色樱花基本凋谢了。

H国的天气和国内的差不多,临近夏天的时候就已经很热了,昼夜温差很大。

菲元,是一位在H国SE市梨花女子学院留学的中国留学生,今年二十一岁,长相甜美,一头齐肩的短发,青春有朝气。

就像春天的梨花般,迎风怒放,洁白无瑕。

她选修的专业是工学院的五年制建筑专业,业余时间兼修本地H语。今年是她来这里的第二年,略微熟悉这一带的环境。

她租住在离梨花女子学院稍远处的一处小区里。

一年前,

也就是2012年的五月,在菲元租住的小区,搬来一个长相漂亮,眼角带着一丝媚色的女人,身材曼妙,但她的眼睛尾角弧度向上微挑,挑出一丝风韵,韵味之中媚色深浓,眼底总是流露出不羁,还有一丝如细丝般的迷茫。

她笑的时候,好像嘴角双边微微露出两颗虎牙,可能是菲元没细看的缘故吧,有些模糊,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虎牙?当时若菲元并没有去想,因为和自己无关。

这是菲元对那个女人的最初印象。

确定的说是那个女人搬到她的地下室居住的,而菲元住地上一层。

二人一上,一下,出去回来总会碰到,但从不打招呼,就像陌生人般。菲元挑剔的眼睛里总觉得她怪怪的,或者只是因为二人一个地上,一个地下的关系。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昼伏夜出,和菲元的生活规律截然相反。

菲元从来都是直直的穿过她的身旁,几乎不再看她,但余光还是偶尔不经意的掠过粉女,那个女人每每出门总是千娇百媚,打扮妖绕的从她的身边穿过,而她微黄的鬓角处总是戴着一个浅粉色的蝴蝶结。

她暗暗的给那个女人起了一个外号,叫“粉女”。

粉女身上永远带着的那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最让菲元感觉自己嗅觉得到污玷般,所以总想离她远远的。

2012的那一天,菲元对她的厌恶到了极致。

那一天傍晚,昏暗的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菲元打着一把花伞准备回到单元楼上,就在她合上伞的功夫,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从侧面肆无忌惮的扑来。

她紧蹙好看的眉头,漂亮的杏眼瞟了一眼味道的源处,果然不出她的猜想,是粉女身上的味道,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吊带粉色衫,而且右肩带上的一只吊带划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肩,细看,肩头还有一个个发紫的吻痕,深浅不一。

不过,菲元还是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抬起纤细的手指准备按楼门的号。

发丝凌乱的粉女,眼神正在无所顾忌自己的慵懒的拨打着电话,口中的语言是熟悉的母语,一刹那间,准备按楼号的菲元顿住了,那一种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熟练语言,让她的心猛的跳动,然后有一丝小小的水流带着温度从心底悄悄的划过。

菲元继续按着号码,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的身体还是僵住了,她听到了粉女突兀的一声,“她死了?”

然后粉女有些自嘲的轻笑,“我妈,她……她真的死了?”

剩下的话,更让菲元摸不着头脑,这时粉女抬起头,意识到有人在,只是妩媚的眼角茫然的望了眼白衣黑短裙,一头黑色短发的菲元,大大的瞳仁里立刻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

此时的菲元也扭过头,突然,她看到粉女眼中的亮星一闪一闪的,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悲不喜,错,她看到更多的是那一张面容的平静,而且那双微波里处处散落着一道道吻|痕上的万种风情。

菲元微微愕然,然后只是一秒,她便迅速的扭过头,手指用力的按了最后一个数字。楼门砰的打开,她头也不回的迈进楼道里。

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她双手本能环紧胸口,发觉有一丝冷意从心底涌起来,刚才的那一丝小小的带着温度的水流,刹那间凝结成冰……隐隐发寒。

甚至,她在关门的刹那,从楼门上方的方格缝隙里,听到粉女咯咯的笑声,靡靡放荡,或者说是怡人,就像刚才电话说的或许只是一个笑料,这样的笑声让菲元一度以为她在门前听到的不是粉女妈妈死亡的消息。

而是别人的。

楼门响的同时,粉女也同时敛回那一双媚色里浮现着一丝欣然的眸子,继续拨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

菲元出门扔垃圾的时候,以为粉女早就不在了,没有想到,粉女还倚在刚才的位置,后背贴在地下室通往一楼的拐弯处墙面上,右肩带掉得比刚才还厉害,松垮极了,可她依旧眉飞色舞的打电话,就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她的心一定是冰块,不,是铁块做的。菲元看她的侧影更像一个怪物,一个与人情与社会格格不入的怪物,那眼神仿佛汇聚了一颗穿透力非常强的子弹,啪的一声打在粉女露出来的雪白肩膀上,却没有鲜血迸出……

没有心?在菲元的心目只想到这三个关于粉女的字眼。

扔垃圾回来的时候,菲元又听到一件极为有难忍的事情,“如果给钱就说,如果没有,我挂了。”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粉女依然果断成熟的声音,“我没有时间去看她,我正忙,她是不是没有死?还想玩诈尸?”

辛辣恶毒的语言有些让菲元措手不及,若不是她已扔了手中的垃圾,她想垃圾袋一定会从自己的手中立时脱落。

菲元的表情是惊愕的。

紧接着耳朵里又来了一句如刺的声音,“她真的死了,死了好,人人都说死了不是可以上天堂吗?那里什么也不缺,包括她也不缺我!现在国内应该是夏天,再不早埋,就臭了,可别等着长蛆!”

一次次绝决无情的声音彻底的震惊了菲元。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看似风情万种的女人骨子里流露出的那一种冷漠,像是淬了肮脏泥土下的冰块似的,有些脏,却寒彻入骨。

正在这时,

地下室的深处传来一句不太地道的男人H语,有些粗秽,“小妞,怎么还不下来,我都快等不及了。”那一种放荡的声音听得站在楼门前的菲元全身直炸毛,她心里现在已不是普通的发寒,可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恶寒。

“好了,我朋友喊我,她不是我妈,你找别人吧……”

粉女挂了电话,眼角那一丝秋水却是望着菲元那张干净的脸,一尘不染的白衬衣,还有黑短裤看了又看,眼中的光亮比刚才还发亮,媚色刹那间退去不少。

菲元的余光里扫到了她注视的眸子,手指迅速的按了楼门数码,打开门后,疾快的上了楼,她想粉女多看自己一眼,好似就能把自己看脏似的。

第二章沦落东墙

入秋后,天凉了,菲元还在学校、汉语,家教三点一线之间按部就班的行走自己的异国生活,后来,她发现了一件事。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她没有见到粉女。

菲元有些纳闷,就在她以为粉女可能搬离这里的时候。

秋末的一天,她踏着SE市的夕阳余辉返回租住地,正当她准备按楼门数字的时候,听到周围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能不能帮个忙?”

熟悉的母语惹得菲元心里一震,她立刻停下按数字的手,转身循声望去,没有看到人,直到她后退了几步,才发现地下室的拐角处,贴着一道黑色的女人身影,像撕破的旧挂历挂墙上般,挂历里的图像只穿着一件露得比较多的裙子,双肩是那种宽吊带的,雪白的肌肤不如前段时间有光泽。

“粉女?”她竟然不自觉的叫出口,菲元后来意识到自己失言,迅速的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她便顿住了。

自己是一层的,

而粉女是地下室的。

而且她们完全不是一种人,几个月前的厌恶,菲元还耿耿于怀,所以她立即缩回准备迈出去的第二步。

一听到脚步声,粉女就撩开无力的眼皮,缓缓的伸出右手,目光昏淡的望着她,映着一片灰白里的死寂,她张开苍白的手指,里面露出皱皱巴巴的一张面值一千块的H元,有些脏旧,还有些皱得看不清上面的图像。

“帮我买包泡面?”粉女细细的比游丝粗不了多少的声音,让人感觉这种发出调子的地方,一定不是这里,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粉女苍白瘦削的脸上,浮动着一丝淡淡希望,枯瘦下来的手臂一直伸向菲元的方向,让菲元看到她胳膊微微下垂的松肉……

她犹豫了下,没有去接,直直的看了粉女一眼。

好像知道菲元不会接她的东西似的,粉女努力的抽抽嘴角,强调一遍,“这钱是干净的!”然后眼中的灰白比刚才还要惨淡。

菲元最终没有去接,只是迅速的转身就离开了。

粉女还是保持着刚才伸出手臂的动作,脸上的肌肉抽了下,失望的闭上了那一双眸子……

十分钟后,

菲元从一楼出来的时候,还看到粉女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裙像片枯黄的落叶一样紧紧的贴在斑驳的墙壁上,手臂无力的耷拉着,像是小树断了的枝桠般,孤苦伶仃。

拳头却是紧紧的握着,没有一丝缝隙……

“喂!”她第一次正式和粉女说话,“呶,泡面。”

说完眼角微酸的菲元从怀中拿过自己出租屋中的泡面,直接塞向粉女怀中,这时粉女撩开眼睛,看着重返的菲元时,灰白的眼睛突然间的亮起一丝豆粒般的昏光,起了干皮的唇挤出几个无力字,“谢谢姐姐。”

然后她的嘴角一直没有合上,好像看到一颗虎牙在干燥的唇皮中隐隐约约……

姐姐?要论当时,菲元是极度厌恶她的,就前几个月的恶劣事件,她是永远不屑与这种人来往的,不论怎么样,每个人都不能那样咒怨自己的父母,毕竟父母给了我们生命。

可是今天这种样子的粉女,竟然让菲元在产生厌恶感觉的时候,却早早的偃旗息鼓了。还发觉今天素颜的她好像有一点清秀。

“钱!”粉女还是坚持将那一道握着钱的手臂伸向菲元,摊开纤细的涂满了蔻丹的指头,她想让菲元接。

菲元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了她几眼,有一种看不下去的冲动,然后猛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她虚脱的声音,“我卖酒挣来的。”

她听得出粉女在强调自己钱的来源。

心虚的菲元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一层的楼房,她自从进屋后,就一直在脑海里浮起着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什么,粉女由曾经的花枝招展,变成了一棵奄奄一息的河边残柳?

自己才二十一岁,她为什么叫自己姐姐,自己有那么老吗?菲元站在镜子里,抬手白皙的手指摸着自己圆圆的脸蛋,没有啊?

莫名的,忙了一天的菲元竟然在第二天的夜里失眠,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菲元的步子鬼使神差的专门去了一趟昨天粉女靠墙的地方,哪有人?她拍拍胸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房东吃之以鼻的厌恶H语,“将她抬出去扔了,半死不活的Z国贱猪,反正这个月房租,她还差一半。”

菲元的步子停了下来,有几分恼怒,贱猪!她也是Z国人,绝不允许这样的辱骂发生在每个Z国人的头上。

想也不想的菲元气冲冲的就奔向地下室,她看到房东大婶,和两个年轻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没有反抗力的女人,黑色的裙子,眼睛紧闭着,像是死了一般。

菲元愕然的站在那里,愣了几秒后,才用利索的H语,“收起你的话,既然她贱,你们还收她的贱钱,那你们算什么!”她的态度十分不友好,虽然她和房东的关系还算和谐,不过不表示她不会愤怒,因为菲元有自己的底线。

“放开她!”

她的眼睛里会染了一层愤怒,白皙的小粉拳激动的都握着胸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盯着房东大婶。

如果当时菲元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可以用气愤填膺来形容,她的行为还有一个词叫做行侠仗义。

房东大婶很奇怪的看菲元一眼,高挑的眼睛明显的是不解,在房东看来,菲元与地下室的女人,虽然相住的地方,只隔了一个楼层,但是他们的生活,甚至以后的发展却是天壤之别,地下室的女人会潦倒致死,而菲元就读的梨花女子学院是盛传出产总统夫人和世界最大的女子大学。

起点就不一样,人生也就不同。

在她强硬的态度下,房东大婶只得让人将粉女重抬进屋中的床上,而菲元则毫不犹豫的从一楼拿来了自己冰箱里的鲜鸡汤,用一只很大的瓷碗盛上,配了一双筷子,直接送到地下室。

菲元做这些的时候竟然没有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她已经不想问为什么了,她想,随着自己随心所欲做事。

活得坦然。

第二章沦落东墙

入秋后,天凉了,菲元还在学校、汉语,家教三点一线之间按部就班的行走自己的异国生活,后来,她发现了一件事。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她没有见到粉女。

菲元有些纳闷,就在她以为粉女可能搬离这里的时候。

秋末的一天,她踏着SE市的夕阳余辉返回租住地,正当她准备按楼门数字的时候,听到周围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能不能帮个忙?”

熟悉的母语惹得菲元心里一震,她立刻停下按数字的手,转身循声望去,没有看到人,直到她后退了几步,才发现地下室的拐角处,贴着一道黑色的女人身影,像撕破的旧挂历挂墙上般,挂历里的图像只穿着一件露得比较多的裙子,双肩是那种宽吊带的,雪白的肌肤不如前段时间有光泽。

“粉女?”她竟然不自觉的叫出口,菲元后来意识到自己失言,迅速的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她便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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