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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陈嚣,嚣张的嚣

在林萌十岁生日那天,她的父亲给她买了一个风筝,希望未来她的梦想能和风筝一样,迎风而起,扶摇万里。

从那儿以后,她便爱上了放风筝,尽管她总是无法让风筝顺利地飞上天。就在她家附近,有一个文海中学,那里有一个未开发的石子操场,还未铺上塑胶跑道,满满的全是碎石子,跑起来还有发出沙沙的声音。

操场人少风大,还不用担心风筝会挂到树上,无疑成了林萌的最佳放飞场。

那是个阴着天的周日,天空中浮着一层浅浅的乌云,正好将太阳挡在身后,整个操场一片阴暗。林萌拿着风筝在操场上逛着,她在等一阵风,若没有风,她还无法凭一己之力控制风筝。

“我看你走了好久了,你到底放不放呀?”

在林萌的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他留意林萌很久了,他从没玩过风筝,因此也想去玩一会儿,但与生俱来的羞涩抑制住了他的渴望,于是只顾默默地跟在其后。

“你是说我吗?我当然要放啦,可现在没有风,我一个人放不起来。”

林萌注意到眼前这个男孩年纪跟自己相仿,而且看起来有些腼腆,竟也未觉得害怕。往常走在街上,若是有陌生人跟她讲话,她都会害怕得不敢说一句话,脸也会瞬间憋得通红。

“就算没有风,只要方法得当,也是可以飞起来的。”欲望战胜了羞怯,男孩索性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与女孩并肩站立。“我有个方法可以让风筝飞起来,你想知道吗?”

“什么办法?你要是告诉我,我们就一块玩。”对于一直放不好风筝的人来说,这无疑使她兴奋。

男孩伸手接过了风筝,他的左手抓着风筝的侧骨架,右手撑着风筝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其举到眼前。

“我猜风筝和纸飞机的原理是一样的。纸飞机你玩过吧?如果你是个玩纸飞机的高手,那你肯定会知道,飞机飞出去之前都要朝机头呵一呵气。”

说完,男孩就对着风筝的头部呵气,然而风筝太大,呵气并不能满足他作为专业人员的素养,于是改用吹气。

“这样真的就能飞起来吗?”林萌拿着线待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的腮帮子越吹越鼓,她只觉得他一定是个很较真的人。

“当然!现在应该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准备起飞啦。”男孩将风筝的一头朝向林萌,双手扶着风筝的两翼,像是个热血满腔的战士,只等着将军一声令下。

“那试试吧。”林萌牵着线,便开始朝前跑起来,小步踏着碎石子,发出了冲锋的号角,男孩稳稳地紧随在后,将风筝举过头顶。那是一场人为制造的风,它在风筝的两翼划过,充斥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不一会儿,便将风筝托举在空中。

“你看吧,它飞起来啦。”

男孩虽然放开了风筝,但依旧跟着奔跑,他激动地仰着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然而还未跑出多远,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捂着心口,不知是岔气了还是怎样,脸色有些惨白。

“你没事儿吧?”林萌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用力拽着风筝线。

起风了,风筝似乎找到了归宿,在空中尽情曼舞。

“我没事儿,你快拉住线,我等会儿来接替你。”

对风筝的渴望像是一剂强心剂,不一会儿,男孩便又充满了活力,一路跑向林萌,匆匆接过了她手里的线轴。他原想让交接过程有些仪式感,但风筝的野劲,迫使他只顾匆忙抓住。

他们在那空旷的操场上轮流放风筝,直到太阳逼近西山,橘黄色的余辉会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那适合坐着或者躺着享受,而不是与风筝追逐。

临别之时,林萌对他表示了感谢。“今天谢谢你,不然这风筝又只能在我手里过一个下午了,你的方法真是神奇。”

“那肯定的,我可是扔飞机的高手,下周你还来吗?我再教你点别的。”男孩嘴上侃侃而谈,手却不自觉的在后脑勺左右摩擦,脸上也开始泛红。

“应该会来的,我就住在这附近,我叫林萌,你叫什么?”

“我叫陈嚣,嚣张的嚣。”男孩说完,估计也觉得自己的介绍好笑,便呵呵呵地笑个不停,林萌也好似被他的笑声传染了,两人一块走在石子路上,伴随着清脆的笑声,细小的影子开始被拉得细长。

2.一见如故友

那日一别,陈嚣便一直等着周日的到来。由于自己的身体虚弱,父母不允许他乱跑,自然也不会给他买风筝,他深知这一点,因此只能寄希望于林萌。

然而,那日之后不久,林萌就因为父亲工作的调派,去了其他县城生活,他们的交集便也止于那一段短暂的时光。

时光荏苒,六年的光阴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中悄然而逝。

林萌读高中的时候,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她父母又将她送到了文海中学,那所她曾经十分熟悉的地方。六年过去了,那所学校的大门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原来看守大门的大叔已不知去向,留下了一些更为年轻的人员。

曾经满地碎石子的操场也铺上了一片翠绿的假草,两边是崭新的塑胶跑道,跑道的百米直道边上,搭着一个主席台,想必是为升旗仪式所建的庄肃场所。由于是周一办理转学手续,因此这一天,她决定在草地上坐一坐,重温下童年的时光。

夏末的傍晚总是宁静而悠长的,林萌坐在草地上默不作声,只是闭着眼睛感受远方吹来的和风,带着一丝暖意,与她的肌肤相拥而过。就在她的思绪随着风四处飘荡时,一个男孩的声音突然闯进来,将她拽回到现实里。

“同学,能帮忙扶下风筝吗?”

站在林萌面前的这个男孩便是陈嚣,他早已爱上了放风筝这项象征自由的运动。这几年一有时间他都会去空地上放飞一次,不需要凭借外人的帮助,他完全可以将风筝放飞,他只是纯粹想搭讪而已。

“哦……可以呀。”

林萌起身拍了拍看不见的灰尘,更像是拍走了一些羞意,她轻轻接过了对方的风筝。六年的时间,他们早已不记得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我需要做什么?”林萌双手扶着侧翼,脸上时刻泛着微笑,这是一种礼貌,更是她常年以来学来的素养。

“你朝它吹吹气,这样才能更好的飞起来。”陈嚣抓着线,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他早已不在放风筝前吹气,之所以再次提起,只是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富有风趣。

而这句话瞬间抓住了林萌,她一直都将这个神奇的方法牢记在心。这六年,她也时常放过风筝,但还从未见过别人朝着风筝吹气,这个方法是当初某个男孩教的,因此她始终都还记得这么个人,只是样子忘了。

“你……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嚣张的嚣?”她努力回想着往事,可依旧记不起全名,只是对这个嚣张的梗印象深刻。

这回轮到陈嚣显得有些局促,他只是想搭讪,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眼前的女孩虽然五官秀致,长得漂亮,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是呀,我叫陈嚣,你认识我?”

“噗……还真的是你呀?我就说给风筝吹气的,应该也没几个人了。”

林萌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瞬间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那腼腆的样子,与他们初次见面时相比,并无多少差别。

“所以,你真的认识啊?”陈嚣壮着胆子朝这个神秘的女孩走去,顾不上羞涩,他专注地看着她,不时歪过脑袋,眉头也凑在一块,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十岁那年我在这放风筝,还是你教我朝风筝吹气可以更好地让风筝飞起来,你不记得啦?”林萌的脸上依旧漾着微笑,只是不同于礼貌性的笑,这次她是真的开心。她顿了顿,继续说:“林萌,记不记得?”

陈嚣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地看着。还记得六年前林萌没有准时去赴约,他还生了好久的气,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再次遇到。

“原来是你啊?最会放人风筝的女孩啊。”陈嚣的表情从吃惊逐渐转为坏笑,跳过搭讪的过程,直接就成了故友,他自然也感到开心。

“我后来转学了,又联系不上你,这个我也没办法呀,我又不是故意不去的。”林萌看着风筝的头部,顿了一会儿说,“倒是你,没想到到现在还在用吹一吹的方法骗人呢?”

相识的感觉让他们少了多余的客套,直接就开起了对方的玩笑。他们在黄昏中站立,任由影子被落日越拉越长。

“你现在要转到这读书啦?”陈嚣说。

当知道林萌要在这读书,说不上为什么,陈嚣感到了莫名的激动,好似眼前这个女孩在这,他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般。

“嗯嗯,为了考个好大学,我爸就托人帮我安排进来了。”呆滞地站在原地,只会让尴尬的氛围越发强烈,林萌索性自顾往前走,她相信陈嚣会追上来的。

“对了,你现在在哪个班?说不定我还能往你班上转,到时候有个熟人,我就没那么紧张了。”林萌转头看了一眼,见他确实跟上了,便又稍稍放慢了速度。

“高二七班,你如果能进来,我肯定能罩着你。”陈嚣又少了羞意,脸上倒是挂着不少自信。

“好呀!那一切就看明天我爸怎么安排啦。”

崭新的塑胶跑道上,一切都焕发着生机。他们的每一个步伐,每一个转头对视,甚至是每一次呼吸,都蕴含着蓬勃生命力。

3.我叫林萌,不会卖萌的萌

早上第二节是数学课,班主任直接就带着林萌走进来,那会儿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正是数学课的高潮期,她显然看出了数学老师的不悦。

“陈老师,我就借用几分钟,到时候补偿你一个尖子生。”班主任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同时还是个语文老师,她的话自带感染力,他一个年轻的数学老师怎么抵得住,也只好笑着给她让道。

“同学们,这个是从今天起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她对着全班同学说完之后,便转向了林萌,“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林萌,双木林,不会卖萌的萌,希望在接下来两年里,可以跟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谢谢。”林萌由于紧张,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她的双眼在这群陌生的人海里逐一探寻,直到那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一个角落里,才使得最后两个谢谢说得稍有力量。

“好!”这突如其来的喝彩,也是从那个角落里传出的,陈嚣自林萌进门,就憋着一股按耐不住的激动,他夸张的表情和不寻常的举动都在告诉众人,他开心坏了。

见过插班生入门仪式的人都清楚,接下来就是为新同学找座位的时间了,陈嚣脑子转得很快,班上的人数是偶数,每个人都有同桌,那么问题来了,她要坐哪儿?无疑就是搬个新桌子,于是他灵光一闪。

“老师,黄灿同学说他想给新同学让个位子,他个子高,可以去后面搬个桌子坐。”

黄灿是陈嚣的同桌,也是他的死党,今早陈嚣就给他讲了昨天的故事,但他始终不信。作为不信任的代价,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只能被动牺牲了。

“那行,难得黄灿同学这个热心啊,那就暂时先这么安排吧,后面有时间老师再给你调回来。”

于是,一个坐满人的教室里,一方忧愁两方欢喜,其余的好几方人,都在吃瓜看热闹。从林萌坐下的那一刻,有些绯闻就已经在悄悄酝酿着,期待着某些微妙的碰撞,然后就能大肆而行。

“你爸做什么的呀?竟然真给你调进来啦。”陈嚣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他将自己的行为视为风趣的玩笑。

“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没啥大本事啦,他也没特意安排,学校给安排的,就是进这个班。”

“哇!那我们这个缘分真是简直了!”陈嚣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劲地问林萌,“你说是不是?对吧?”他在期待着,似乎这种缘分已经和某种东西挂钩,那是一种情感,两个挚爱之人才会有的情感。

“是呀,真的不可思议。”林萌也在为他们的缘分惊叹,但另一方面,看到对方如此热情,她倒颇有些担心。关于青春期,她也不是没想过某些从未触及的东西,但学业这座大山一直压在她身上,她虽然并未对眼前的男孩有何不寻常的情感,但保不准对方会对此产生误会。

果然就在他们做了两个月的同桌之后,陈嚣就曾趁着自己生日的机会,邀请了林萌,生日很简易,就只有他和林萌以及黄灿三个人,他们坐在操场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畅谈。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往爱情上转移,直到黄灿偷偷用手机播放了一首《Melody》,陈嚣才一转嬉皮的笑脸,严肃地对林萌告白了。

“我们的缘分,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它经得起岁月和距离的考验,不是吗?那天在操场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特别,有别于所有女孩,适合做我唯一深爱的女朋友。”

浪漫的音乐加上昏暗的环境,将陈嚣的胆子撑到膨胀,他的脸是滚烫的,但他的心更为炽热,一阵灼烧感从心头涌上来。他憋红了脸,双眼传出的秋波在黑夜中苦苦探寻,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等待一个好心人收留。

“我……我真的没想过这些事,我现在只想把成绩提上去,这样才不枉我父母千辛万苦把我送进这里。你很好,很热心也很友好,只是我现在没法答应你这种事。”

说完林萌便站起身,“对不起,我还是先回去吧,生日快乐。”她转身还未走出几步,便被陈嚣拉住了。

“哎呀,你不答应我本来就很过分了,走了就更过分了吧,难不成就留我俩在这尴尬呢?”陈嚣已经切换回嬉笑的模式,而黄灿也在旁边打着助攻,“就是啦,他生日就陪他过完好了。”

于是,他们三个又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音乐也早已切换成了浮夸的生日歌。热闹的音乐,欢闹的两个人,使场面显得温馨而尴尬。

4.选哪个都是我爱你

陈嚣最后选择了尊重林萌,他也收起了私心,毕竟未来的路还长,他可以等几年再考虑这事。而后,他也开始投入到学习的大军中。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陈嚣曾告诉林萌,自己想去省外见见世面,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块出去。林萌虽然很想出去,但她知道父母不会让她报省外的大学,因此也只好拒绝了。

“我也想出去,可是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所以只能指望你了,你出去多看看,到时候再给我说说。”林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害怕陈嚣会就此改了志愿,若真是如此,她必然会感到自责。

最后,陈嚣如愿去了省外的大学,而林萌去了市里的大学。他们以朋友的身份,过着情侣间才有的异地煎熬,尽管每一天他们都会聊到深夜,但隔着屏幕总归少了点心安。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林萌正在桌前赶作业,因为那天是她生日,白天的时候浪了一天,晚上只能收收心了。就在她正奋笔疾书时,陈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林萌,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陈嚣少了平日的嬉戏,而是一副低沉的声音在说话。

“是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林萌主动打趣着,枯燥的作业早就使她感到无聊。

“你现在在寝室吧?你去阳台看看。”

“你来啦?”林萌听到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立马往阳台跑去。陈嚣那边没有再说话,而林萌在阳台上往下看时,并没有看到预想的蜡烛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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