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大年夜,饭桌上的茅台酒

-01-

大年夜，不夜天。焰火摇曳，火树银花。带着忽啸声冲上天际的烟花，“嘭”地炸开，变成一蓬蓬五彩缤纷的光影。什么龙凤呈祥、燕子斜飞、群星飘雨、麻姑祝寿、莲花吐蕊、七彩祥云等等，各自舒展身姿，争奇斗艳。

嘉豪大酒店吉祥如意包厢，圆桌上摆满了杯碗盘碟。硕大的转盘上，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各色菜肴。有清蒸白鲷鱼、燕麦鲜鲍、椒盐罗氏虾、干锅花螺、红汤黑山羊、葱扒酱香鸡、雪花牛肉、欢喜丸子、香草腰果、墨鱼炖肚条等等。

上完菜，众人次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餐桌。这是一张可以坐十六个人的大圆桌，一家老小沿桌而坐。坐在主位的老太太说道： “来，小孙子坐左边，小孙女坐右边。”老太太在主位坐下，招呼两个最小的孙辈陪着自己。老太太的左边依次坐着四个儿子，右边依次坐着四个儿媳，对面坐着另外几个孙子孙女。一家人大团圆，其乐融融，老太太很高兴。她对大儿子唐风说道：“老大，菜上齐了，开始吧。”

唐风站起身，端着玻璃酒杯，从左到右环视一圈。他说：“今天是大年夜，全家团聚。首先我们祝福妈妈新年快乐！祝您健康长寿！大家干杯！”酒杯轻轻的碰撞，发出一长串清脆的声音。接下来就是相互之间的祝福、碰杯。

为了方便喝酒，唐风和二弟唐云三弟唐雷四弟唐电，四个男人在开席之前，就挨着坐一起。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各自说着这一年的收获。酒酣耳热之际，四弟唐电拎着小酒壶，再一次给三个哥哥斟酒。突然，他手里的酒壶停住了。他说：“你们暂时不要喝，这酒的香味不对。”

“怎么不对了？”唐风问道。

“这不是茅台酒的香味。”唐电告诉他。“咱们喝的酒，不是你带回来的茅台吗？”老二唐云疑惑地说道。

老三唐雷问道：“老四，前两壶酒没问题吧？”

唐电点点头说：“前面两壶没问题，这第三壶不对劲。”

唐雷接着说：“你觉得不对劲，就肯定是假茅台。叫服务员进来问问，看看是咋回事？”说着，唐雷转过头朝包厢门口喊道：“服务员，进来一下。”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推门进来。走到圆桌边，她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唐电一面看着她，一面说道：“麻烦你把我带来的茅台拿进来。”

尽管这个女人掩饰的很好，但是唐电还是从她的脸上，发现了一丝慌乱。她问道：“已经喝了酒的空瓶，也拿来吗？”

唐电点着头对她说：“是的，喝掉的和没喝的，连纸箱一起搬过来。”

“好的，先生。”服务员一面应道，一面退出包厢。不一会，她双手抄着一件茅台进来。纸箱放在地上，里面有三瓶未开封的酒，还有三个空酒瓶。

“你确定这一件茅台，是我带来的酒？”唐电不慌不忙地问她。

“是的，你们一进来，这件酒就放在备餐间。”这一次，唐电看见服务员的脸上，隐隐约约的有些忧思。

“那好，你去叫你们老板来。”听见唐电这么对她说，她转过身出了包厢。服务员出去之后，唐电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茅台酒验酒防伪识别器。他按动开关，将防伪识别器贴近眼部，观察酒瓶的帽套顶盖。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只有两个空酒瓶的帽套顶盖有“MT”标志之外，包括那三瓶未开瓶的酒，都是假的。这时唐雷说道：“看来，以后上酒店得注意喽。自己带的酒，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脱离视线了。”

唐电应道：“是呀，过几天我叫人捎几个防伪识别器回来，你们都随身带着。”然后他对唐风说：“大哥呀，你们工商局的打假，还有待加强啊。”唐风是市里工商局市场管理科的科长，虽然说四弟唐电是调侃他，但今天他亲身经历了这件事情，让他体验了造假者的疯狂。

-02-

包厢的门又一次推开，嘉豪酒店的老总魏嘉豪进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餐饮部的部长姜桂枝，还有那个服务员。

魏嘉豪走进包厢后，看见了唐风，连忙快走几步。他伸出双手，和唐风的手紧紧握住。魏嘉豪热情似火地依次和他们打招呼，他不住地说道：“唐科长，新年快乐！”、“唐所长，新年快乐！”、“唐记者，新年快乐！”轮到唐电的时候，唐风松开魏嘉豪的手，介绍着说：“魏总，这是我四弟唐电，在省城做茅台酒的总代理。”

魏嘉豪一听，连忙握住老四的手，一面摇晃一面说：“你好你好！早就听说唐科长有个了不起的弟弟，今天见到了，果然是名不虚传。”然后向着老太太说：“老太太，祝您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脸上，布满了笑容。老太太回礼说：“谢谢你的吉言。我也祝你新年快乐！生意兴隆！”

这时唐电开口说道：“魏总，小弟请你喝两杯，祝你新年快乐！财源广进！”魏嘉豪很高兴地对他说：“好好，我陪老弟和大家一起喝几杯。”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搬过来一把椅子，姜桂枝也给魏嘉豪布好了餐具。魏嘉豪对姜桂枝说道：“叫她们去拿两瓶茅台过来，我和老弟第一次见面，得喝个痛快。”

老四赶紧阻止地说道：“魏总客气了，桌上有现成的酒，就喝这个吧。”唐电边说话，边给魏嘉豪的酒杯斟满酒。“魏总，请！”放下酒壶，唐电对他做了个手势。

魏嘉豪端起酒杯，爽快地一饮而尽。待他放下酒杯，唐电问他：“魏总，这个酒味道如何？”

魏嘉豪回味一下，说道：“老弟呀，你是做酒的行家，我就班门弄斧啦。”唐电说话的时候，也把和魏嘉豪碰杯后的空酒杯，放到桌面上。他说道：“魏总，有话直说，我洗耳恭听。”

“老弟这酒的味道，有点怪怪的。”魏嘉豪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说是茅台，没有茅台酒独特的香醇。说不是茅台，却又有些茅台酒的影子。”说到这里，魏嘉豪看了一眼唐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唐电接过他的话题说道：“魏总，你是怕我丢面子吧。做茅台酒省级代理商的人，居然喝的是假茅台酒。”

魏嘉豪心里的想法，被唐电看破了。他只得不自然的笑一笑，却并没有再说下去。不扫人面子，是生意人的本能，魏嘉豪深谙其道。

唐电接着说：“魏总，谢谢你给我留面子。不过，这假茅台不是我的，是你酒店的。”唐电指了指摆在墙边的纸箱，对魏嘉豪说道：“我带来一件酒，喝了两瓶。这第三壶酒送上来，就变成了这种酒。刚才服务员去找你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那三瓶还没打开的，也变成假茅台了。”

魏嘉豪一听唐电这么说，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于是他沉下脸问姜桂枝：“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查清楚！”

“是，魏总，我马上去查。”说着，姜桂枝转过头对服务员说：“凌雯，你跟我出去一下。”然后，她朝着桌子面前的人躬了躬身，带着凌雯走出包厢。 姜桂枝临走之前，魏嘉豪嘱咐她：“让人送两瓶茅台过来。”

“好的。”姜桂枝一面答应着，一面带着凌雯离开。

魏嘉豪和唐家四兄弟喝着酒，心里却有些忐忑。看来自己的酒店，在管理上有很大的纰漏。人家一件茅台六瓶酒，这个娘们竟敢给人换掉四瓶，真是胆大包天，也是无法无天了。这一下酒店的名声被她毁了，招牌被她砸了。他这个老板无形中，就被她害惨了。

这四兄弟会如何看他，魏嘉豪心里还真没底。“四位兄弟，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自罚三杯，给你们赔罪。”说着，魏嘉豪拎起酒壶，给自个儿倒酒。

“魏总，慢着。”唐电按住了魏嘉豪的胳膊，他诚恳的看着魏嘉豪说道：“魏总，这件事不怨你，你也是蒙在鼓里。你若是罚酒，到显得我们兄弟不通情理了。”唐电一面说，一面就将酒壶接到手里。他示意三个哥哥，把各自的酒杯递过来，然后把五只酒杯斟满酒。这才又对魏嘉豪说道：“魏总，我们四兄弟陪你喝三杯，感谢你大过年的过来陪我们。”

魏嘉豪心里感叹，这个小弟不简单。不愧是做大生意的，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呐！明明是自个儿占着理，还偏偏替对方着想。做人做事到了这个地步，想不发达都难啊。魏嘉豪举起酒杯，对唐电说道：“兄弟呀，你给我上了一课啊。今天虽然被下面的人坑了，但能够认识兄弟你，我觉得非常值得。”说着，魏嘉豪把头转过去，对着另外三兄弟说道：“来，咱们五兄弟一起，连干三杯！”

喝完三杯酒，气氛就从之前的尴尬，变得融洽了。不久，姜桂枝带着凌雯，推开门走进来了。

-03-

凌雯现在真的怕了。刚才她跟着姜桂枝到了办公室，姜桂枝一句话，就让凌雯差点瘫倒。姜桂枝说：“凌雯，我看你平时也是胆小的人，怎么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来？你这么做，是想被开除，还是想坐牢？”

听了姜桂枝的话，凌雯才知道闯了大祸，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凌雯咬着颤抖的牙床，哆嗦地问道：“姜部长，那可怎么办？你帮帮我吧！”

姜桂枝冷着脸说：“现在不是帮不帮你的问题，而是他们放不放过你的问题。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一个是工商局专门打假的科长，一个是派出所的所长，一个是电视台的大记者，一个是卖茅台酒的大老板。这样的人，老总都惹不起，你竟然调人家的包。人家六瓶酒，你胆敢给四瓶假酒，你这是要捅破天啊！”

姜桂枝一面说，一面用手指着凌雯。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姜桂枝只得忍着心中的愤怒，先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问凌雯：“那四瓶酒呢？你放在那里？”

凌雯嗫嚅地说道：“不在酒店，已经被人换走了。”

姜桂枝吃了一惊，心想动作够快的。她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

“我说我说。半年前，我的一个熟人来找我。”于是，凌雯便原原本本地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盛夏，上午时分，凌雯正走在去酒店的路上。太阳早已高挂天空，凌雯虽然打着太阳伞，却依然感觉到阳光的灼热。拐过十字路口这个弯，酒店就在前面不远处，凌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哟，这不是凌雯吗？”听到招呼的声音，凌雯循声望去。路边停车位上，有一辆面包车，驾驶室里探出一个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凌雯定眼一看，原来是街坊戚震秋。

凌雯和戚震秋，说熟悉也算熟悉，说不熟悉也算不熟悉。熟悉，是因为凌雯的老公住院之前，经常和戚震秋下棋。不熟悉，是因为戚震秋是住在另外一个大杂院。凌雯住在小巷后段的院子里，戚震秋住在小巷中段的院子里。可以说，凌雯对戚震秋，除了知道他是老公的棋友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凌雯，到车上坐坐，我跟你说点事。”听到戚震秋的邀请，凌雯虽然觉得奇怪，但碍于面子还是上了车。驾驶室的顶棚上，有一台小风扇，在两个人的头顶转动。凌雯刚刚坐下，戚震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凌雯，我给你送财喜来了！”

“财喜”是这个地方的方言，是“发财”或者是“得到很大的好处”的意思。戚震秋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凌雯茫然地看着他。

戚震秋这才发现自己操之过急，于是他放慢了语速，对她说道：“凌雯，你现在很缺钱吧。”

凌雯愣了一下，自从老公生病住院，她的经济压力就大了。可是这么敏感的问题，她怎么对这个并不怎么熟悉的男人说？凌雯说：“戚震秋，我得去酒店了，不然会迟到的。”说完，凌雯就准备下车。

“别别，凌雯，我有话对你说。”戚震秋连忙阻止着说：“凌雯，你别误会，我是想帮你一把。”

听他这么说，凌雯的手从车门的把手上松开，身子重新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她侧着脸，对坐在主驾驶位置的戚震秋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有个生意需要你配合，很快就可以发财。有了钱，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钱发愁了。”戚震秋很真诚地说道：“我现在有很多茅台酒，需要出货的渠道。”

不等戚震秋说完，凌雯就说：“你要卖茅台酒给我们酒店，这得找我们老总。可是我不认识老总，我可以介绍餐饮部的姜部长，让你认识她。”

戚震秋连忙摇头，他一面摆手一面说：“凌雯，你误会了，我不需要认识你们老板。这件事只要我们两个人做，就能成功。”看见凌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觉得如果不把话题挑明，这件事情就无法说下去了。于是，戚震秋接着说：“凌雯，我就跟你明白的说，我这茅台是假酒。如果你接待的客人喝茅台酒，你只要把我们的假茅台，跟客人的真茅台掉个包，就可以了。”

凌雯的嘴巴半张着，她的惊讶是无以复加的。她想不到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她更想不到还会有人找她，去做这样的生意。凌雯心里十分害怕，她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做这种事。”

“凌雯，你别忙着拒绝。听我讲完了，你再做决定。”戚震秋现在的态度是不慌不忙，这样的情景他见多了。他之前找到的下线，一开始都是拒绝，但听他说出了丰厚的利润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再拒绝了。于是，戚震秋问道：“凌雯，你在酒店一个月挣多少钱？”

这次凌雯没有像刚才那样，拒绝透露自己的隐私。她只沉吟了一下，就说了出来：“也没多少钱，三千块不到。”

戚震秋连忙说：“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这么点儿钱，不划算。”戚震秋看了凌雯一眼，见她脸上没有反感的神色，蛊惑地对她说：“你知道把客人的酒，换成我们的酒，你能够赚多少钱吗？六百块一瓶！你知道吗？你只要调包五瓶酒，就抵你一个月的工资。”

说到这里，戚震秋的言辞愈加恳切。他说：“凌雯，现在你老公住院，儿子下学期读一年级，是重点学校吧？你算一算，得花多少钱啊！”

凌雯的心，被戚震秋说得七上八下的。这个诱惑太大了，她不得不想一想。如果做，她怕对不起酒店；如果不做，她的手头确实拮据。

这几个月她捉襟见肘，在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不少钱。老公住院要钱、儿子读书要钱、还亲戚朋友的债也要钱。三千块的工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做吧，等到老公的病好了，亲朋的债还了就收手。想到这里，凌雯忐忑地问道：“真有那么多钱？”

戚震秋一听，知道这件事成了。他爽快地说：“有。三千块不算什么，比这多得多。”

凌雯顾虑重重地问道：“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现在可不能让她打退堂鼓，戚震秋连忙给她打气。他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发现的。我做了几十家，从来没有被发现。”

听戚震秋这么说，凌雯的心里仿佛放松了一些。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会被发现，让我心里有个底。”

戚震秋得意地告诉她：“这个，其实很简单。因为茅台酒是高端的品牌，一般人都没喝过，所以他们不知道真茅台酒的味道。我们的酒，有很高的仿真度，没有人能发现。”这时，戚震秋想起一件事，他说：“凌雯，你的钱紧张，我先给你一瓶酒的利润。然后你带一瓶酒去酒店，今天就想办法换掉，明天我再来给你送酒。”说着，戚震秋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点了六张百元钞票，塞到戚震秋手里。

凌雯攥着钱，就好像攥着炸弹。因为用力，指节处都变了颜色，她都没感觉。直到戚震秋将酒递到面前，她才接过来，然后懵懵懂懂的下了车。路边的法桐树上，在稠密的枝叶间，传来噪耳的蝉鸣。

中午，客人进了包厢，碰巧他们喝的酒是茅台。非常顺利，凌雯把假茅台送上了餐桌。从此，凌雯得心应手，钱袋子渐渐的鼓了起来。没想到，会在大年夜被揭穿。 听了凌雯的叙述，姜桂枝问她：“那四瓶酒是怎么转移的？”

凌雯回答：“我发短信给他，他送过来四瓶假的，拿走了四瓶真的。”

姜桂枝叹口气说：“这下麻烦大了。”

凌雯惊慌地说：“姜部长，看着我们多年姐妹的份上，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这个人是谁？”姜桂枝紧接着问，她的眼睛也盯着她。凌雯不说话，只是害怕的低下头。姜桂枝看着她怯弱的样子，生气地问她：“怎么，不愿意说？”

凌雯抬起头，眼眶已经发红。她委屈地说：“姜部长，我不敢告诉你！”

姜桂枝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不敢说？”

凌雯吞吞吐吐地说道：“他警告我，若是说出来他的名字，他就让我的儿子消失。姜部长，我真的不敢说。”

“那好，你跟我去见老总他们吧。这件事情，我帮不到你。”姜桂枝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带着凌雯回到包厢里。

-04-

重新见到老总和几个客人，凌雯已经说不出囫囵的话来。姜桂枝见状，只得代替她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把凌雯受到威胁，不敢交代老板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时，唐云开口说道：“我是派出所的，你说出你的老板来，我可以保证你儿子的安全。”

凌雯看了看他们，嘴巴张了张，又把话吞了回去。姜桂枝替她着急，催促着她说道：“凌雯，你赶紧说呀！”姜桂枝一面说，一面用手去摇晃凌雯的胳膊。魏嘉豪看见凌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正准备呵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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