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爱情故事】冰心:与最初的那个人走到最后

文/临溪为砚

少女时期的冰心

1.

我与冰心的第一次接触,是在初中一年级的语文课堂上。

年轻的语文老师,翻开课本,对着底下的学生们说,哪位同学来读一读,冰心的这首诗。

同学们默契十足的没一个人举手,老师无奈,点了我的同桌。

读着读着不知怎么的,他哭了,将课本挡在前面,一个人压着嗓子哭到全身微微发抖。

老师和同学一下子也慌了手脚,习惯性开小差的我,赶紧扫了一眼,标题——《母亲》。

我顿时明白他为什么会失控了,他没有,母亲了。

同时,我也诧异于,是一位怎么样的作家,能写出令一个大男孩潸然泪下的文字。

母亲呵!

天上的风雨来了,

鸟儿躲到它的巢里;

心中的风雨来了,

我只躲到你的怀里

她的文字就是这样,你说不上有多细腻,也不说上有多深刻,她只是行云流水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倾诉一身衷肠,温柔中带着忧伤,清丽中带着风韵,不走寻常路,自成一派。

2.

冰心与父亲

1900年,冰心出生于福州三坊七巷谢家大宅,该宅院是写出了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情书——《与妻书》的作者,林觉民的故居。是冰心的祖父从林觉民家属手中购得。

冰心,原名谢婉莹,其父谢葆璋是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的爱国将领,后任海军训练营营长,为筹办海军学校,冰心一家迁置山东烟台。

海是倒过来的天,幼年的冰心受父亲的影响深爱这片蓝色的天空,大海宽广无垠造就了她丰富的想象力,温柔的海风,细软的沙滩,精美的贝壳,是冰心童年里最好的玩伴。

冰心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请了先生来家里给她上课,在先生的引导下,她开始大量阅读古典名著以及西方的批判性小说,8岁的冰心第一次走进了学堂,也是谢家第一位女学生。

1914年,冰心考入贝满女中,1918年考入协和女子大学理科,同年写下了小说《斯人独憔碎》和诗集《繁星春水》。

1918年,冰心在《晨报》上发表的第一篇散文《二十一日听审的感想》,因为涉及到社会敏感话题,很快产生了影响。

曾有人问冰心,你为什么不用本名写作呢?冰心答:“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很多人认识谢婉莹,但是冰心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新人,她的作品会受到公正地对待。”

有趣的是,就连冰心的老师也不知道冰心就是谢婉莹,谢婉莹就是冰心。有一次他在课堂上重点分析了一篇冰心的散文,他一定想不到,作者本人,就在讲台下老老实实地听着。

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当初冰心有多出名。

3.

冰心一家

并不是所有的女作家,在名流涌动的民国时代,都能受到万方喝彩,自古文人相轻,同期的很多作家,是瞧不上冰心的。

比如文坛领袖鲁迅曾在给郑振铎的信中说:“近闻杭州有十余作家遭禁,连冰心也在内,奇极。”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冰心不配。

民国才女张爱玲也说:“如果把女作家分为一栏去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他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愿意的。”

言辞中毫不顾忌地表达了对冰心的不屑一顾。

如果说张爱玲和鲁迅是从文学造诣方面,认为冰心不配称作“大家”,那么,张爱玲的好友苏青,这位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毒舌美人,说的话来就更加刻薄了。

“我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她的照片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文学作品中时常卖弄她的女性美,就没有兴趣在读她的文章了。”

果然,女人对女人,总是比男人对女人更加残忍!

冰心虽称不上花容月貌,至少还算得上清秀婉约,并没有苏青说得那么难堪。

诚然,冰心的文风,在动乱时期的中国,是不入流的。她既不反应现实,也不针砭时弊。反而用文字描绘出了一栋美轮美奂的空中花园,好像她是一个活在童话里的公主,无所顾忌的为自己筑梦,为这个被战火荼毒的世界筑梦。

很多人认为,她的走红,只是凑巧,她华而不实的文风,只不过幸运的迷住了读者的眼睛。

这么说是带着偏见的,任何年代里,我们少不了像冰心这样一颗赤子之心,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她始终追求爱与美,追求自由与和平,哪怕是世外桃源又如何。

正如罗素先生所言:“世界,因为参差多态而精彩。”

林徽因与冰心

4.

冰心出生在一个慈母严父的标准中国式家庭,这也造就了她传统的思维模式。在民国众多女子中,她最瞧不上的就是林徽因。

林徽因喜欢组织太太客厅,宴请一大帮文化名人来家中饮茶作诗,谈论文学,金岳霖,胡适,郁达夫,闻一多,徐志摩都曾是她的座上宾。

长袖善舞的林徽因,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风头一时无二。

像她这种明明已经成家,还与其他男子同进同出,假借交流学术为名,行满足虚荣心之实的行为。冰心特地写了一本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影射林徽因私生活不检点。

这本书,让刚从山西回来的林徽因看见了,她也不恼火,只是将刚从山西带回来的几瓶,又酸又陈的醋,寄到了冰心的家里,讽刺她打翻了醋坛子。

冰心连忙解释,说文章中的太太是指“陆小曼”,可谁都知道,陆小曼虽风流成性,却从不办太太客厅,冰心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有些人从这件事情上,认为冰心此心思狭隘,我却认为,这是她保留童真的最好证明。

要知道那时候的冰心已经在文坛小有名气,她不会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拿来说道,但是她仍然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像个信任的孩子。

有多少人能一辈子保留住这份直爽,她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说自己想说的话,无拘无束,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这股随性洒脱,不正是丰子恺先生笔下孩童才有的珍宝吗?

也许当时看不惯林徽因的人很多,但是敢说出的只有冰心与钱钟书。

冰心

5.

好朋友去年结婚了,找了一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要知道她自己可是学霸级的女强人呢?我十分不解,单身聚会那天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最后是他呢?”

朋友莞尔一笑,对我说:“爱情的最美的时候是一见钟情,最遗憾是爱之不得,最长久是甘于平淡。”

我不再追问,我好像读懂了她的意思,她不愿意自己的爱情如昙花般只存朝夕,她要的是长长久久的相濡以沫,而这位什么都不出众的好好先生,能陪她一起走过后半生的平凡之路。

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幸运的婚姻却总有相似。

冰心和吴文藻也是一样,没有轰轰烈烈的初遇,也没有情深缘浅的遗憾,有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穿越半个多世纪的身死相随。

和最初的那个人,走到最后,是每一个人女人穿上婚纱时的希冀,然而在生活的角斗场中,携手走完一生的本就少得可怜,如果是从青葱岁月走到白发苍苍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可是,冰心和吴文藻做到了。

冰心与吴文藻

6.

1923年8月,冰心被威尔斯利大学录取,坐上了前往西雅图的邮轮。上船之前,冰心的同学吴搂梅写信给她,希望她能在船上找到与她同去美国的,清华大学预科班的弟弟吴卓。

冰心就托同学许地山去找吴卓,谁知许地山一时懵懂,将吴文藻带了过来,两人经过一番交谈才知道找错了人。

所以说缘分有时候真是奇妙,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阴差阳错的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带到你的面前。

从此,你的世界里有他,他的世界里有了你。

随后,几个人一起玩丢沙袋的游戏。游戏结束后,他们就站在甲板上一边看风景,一边闲谈。

海风从不远处温柔地吹在脸上,白云与蓝天之间,一群海鸥穿梭而过。不时有海豚,腾跃而起,溅起了水花。

吴文藻问冰心:“去美国打算学什么?”

冰心答:“我想选修英国十九世纪墨客的作业。”

吴文藻随即罗列出了一些英美的批评家拜伦与雪莱的书,问冰心读过没有。

冰心如实告诉他,没有读过。当时的冰心已经是文化圈里的名人了,她的诗集《繁星》与小说《超人》已经出版,他不可能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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