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下的沉默
小胖墩之所以叫小胖墩,因为他生来就是个小胖墩。
这小胖墩一副胖相配上他的长相也颇为可爱。一双如水般清亮的眼睛镶嵌在那张娃娃脸上,再加上扁扁的肉鼻子下那张小嘴,他也算的上是个有灵性的小生命。他小时候特别能吃,他不吃素,专挑好的吃,顿顿饭离不开肉,吃了肉,他笑得比谁都灿烂;吃不上肉,他的爷爷奶奶就有罪受。为什么单单是他们二老受罪呢?
原因是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偏偏那个地方离家又远,回趟家没三十个小时搞不定。坐火车,行程远,坐的人头发昏;坐飞机,速度快,可价钱比火车更上一层楼,所以他们平常就干脆不回家,等到过年回来,也不枉辞旧年,迎新年的一场久别重逢。人就这样,有时候天天见反倒碍眼,这长时间不见的话再重见,那心情自然不一样,有些人在那种与人重逢的场面里,怕要真得落泪了!喜不自禁,情难控啊!千万别嘲笑,那是幸福的眼泪呵!貌似有些扯远了,诸位请见谅!我们再谈谈那小胖墩见到父母时的心情,他那个激动啊一下子真得无法言语了,他抱着妈妈就蹦啊,转啊,跳啊,活像个泥猴。当然他的父母每年回家都不落空,给他买好吃的,好看的衣服,好看的玩具,一大堆新鲜的东西,叫他看了能不欢喜吗?
他小时候就是一只泥猴,调皮捣蛋是他的强项,还喜欢告密。我们就回到先前为什么是他的爷爷奶奶受罪的那个问题上说起,倘若一顿饭他吃不上肉,他会撕破喉咙叫的鸡鸭满天飞,小狗乱抓狂。每当这时候,他的爷爷就会拿别的零食哄着他,他若不吃,他的奶奶就会把赶忙跑到街上的卤菜店,买回一些熟食回来伺候他,只要他不哭不叫,一切都好办。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一只小饿狼样,非得吃得满嘴油光光,肚皮撑起皮球的样子才心满意足,有时候,吃得太跑,大晚上他睡不上觉,爷爷奶奶,只好你哄过来,我哄过去的安慰他,“小宝啊,蹦两下就好了!”小胖墩吃得太饱,他往往喘着粗气蹦两下就不蹦了,这时候不是爷爷就是奶奶,轮流着哄着他,拉着他的小手蹦啊,跳啊的,然后等到他的肚子真得不发胀了,奶奶就会好言劝道,“小宝啊,记住啊,下次可不能吃这么饱了!”
“哦,知道了!”小胖墩答得比唱得好听,可是没过几天胀肚子的事又来了,爷爷不想被他折腾得看不了《新闻联播》,从这以后,就控制他的菜量,偏偏小胖墩是个喜欢吃菜不喜欢吃饭的小家伙,那大碗光亮亮的鸡腿,他不啃到胃里冒油,他能甘心吗?那好,你不让他吃,他自有招!
“妈妈,我告诉你一件事!爷爷他又不让我吃肉了!”小胖墩走路晚,可说话却比同龄的孩子早,加上头脑不愚钝,这就为他的告状做好了充分准备。他三岁半就学会了向妈妈揭发爷爷奶奶的日常行为举止,当然多数情况,他的妈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有人撑腰,这就叫他更加得意。“哼!谁叫你们欺负我!我非得告状!”这是他最爱对自己说的话,就像人生格言一样牢记于心。
他的妈妈知道了,也不需跟小胖墩他爸商量,因为她就是一家之主,她会把这事很郑重地对二老宣读一番,她“小孩子要吃东西就让他吃,他能吃下去总比吃不下去强,你们看那隔壁老张家的孙子长得瘦成什么样了,简直是小虾米一个,咱们家胖胖可不能跟他学,走出去自然要像个将军样威风凛凛,现在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殊时期得特殊对待。话又说回来,这虽不是战乱的年代,没准日本鬼子再来袭击,到时候咱胖胖瘦成那样还怎么杀敌,所以啊他能吃下就让他吃呗……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好东西不给他吃给谁吃?”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他们二老罗里吧嗦一通后,傲气放不下,这句话貌似还给他们受伤的心灵一点点安慰。“小宝喜欢吃就让他吃吧!”后来,他们也接受了这个胖墩成为肉食动物的事实。
小胖墩肉吃得不少,牛奶喝得更多,这为他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身体,由于走路走得晚,他和别的孩子混在一起玩耍,为了叫别的孩子瞧见他的有趣,他是拼命地在地上爬,别的孩子就把当马一样骑着玩。他很配合地喊着,“驾,驾……”,爬累了,他会把鼻子捏着学牛叫两声,那“哞哞声”又把一群傻孩子逗得呵呵地直笑,这时候他快乐了,在他看来别人的笑声就证明他的成功,他自认为是白龙,只要同伴们高兴,把裤子爬满洞都没事,弄得满身泥巴那就这明自己已经进化成甲壳虫了。为此事,他的奶奶特别的生气,叫他别出去玩。这下他不乐意了,他开始嚎啕大哭,爷爷又得哄着他,把他背到邻居家里去玩。
他进了人家的门就成了小破坏者,他在别人家的屋子里翻来翻去,翻到最后把屋子翻成一片狼藉,这时候他还不甘心,有本事从人家灶台边上摸出打火机,打不着火,就干脆把打火机丢进人家的灶膛里,待到人家生火做饭的时候,只见突然“砰”地一声响起,人家还以为地震了,着实让人心惊胆战。他能顺利地这么实验成功,那多亏他的爷爷与邻居打牌打得入了迷,他被丢到一边,这就成了放养在大草原上的一只小羊,你随意就好!
这个顽皮的小胖墩渐渐长大,随着那些儿时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相继离开村庄到大城市去读书,随着学业加重,他也渐渐失去那些顽皮的秉性,就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不爱说话,整天与书本为友,那沉甸甸的书包好像给他的背上加上了厚厚的一层重壳,他走起路来总是慢悠悠的,真像小一只小乌龟在大陆上静悄悄地爬行着,这无处不在的寂寞一直从学校通往他的家,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他越来越喜欢凭窗临望,不知道是在想学习方面的问题还是在深切地思念远方的父母?
如今,小胖墩不再是个小胖墩了,他长成了瘦高的美少年,现在看到他一张脸上很少有笑容,他不像小时候见谁就喊谁,现在走在大马路上,看到认识的人也当没看见;别人给他吃东西,他有时候连‘谢谢‘也不说了。倒是有一点,他的父母现在每年过年回来都比往常呆的时间长,他们觉得常年在外没有好好陪孩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两人心里都觉得有亏于小胖墩,他们只想多陪陪他,也好让他的寂寞时光添上亲情的色彩,发出震慑心灵的光辉,驱走曾经内心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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