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晏晏,脉脉束冠

不复往

那日的雨很大,很寒,如瓢泼,似倾盆,像冰棱,却又让人空前地温暖实心——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存在。

晨光美好,空气清扬。刚下早读,他就朝教室外走去,经过他身边的女孩子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则露出标准的微笑。她的教室在他上一层,不过在他矫健的步伐下不消一分钟。他站在绿色的门框旁,朝里面轻轻挥手,待里面的她注意到他了,他以为她会马上出来见他,却见她犹豫不决,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下头颅,似乎在做一个复杂的抉择……

最终,她低着头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笑着,像晨光一样美好,缓缓地从口袋掏出一块沙糖发糕,“你喜欢的,应该很好吃。”

她看着那白膜袋里棕色的糕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无味感……她顺从地接下却依旧低着头,“那我进去了。”

不等他答复,她就兀自转身欲走。突然,他一把拉住她的右手,

“今天下午放学一块走。”

她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搞得更加不自在,她感觉周围的同学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欲挣脱,他就拉得愈紧……她不敢正面看他,只默默地点点头,幅度之小令人看不清明。

但他知道,她答应了。

太阳走了一天,终于在西下歇起了脚,把人和车身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已经在车棚等了她半个小时了,他了解她不是食言的人,可是,为什么又还不来呢?

他放心不下,准备上楼去看看情况。

透过南方巨大的玻璃窗,里面,一位挺拔英气的男生坐在一位秀秀气气的女孩旁,男生接过两眼充满恳求的女生递过来的数学题,在上面一挥而就,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只怔怔的地望着他,眼神里有惊喜、感谢、崇拜、渴慕甚至喜欢……

窗外的走廊上,一贯干净阳光的他,背影仿佛有些落拓颓败。

欲离开

转眼到了高二的下学期,艺术节上他为学校的所有莘莘学子献上了一场音乐盛宴。一席华丽的演出结束后,学校礼堂的门口,他被许许多多他的爱慕者所围绕,他站在人群中间就像一位优雅绅士的王子。

她戴着布色的发箍,发丝柔软地披在肩后,瘦弱的身体在巨大的人群中间显得有些踉跄。她旁边的朋友忽然伸长了脖颈大声唤了起来:“木子,看!星晗诶……咱们也去瞧瞧他吧,听说他不久就要离开学校了。”说着就要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挤去。

听见小丫的叫唤,她头也不抬,只闷闷地“嗯”了一声,依旧往外走。

他真的要走了吗?真的吗?……

可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已经放学很久了,她把笔拿起又放下,欲要思考总是集中不起来,看看时间,六点钟了,于是索性起身收拾东西回去。

天空有些像她的心情一般漂漂忽忽,原老居民区的地盘在它的映衬下,显得越加苍茫晦暗。

在经过他的家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走得特别慢,特别慢……可是等走过了,她都没有上去问候一下他的意思……她上去又能怎样呢?她上去就能让他不走、永永远远地陪她在这个地方、就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与她玩耍?

还记得六岁那年,因为还小没什么读书负担妈妈也不管她,她每回在家吃了饭就跑到他家去,那时他仿佛就有音乐的苗头,本来还奶声奶气的他喜欢坐在一堆玩具中间,一呼一呼地吹着口琴,她看他吹得有模有样的,也不由自主地拿起两根小棒子,看到小汽车机器猫啊的就乒乒乓乓地敲下去,眼睛还像电视里的音乐指挥家一样非常入情地闭着,每每这样他像星光一样的眼睛马上会变成月亮一样弯,最终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还有八岁那年,他妈妈给他买了第一架钢琴,他拉着她和他一起坐在上去,她那时感觉稀奇极了,忍不住用手指去按它,当它发出美妙的音响她感觉就像小溪一样清凉……他则煞有介事地在黑白键盘上自由地行走,就像小金鱼一样活泼灵动,她那时不服气,凭什么他可以弹得那么好,哼!于是她故意乱弹搅乱他的音符,他按得快了,她就要快点按,他快呢,她就按得更快……他看到她的猴急样儿,总是忍不住把眼睛弯成一湾湖水,手下也越来越欢快,转眼一个下午过去了,她的手指按得通红,他看到了,握着她的手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十三岁那年,他的父母为他准备了一个小阁楼,于是,他和她总是喜欢待在上面,他时而坐在一旁弹钢琴,时而倚窗拉着小提琴,而她,规规矩矩地坐着写作业倦了,就干脆趴在木质的地板上拿起她的画纸沙沙地画着什么,那时,她感觉岁月静好,阳光是像水一样清亮的,风是像羽毛一样轻柔的,就连雨也是像花香一样润人心田的,她总是看着眼前那个身影,手上的画笔也不知不觉地越来越轻快,有时画得入迷了,突然眼前一黑——“啊,天怎么黑了,沈星晗你在哪?我看不见……”她刚想说“我看不见你”就发现不对劲,她的脑门前明明就是他的手!她耐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坐起来,可是他还是不想放下蒙在她眼前的手,嘻笑着问:“说啊,你看不见什么什么啊?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我我看不见看不见……”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偷偷地蹦蹦的,突然灵机一动,“啊,我肚子好痛~”这时他的手从她的眼眶自动地放下来,欲要去帮她摸摸肚子,她看到他担心的模样,硬是憋不住地笑出声来,他发现她在骗他后,转而去挠她痒痒,挠得她只喊饶命……

恍惚,一切都成了过去式,她上去就真的可以回到从前了吗?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不配他

她想着,回不去了,我也不能,我要好好读书,以后好好照顾妈妈。

“秦木子,你这一次月考怎么成绩还一点起色也没有?”坐下吃饭没多久,妈妈似乎又开始了她的审问,“是不是又想着画画——咱家没有供你读艺校的资本——你现在想也没用了,艺术生马上就要走了,你给我好好地把你的书读好。”她听后想反驳些什么,但看着妈妈面无表情的脸旁,她心里似有种满腹呕血的痛,痛得让她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来……

在高中以前,她的成绩本来是名列前茅的,可是上了高中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想努力,成绩就越不好,尤其是数学,她是多么地想听课,可是,不知道怎么地,听着听着就开始犯困……于是可想而知的是,她的成绩从全校前二十,逐渐下降到五十、一百、三百、五百、六百……她止也止不住,一个学期过去了妈妈看到她的成绩后,气急败坏地趁她不在时从她的房间把她画的图纸、做的房子通通丢到垃圾桶里扔掉了……

吃完饭后她回到房间,从床头拿出一幅卷好的画,画上,是一个靠着木质的窗格悠扬地拉着小提琴的男生,他的眼眸似含星辰,唇角微扬,发质乌亮,全身散发着小鹿般帅气的光芒。她用手去抚摸,好像在与一个故人深情地道别,“是我,是我没用,不能让大家都好……”说着眼眶直直地落出泪来……她不怪妈妈,妈妈含辛茹苦地抚养她长大,说的做的都是为她好呢。

月光溶溶,却似乎总不能解其意。

第二天早读前。“木子!昨天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诶!你知道吗,我看见沈星晗了,太帅了!只可惜他就要走了,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呢?”小丫一来教室,看到木子就大声地叫唤起来,此时她正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木子,木子被她满满的活力给震住了,缓缓地欲张嘴回答后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应该没有吧,放眼这全校,有哪个女孩子优秀得可以和他媲美!嗯,老衲这颗心可以放下了。”说着,还特意做了一个往下压气的动作。

在听完她前座小丫同学的激动演说之后,木子看着桌面上长长的书面文字有些出神:是啊,他太优秀了,我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当才华横溢的沈星晗站在万人瞩目的领奖台时,她在从尖子班跌入平行班;当帅气光芒的沈星晗被成千上百的人簇拥时,她在角落里怎么挤也挤不到他身旁去;当孝顺贴心的沈星晗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父母开心顺心时,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妈妈担心失望……

是啊,这样的她怎么配与这样的他站在一起呢?

不理我

时光轻轻地与地上的草儿、树上的花儿亲吻过后,再轻盈地推着巨大的车轮引领着世上的人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四月一个闷热的下午,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她正要收拾东西回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木子,”

她蓦然回首,他正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坐我的车回家吧,我后天就要走了。”他拉着她的手,不容她往放车的位置走。她直直地看着他,可是他以往柔和的脸上多出的一份坚毅,令她不容逃脱。

“上来”,出了校门之后,他轻而后重地向后面的她讲道。不知道是因为这闷热的天气还是因为他的到来,她的手心和后背渗出了一颗颗汗珠。

坐在他的后座,她本来是想把着后座边的,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一把把她的手搁在他的腰间。

他骑得很快,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平日轻快平稳的风格。紧快的车速让两旁的景物飒飒而过,在这样雄猛的车速下,很奇怪的是,坐在后座的她并不感觉害怕,反而异常地安心,她温柔地看着他清新的白色格子衫在空中紧劲地张起,他的发丝坚定地在风中飘扬,而一切闷热都在这里消失殆尽。

眼看着快要到家了,可是,老天突然这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头上面雷声隆隆,她担心地要他停下来,可他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往前,她害怕地紧紧地抱着他……

终于,到了他家门口,二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她低着头,对着他想要说什么又没开口,转身又要走,却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她欲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了……

“你总是不理我,你总是不理我……”他的声音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不知他把这一切看得这么在意——他这么在意她的存在,这是她不知道的。

“为什么我努力地学习练琴,结果,我最想要的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却要躲着我,不见我……”他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紧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般纠结痛苦。

雨下得更猛了,咚咚地敲在两个人的心上。猛地,他一把把她拉入怀中,紧紧地,似乎生怕她下一刻就溜走。

“不要不理我……”

透过雨水,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分明在哽咽,在呼唤,在恳求,在哀怜……

他在舞台上,在万人瞩目下,在黑白钢琴上灵动跳跃,在木质琴面上自由游走,都是那么地自信阳光,干净帅气,优雅绅士,看起来光芒四射风光无限,可是,他竟也有这般脆弱无助的一面,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是故意的,这着实让她心疼……

雨水哗啦啦地,下在她的头上、身上、手上,本来很凉很凉,可是在他抱她的一刻,她却感到空前的温暖实心。

是补偿

“星晗,木子,你们……”

他径直把她拉上阁楼,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身后沈阿姨担心的询问。

他为她拿了一条白白的毛绒绒的毛巾,不由分说地帮她小心地擦拭头上、身上的雨水。她低着头,顺从地接受他的关心。

“傻瓜,擦你自己啦。”

擦了会儿,她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温柔地说道。

他站的地方湿了一块,她细心地帮他揩掉脸上的水痕,当毛巾在他白净的脸上一点儿一点儿地移动,她看见了他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她想,好像,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他了,不由的,她放慢了动作……看着看着,她发觉它好像一个星辰之火,越来越近,也越烧越热,越来越……忽的,好像,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凉,又很热……

她惊了一下,有点往后退,他小心地拉上她,一手把她的头挨向自己这边,然后毫不犹豫地亲吻上去……那些他没去找她的日子,那些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那些她不理他的日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很想她。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一缕清新的空气悄悄地跑进来,好久好久他才放开她。

“这是补偿,我快要走了,你都不肯来找我。”

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

当乐符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当清风再次吹扬起她的秀发,当他再次坐在她面前弹琴,她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几天前的自己好傻,真的好傻啊。

她说他

他问我,他要去十个月,我会不会等他,他那时看起来很严肃,但我感觉那根本不是问题。于是说为我弹一曲,让我快乐了我就回答他,他乖乖地去了,我转过身像小时候一样笑岔了气。

我很喜欢画画,或者说我喜欢跟着他的韵律在纸上漫游无际的感觉。但我的家境并不允许我的理想主义,当然我也并没有因没有学艺术而难过,因为画画于我是一种真实的表达,我愿把这种爱好永远地藏在心底,让它慢慢酝酿发酵,至于最后是成香还是发霉那要看我自身的造化了。

而他,因为音乐才华出众,家境尚可,上了高中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艺术生,自此在学校渐渐地展露锋芒。我知道凭他对音乐的领悟能力,一定会越来越受大家欢迎的,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忽有一种紧张落寞的感觉,我怕他越走越上离我越来越远……

于是我拼命地学习,晚上三点钟醒来也会起来写作业,可是,后来我发现白天越来越累,越来越困……成绩也越来越差,而他却越学越好,越来越出名,越来越受大家欢迎……当我从尖子班打下来的时候,我又委屈又伤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我对一切是那么地无力……我是多么地想配和光芒四射的他站在一起啊,可是我却优秀不起来。

但当那天他抱我入怀的一刻,我忽然发现以前我所想的都是那么地——毫无必要的。

他说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是有男孩子或女孩子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每每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她的脸旁。

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玩,妈妈说,木木的爸爸在外面很久都没回来,我要好好照顾木木,不要欺负人家,我记得我当时重重地点点头。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我照顾她而是她照顾我,当我的房间乱乱的,小小的她就会帮我收拾;当我弹琴累了,她会悄悄地地在我身边放置一杯饮料;当我为了考级一直一直练琴让我厌烦时,她会默默地鼓励我千万不要放弃……

或许外人只看到了她柔柔弱弱的外表而不知其内心,但在我眼里,她是最善良的坚强的女孩。

一次我们去高高的山上的寺庙玩,刚好那天寺庙关了门,我们不想白来一趟,于是就钻到它后面去看看它的景象。当我们沿着已没有流水的小浅沟没多久时,忽然看见了一只毛绒绒的东西,我们走近一瞧,原来是只猫咪——但它似乎并不动弹,眼睛也一直闭着,身上还粘了许多泥土……我们有些疑惑它好好的怎么躺在这里睡觉?于是俯下身用棍子碰了碰它,我说,它好像死了。她顿了顿,蹲在那儿面露愁色地道:“我们把埋掉吧,它这样躺在这里很可怜呢。”在她的提议下我们提着它,找了很多块地方,但她总觉得埋在哪儿都不合适,往树林里走了好久,终于在一棵茶树下,我们帮它挖了一个小坑,当我们正要埋下它时,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孩子们,你们在干嘛?”我们吓得反过头去,原来是守寺庙的老奶奶。奶奶看到我们和在小坑里的猫咪,摸了摸我们的脑袋笑着说道:“好孩子。”后来,奶奶还拉着我们进寺里免费抽了签呢。

很多时候她被她脾气不好的妈妈骂了,也不说不闹,只一个人蜷在房间里画画,我去她家找她时,她虽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眼角的泪痕和手上晦暗的画作都表示她很伤心地哭过。这个时候我往往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好,只静静地陪她坐着,摸摸她的头。

我以为我会和她一直这样相互陪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高中,她就很少来找我了。明明在一个学校,家也离得很近,放学也不和我一起,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她要好好学习。我当时以为是她妈妈又给她压力了,于是也没多想。在一个几天没看到她的日子里,我想着她学习一定很累,于是早上骑车去很远的一家早餐店里买了她最爱吃的发糕,当时我去她教室找她,我叫了她很久她才出来,低着头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我不好追问,跟她说下午一起放学回家,她答应了。

那个下午,我在车棚里等了很久很久,她还是没有出现,她是个很准时的人,没有特殊情况她不会这样的,于是我上楼去看看怎么回事。等我从下面走到三楼,看见她正和一个十分挺拔英气的男生坐在一起,而且坐得很近很近,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我突然感觉心很痛很痛,像缺失了一块般疼痛。

原来她有喜欢的人了,我还奇怪呢,原来我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从那天起,我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找她,我努力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钢琴上,可是当我站在座无虚席的大礼堂里,万人瞩目的领奖台上,一层一层的人群包围中,我看过了所有人的脸,却惟独不见她的身影——我忽的有种抽空的感觉,脊背有种莫名的坍塌感,脸上笑得有多灿烂,内里就有多么伤痛……

——我这么拼命地练琴,这么努力地在舞台上表演,结果,我最想要的的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却不在我身边,这些鲜花掌声奖项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实在的,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了,难道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他们那几个月?于是我叫一个朋友打听到她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小丫”。在一次放学,我要人传纸条约小丫出来,问:“木子是不是有男朋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然后回答道:“怎么会,她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听到这句话后,我心里忽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忍不住拥抱了一下身边的这个可爱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可是,为什么她要躲着我呢?

不理我呢?

就算明明在路边看到了我也不停下来打声招呼?

就算准备来找家找我最后还是推着车子走了?……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后天就要走了,我可能十个月都见不到她了,我会很想她,我现在就已经很想她了……

那天下午,我特意在学校的练习室里停留了半个钟头,然后来到她的教室。坐在最后一排,我看见,她坐在教室的第二排,一个人,静静地写着作业,写到空气都变得黑乎乎的还不愿意走,若不是保安大爷上楼提醒她,她可能能一直这样写下去……

其实我在后面静静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我就一点儿也不想纠结所谓的她不理我的原因了,只觉得这样平静地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真好,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我还是怕她那磨人的倔强的性格让我们各自都不好过。

——我必须得行动,让她知道我需要她,陪在我身边。

于是,我故意不让她骑自己的车倔强地跑掉,故意在我家旁边停下来还拉着她不让她走,故意拉着她上楼让她好好陪我像以前一样待在一起……

并且,我故意在第二天送她去上学,让全校人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她——秦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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