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情敌
上司的情敌
作者 陈伟东
1
办公室的同事全都是混日子的大懒虫，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办公室要实行人员精简改革，上班干活变勤快了，连平时最没人愿意干的累活脏活，现在个个都争着抢着要去做。
在这个最不缺乏人材的年代里，想要找份安逸舒适的好工作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看着他们改头换脸做人，我心里开始有点担忧自己会不会被精简掉?
办公室主任老赵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手里捏着办公室职员去留的尚方宝剑，同事们都争先恐后的在他面前卖力地献殷勤。
我按照老爸的嘱咐，给老赵送去烟酒水果礼品红包，这老家伙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我心想老赵是不是嫌弃我送的东西不够份量?于是在一个休息日里邀请他到一家高档的餐厅里吃饭喝酒，准备好好地巴结一下他。
我老爸说我脸皮薄，嘴巴笨，不会跟人套近乎，非得要跟着我一起去餐厅帮我说好话。我老爸的年纪比老赵大，我不愿意看他低声下气地干这种巴结逢承别人的活，可是任凭我怎样百般劝阻，他始终还是坚持着要我带上他一起去餐厅见老赵。
在餐厅的包间里面，我和老爸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候着老赵的到来。过了不久，包间的房门被打开，老赵满脸笑容地走进来跟我握手打招呼，他旁边站着一位打扮清纯的女孩，估计应该是他再婚的娇妻。
前一段时间老赵跟老婆闹离婚搞得沸沸扬扬，弄得全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他后来跟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结了婚，也没有摆喜酒请客吃饭，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再婚妻子。
老赵平时在办公室里总是沉默寡言，整天都板着张黑脸，好像谁欠了他的钱没有还一样，现在却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跟我爸有说有笑，聊得很欢快，像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一般大人说话，小孩都不宜插嘴，这俩个老家伙越聊越起劲，把我跟小鱼凉在一边了，我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劝她多吃点菜。
餐桌上的两瓶白酒很快就被他俩喝光了，老赵意犹未尽地让我再去添酒上来，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今天要畅开肚皮跟我爸喝个痛快。
看着老赵喝得满脸通红的模样，我犹豫着定在那里不知所措，心想着我老爸今天要是把老赵给喝趴了，他酒醒之后会不会不高兴?
这时小鱼温声细语地劝老赵不要再喝了，老赵却挥舞着俩条胳膊，嘴里嚷嚷着自己没有喝醉，还可以再喝个三五瓶。
我老爸大概也是喝高了，他满眼羡慕地看着小鱼和老赵，竖着大拇指直夸老赵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漂亮孝顺的女儿。
老赵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嘴皮子动了一下，哆嗦着刚要开口说话，不料我老爸快人快语，立即改口夸老赵的命长得好，年纪不大就有这么大的孙女。
我心里直埋怨老爸喝糊涂了，刚想说上几句打圆场的话，只见老赵已经收起了笑脸，板着面孔朝我“哼”的一声，摇摇晃晃地往包间门外走去。
请老赵吃饭联络感情的计策失败了，我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做好了打包离开办公室的准备。
2
连续几天时间，办公室的精简改革方案迟迟都没有推行，同事们整天绷着一副提心吊胆的脸面，一如既往地对老赵大献殷勤。
我因为没有再去想那精简改革的事情，心里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上班该干嘛还干嘛，他们瞅着我一副淡定的模样，都误以为我在私底下已经收卖了老赵，个个都缠着我寻根问底。
这天上班，我正在赶写一份计划书，老赵笑咪咪地走过来对我说，他跟小鱼要搞个结婚百日纪念宴会，特意邀请我晚上去参加宴会。
我满嘴答应，心里直犯嘀咕，这个老家伙连结婚酒席都可以不摆，现在却要搞这劳什子纪念宴会，不知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参加这次宴会的嘉宾都是老赵的同学和朋友，一群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家伙举着酒杯纷纷向老赵敬酒，恭维他生命力强盛，预祝他第二春开花结果。
小鱼今晚打扮得很性感，对那些赞美她的甜言蜜语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得跟老赵喝了交杯酒。
我在热闹的人群中找不到熟悉的脸面，端着杯红酒百无聊赖地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在舞池里扭腰肢摆屁股的老家伙，期盼着宴会可以快点结束。
“你不喜欢热闹吗?是不是觉得宴会很沉闷无聊?”小鱼在我思绪走神之时，脚步轻盈地来到我面前，一边问我，一边往我酒杯里添满了红酒，跟我轻轻地碰了碰酒杯，脖子一仰，一口气就喝掉了一整杯红酒。
我没敢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宴会无聊，委婉地说老赵邀请的同学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跟他们聊些什么话题。
“你不喜欢喝红酒?还是怕我在酒里面下了药?”小鱼盯着我那杯红酒，古里古怪地问道。
五彩斑澜的灯光下，小鱼更是显得漂亮迷人。我心里都开始有点妒忌老赵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胖老头居然还会有美女喜欢，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小鱼的嘴巴能说会道，我渐渐得被她有趣的话题吸引住，从刚开始的一问一答到最后畅所欲言，在她的诱说下，都不知道自己后来究竟喝了多少杯红酒。
小鱼说办公室的那个精简改革是老赵故意制造出来的烟雾弹，目的就是想让办公室里的职员在上班的时候不要总是偷懒不干活。她甚至还拍着我的肩膀，牛逼哄哄地说以后有她罩着我，未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只属于我一人，任谁也抢不走。
张无忌的老妈都说了这世上女人的话最不可信，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看着喝得一脸通红的小鱼，心里疑惑地在想:她喝醉了吗?这醉酒女人说得话能相信吗?
老赵坐在远处心不在焉地招呼着客人，俩只眼睛贼溜溜的时不时往我这边瞟上一眼，这时我才想起办公室里那么多的职员，他为什么只邀请了我一人来参加宴会?想问问坐旁边的小鱼，她却像只醉猫那样倒靠在我肩膀上，嘴里在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3
宴会的第二天，我装模作样地拿着文件找老赵签名，费了一番唇舌跟他解释昨晚宴会上小鱼那暧昧的一靠，其实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老赵面露微笑地听完我的解释，呵呵地笑着让我别想太多了，说他非常了解小鱼，也很相信她的为人，现在的女生嘛都喜欢看帅哥哥，但是喜欢跟爱其实是有区别的，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老赵分析男女之间的爱情关系有点深奥了，我听不太懂，也懒得去深究，只要他不误会我和小鱼之间有暧昧关系就行。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看过小鱼来办公室找老赵，她最近频繁地出入办公室令同事们感到可疑，私底下偷偷地探讨是不是老赵出了什么问题?传闻老赵跟他前妻离婚以后依然还藕断丝连。
小鱼来找老赵从来都不两手空空，她精心熬制的汤水总是为我多预备了一份，同事们满眼羡慕老赵的幸福生活，拿着毒辣辣的眼神盯着我看。
一朵鲜花肯插在牛粪上，从古到今数之不尽，我想小鱼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对我百般呵护，令我受宠若惊，也让我饱受同事们的非议猜疑，他们别有用心地开玩说我和小鱼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办公室也就巴掌大的地方，同事们的言论很快就传到了老赵的耳朵里，他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里，关怀备至地问我有没有找女朋友谈恋爱?
我心想老赵不会无端端地问我这种私人问题，肯定是听信了谣言，要对我兴师问罪，看来以后要跟小鱼拉远一点距离了，要是惹恼了手握重权的他，我以后在办公室里甭想有好日子过。
当老赵知道我还没有女朋友时，脸上神情愉悦，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老照片递给我看，说男大当婚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照片上的女人是他的一个老同学。
老赵要介绍他老同学的女儿给我做女朋友，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模样确实是长得很漂亮，不过他既然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为什么不直接拿那女孩本人的照片给我看?
老赵对我提出的疑问东拉西扯地说起了人体的遗传基因，他说既然妈妈都长得这么漂亮，那么她生出来的女儿必定不会长得丑陋难看。
老赵要我尽管放宽心等待，会尽快安排我跟女孩见个面。为了小鱼，老赵真是煞费苦心了。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小鱼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我，也不敢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听说干了那种勾引别人老婆红杏出墙的缺德事，将来会有断子绝孙的报应。
4
天蒙蒙亮，老赵就给我打来电话，说那个女孩在亲戚的陪同下已经从外地过来了。
我刚刚还在梦里头梦见了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呀，如若此次能够跟那女孩相亲成功，老赵可是功不可没。
我老爸坐在天井边喝着早茶，听说我要出去相亲，脸上乐开了花，那高兴的模样比我都还要激动，嚷嚷着要跟着我一起去看看那女孩。
他上一次得罪了老赵，后来要不是小鱼帮忙补救，我在公司可能都没得混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敢再带上他去帮倒忙。我跟他说这次只是双方互相见见面而已，人家女孩子脸皮薄，还没有做好要见家长的心理准备呢。
听我这么一说，我老爸只好作罢，叮嘱我去到餐厅不要像个乡巴佬那样小里小气，要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又问我身上带够了吃饭的钱没有，别到时候丢人现眼了。
我老爸唠叨个没完没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出来，去到老赵约定见面的餐厅包间，只见里面已经坐了满满一桌子男女老少，还以为是自己稀里糊涂地走错了地方，却看见老赵那肥胖的身影坐在那里嘻嘻哈哈地跟那些人在聊天。
老赵安排的相亲见面跟电视上播放的相亲画面不一样，他这纯粹是大吃大喝的宴食会，我很后悔没有让我爸跟着一起过来。
餐厅的服务员见我站在包间房门边发呆，热情微笑着邀请我进里面去坐，其实我刚才有过想要转身离去的念头，服务员这么一说话，老赵扭回头看见了我，现在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小鱼就坐在那个跟我相亲的女孩旁边，那个女孩长得一点也不像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我很怀疑老赵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开口向他发问。
这次郁闷的相亲见面花了我一千多元，事后老赵笑咪咪地问我对那个女孩有没有意思，我很干脆直接地回答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老赵不以为然，说这是正常现像，他当初跟小鱼相亲见面也是这样，以后多见几次面就能找到感觉了，这个感情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就是想急也急不来。
我不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浪费时间，浪费钱财去瞎折腾，对老赵接下来又强迫性地给我安排跟那个女孩亲戚见面吃饭的事情感到非常反感，向他提出了抗议，我宁愿留在办公室里免费加班，死活也不去见那些陌生人。
老赵显得非常生气，指责我是个外貌协会主义者，语重心长地教导我，娶媳妇关键是看人品，脸蛋漂亮不能当饭吃，充其量也只能拿来当个花瓶做摆设。
我很不认可老赵这种说法，感情这东西怎么可以勉强呢?况且我都已经不敢再喝小鱼熬的汤了，见了她也都绕着道走，这老赵怎么还对我心存敌意?还要继续借着相亲的事来打击报复我呢?
当然他是我的上司领导，像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不能搬到台面去跟他扯，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辞职不干了。办公室的同事们看到我写辞职信，都在一旁掩嘴独自偷笑，他们正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呢。
老赵火冒三丈得把我的辞职信扔到了垃圾桶里，拍着桌子数落了我一顿，说他以后不会再给我搞相亲见面大餐，他也快要到退休的年龄了，这主任的位置总要有人来接替，勉励我好好工作，前程会一片光明。
我想起了小鱼在宴会讲过的话，她说她很想做妈妈，可是老赵又不能帮她实现…
难道老赵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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