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年华：爱上一个打工妹
1.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马上要响起，在寒冷的北风里，方述爬到院子的平房顶上，高举起了手机。山村里信号差，只能在房顶高举才能有那么一小格的信号。“云歌，马上就是新年了，祝你新年快乐。”微信的传输图示一直转了好几秒才发送成功。
“也祝你新年快乐，我在放烟花，你听的见吗？”隔了好久，方述才收到那边传来的信息。
“云歌，我想告诉你，我”随着啪的一声，一个钻天猴在脚底响起，方述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又被憋了回去。
“哥，你那边太吵，我听不清，我要去吃年夜饭了。”方述看着回传的文字信息叹了口气，哎，第一次表白就这样失败了。方述垂头丧气地下了房顶，回到屋里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玻璃窗望去，烟花在夜空里绽放成一团团明亮，他想起云歌那双眼睛。
认识云歌是在半年前，放了暑假的方述在学校多呆了几天，没事的时候就跑到附近的书店看书。那天看书入了迷，直到听见耳旁传来的清脆女声，才从书里走出来。“同学，我们要下班了，要是喜欢的话就买回去看吧！”方述一抬头，才发现今天书店里的店员换了人。
“哦，不了，我明天再来。”方述原本打算把书买回去的，看着女孩那双忽闪的大眼睛，话到嘴边就改了主意。只是一瞬间的凝视，女孩的身影已经被粘在了方述心上，再也扯不下来，他觉得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她了。后来方述才知道，这是心动的感觉，让他第一眼心动的这个女孩就是云歌。
方述意犹未尽地打量着云歌，“你是新来的店员？以前好像不是你啊？”
原本以为云歌会被盯地不自在，谁知云歌一脸大方地笑着，一副你爱看就看的架势，方述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对比起，对不起，耽误你下班了。”然后贼一般逃出了书店。
“哎，莫为，今天书店新来了一个店员。”回到宿舍的方述回味着云歌那双大眼睛，嘴角傻笑着问旁边的舍友。
“老兄，你不是去看书吗，怎么看上人了？对了，你明天几点的车票？”
“嗯，那个小妹还挺好看的。”方述答非所问。
第二天，方述退了回家的车票，跟家里说他要在学校打工挣学费，其实是为了能在书店多读几天书，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暑假学生少，书店里空空的，除了他。方述大部分时间拿本小说站着读，偶尔偷瞄一眼旁边的云歌。云歌安静地坐在柜台旁，手里拿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大眼睛眨呀眨地晃得方述心痒痒。
方述一站就是一天，临走时不忘说声谢谢。第三天临下班时，女孩幽幽地说，“你能换本书看吗？天太热，你手上的汗都把书页湿皱了，以后没人买。”
方述一愣，“哦，那我把这本书买下来吧。”手揣进口袋正准备掏钱，忽然又空手拿了出来。“那个，我身上没钱，可以“卖身”吗？”
女孩也愣住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免费看书也就罢了还耍无赖。心里一气，语气不免刻薄了一些，“你长得这么丑，怕是没人要吧。”
方述脸刷地红了，他自知长得确实不帅，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女孩好像觉察出方述的窘迫，自己噗嗤一笑，“嗯，不卖身也行，你给我打工吧。明天有一批书要进，你帮我搬货，当做看书的费用。”
“没问题。”方述心里一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书店了。
2.
那晚方述太过兴奋，竟然失眠了，第二天不出意外地睡过了头。等方述被尿憋醒时，才想起昨天答应云歌要帮忙的事。匆匆洗漱了一下，方述以兔子般的速度跑向书店。
远远地看见云歌正推了一辆手推车，傍边还站了一个男孩子在帮忙搬书。男孩子长相清秀，穿一件白色长衫，侧影帅得一塌糊涂，云歌还时不时拿一块手帕帮忙擦汗。完了，被人捷足先登了。方述心里咯噔一下，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不行，得赶紧把那个小子挤走。方述呼呼跑过去，“对不起啊，我来晚了。”说着从那个男生手里把书接了过来往车上搬。
“哎，哎，你谁啊？”男生气呼呼地站起身。
“我帮忙的，你谁啊？”方述心里憋着一股气。
“我？我是云歌的朋友。”男生挑衅似地一把揽过云歌的肩膀，漠视了方述的存在。
“你，你。”方述一时说不出话来，平静了一下才对云歌说，“对不起，我先走了。”方述心里充满失落，大庭广众被一个男孩子揽着肩膀，很明显两个关系不一般。是男朋友吧，她怎么不早说呢？哦，好像云歌和他也不熟，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第四天，方述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云歌这个名字还是从刚才那个男生那里听来的。原来她叫云歌，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哎，别想赖账啊，我的书还没搬完呢？”云歌对着方述离去的背影喊道。
好吧，我忍了。方述转过身来继续搬书，却不再说话。搬完了，累出一身汗，方述坐在一堆书上休息。
云歌买来三杯冰镇橙汁，一杯递给那个帅气男生，一杯递给方述。“谢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哦，我叫方述。不用谢，让我再免费看会儿书就行。”方述垂着头，眼睛却偷瞄着那个男生。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云歌从他手里抢过来。
“哎，我看见你瞅我了哈。”男生怪声怪气地，走到云歌旁边，一把抢过云歌喝过的橙汁，就着吸管吸溜吸溜喝起来，那声音刺激着方述的神经。
那是云歌的橙汁啊，这个混蛋怎么能喝呢。方述实在呆不下去了，他怕再待下去真得会把那个男生揍一顿。“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云歌拿回了自己杯子。
“哎，云歌，看出来没有，那小子好像喜欢你啊，快被我气得冒烟了。”男生看着方述走出书店后，放肆地笑着。“想抢我们家小妞，还有点儿嫩啊。”
方述回到宿舍后一整天都没心思，舍友莫为回来后，他跑过去问：“你说挖墙脚这种事，会不会不道德？”
“怎么能叫不道德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勇敢追求自己的真爱，那不叫挖墙脚，那叫勇气。牢固的爱情墙是挖不倒的，能挖倒说明他们不是真的爱情，哥们儿，我支持你。”莫为笑着洗漱去了。
“嗯，只要没结婚，我总有机会。”方述心里默念了一下。
3.
此后方述仍然每天去云歌的书店，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个男孩子是谁。“云歌，那个男生是你弟弟吗？”
正在喝水的云歌被呛了一下，“我没有这么大的弟弟。”方述望着云歌的眼睛，希望能得出一个答案。云歌却狡黠地眨了几下眼，“你关心他干什么？他回家了。”
“回家了好，回家了好。”方述开心地咧起嘴角，回家了他就有机会多接触云歌，等那小子回来说不定自己就追到手了。
整个暑假方述都没有看到那个男生出现，他和云歌的关系却也一直不温不火。方述是个比较沉默的人，很少说话，实在闷的时候云歌会给他读杂志里的笑话听。有时候方述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有个相爱的人守一间小小的书店，闲时到海边晒晒太阳，阳台读一读书，然后再生一两个孩子。方述想着想着就偷笑起来，仿佛他和云歌已经结了婚。
“傻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哪个女生了？”云歌放下书，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
“没，没什么。”方述仿佛被看透了心事，羞得满脸通红。
那个暑假方述出奇地没有觉得热，临近开学时，方述小心翼翼地问，“马上就开学了，你是哪个系的？可以留个电话吗？方便联系。”
那双一直明亮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一下，“不用了，我还会在书店。”
方述想，云歌一定有个贫困的家庭吧，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打工。好可怜的女孩，我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受苦。方述没有注意到，云歌因为这句话沉默了一整天。
开学后，方述在上完课的空暇都会到云歌的书店坐一会儿，不说话单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就足够了，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国庆节前夕。
九月三十号是学校三十周年校庆，从下午开始就停课，所有的学生被集合到学校体育场里开校庆大会。大会开始前，方述在上万人的队伍里穿梭，想找到云歌的身影，却一直没有看到。
整个下午的大会演讲，方述都没有听进去。晚会开始前，他特意跑到书店，发现云歌还在那里读书。走近了，才发现云歌读的是一本大学英语。“你是英语专业的？”方述看了看书名。
“嗯，你怎么不去看晚会？”云歌放下书，神情里带着一点忧郁。
“你不也没去吗？”
“我还需要看店，你去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烟花，一会儿有烟花表演，你去看烟花吧，我替你看店。现在所有的学生都在看晚会，没有人来买书的。”方述把云歌从椅子拉起来。
“不用了，我关一会书店的门，我们一起去吧。”云歌站起身开始收拾。
“真的吗？谢谢。”方述一脸喜悦，也手忙脚乱地帮着收拾书架上散乱的书。
出了出店门的时候，烟花表演恰好开始。各色烟花升空，在漆黑的夜里绽出最美的光彩。云歌仰着脸，一脸的虔诚，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像是下凡的仙子，方述看得呆了。
“哎，哎，那个花痴，口水都流出来了。”一阵吆喝把方述拉回了现实。
靠，谁这么损啊，我非把他劈了。方述扭头望去，原来是跟云歌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不过头发长了很多。“你才花痴，还是白痴，留那么长头发装什么文艺范儿啊。”被破坏了好心情的方述一肚子火气。
“头发长怎么了，我爱留就留爱剪就剪。想泡我们家云歌，我同意了吗？”
“郭巧，你再胡说我可不帮你画图纸了哈。”云歌扭了男生的胳膊一把。“不好意思啊，她是我闺蜜，郭巧。”
闺蜜？方述仔细盯着郭巧的脸和胸愁了半响，短发、平胸、帅气的眉眼，怎么也没看出来她哪里像女生。
“靠，还没恋上就开始护着了。”郭巧伸手冲着云歌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姿势，又回头冲着方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短发胸小的女生啊。”说着拿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露出两个旺仔小馒头的突起。
“女的，真是女的，这就对了，要是男的长成这么清秀就没天理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方述开心地大笑，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4.
得知郭巧是女生，而且是云歌的闺蜜后，方述死皮赖脸要来了她的微信。郭巧也乐得透露一些云歌的消息，来换取方述的一顿大餐或是一杯饮料。从郭巧那里，方述知道云歌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来书店打工的。她和云歌高中时是好朋友，后来云歌因为受伤没有参加高考，就来了书店打工。
“对不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学校的学生呢？”方述觉得自己之前的询问有些歧视的味道。
“很失望吧，我就是一个打工妹。”云歌微微笑着，方述却看出了一丝苦涩。
“你打算再复读考大学吗？”方述发现云歌之前最爱看的是文学小说，现在却换成了英语。
“不是，我打算自考，四年以后我一样可以拿到大学文凭，不会一直做一个打工妹的。”云歌眼神坚定，她不允许别人看不起她。
方述被云歌的精神打动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大学生这个称号。从大一下学期开始他整日里不是玩游戏就是逃课，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当然，想着谈恋爱不算，没有爱情的大学生活多无聊啊。
方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先去上课。”他忽然觉得要好好读书了，如果他连他云歌都不如，怎么配做她的男朋友，毕业以后又怎么照顾她呢。
方述到书店的时间少了，他在拼命补习落下的课程。有一天，忽然接到郭巧的电话，“哥们儿，没想到你也这么势利眼，你不是喜欢云歌吗？因为她不是大学生就瞧不起了，我鄙视你。”
“不是的，我只是想先把学习搞好，这样才有追求的资本。连云歌都在自学，我却整日逃课，这样怎么配得上她啊？”方述有些着急，“云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哦，没有。只是很久没在书店看见你了，以为你嫌弃云歌呢。不过有个好机会，云歌正在生理期身体不舒服，现在还没吃饭呢，你去照顾照顾她，说不定她就感动了。”郭巧觉得现在自己总该对得起方述那些大餐了吧。
方述着急，连忙到楼下超市买了香蕉橘子等水果跑到书店。郭巧正坐在那里翘着腿听耳机，远远看见方述就直打手势，意思是说别告诉云歌是我说的。等方述拎着水果走到门口的时候，郭巧的表情越来越精彩，憋着笑转过脸去。
“云歌，你怎么了？”方述进来时，云歌正拿着一大杯热水捂在肚子上，脸色苍白。
“哦，没事。”云歌声音打着颤。
“你吃点水果吧，减肥。”方述打开塑料袋，拿出一根香蕉剥起来。
郭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云歌，我看出来了，这家伙真的没谈过恋爱。来来来，我给你普及一下常识。”
方述一脸懵地被郭巧拉到一个角落，“生理期的不舒服，又叫痛经，就是小腹痛。痛经期间呢是不能吃凉东西的，特别是香蕉橘子这种寒凉的水果。喝杯热粥会缓解，给肚子一个热敷会更舒服。剩下的，你自己去科普吧。水果就当是我的情报费了，不打扰你们了哈。”郭巧笑嘻嘻地拿过那袋水果，冲着云歌抛了一个媚眼，“水果你不能吃，就别浪费了，我替你消灭。”
云歌红着脸对方述说，“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书店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这种女孩子的私密不好让一个不相关的男生知道。
“我去给你买杯热粥。”方述想缓和一下气氛，低着头走了出去。
云歌端着方述买回来的红枣小米粥，慢慢吸到嘴里再慢慢咽下，一股温热直抵腹部。一杯热粥喝完，肚子疼也减轻了一些。方述还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云歌的脸颊忽然就滚烫起来，接着眼圈红红的。原来有人照顾的感觉那么温馨，自己不再觉得冷，身体像是被阳光包围。
“我可以叫你哥吗？”
“可以啊。”方述下意识地回答，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不，不行。”如果做了兄妹岂不是不能追云歌了。
“哥，谢谢你。”云歌仿佛没有听到方述后面的话。
5.
回到宿舍的方述闷闷不乐，云歌的生理期不适让他心疼，却又不懂得安慰，毕竟是女孩子的问题。方述用手机搜索了大量关于痛经的问题，在几种方案里选了最安全靠谱的一个。在离下个月这个时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方述新买了一个暖瓶，拿着从淘宝买来的鲜榨红糖和一个大大的保温杯来到书店。
“听说喝红糖水对痛经有改善，这是鲜榨的红糖，你每天多喝一点。”方述说着温柔地掰了一块红糖放进保温杯，然后倒入刚打来的开水，拧上盖子递给云歌。
“不用了，你以后别再来了，店老板看到不好，已经说过我好几次了。”云歌把保温杯推了回去。
方述有些失落，心想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他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说：“反正我又用不着，你自己喝吧，我回去了。”
此后一直到放寒假，云歌对方述态度都淡淡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本来想表白的，那样他就有了正大光明照顾云歌的理由，可这该死的钻天猴打断了他的话。
新年过后，方述提前去了学校，他知道书店的上班时间要比开学早。听说女孩子喜欢毛绒玩具，他还特意买了一个毛绒小浣熊。校园里空荡荡的，方述悄悄来到书店的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去。云歌还是那么安静地读着书，脸蛋比过年前圆了几分，胖嘟嘟的婴儿肥更显可爱。
“重色忘友啊你，快成偷窥狂了。”身后的声音吓了方述一跳，是舍友莫为。“回学校都不知道先回宿舍看看哥们儿。”
“嘘！”方述害怕惊扰了云歌。
“嘘什么嘘，想追就赶紧下手吧，我这几天可是看见有个男的经常来这里，跟你妹妹还聊得挺欢的。”莫为说完就走开了。
方述挠挠头，推开门走了进去。云歌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方述，又急忙拿起本书挡住自己的脸。“别笑话我啊，过年吃多了，胖了不少，都有双下巴了。”
“没胖没胖，挺好看的，这是送给你的。”方述从身后拿出那只小浣熊。
“哇，好漂亮啊。”果然毛绒玩具对女孩都有杀伤力，云歌两眼放光，一把抓了过去，小浣熊发出吱的一声。“对不起哦，弄痛你了。”云歌抚摸着小浣熊的长尾巴，满脸的温柔。
“怎么还这么幼稚！”顺着那个不屑的声音望去，一个帅气高大身穿笔挺西装的男生正拿着一个还未拆封的手机站在门口。“云歌，这是新买的手机。手机卡我一会儿去办，以后我们俩打电话就是免费了。”
“谢谢。”云歌放下小浣熊，接过手机拆起来，忽略了一旁的方述。
“你要换新手机卡了？”方述不解地望着那张新卡。
“嗯，正准备换，这个卡流量费太贵。”
方述心里泛起一阵酸，他家境不好，送不起手机这么贵重的礼物。看到被丢弃一旁的小浣熊和云歌拿着新手机欣喜的样子，他怀疑起人生，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这么现实？
“我先回宿舍。”方述觉得自己被打脸了，火辣辣的。
“嗯，等换了手机卡再告诉你新号。”云歌仍在摆弄着新手机，头都没抬。
过了三天方述接到云歌的电话，是新换的手机号码。云歌说一天后是元宵节，如果方述没事，下班后去找她一起看烟花。能和云歌独处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可一想到那个男生送的新手机和那两张可以免费互打电话的情侣卡，方述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他表白的勇气似乎被这部新手机给消磨掉了。
6.
因为过节的缘故，元宵节当天书店老板安排云歌提前下班，正好赶着吃晚饭的时间。在餐厅里方述点了两碗牛肉拉面，吃饭前，方述把牛肉小心翼翼地夹到云歌的碗里，嘴里解释着。“我从小不吃肉的。”
“真的吗？你信佛哦。”云歌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眉毛跳动着说，“我最爱吃肉了，所以一直瘦不下来。我都担心以后没人要，要了也养不起。”
“肯定有人要的。”其实他想说我要你啊，可是面对云歌他总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没有表白的勇气。
吃完饭，云歌说，“你等我会儿啊。”接着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和两杯奶茶。“我最爱吃巧克力了，奶茶算是你刚才给我肉吃的奖励。”
出了餐厅，云歌在前面走，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方述则沉默着，考虑如何开口表白。路旁边种了很多棵高大的白杨，粗大的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云歌轻轻地抱住大树，“好喜欢这棵大树啊，真有安全感。”云歌矮小的身躯和大树形成鲜明对比，一脸陶醉的神情让方述心里平静了许多。
我要是这棵大树该多好啊，方述如此想着，暗暗下定了决心。“云歌，我，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像那棵大树一样被你抱在怀里。”
云歌松开那颗白杨，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啊，我还没想好，你能等我三天吗？三天后书店下班的时候你过来找我，我先回去了。”
方述看着云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体投下的暗影里，心里空荡荡的。三天的时间，简直比三个世纪还长。没心思上课，没心思吃饭，没心思睡觉，就那么傻傻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挨到第三天的傍晚，方述洗漱干净，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出了宿舍楼。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方述看到那个高个男生站在书店里。男生有说有笑，云歌时不时露出小女孩的笑容和娇羞。方述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云歌似乎注意到有人在偷窥，四下扫视了一眼发现方述站在屋外。
“进来吧。”云歌打开了书店的门。
“你，考虑好了吗？”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之前是我骗了你。我其实有男朋友的，只是我们闹了矛盾，过年后就和好了，手机号也是因为他才换的。”云歌挽过高个男生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林申。我和你真的不合适，你走吧。”
“我不走，一个跟你闹过矛盾的男人肯定不是好东西，别被他骗了。”方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固执地站在林申面前毫不退缩。
“你有毛病啊，我跟女朋友闹矛盾管你鸟事啊，再缠着云歌别怪我动手啊。”林申把手骨节拧的咯蹦响。
云歌拉住林申，“我们出去说吧。”
出了书店，云歌拉着林申的手走在前面，方述怒气汹汹地在后面跟着。走到无人的地方，云歌停下来对着方述说，“你说过要当我哥的，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女孩。”
“不，我不做你哥。如果他再对你不好怎么办？男人有一次不好就会有第二次，你们还是分手吧。”方述不依不饶，完全无视一旁林申愤怒的眼神。
“云歌，我们走。”林申抓住云歌的手往回走，他怕会动手打人。被别的男人当着女友的面说自己是人渣，还正大光明地撬墙角，换谁都忍不了。
“把云歌的手放开，你这个暴力男！没看到云歌不愿意走吗？”方述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林申，丝毫没有畏惧。他只想保护云歌，好好爱护她，不让她受一丝的委屈，就算是她的男朋友也不行。
林申竟然真的被方述大吼的气势镇住了，用力攥了攥拳头却说不出话来。
7.
“林申，你先回去吧，我再跟他再解释一下，没事的。”云歌把林申推过墙角又折了回来，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说，“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哥哥吗？他对我不好的时候你帮我揍他。”说完不等方述有所反应，云歌跑着回了女生宿舍。
追到宿舍门前，方述被看门的老大爷拦了下来。“小伙子，女生宿舍禁止男生入内。”
方述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宿舍，云歌明明对他有好感的，怎么就突然多了个男朋友呢？舍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直对他进行开导。“你们不合适的，你是大学生，她是打工妹，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结了婚以后也得出问题。”
可不管怎么开导，方述就是放不下。打工妹又怎么了？云歌是个有理想的人，虽然错过了高考，可一直坚持着自考呢。哪像这些无聊的舍友，不是逃课就是打游戏，连个打工妹都不如。到了书店下班的时候，方述还是习惯性躲在书店外面，看云歌恬静的身影。下班后，云歌收拾完东西关了店门，和林申并排着走回宿舍。方述躲在墙角的暗影里，心里微微一喜。走在前面的林申没有牵住云歌的手，只是把云歌送回宿舍就转回去了，这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完全修复。
一连跟踪了三天，林申每晚都陪着云歌回宿舍，依然没有牵手。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方述发现林申没有来书店，云歌自己回的宿舍。第五天，天空阴霾的厉害，天气预报说晚间有雨。方述坐在宿舍，双手合十祈祷了整个下午，下雨吧，下雨吧，下雨他就有借口去送伞了。
在下班前几分钟，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方述暗喜，祈祷成功了。方述间谍一样偷偷躲在云歌看不到的地方，监视着书店里的一举一动。云歌一个人在收拾柜台，然后又出了书店。雨还在下，云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拿手遮在头顶小跑起来。跑着跑着，头顶的雨突然停了，可四周还在哗哗响着。一抬眼便看到一把伞擎在头顶，再回眸时，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的方述。
“傻瓜，你自己淋湿了怎么办？”云歌双眼一红，把方述拉到了伞下面。
“他为什么不来接你？这么大的雨，淋坏了身体怎么办？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分手吧？”方述又开始了撬墙角。
“我从小喜欢雨，能陪我多走一会儿吗？”云歌没有回答，而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走过运动场，走过那颗云歌抱过的白杨，云歌停下来。“你能再问我一遍那个问题吗？”
“云歌，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方述像是被催眠，嗫嚅着嘴唇。
“闭上眼睛。”云歌轻柔的话语带着魔力，方述乖乖闭上眼。接着一双柔软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耳边传来丝丝温热。“我愿意。”云歌轻声在他脸庞耳语。
“云歌，我不是在做梦吧。”方述紧紧抱住云歌，害怕会醒来。
“你忘了我说过我喜欢这棵大树吗？述和树同音，你个笨蛋。”
“那林申呢？”
“林申是我表哥，也是书店的老板。”云歌挑了挑俏皮的眉毛，“你是大学生，我是打工妹，我们差得太多，他怕我被骗所以来试探你的。你不会真得恨他吧？”。
“只要不是你男朋友就行。”方述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方述，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配不上你，所以不敢喜欢你，可是我发现我已经躲不开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学历低？会不会嫌弃我找不到好的工作？你父母会不会嫌弃我是个打工妹？”云歌说着低声哭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啊。我不吃肉，所有肉都给你。”方述心疼地擦了擦云歌的眼泪。
“不行，你也要吃肉，要不然长那么瘦怎么保护我啊。还有，结婚的时候我要你背我，你要是体格太弱背不动我就不嫁了。”云歌终于笑了，原来打工妹也能有美好的爱情啊。
齐悦梦想社群第十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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