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前男友很无赖
我是一名女警察，抓“捡尸”捡到前男友这种事，老师没讲过，师傅也没教过，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搭档励姐一惯的不着调，冲我贼贼一笑，开起警车就跑。我扶了扶肩上人事不醒的言俊，恨不得有道天雷劈来。我们仨，甭管是谁，劈死一个才好。
可老天爷很少惩罚无辜的人，我只能认命地把他带回了家。
我的前男友言俊，闭着眼安睡的样子软萌得像一只大猫。可我知道，只要他睁开眼睛，他心底的恶魔就会出现，把我吞得连渣滓都不剩。
“徐菲菲，你没有心，你活该一辈子单身！”这句临别赠言，是他四年前给予我最后的礼物，我收得肝肠寸断，却又无比安心。
没有了他的日子，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光棍节，不没心没肺些，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活。
01
凌晨1点，我被言俊吵醒。他的大长腿踢翻了我的小夜灯，哆啦A梦的大脑袋骨碌骨碌地滚个不停。
看到来人是我，他脸上有很明显的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我强忍着心里的涩意，冲他笑笑，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老朋友一般地问他要不要喝水。
言俊点头，复又摇头，脸色乍喜乍悲，最后变成了尴尬。我了然，递过一杯蜂蜜水，示意他快喝，喝完赶紧走人。
要不然，我怕我会像昨晚一样，情不自禁，坏了分手男女本就该当彼此是陌生人的规矩。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说一句“好久不见”，我也忘了兴师问罪。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们曾那么相爱，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刚认识言俊的时候，我还是个胆大包天到敢公然抓住小偷手的大一新生。
他抓着失而复得的手机，激动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一连串地要我提个要求出来。我急着去食堂，随便开了个玩笑应付他，“要不你以身相许得了”。
言俊傻眼，放开了纠缠的双手，我失笑，淡定地冲向了食堂。可当我吃完饭后，他又跑了过来，一脸正经地对我说，他要回去想想。
这下，傻眼的换成了我。
我心想，我是开玩笑的啊大哥，又不是演偶像剧，这你都当真。可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自问并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所谓想想，不过是托词罢了吧。
可是，这世上竟真的有说话算数的人。
三天后，言俊找到我。他严肃地跟我说，他想过了，他愿意以身相许。我被吓到，可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我只是开玩笑，并且强行牵了我的手。
“嘁，还说是开玩笑，我看你就是别有居心，被言大公子的皮相所惑！”
闺蜜一锤定音，觉得我是对言俊一见钟情，其实不全是。那天大雪，他的手很暖和，让人觉得现世安稳也不过如此，而我是那么地期待一场安稳。
成为准男友后的言俊深情又跳脱，他会在晚上下课后藏在角落吓我一跳，等我吓得跳脚了，再狠狠拥我入怀，将舌底藏着的太妃糖分享给我。还会在我上课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推给我一杯插好吸管的甜胚子奶茶。
同学们都在等着吃我俩的喜糖，我也不只一次梦到过成为他的新娘。可是，生活的狗血程度，远比电视剧精彩。
大二学期末的时候，言俊的妈妈突然找到了我。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天天跟我一起吃食堂，晚上去学校后市场撸串的言俊，竟然是个隐藏在平民中间的落拓富二代。
她并没有甩给我一张支票，只是泫然欲泣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心高气傲，昂着头回了她一句，“可是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擦掉眼泪的言夫人美目一瞪，“那你就忍心让他苦心经营，年纪轻轻染一身劳碌病？”她轻轻呷一口咖啡，继续开口，“并且，你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实在是……”
实在是怎样，言夫人没有继续说，算是给我留了最后一丝尊严。电视剧上太多富二代遇上贫家女，然后祖宗八代都被调查得底朝天的桥段，我并不怀疑她知道了我母亲死于艾滋病的事实。
从小到大，人人避我如蛇蝎，我感激她知道了一切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同吃一桌菜，同意了和言俊分手，只求她千万不要告诉言俊。
02
谈分手的过程异乎寻常地艰难。言俊太了解我，除非鱼死网破，我半点假都做不得。
于是，我找到向我频频示好的学长，求他帮我演了一场戏。
捉奸在床这种事，任是心胸多开阔的男人都做不到冷静，言俊也一样。他狠狠甩了我一耳光，将学长从床头打到了床尾。
他像头受伤的狮子一样，一向俊朗的脸都怒得变了形，可我却从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当母亲生病，朋友们突然不肯再来我家写作业玩耍，做课间操偶尔碰到别人的手，都会被怒吼嫌弃的时候，我也如他一般，觉得整个人都被世界抛弃了。
所以，当他毫无芥蒂地抓住我的手时，我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都要瞒住他我的身世。我是那么地贪恋温暖，言俊是我生命里少见的阳光，哪怕前路万分艰险，我仍甘之如饴。
一切回到原点，我隐隐有一种解脱的快感。钢丝绳走多了，迟早是要粉身碎骨的，早死早解脱吧。
说起来，也算是我对不起言俊，他如今半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都是我自找的。
言俊摔门离开后，我再也没有睡着，罕见地失了眠。
第二天早上，励姐看我顶着两个熊猫眼哈欠连天，大惊失色，“菲菲女侠，你昨晚不会是把那个帅哥给那个那个了吧” ？我无语，唱念俱佳，“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励姐一秒破功，眼神贼兮兮的，“哎，多好一机会啊，再想遇到，难咯”，说完还状若可惜地摇了摇头。
我被惹笑，边开电脑边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
当时言俊的表情生无可恋，眼底的厌恶藏都藏不住。我想，昨晚被我捡到这件事，他怕是想到都要被噎得睡不着觉。再见，怕是真的再没有可能了。
可是，当晚上再遇到言俊的时候，我发现我低估了命运之手的恶趣味。
他仍然倚在昨天的位置，闭着眼，一脸疲惫。冲天的酒气萦绕不散，呛得我眼睛有些发酸。励姐看着言俊，转头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我藏好眼里的悲伤，装模作样地逃到了车里。
我印象中的言俊，永远不会做出死缠烂打的姿态，我知道这只是意外。虽然我足够卑鄙，想念他到没有底线，可制服在身，我不会趁火打劫。
励姐找了男同事将言俊送走，我拖着她吃宵夜喝酒。酒至半酣，励姐突然问我，“你和他认识？”我犹豫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励姐又问：“他是来找你的吧”？我光速摇头，怎么可能！可励姐不信，无奈，我只好把我和言俊的过往全部讲给了她。
“菲菲，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有误会一定要及时说清楚”，励姐难得正经，长辈一般地劝我道。
我灌了一杯冰啤，“姐姐，没用的，我宁愿他过得比我好。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
其实，在离开言俊的很多个日夜里，我都在深深后怕，怕言俊被我拖累，成为众矢之的。也怕他因此嫌弃我，失掉一惯纯良的本心。无论是跌落尘埃的言俊，还是变了模样的言俊，我自问都没有安然接受的勇气。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励姐摇头，说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想法。我想说我也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不能在一起。
酒吧一条街蹲守的日子枯燥又无力，可我死活想不通，言俊为何要天天醉酒。
看着他无力地靠在墙角，我却不能堂而皇之地上前去带他走。有时候，我真恨死了我这身皮，和我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
03
周六晚上，励姐请假，换了我跟小李搭伙。小李比我迟来一年，干劲十足，没一会就锁定了几个嫌疑对象。我俩分工合作，结果又碰到言俊。
他虽然仍是酒气冲天，但意识是清醒的，怀里还半躺着一个穿着很清凉的女生。做梦梦到都会哭醒的场景公然在我眼前上演，我引以为傲的理智终于随风散去。
我抬起右脚，对着言俊和女生紧靠的部位猛地踹了一脚，脚尖顿时传来一阵钝痛，可想我用了多大的力气。
言俊踉跄了几步，险险站稳，见到是我，脸色顿时黑了，“徐菲菲，你发什么疯”！
我把女生踢远了些，咽下舌底的哭腔，“言俊，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我的脚仍是不听使唤，叫嚣得像个顽皮的孩子。
小李闻声赶来，笑着拉住我，“菲姐，差不多得了，收工吧”。
我看着周围同事愕然的眼神，闭了闭眼，抬手把言俊推上了警车，全程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可我没想到，来接人的，是言俊妈妈。
言夫人看着我，一脸看见救星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言俊早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公然出柜了。如今看到儿子又对女人有了兴趣，她不知道多激动。
我拍拍胸口里藏着的怨念，“老兄，能别做梦吗，你明明是克星好吗”？
我很自然地上前打了招呼，递过了签字单。她欲言又止，看看我，再看看言俊，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送他们出门时，言俊突然问我，“你认识我妈妈”？我烦躁不已，“我一升斗小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慢走不送！”顾不得看言俊的神色，回了办公室。
小李跟我开玩笑，说没想到我还有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我骂他没大没小，心却颤悠悠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好像自从言俊出现，我的心就一点一点地乱了。
下班后，我就近找到一家烧烤摊，点了几串烧烤，并一箱冰啤酒。
冰凉的啤酒源源不断地顺着食管流到胃里，叫嚣个不停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我结账回家，刚刚拐进小区，就看到言俊斜斜地倚在我家的单元门上。
倘若不是再次遇见言俊的母亲，此情此景，我怕早已不顾一切地飞奔了过去。可是，当下，我只觉得我像个笑话。
所以，我没有理他，自顾自上楼。言俊沉默跟上，半晌，突然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清淡得仿佛朋友间耳语的声音炸出了我埋藏心底多年的委屈，我大吼一声，“关你屁事啊”。
言俊顿住，眼神很受伤。下一秒，他转身往外走去。我遏制住自己不听使唤的四肢，任他把门摔得震天响也没有回头。
从前吵了架，言俊气得要走，我总是第一时间抱住他，还没撒娇，言俊已经抱着我滚成了一团。
如今两人背道而驰，却连好好说几句话都不能，真真是讽刺至极。
04
许是我的态度终于伤到了他，接下来的一个月，言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小的城市，哪哪都遇不到像他一样的人。
他只冷漠地活在我的梦里，抱起来没有一丝温度，面容模糊，嘴角微微上翘，像尊雕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塑像。我问，言俊，你想我吗，他微微地笑着。我哭闹，言俊，我好想你，他依然微微地笑着。
仿佛了然，又像是讽刺。佛祖拈花一笑，开解众生。言俊眉毛挑得那样高，却安慰不了他唯一的信众——我。
高压之下，顶风作案者几乎绝迹，日子恢复正常。没有了高强度的加班，我开始夜夜失眠。曾经吃安眠药吃到休克的经历，让我不敢碰任何的助眠药品，我只好继续在贴吧编各种各样的故事来引人跟我聊天。
故事里的男主角，个个冷心又薄情，全然没有半丝言俊的影子。只说起情话来，耳垂会红，激动爆笑时会笑得很傻。
有网友兴冲冲发私信来八卦，“你讲的是你自己的故事吧”，我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爱的人不知道有多长情”！
他继续追问，“那你们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我哑然，过了好一会，才回复了他，“结了，生了个女儿，刚刚两岁，长得很漂亮”。
“好幸福，好羡慕，突然好想谈恋爱啊啊啊啊”，看着满屏的“啊”，我深藏在心房角落里的思念，突然开始肆意滋长。我下了死手摁住它，手底下的人物愈发冷漠，虐得评论里哀嚎一片，很多人甚至威胁我说要取关。
励姐看我一日比一日消沉，建议我出门去散散心。我点头同意，下班后就收拾行李去了火车站，身份证掏出递过去时，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要去哪。
售票员问了我好几遍，我连连道歉，鬼使神差地答了句兰州。
八个小时候，我站在了我和言俊曾经租住过的小家楼下。楼上一片漆黑，显然没人。我捏捏手上的钥匙，做贼一样地溜了上去。
我安慰自己，我只是来看看，只是来看看。“咯噔”，门开了……碎花的小方桌还摆在窗前，枚红色的手掌懒人沙发还是那么地格格不入，还有躺在摇椅上的那个人……眼里的惊喜，一如从前。
“我……我路过……来看看……”我语无伦次地解释，心跳的速度有些可怕，话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右脚迅速撤出，准备逃走。
“菲菲！”言俊扑了过来，右脚上的拖鞋没有穿进去，又被茶几绊了一下，姿势看着有些滑稽。我仍然被困在震惊中不可自拔，动作一慢，人已经被言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愣愣地盯着门后发黄的小熊储物袋，突然想起当年和言俊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言俊主动低头，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额头抵在我的肩窝，语气甚至有些卑微，“菲菲，我不计较你和他……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你别走……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若说我是在哪一刻最确定言俊对我的感情，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时候。
久违的温暖，熨烫平了我心里的伤。我任眼泪汹涌，反手抱住言俊，骂了他句笨蛋。言俊没有应声，我的肩窝传来阵阵湿意。
一直到我觉得手脚都发麻了，言俊才放开了我。我有些尴尬，他却一脸坦然，间或还会意味深长地坏笑几声。我都奇怪，这货到底哪里来的，怎么跟前几次见的完全不一样？
05
我说肚子饿，言俊笑着说好，转身却把我牵去了楼下一家小酒馆。
“别玩啦，我一天没吃东西，真的好饿……”我鄙视他的恶趣味，却不好直接戳穿，耐着性子服了个软。
言俊挑眉，指给我看菜单。呃……好吧，烧烤……勉强也算是饭吧。我吃得狼吞虎咽，消失了很久的食欲好像突然回来了。
“喏。”言俊推给了我一杯酒。
原来，他竟然是想……嘁，想灌醉我套话？太小儿科！我酒到杯干，挑衅地瞥了他一眼。言俊突然笑开，也是干干脆脆地满饮了一杯。
“言俊，算了吧，对我玩这套没用！”我毫不客气地取笑他。
可他不上当，沉默了一会，突然回给我一个更挑衅的眼神。
于是，下一刻，我和言俊莫名其妙地拼上了酒。我喝一杯，他也喝一杯。我拿瓶子直接灌，灌得嘴唇发麻，他也面不改色地跟着。
励姐曾经对我有一句特别偏激的评价，“酒量好的女人一般心都比较硬。可你不是，徐菲菲，你是心黑！”
果然，言俊率先醉倒。我看着他软软地趴在桌上，手还死死地牵着我不肯放，眼泪混在酒里，全部流去了心里。
“菲菲，这些年，你想过我吗？我每天都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还在我身边……”
“那天，我问你是不是认识我妈？你那么激动，我就全部都明白了。你离开后，我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我跟她说，我要出柜。其实，我只是为了逃避她给我安排的相亲。可是，你多狠心啊，一次好脸都不给我……”
“今天在这里看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断断续续的话一点一点地从言俊的嘴里吐了出来，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颤一次。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我徐菲菲的爱情才最伟大。可我没想到，有个人比我还不给自己留退路——我输了，言俊。
将言俊拖回楼上的空挡，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没有趁虚而入，问一问言俊，他会不会介意我有一个得艾滋病去世的妈妈。我还想告诉他，我妈妈人很好，得病是意外，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不过，想来，他也是不介意的吧。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言俊吓醒的。本来，我只是想翻个身。布艺沙发年代久远，后背有些硌得慌。他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我猛地起身，条件反射地将他踢到了茶几上。
“菲菲，你谋杀亲夫啊……”言俊反应比我更快，面上傻愣愣的，说出来的话却委屈得不行。
我急忙上前，一把搀扶起他，准备拉到沙发上。可不知道言俊修的哪家的功夫，一个巧劲，我已经随着他往沙发上飘去……好死不死地，落在了他的腿上。
言俊继续施展熊抱大法，额头又抵上了我的肩窝。我连尴尬都来不及尴尬，他已经嘟着嘴，像以前很多个早上一样，求吻的意味很是明显。
我大囧，大哥，你好歹让我过渡下啊。
言俊大笑，乱着头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仍是帅得让我脸红心跳。我一把推开他，假装要喝水，逃进了厨房。
这套我们刚刚确认关系就被言俊租下的小窝，承载了我们最幸福的两年时光。如今，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我觉得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06
洗漱完后，言俊提议出门转转，可他转着转着，就又转进了酒吧。
我忍着笑，任他继续灌酒。可这个无赖，直接当我面耍阴谋。我又没瞎，水跟酒，我还是分得清的好吗？
一个人若想醉，分分钟就可以。我软软地瘫在他身上，不遗余力地撒娇，催他快去买单回家。言俊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我偷笑着泯了口热水。
可我没想到，现在的流氓都这么不怕死，连警察都敢调戏。
我看着眼前目光赤裸的三角眼男，一个闪身，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许是动静太大，酒吧里一片哗然，胆小的老板直接打了110.
然后，言俊的计划落空，我们俩灰头土脸地被带到了派出所。
言俊斯文十足地配合做了笔录，我暗暗腹诽，天下乌鸦一般黑，跟我做的时候咋就没这么配合，哼，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言俊一本正经回答：“跟你做的时候，我最配合。”原来，我一个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有些尴尬，刚准备怼回去，就发现这个话题有点……可是，我忍不住。
分手后的第一年，我曾无数次梦到言俊和别人在一起。我看着他们肌肤相亲，看着他们翻云覆雨，不甘心渐渐化成怨恨。
可他说他一直在等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那上床呢？我发现我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就难受得要死，心里像有一根火棍在乱捣胡戳。
我忍着心酸问他，“你还跟别人那个过？”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他说没有，你就会信他？他要说有，你又如何说服自己接受？！
我发现我被困在了两难的境地，哪个答案我都不想要，可话已经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哪怕他说“有”，我仍然不想放手。
心里滴答滴答地下起了大雨，我想象着言俊和别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我沿着黄河风情线跑了起来，捂着耳朵，言俊的解释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紧紧地跟在后面，就像如影随形的思念。
“滚蛋，再跟着我我报警了。”我转身对着言俊乱吼。
言俊不动声色反击，“你就是警察。”
“老娘这会在休假！你他妈烦死了你知不知道！再跟着我，小心我跳河！”这样泰然自若的言俊，我一点也不熟悉，只能使出威胁的手段。
听了我的话，言俊突地上前，将我圈住，眼神很认真地说，“你前脚跳，我后脚立马跟人去开房”！
开房！我被这两个字刺激到，脑子一热，扯开他的胳膊，双手迅速一撑就上了栏杆，然后跳了下去。我自暴自弃地想，爱跟谁开跟谁开去吧，反正老娘也不要你了。
可当我堪堪稳住身形，打算顺势游一段清醒下脑子时，一片水花炸开在了我的眼前。神经病啊，不会游泳装什么情圣！
我忍住涌到舌头底下的咒骂，费力地将言俊拖到了岸边。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看着躺在沙滩上形容狼狈的言俊，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悔意化成了尴尬，我甚至都有些不敢走近去看他。
可言俊一直不醒，眼看着围的人越来越多，眼神越来越暧昧，我只能一咬牙，趴到了他的身上。不就做个人工呼吸，老娘就当你是道具！道具！
可是，言俊竟然……竟然把舌头推到了我的嘴里。滑腻的舌头带着苦涩的水腥气，柔软的嘴唇还是记忆里的温度，烫得我眼泪都快要忍不住。
我急急起身，却被他一把抱住。他无赖一般地，闭着眼睛装死。我发了狠地用拳头砸他，脚尖尽往他腿骨上使劲，他躲都不躲，“菲菲，这次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了”。
我终于敢大哭出声，那些从不与人道的委屈，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那些梦里梦外牵肠挂肚的想念，我想全部说给他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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