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姐姐

图文|巨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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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响了,母亲说,一定是父亲回来了,我急忙地丢下手里的书,兴冲冲地跑出去。

父亲是考古工作者,每次一出去就好几个月,我实在太想念他了,于是我兴奋地冲到门口,用力拉开门把,映入眼帘的,是父亲,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

我定住,呆呆地望着父亲和这个陌生的小女孩,父亲拉着她的手指着我说:“以后你就叫他哥哥。”

“这是小溪。”父亲介绍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清新脱俗,可是她的表情却略显僵硬,全无笑意。

父亲说,小溪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父亲又说,小溪是女孩子,要让着她。

父亲还说,别问那么多问题,小溪就是小溪,是家人,一辈子的亲人。

我看着父亲严肃的脸庞,点头答应。

母亲显然早就知道了小溪的到来,当她见到小溪的时候,她开心地像个孩子,拖着小溪的手嘘寒问暖,尽管小溪并不理会她的热情,一个劲地环顾四周。

她看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后,突然把眼神落在了我身上,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

我愣住,看着这个比我矮大半个头的小女孩,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姐姐就姐姐,你喜欢,我愿意。”我笑着回答。

-2-

时间一晃过了三个月,小溪和我成了形影不离的亲人,我喜欢把她看做妹妹,可是她的言行举止却时刻在透露着她的特别和成熟,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是姐姐。”

她的饭量是我的三倍,而且什么都吃,就连一个月前母亲忘记开火煮熟的生米,她都可以用手抓一大把使劲往嘴里塞,还不停地在说:“好好吃哦……”

进入夜晚后,她从不让我进她的房间,我就纳闷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看的,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之后我开始抗议。

“你晚上在屋里偷偷干啥了?”

“没有。”

“那你干嘛不让我进去?”

“我怕吓着你。”

我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一个大男孩有什么好怕的,我表面屈服,实际心里十分生气,不知不觉,我竟有了偷进去的想法。

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蹑手蹑脚走到小溪房间门前,我一扭门把手,发现她竟然反锁了,于是我又绕到院子里,幸运的是,她房间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爬窗这事小时候做多了,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很快我就溜进了房间。

漆黑一团的世界,我只能摸索着慢慢前进,终于被我摸到了床边,我一抓被单,居然是空的,我刚想说话,突然一阵昏眩感袭来,我直接睡倒过去。

我隐约记得,小溪不在床上,那她去哪里了?

那晚的奇遇一直停留在我心里,我多次问小溪:“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小溪每次都笑着说:“你梦游了,睡在我房间里了。”

“你骗人!”

“那你说你看到啥啦?”

每次她都说得我哑口无言,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最重要的是,我的情况跟梦游一般类似,即便是爸爸妈妈,听了以后也会站在小溪一边。

从那个晚上开始,小溪连窗户也反锁了,铁定了心不让我进去一探究竟,可是她只是晚上这么做,白天时间房间一向为我敞开,久而久之,我也不纠结于深夜里该不该去小溪房间里一探究竟的事情,毕竟母亲说的也没错:“小溪是女孩子,晚上需要个人空间。”

这样的解释,我勉强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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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溪住进家里后,我们都迷上了电视节目,特别是五彩缤纷的动漫世界,可是母亲总是说:“这种节目不要看太多,会上瘾,还不如看科普类的。”然后她会强制执行频道转换,我和小溪只能默默接受。

有一次,母亲又转换了频道,她看了一下是动物世界,便心满意足地走开干活去了。

动物世界其实也不错,我特别喜欢看森林或者沙漠里那些罕见的小生物,比如长尾山雀,比如萌萌哒的耳廓狐,这些都能让我目不转睛。

没多久,电视屏幕闪现出了一种动物,全身发绿,长得有点恐怖,我看得目瞪口呆,我听到电视里的声音在说:“这种爬行动物与蛇关系密切,故而也称之为四脚蛇……”

就在这时,小溪突然惊叫起来,随之传来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小溪已经晕倒在地,我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母亲匆匆忙忙赶过来,并紧急通知了在外的父亲。

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厨房炉灶上的水开了,发出阵阵轰隆隆的声音,母亲抱起小溪大声呼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慢慢靠近小溪,她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脸色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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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怎么了?”我一见到父亲马上问。

“她没事。”父亲淡淡地说,眼神里却满是疲惫和无奈。

“她都晕倒了…她…”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别问那么多!”父亲突然大声嚷起来,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渐渐发现,父亲有事瞒着我,母亲知情也经常敷衍我,而小溪,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我想太多了,还是另有可能?

我想只要小溪每天都能健康地对我微笑,偶尔跟我小打小闹,即便比我矮小也喜欢装大姐大,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何必纠结于一些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可是没多久后,父亲病倒了,就在他决定出远门参加另一个考古项目的前一天,他突发心脏病,痛倒在地。

我在病房外偷听到医生对母亲说的话:“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躲在一旁默默流泪,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小溪,也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并悄悄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决定。

三个月后,父亲奇迹般痊愈了。

医生惊讶地看着手里那份检查报告,一边看一边说:“真是个奇迹,你的心脏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和母亲高兴地抱在了一起,父亲却高兴不起来,他一脸的严肃和沉闷,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会没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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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家了,而小溪却消失了。

我问父亲:“小溪呢。”

父亲看着别处说:“不知道。”

母亲质问父亲:“你肯定知道!”

父亲憋红了眼眶,吐不出任何言语。

我十分想念小溪,母亲终日郁郁寡欢,我们的伤感和思念,刺激着父亲,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父亲坐在饭桌前,看着旁边那副一直为小溪准备的碗筷,他终于忍不住了。

“明天小溪真的要走了,我们去送送她吧。”父亲说完这句话,之后泣不成声,再也不愿意说什么。

第二天,我和母亲跟随父亲,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路程,终于到了一个边远的密林。沿着森林的小路,我们走了好久,直到几乎气喘吁吁的状态,我们到了一棵大树前面,终于听到父亲说:“到了,就是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紧张起来,小溪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她到底是谁?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着,一直以来,小溪的各种行为习惯都让我感到奇怪,她的饭量越来越大,她从不让我在晚上的时候进她的房间,她有时候躲起来不知道干什么,有时候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个不停。

还有,她突然晕倒的事实。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不明白,小溪,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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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来,周围的大树开始沙沙作响,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开始剧烈震动,然后一层层慢慢脱落,直到一个发着绿光的影子慢慢浮现出来。

当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突然惊恐起来,我一边瞪大双眼一边往后退,那…那是…那是一只蜥蜴,全身泛绿光的蜥蜴!

父亲和母亲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父亲抓着我说:“别怕,她是小溪。”

它…是小溪!

我感到很惊讶,可是回想过去相处的时间,特别是小溪看到电视里播放蜥蜴的介绍之后晕倒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她因为看到了同类突然晕倒。

父亲靠近小溪说了很多话,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在感激小溪。

原来,是小溪曾经救下了正在考古的父亲,父亲为了报答她,把她领回了家。

原来,白天的小溪是人,一到晚上,小溪便会变回蜥蜴。

原来,父亲恢复健康是因为小溪耗尽了全部的修行,父亲奇迹般活了下来,而她,再也不能恢复人形了。

绿光在一点点消失,小溪越变越模糊,我听到父亲喊起来:“小溪要走了!”

什么!我一听到小溪要走了,瞬间泪崩,止不住的眼泪一下子洒满了整张脸,小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我看到了那粗糙的皮肤上,那双巨大的眼睛,满是不舍和留恋。

“小溪…小溪…”我在心里呐喊着,而现实中,我竟泣不成声。

绿光渐渐散去,小溪的影子慢慢消失,最后的一点影子,化作点点星光,渐渐向空中飘去…

我知道,她真的走了,我终于大喊出来:“再见了,小溪。”

我希望再见只是暂时,也许好多年以后,我们真的还会再见,到时候我一定还会叫你一声:“姐姐。”

1

阿喜今年二八年华,被家中老父以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清河城首富郑大钱的大儿子做媳妇,从此买断父女恩义,再不相干。

阿喜幼时便不受待见,尤其是弟弟出生后,阿喜从爹不疼娘在乎的小女儿变身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十岁开始做绣活补贴家用,直到如今十六岁被卖掉,时时刻刻受折磨。

清河城算是江南富庶之地,首富家中更是拥有千亩良田,旗下产业遍布大周,按理说,这样好的家世,阿喜是高攀不上的。

可实际上,郑家家大业大,树敌无数,在两年之前,郑大钱的大儿子郑徐则外出之时,遇到一群悍匪,烧杀抢掠,郑大公子带的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郑大公子本人被找到时,只余微弱气息,变成活死人。

如今,两年过去,郑大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熬不过今年。郑家人听说,清河城外有一算命道士,可逆天转命。

郑大公子的母亲张氏日日上门求大师,最终得知,唯有为郑大公子娶一冲喜新娘,方可好转。

于是,郑家贴出告示,寻找与郑大公子八字合的少女,十日内完婚。

可偏偏,全城都知,郑大公子命不久矣,郑家家业可将由郑二公子继承,谁家愿意让自家女儿嫁进豪门守望门寡。

没有儿子傍身的女人,既帮不了娘家,又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郑家一无所获。阿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自己被父亲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掉了。

阿喜爹拿着阿喜的八字找上郑家,明码标价,十两银子,银货两讫。

看八字虽不是天作之合,却也不相克,于是在多日寻找未果之后,这门亲事,就这样成了。

少女阿喜,三日后就嫁进了郑家,抱着大公鸡成了亲,变成大少奶奶阿喜。

2

新人房内,阿喜坐在床边,摘下盖头,却被床上躺着的那个面无血色的人吓了一跳,被父亲卖掉的伤心没了,此刻她吓得半死却死咬着牙不敢出声,死死的闭着眼睛,眼泪哗啦哗啦的不断往外冒。

不敢叫人进来,却又充满恐惧。

阿喜!你要冷静,冷静!不要怕!

阿喜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将手指放到郑大公子郑徐则的鼻下,虽然微弱,但至少是个活人。

把心放回肚子的阿喜默默的打量着这个新婚相公,没有唇色,脸色苍白,虽然消瘦,但不否认这个人长得很好看,阿喜不知道怎么形容,却有点欢喜,虽是个活死人,好在是个偏偏少年郎的模样。

“喂,你看够了没!?”

阿喜听见人声,抬头望向来处,只见新房内的桌子旁,坐了一个人,和郑大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

阿喜傻了,木然的转头,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桌子旁的人,确定长得一模一样之后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在想,这怎么回事啊,两个郑大公子,到底是人是鬼???

3

郑徐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遇到悍匪之后,没死透。跟着自己的“尸体“回到家中,死不掉却又不能重回身体里。

只能断定自己灵魂出窍,变成一只鬼了。还是一只不能转世投胎,不能到处乱跑的鬼,活动范围只有身体所在的房间。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年,明显感受到自己开始命不久矣,魂魄的颜色越来越深,躺着的自己却呼吸减弱。

没想到父亲和母亲竟然给自己娶了冲喜新娘,更没想到的是,哭的比谁都厉害的冲喜新娘居然可以看见作为鬼的自己!

郑徐则看着晕过去的小新娘,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谁叫自己是一只抱不起自己新娘的无用鬼呢。

4

一夜过去,阿喜睁开眼,看着映入眼帘的大红色,摸摸自己发疼的后脑勺,记忆渐渐复苏。

嫁人了。

见鬼了。

晕倒了。

摔疼了。

不对!!见鬼!

阿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到床边看躺着的郑徐则,还好好的,有呼吸。

“又去看我。我那么好看?”

阿喜又听见声音了,根本不敢转头,小脸蛋皱在一起,眯着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想着该怎么办。

郑徐则飘到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喜,好像在说,别装了,我知道你能看到我。为了打消阿喜的恐惧,郑徐则开口讲完他这两年的故事。

“所以你是鬼?“听完整个故事,放松下来的阿喜,后知后觉问出声,和郑徐则一起坐在桌子旁唠嗑。

“嗯…也可以这么说。我应该是命不久矣。”郑徐则自嘲,眉宇间还是有点悲伤,也是论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心情都不太好。

看着郑徐则,阿喜忍不住开口:郑大公子…既然我是冲喜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喜脸圆圆的,一脸真诚的望着郑徐则,眼里含着笑意,软萌软萌的可爱又好吃的模样,特别讨喜。

郑徐则突然就想伸手摸摸阿喜的小脑袋,想到自己无法触摸实物,偷偷抬起的手指,又放下了,只轻叹一声傻姑娘。

5

阿喜就这样和一只鬼开始生活。

虽是冲喜新娘,但郑徐则一切事物都不需要阿喜亲自照料,有配有相对应的丫鬟和大夫。除了只能待在郑大公子的院子里,其余的苛责还是没有,一切用度都按照大少奶奶的规格来。

好在阿喜是个心大的,不出门对她来说倒也自得其乐。

这日,阿喜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针线。

“阿喜姑娘。”默默的站在屋子门口看了很久的郑徐则一脸钦羡的看着晒太阳的看着晒太阳的阿喜,唤了她一声。

阿喜知道,这个人又无聊了。

谁能想到那天那个有点抑郁的公子其实是个逗比呢,两年没人和他说话,主要是没人能听见一只鬼的声音。

好不容易遇见能和他唠嗑的阿喜,整天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不是讲这个丫鬟的桃色消息,就讲那个嬷嬷有了孙子,简直就像是八卦小达人,哪像是当年生意场上独当一面的郑家大公子。

阿喜起身走进屋内。

其实他们这院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大多时候都是阿喜一个人呆在这里。

原由?阿喜抬眼看着因为她回屋,笑得跟二傻子一样的人,因为他吓跑了一群长期守在院子里的人。

虽不能碰实物,但常常带起一阵阵风,阴冷阴冷的,吓得那些丫鬟随时都抖腿。

于是,除了日常吃喝拉撒的照顾,打死不进屋,都守在院子外面。

“阿喜,你来陪我下棋吧。”郑徐则指了指棋盘,默默的坐到了阿喜的对面。

这样的事时常发生,阿喜从一开始的棋盲,到现在会下棋,郑徐则功不可没。

阿喜一边摆放自己的棋子,一边将郑徐则的棋子摆放到郑徐则修长手指指到的地方。

常常一下,就是一整天。

丫鬟们偶尔进来,看见阿喜自言自语的说话,自己瞎弄着棋盘,很是同情嫁给活死人的她。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阿喜嫁给郑徐则也三个月了,学会了下棋。

郑徐则又开始教阿喜识字。

虽然初衷只是为了让自己看看书,但阿喜天资聪慧,倒让郑徐则刮目相看。

郑徐则会让阿喜念书给他听,而阿喜不懂的词句也会问,你来我往。

阿喜也会绣很多荷包,做很多衣服,虽然作为鬼的郑徐则根本没法穿在身。

若不是一人一鬼,倒显得郎情妾意。

可好景不长,就在阿喜嫁给郑徐则的第六个月,阿喜醒过来,再也找不到她的鬼相公。

而床上的那个人也没有醒过来。

阿喜失去了十六年生命里唯一对她好的人,不,一只鬼。

一只鬼郑徐则消失之后,阿喜消沉了很久,她也不知过去的记忆是不是她做的梦,毕竟除了她,谁也不知郑徐则的存在。

6

春去秋来。

阿喜嫁给郑大公子已经一年了,可郑大公子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郑家夫人打算让阿喜带着郑徐则前往京城求医,若是治不好,就送郑徐则上路吧。活死人的存在似乎没有意义,而阿喜也不必再回清河,可隐瞒嫁过的身份,自寻良人。

阿喜带着郑大公子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这一走,再回清河的机会应该是没有了。好在,她没什么挂念的人或物,唯有放在心里的一只鬼,却再不见踪迹。

离开清河已经五天,自从出了清河城,郑徐则郑大公子的呼吸更是微弱,随行的老婆子说,大公子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劝说阿喜,让她买一处宅子,送大公子上路吧。

阿喜很冷静,立刻安排人买一处安静的宅院,一行人住了进去。所有的人都以为阿喜是最盼望郑徐则死去的,连阿喜自己也这么认为。

除了夜里,阿喜会忍不住掉眼泪,会很想念有个人陪着她下棋念书,会想念某个叽叽喳喳的说别人八卦的声音。

她知道这不是梦,尽管一直想让自己忘记。

地处往生镇,一行人住进宅院的第七天,郑大公子没有了呼吸。

7

三年后 清河城

“大少奶奶,大少爷等会儿找不见你,又要闹了。“一丫鬟急急忙忙的跟上一女子的步伐,一脸焦急,却很熟练的保持着行走的速度。

看来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女子摆摆手,“不用管他,我要去吃街角那家新开的店,而且掌柜的长得也好看。”

拉近一看,欸!被叫大少奶奶的女子是阿喜,还是圆圆的脸蛋,依旧是很可爱,只是更加丰腴一些。

“小少爷等会儿醒来也要找娘,大少奶奶,我们回去吧。”那丫鬟继续说道。

阿喜丝毫不管,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吃街角那家新开的店。

“不行,我好久没出门了,好不容易等到丸子满月。”

丸子就是丫鬟口中的小少爷。

“你要吃,我给你带回来,好不好。天这么冷,着凉了头疼可怎么办。”一男子无奈的声音传来,声音有点喘,一看就是急忙忙追上来的,虽然无奈,但嘴角的笑意泄露了他宠妻的事实。

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阿喜身上,拥着她上了从家里赶过来的马车,才不承认不想让阿喜见着那个传说中好看的掌柜。

阿喜撅嘴,“我要吃甜食,辛辣的也要,还要吃肉。“满腹的委屈都表现出来了,看来坐月子真的让她馋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男子将阿喜抱紧,清晰感受到阿喜的温度,心想,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说什么都好.

1.写个小说而已

“哎哎哎,听说了没,新来的那个又在搞事啦!”

“那个江小圆?她又干吗啦?”

“据说在写什么小说,写的还是咱仙界两大美男子,好像挺多人看呢。”

“这家伙,净搞这些人间的低俗东西,文化办找了她多少次她竟然还敢,也是胆子够大的。”

“毕竟文化办好说话嘛,除了禁止出席娱乐场所,让齐麓上仙禁足外,也没什么大惩罚。不过说起来我自从到了仙界也没看过小说了,她在哪儿写的,我也去看看。”

“哎呦,姐姐还一颗少女心呐。”

“要你管!”

又又又又成了大家口中的话题。我默默从花坛后面绕过去。

天地良心,我是个守法的好仙,怎么在她们嘴里我就成天在搞事呢?

是的,我就是江小圆,是一个仙龄不满半年的透明小散仙,几辈子都是一个顽强的仙人球,从前在野外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后来在人类的电脑前吸收巨大的辐射能量,最终修炼成仙了。

哦,忘了说,我飞升前在一个网文写手的桌前度过了几十年,受她的熏陶,也喜欢些文艺的事情,不过这些东西到了文化办的上仙们口中就都成了两个字——低俗。其实我也没生气,毕竟这些老仙们都至少上百岁仙龄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他们在人间的时候哪见过这些新鲜玩意啊。

就比如上个月我在仙界长墙上搞涂鸦的时候,文化办的老仙们气得差点头顶冒青烟,他们根本不知道街头艺术,说我乱涂乱画,非要找我家齐麓上仙把我禁足了半个月。

虽然我不服输,但我也是识时务的,所以我很听话地八卦小报、漫画、伪摇滚、涂鸦都不搞了,只是偷偷搞个网站写写小说而已,怎么这也不行?!

仙界这么无聊,没点业余爱好可怎么度日?

2.基情无限

“小圆。”

这温和如春风的,可不就是我家齐麓上仙的声音?我一脸笑容地转过去,看见了让人眼冒桃花的一幕。

齐麓半抱着一脸醉意面若桃花的晋修,一脸温柔又无奈地对我说:“小圆,来帮下忙,晋修喝多了,不知怎么给自己设了个结界,我没法带着他用仙术,你帮我扶他回府好吗?”

虽然我不想破坏眼前这和谐的场景,但心疼我家齐麓上仙,还是忙不迭地过去帮忙了。

一路上我偷偷地打量晋修,虽然他是个面瘫冰山,可也是仙界公认的美男子,所以哪怕来这不到半年只见过他不超过三次,我也毅然拿他做了我小说的男主角。

虽然我更喜欢温柔的齐麓,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YY晋修这种高岭之花有朝一日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场景,所以忍痛选他做了男一号,也方便开展虐恋情深的剧情。

其实,我没和晋修讲过话。全仙界和他讲过话的也不会超过十个,据说高冷美貌的晋修上仙声音特别难听,所以他为了维持形象,平日里极少讲话,就连跟他唯一的好基友,我家齐麓上仙,在人前也多是点头摇头,眉来眼去的眼神沟通。当然,私下里他们会不会讲很多话,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晋修的美貌没人不垂涎,要不我也不能把我一见钟情的齐麓割爱成男二号了呀。

“小圆,你也喜欢晋修吗?”齐麓忽然问我,笑容里带着调侃。

“我才没有。”我赶忙对齐麓表忠心,这种高岭之花YY一下就行了,还是齐麓上仙比较适合我,“我只是想,晋修上仙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高冷。”

齐麓笑起来,“他呀,就是傲娇而已,从来被捧着惯了,跟人讲话都不知道怎么讲。”

嚯,瞧这宠溺的口气,我脑中一下展开了无数联想。

忘了说,养我的那位网文作者,除了虐绝人寰的言情小说,也写耽美的。

好不容易和齐麓一起把晋修扛回了他的仙府,累出了一头汗。我是第一次进晋修的仙府,偌大的府中竟然连个侍女仙童都没有,空荡荡的,显得极为冷清。

哪怕不喜人伺候,齐麓府中也是有一个处理杂事的仙童啊。当然,还有一个因为一见便知道齐麓心软好说话于是抱住大腿死皮赖脸混进去的我。晋修这一个人都没有,岂不太寂寞了。

“小圆,能不能帮我去咱们府中找粒解酒的仙丹来?这酒劲太大了,晋修又不胜酒力,怕是他几日都要醒不过来。”齐麓说。

我自然是马上应承,一甩袖踏了朵云就奔府中去了。说来惭愧,召云的口诀是最简单的,可是我记性实在太差,总是忘记,于是偷偷藏了一小朵祥云在袖子里,每次要用便直接抖出来,特别方便,但是我估计,这朵云有点恨我。

在努力的把小祥云塞回袖子后,我急匆匆跑进府里想赶紧把仙丹拿给齐麓。结果我刚一迈进大厅,就看到晋修绯红着脸仰靠在齐麓的怀里,齐麓一手拦着他的腰,一手端着杯子在小心地喂水。

我的小心脏马上加速地奔腾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养眼的一幕我一定要保存下来。所幸我竟然记住了“实时记录”的口诀,悄悄一挥手,把这养眼的一幕拍了下来。

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大厅,把仙丹递给齐麓。齐麓喂晋修服下后,把他安置在了房中,但是齐麓还颇不放心。

“齐麓上仙,你为什么对晋修上仙这么好呀?我看他对你也颇为冷淡。”我暗怀着小心思问道。

齐麓笑笑说:“其实晋修同我并不冷淡,只是他讲话少而已。许多年前,我们俩一起被下放历劫,他曾豁出命来救我,那场面我永远都忘不了。说起来,就在那时他承了某人的恩。”

齐麓说到这,看了我一眼,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他自顾自接着说:“后来回了仙界,我便总找机会与他攀谈,久而久之便成了朋友。他呀,其实心肠很好,就是总要摆出那副样子。你怕是不知道,晋修本是一株天山雪莲。”

怪不得,我暗暗撇嘴,原来人家原形就是高冷本冷啊。

“你在想什么,今天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齐麓问。

“我在想,要不我留下来看顾晋修上仙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我微笑着对齐麓说。其实我是想起今晚文化办的老仙们要来府中找齐麓商量事情,要是见了我又得教育我一通,我还是躲远点好。

齐麓很高兴,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圆,那便太好了,我替晋修谢过你!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事小事。”我温柔地笑笑,心想晋修上仙怕是不知道开心这两个字啥意思吧。

齐麓一走,我坐在晋修床边幻出我的键盘,开始打起字来。没办法,虽然仙界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是我是个怀旧的人,键盘声会让我非常愉悦。

不知是不是我敲打键盘的声音太大,晋修开始呢喃起来。我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自己泉涌的文思,凑过去听他说什么。

“水。”

我赶紧去找来仙泉水,扶起晋修小心地喂他喝下。

晋修迷迷糊糊地拉住我的袖子,眯着眼嘟囔道:“刺呢?”他的声音太小了,我很努力才听清。

刺?难道他眼睛都没睁开就看出了本姑娘的真身?我裹紧衣服坐远了点,又开始噼噼啪啪敲键盘。等到写完了,我开心地把刚才偷拍的照片也贴了上去。

这些日子很多人给我的小说留言,那么我有福利也要和大家分享嘛。我开心地看了又看那张图,真是完美。

3.盛会上的争执

蟠桃仙酿,歌舞宴乐。一年一度的仙界盛会举行了,王母娘娘她老人家无比贴心,因为这一年来了许多小仙,所以除了各种仙果,还备了许多人间食物。难得没被文化办禁止出席,更难得见到荤腥的我,乐呵呵地在席上大吃特吃。一边吃,一边欣赏歌舞,一边还跟身旁的小仙交流美食心得。

忽然一道阴影挡在我面前,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地嚷:“大哥麻烦让一下,看不到跳舞的漂亮仙女了。”

“你倒是吃得挺美。”

低沉又磁性的醇美男声让我一个激灵,我抬头一看,妈呀,这不是晋修吗!

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可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一脸阴郁。

我有些不知所措,沉默的气氛太压抑,只好试着和他尬聊。我举着鸡腿问他:“你要吃吗?”

晋修勾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可以算作是微笑了。

我感觉我右边才还和我相谈甚欢的小仙迅速撤离了两米远,扎到人群中夸张地说:“晋修上仙生气了,他跟我身边那个傻子说话,他还笑了!”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我茫然地看着晋修,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耳边听着那些神仙大惊小怪地叫喊。

“晋修笑了,我的天!”

“奔走相告啊,铁树开花,晴天霹雳,晋修说话了,他还笑了!”

“完了,完了。”

我虽没听明白,却也知道大事不妙,哆嗦着可怜巴巴地对晋修说:“晋修上仙,不管我做错什么,看在我家齐麓上仙的面子上,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绝对不会故意惹您生气,冒犯您老人家的。”

“哦?你家齐麓上仙?我老人家?你如何愿意和我这个老人家爱得难舍难分呢?”晋修冷笑道。

糟了!我暗叫倒霉,晋修竟然看到我写的小说了!不过,我又没署名,他也没证据是我写的,打死不认便是了。

想到这,我梗着脖子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小圆,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欢我,也幻想我喜欢你,为何还要把我和齐麓写成,写成一对?”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仍嘴硬。

晋修手一挥,面前显示出一幅图像,正是昨日我偷拍的基情画面。

“还敢说不是?”

昨天得意忘形把这张图贴在小说结尾了……我一下忘了自己的死不承认战略,狗腿地解释道:“幻想就是幻想而已,我知道您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是不会属于我这种废柴的,于是我忍痛成全了您和齐麓上仙。”

晋修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声音冷如冰霜:“江小圆,你马上给我把你那什么小说改回去,什么发现我和齐麓才是真爱,统统改掉,我宁愿和你是真爱!”

我还没出声,只听见身旁十米内骤然寂静后,所有人齐齐发出了吃惊的吸气声。

“我没听错吧,我男神说什么?”

“天呐,晋修上仙说他和江小圆是真爱?”

“我要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匿名发在论坛里!”

一片压低的叽叽喳喳中,我求饶地看向晋修,小声说:“晋修上仙,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好不好?你看,让大家都误会了,对你我的名声也不好。”

晋修哼了一声:“我的名声早被你败坏了,我不是爱那个叫什么小方的小仙爱到不能自拔,霸道囚爱吗?”

我讪笑道:“都是虚构,虚构,艺术作品而已,大家不会当真的。”

晋修又哼了一声。

这家伙可真是如齐麓所说,傲娇啊。我心里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要找我算账,只好就这样同他傻站着,觉得颇为煎熬。

嘀嘀嘀!

我的灵石突然响了,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文化办的上仙们召唤。完了,我苦着脸,看来这次又要被批斗了。

“为什么哭丧着脸?”晋修蹙眉问。

“文化办召见。”我一边答他一边从袖子里扯出我的小祥云,踏了上去。

临走前,我真诚地对晋修说:“晋修上仙,我这就去挨批了,之后可能还要禁足好一阵,希望您看在我已经要倒霉的份上就别和我计较了,我回去马上把小说改了,再也不写您了!”

“不写我你写谁?齐麓?你准备把男主角换成齐麓?”晋修眯着眼道。

“那……不然呢?”我不懂这位大仙的意思。

“这主角我既然当了,便要当到底。不过你的确不该写那么多人,我看就不要写齐麓了。”

我愕然地看着晋修。难道他占有欲如此之强,宁可牺牲自己让我YY,也不肯让我写齐麓?我不禁对看起来高冷难及的晋修肃然起敬。真是个霸道情人啊,我果然没看错他!

4.受罚

“江小圆,这个《霸道上仙爱上我》的话本可是你写的?”

“是……是我。”

“你自己说说你这话本写了什么内容?”

“我,我写了我,啊,不,是我话本的女主角小方爱上了齐麓上仙,但是不敢表明心意,此间她遇到了晋修上仙,晋修上仙看上了小方,霸道地夺爱,将她禁锢在身边,后来齐麓上仙察觉到对小方的感情,开始和晋修上仙争夺小方。”

“你昨天又写了些什么?”

“我,我写了,原来晋修上仙和齐麓上仙才是真爱,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觉,我就,我就成全了他们,默默地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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