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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杰见杨建飞没一口气说来,也有些着急起来。

“我们去查询一下律师的咨询费是怎么收的?如果那个严律师收费高了,我们就到消费者协会去告他,如果他收费合理,只能算老沈倒霉了。”

“切,我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等于没说。”杨建飞这个主意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李之杰也听出来了,就说,“你这个主意大家都想得到。”

“是啊,建飞,你这个主意行不通。就算那个严律师没有按照规定收费,他多收了沈叔的钱,我们找到消费者协会去解决,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他们解决?”胡俊生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包工头刘三会不会跑路。”

“刘三会跑路?”杨建飞和李之杰都十分惊讶地问道。

“从沈世银的伤情来看,这笔费用还真不少。”胡俊生下午抽空去了趟医院,找朋友询问了沈世银的主治医生,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沈世银现在的伤情是稳定了,可要完全治好,没有10多万块钱是不行的,即使伤治好,也成了终身残疾,如果以后要装假肢,这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还有以后的生活费。只是现在的事故责任还没有划分出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包工头应当出多半钱。最少也得几十万块钱。又有哪个包工头愿意出几十万块钱来医治一个在他工地上还没干上一个月的民工呢?

“要花这么多钱?”这也出乎杨建飞的意料。

“是啊。”胡俊生说,“最主要的是沈世银既没有与包工头刘三签订劳务合同,也没有与施工单位签订劳务合同。而且他在工地上还没有干到一个月,工资也没有领过。你们想想,如果换成你,你又会怎么想?”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严重多了。”杨建飞有些后悔地说,“当初,我们只顾自己的工作,没有详细了解情况。那现在我们赶紧找刘三垫付医药费。”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可是,刘三只出了两三万块医药费,其他的都是沈叔自己贴的。我听沈叔说,他已经贴了五六万了。”胡俊生十分担心地说,“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沈叔已经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况且他还有一双儿女在读大学,每月的生活一分都不能少。”

“你们说得好乱。你们先说律师的事,现在又说到包工头的事。”一直没有说话的吕琪突然开口,“我认为你们应当解决好一件事,再说另外一件事。”

“小吕说得对。”胡俊生也意识刚才说得太乱,便问道,“小吕,站在你们女性的角度,第一件事该怎么处理?”

“这个很简单。”吕琪说,“我问你们,律师怕什么?”

“律师怕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怕啊?”李之杰笑了笑,拍了拍吕琪的肩膀说,“琪琪,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啊。律师是吃法律饭的,他们懂法,还怕个啥啊?”

“他们不怕?”吕琪哼了一声,说,“从你们的话中我听出,那个严律师其实就是生意人。生意人怕什么?就怕有人吵,一吵他们的生意就没了。所以,只要我们院里几个女的去那个律师门口又哭又吵,见个人就说他们黑着良心收钱,看他们怎么办?”

“万一那些律师要告咱们呢?”胡俊生觉得吕琪的主意不错,还是有些担心。

“怕什么?他敢对我们女人怎么样?如果他们敢惹我们,我们就说他们非礼。”吕琪说,“他们既然敢收黑着良心收钱,我们也可以学他们黑良心去诬陷他们,但是你们要做我们坚强的后盾。”

“行啊。老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李之杰对吕琪另眼相看,“怪不得我每次与你斗都得输,真是女中豪杰。”

“建飞,你看看吕琪的办法行不行?”胡俊生征求杨建飞的意见。

“老胡,我还真没看出来吕琪会有这么一招。我觉得不错,可以试一下。”杨建飞说,“我补充一点。我们可以找些朋友在律师门外静候,万一事情不对,我们也好有个对策。”

“行。”胡俊生见杨建飞也同意吕琪的办法,对于横人就要用横办法,“我们解决好律师的事,再解决刘三的事。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万一刘三跑了,沈叔就亏大了。”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杨建飞建议,“据我了解,法律事务所星期天也不休息的,而且星期天在城里玩的人多,我们正好借势发挥。”

“就按建飞说的办。”胡俊生说,“晚上我也让晓霞明天请一天假。”

“好,就这么定了。”杨建飞,“我让小雪明天也不要去卖早点。琪琪、阿杰,你们两个明天也一定要去。”

“那当然。主意是我出的,我不去能行吗?”吕琪抢先回答说,“不过,我们还应当给胡奶奶说一声,她年纪大,去了,没人敢惹她的。”

“这事我去通知胡婶。”胡俊生说,“既然这样定下来,大家早点休息,把精神养足。”

大家把主意定下来,各自回去休息。可胡俊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样做能成功吗?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有些地方不妥。严律师毕竟是给沈世友指了一条路,他收费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多收了些钱。如果大家去闹,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说不定事情还会升级,那刘三那里怎么办?当务之急是把刘三稳住,从他那里把钱拿出来给沈世银治伤,以便减轻沈世友的负担。想到这里,胡俊生从床上爬起来,又去敲响了杨建飞和李之杰的房门。

胡俊生的疑惑又让大家讨论了好久,最后达成一致的意见,先从刘三那里把医药费要来,再商讨赔偿的事情。

星期天早上,胡俊生早早地起了床,安顿好胡向上,并再三嘱咐他在房间里好好地做作业,不要出去打游戏,又把沈世友的事情说给他听。胡向上一个劲儿地点头说,一定在房间里好好地做作业。

有了胡向上的保证,胡俊生放了心,出门去找杨建飞,一开门,只见杨建飞和李之杰已经站在院里等他了。胡俊生问道:“都安排好了?”

“都好了。”杨建飞和李之杰回答说。

“那我们就出发。”胡俊生说完与杨建飞、李之杰出了四合院。

其实,昨晚杨建飞也一夜没合眼,在盘算今天见了刘三如何要钱。他想了好几个主意,如果刘三还说不给,他们就在工地上吵闹。思来想去,胡俊生觉得这个主意行不通。刘三既然能在江州当了十多年的包工头,从人脉上来说,肯定不少。再说在工地上吵闹,这是影响刘三的工作,即使刘三不理睬,施工单位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施工单位讲究的是效益,有人替他们工作,他们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进来。如果没有人替他们工作,他们只能看到钱流进别人的口袋。第二,如果他们吵闹,刘三躲起来不见他们,这就是最难受的,等于他们白去一趟。不硬要,给讲道理,以刘三那张嘴,10个杨建飞也不是他的对手。到底该怎么要,杨建飞一夜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主意来,但是,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办妥,他们一上班就没有时间了,这样对沈世友无法交代。尽管杨建飞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对于刘三这样的工地小包工头,打交道太少。他们的底细如何,他一时也弄不清。觉得今天去要钱,有点太盲目了。

胡俊生也一夜没睡。他与杨建飞的想法一样,虽然他与刘三只打过一次交道。但从刘三和沈世友的谈话中,胡俊生已经知道一个大概:刘三这个人不简单。

李之杰很晚才睡,但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年轻人嘛,晚睡晚起,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老胡,我们是不是去医院找一下沈叔,毕竟他才是当事人。”走到半路上,杨建飞提议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我问胡婶了,她下午才上班,我让她上午去医院顶着。”胡俊生觉得杨建飞与他想到一块儿了,“今天一早起来,我给胡婶说了,她也把早饭给沈叔送去了。只等我们去医院接他。”

几个人来到医院门口,沈世友已经在那里等了。

“俊生,建飞,又要麻烦你们了。”沈世友见胡俊生他们到了,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分发给胡俊生和杨建飞。

“沈叔,还是抽我的吧。”杨建飞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牌香烟,“我们今天都抽这个,要洋气点。”

杨建飞跑营销的,见的都是老板级的人物,当然香烟也是要拿得出手的。杨建飞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口袋里装了好几包中华香烟。

大家把香烟点燃,李之杰已经拦了一辆的士,众人坐上车,让司机开往刘三的工地。江州这几年房地产开发特别厉害,到处都是土建工程,表面上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但实际暗藏玄机。这个道理沈世友比谁都明白,他每年都要跟着刘三跑好几个工地,看着那些鲜光的房子,卖出去的1/3都不到,也就是说至少还有2/3的房子没有卖出去。当然,房子卖不卖得出去,与沈世友的关系不大,他只管做工,到年底拿工钱。也只有偶尔叹口气,造孽啊,造这么多的房子,多半空在那里,简直浪费啊。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这么多的房子空着,不只是浪费,还是可耻。

不一会儿,的士来到开发区的工地上。几天没见,那些框架结构的房子又长高了不少。特别是沈世友跟着刘三干的那个工地,沈世银出事那天在7层,现在都快长到20层了。

“真他妈的造得快。”沈世友轻声地骂道,“怎么造得这么快,又要少挣不少钱了。”

“是啊,江州是一天一个变化。”胡俊生说,“唯一没变的是我们的工资。这么多年了,工资没涨过物价。”

“你们就别感慨了。工人的工资永远都涨不过物价的。像我跑营销的人,都觉得信息也比不上物价快。”杨建飞的话虽然带有玩笑的成分,但他又说得没错。

在几人的说话中,的士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

付了钱,几人走进建筑工地找刘三。可是,几人走遍了工地,也没见到刘三的人影。“难道刘三跑了?”胡俊生最怕这件事。找了几圈没仍见到刘三,沈世友也有些着急了,他看到一个老乡走了过来,便迎上问。老乡的回答证实了胡俊生的猜想。老乡说,刘三前天离开江州去广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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