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上课骗我穿分腿器的故事,你别再塞了太大很疼


奶奶也知道他性质,也只好随着他了,自己暗暗想着得空了私下里上去找她道歉一回。

午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奶奶收了碗碟到篮子里,想了想,还是从工具堆里翻了些东西出来。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陈林想也没想,看这样子,马上就想夺走。但奶奶也没使劲,任他拿走了。

“你这么着急干啥,我也没说我要亲自动手。我想你从小到大,干活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干活还会出乌龙。我还记得你上次一锄头下去,把右脚给磕到了,脚都肿了好几天,也不肯在家里修养着,蹦蹦跳跳硬是用左脚上了一天的课。”奶奶踢了踢陈林的右脚,又让他回想起来了当初的丑事。她这么一提,他又感觉自己的右脚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奶奶奶奶,我想起这件事了。你每次过年我回家都要说一遍,我已经深切地认识到了我当初是多么的愚蠢了。”陈林赶紧劝着奶奶不提这件事。

奶奶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再说,只是冲田那边努努嘴:“你过去耍一下,我来看看。”

陈林也知道奶奶的意思了,也没再说,乖乖地从树荫走出去,曝晒在烈焰下,举起了手里的工具,就要给土地来一下。

就在这时,奶奶喊了起来:“哎哎,你怎么用力的?脚都没放稳,就急着抡起来。”又上前帮他矫正了一次下姿势:“你要这么站,脚稳,你才能把你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手上,干活儿才觉得有劲。”

奶奶虽然平时很亲切,但他今天他又回想了起来,奶奶在某些方面,也一直是个很严苛的人,正如今天她指点着自己的姿势与细节一样。但是陈林没有觉得烦燥,他也深刻地认识到他在实践方面一直是个短板,通过奶奶的指点,他也确实觉得自己挥动工具的速度原来越快,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陈林发现了这其中的改变,也更加卖力的挥洒起汗水来。

奶奶都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满意。

于是这一天,陈林都在奶奶的纠正和责骂过去了。不过还好,虽然陈林平时没有干过农活,但也确实踏实肯干,愿意花力气,才不至于耽误进度,赶在今天把所有的土地都开了垦,除了杂草,顺便还把土松了一层。但这个初试农活的男人也被各种工具磨了一手水泡,但他没觉得痛,日暮西山的时候,他看着夕阳下带着全新气息的农田,露出了自信满意的笑容。

他挥洒了一下午的汗水,为了不弄坏衣服,早就拖了上衣,赤着胳膊,汗水就这样还细密地挂在他的身上。他其实没有肌肉,上身只是精瘦,排骨一样的身材却并不显得他孱弱,反而通过今天的劳作让他感觉到藏在他身子骨里的酣畅淋漓的力量。这时清风吹过,伴随而来的丝丝凉意更让他感受到了出汗的畅快与舒爽。

陈林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一番全力的劳作,总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一样了,好奇地比着各种姿势,就想发现一下自己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说不定干久了,就能像动漫里的各种超人一样,手握怪力,一拳能打穿整个地球什么的吧?他还得意洋洋地想着,却被不知道哪里丢来的一件衣服盖住头,视线瞬时一黑。

“赶紧穿上衣服,汗流成这个样子,不想着赶紧擦掉还吹着风,你想感冒吗?穿好衣服,我们回家了。”奶奶的唠叨在他的耳边响起。

“是是是。”陈林只好忙不迭地一头套上衣服,赶紧跟上奶奶走了。

乡村的天黑的特别快,等到他们回了家,天色就暗了下来。陈林抬头看看天空,稀碎的繁星还是一如既往地明亮高悬,就像他的希望一样,清晰地闪烁。

由于昨天的劳作,陈林睡到了自然醒,才觉得身上的肌肉处处都酸痛异常,酥酥麻麻的,像是用力过度导致的后遗症。

陈林起身差点没站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这才伸了伸腰,做了些运动。他捶了捶肌肉,吸了一口气,才推开房门。

奶奶已经在桌上备好了馍馍,他随手拿了两块,便出门准备去地里干活了。

昨天他把整个地的土都翻好了,今天所要做的便是去修缮一下田地旁边的那口井,然后撒下田七的种子。

他随口跟坐门口择菜的奶奶打了个招呼,便去卖杂货的小张那里买点材料。

当他抱着东西准备去地里的时候,这时候路上有三两人扛着锄头路过,但是看向陈林的眼神已经没有第一天的尊敬了。

“这不是大才子吗?怎么好端端地跑地里去了,老徐还说你要种草药,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就是啊,我们家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本来想的也是学成了可以走出大山。谁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回地里种田。我早就说了嘛,读书,没出息的。”

“早知道就不让我家那个小子读书了,整天家里活计都是我和他娘干。累死累活的,想着哪天出人头地了,想不到还是这种结局。我看哪早点跟他娘说了,辍学种地算啦。”

甚至还有人上前,开玩笑一般问他:“小陈啊,你不会是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吧?”

陈林听在耳里,也没办法解释,只能攥着手自己走掉,面上的表情很是僵硬。看着他走掉,其他人也都在后面哄堂大笑起来。

陈林到了地里,也顾不上这些闲言闲语了,赶紧拿了工具把水井壁沿清理赶紧,换掉了水井里已经快要烂掉的绳子,缠上新的水桶就放了下去。

随着摇柄咯吱咯吱作响,满满的一桶清水被打了上来。陈林蹲下来看了,水质还不错,拿来灌溉正好适合。

然后他便开始处理起田七的种子来。他按着从教授那里学来的知识,选了些饱满的种子,用奶奶那里拿来的竹筛搓去了果皮,再用水冲去残渣,洗净,便在一边晾着。

然后他又去田里取了工具翻土,划了印行。这里有十亩田地,再加上他手法并不熟练,足足让他花了两个小时。

陈林干完又去看种子。见种子表面水分都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把种子倒在箩筐里,捧着箩筐就去地里准备播种了。

他按着之前划好的印行,以大约5厘米×6厘米的行株距进行点播。一亩田地很快播完了,箩筐里的种子也足足少了大半。

陈林也没想到这十亩土地这么大,竟然要花这么多种子,昨天他买东西不方便,没有来得及做好大概的估计,只抱了60斤种子。陈林大概掂量了一下,只得又去店里扛了200斤种子过来,一番洗净过滤,趁着晾干的功夫,又抱起箩筐开始了第二亩的点种。

陈林的一天就在点播和去皮晾干中度过,中间还回去吃了一趟午饭,奶奶还没来得及问他情况,他三下两口就吃完了,嘴里塞的鼓鼓的像个仓鼠,咀嚼了几下就往外跑。

等到他终于把十亩地都种满了种子,已经是将暮的时候,这时已经有人准备归家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是农民最原始的时钟。但陈林还是没有准备停下来回去的打算,他又开始一遍一遍地打水,灌溉。

转头又按着书上的小技巧,去隔壁家的农田里,讨了些稻草来,盖在上面,是为了防止水分蒸发太快,保持湿润,并抑制杂草的生长。

如此下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陈林也顾不上脏了,躺在一边的空地上,看着昏黑的夜色,只想稍作一些休息。

现在是十一月初,正好是从秋转凉的时候,但他脸上淌下来的汗水仍然带着太阳的温度,烫烫的,从他的额上溢出,穿过眼眉,滴入黄土中,留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现在他才明白,十亩地可以这么大,也可以这么小。大的时候,让他感觉遥不可及,但小的时候,又像现在这样,花点时间,便能给这块土地种下希望的种子。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于这片土地上,满怀期待地希望它发芽生长。

他也才终于明白,在他小的时候,奶奶会那么虔诚地每天早晚作息,盼着地里的稻子能长得更好一些,甚至还会隔三差五地忧心着气候是否太过于干燥,一天里还要跑好几次地里去看看。

现在他种下的几十万颗种子,等到来年,一定会变成郁郁葱葱的绿色丛林。他相信,只要结合大城市的种植技术和他家优越的灌溉条件,结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就在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发现附近有些动静,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可能是准备回家的人吧。陈林想了想,也就没当回事,捡起地上他脱掉的衣服挎在肩上就想回家。

才刚走出来,就看见昏暗的路灯下,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抽着烟,见到陈林过来,他们几个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敌意。

陈林感觉不太妙,顿了下脚步,准备换个方向走,却被人叫住了:“那个谁,站住,让你走了吗?”

他只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只好停了脚步,面对他们,扯了个笑脸:“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呢?我只是路过啊,真是路过啊。”

带头那个人穿着一声黑,外套没有好好穿,穿着流里流气的,吸了口烟,然后走到陈林面前,一口烟吐在陈林脸上:“你就是那个,城里回来的高材生?”

陈林便皱起眉,刚侧过脸,又被他扳了过来,陈林怕他们做些什么,根本不敢反抗。

没想到那个男人却冷笑着推了陈林一把,陈林没反应过来,立刻被推倒在地,其他几个也是混混样子的人也凑了上来。

路灯并不明亮,陈林被推倒在地,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们的五官:“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你们这样我报警了啊?”陈林挣扎着就想爬起来?

“你倒是报警啊?”不知道谁踩了陈林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硬是不让他起身:“我们都是村里混久了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报警,吓得了谁?”说完,几个混混都放声大笑起来。

带头的混混抽了两口烟,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才蹲下身,在陈林耳边说:“听说你不回城里了,要搞什么药材种植?”

“不是吧,城里工作都不干,跑来穷乡僻壤种地?”

“笑死我了,太好笑了吧。”

那几个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哄堂大笑起来。

那个为首的混混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收起了声:“这样吧,你呢,种地可以。给哥几个一点钱,我们就帮你看着你家那块地儿,这个交易怎么样?”

“如果我拒绝这个交易呢?”陈林咬牙切齿地回答,踩在他胸上的脚又用了一成力,直接痛的他哼了一声。

“那我们就……”为首的混混语气蓦地一沉:“我们也不搞什么杀人放火,就搞搞破坏,还是小意思的。你也不想明天起来发现你地都给人踩坏了吧?”

陈林一听,也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踩在他身上的脚,大喊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你敢动我家田,我……我跟你拼了!”说着便要举起拳头砸下去。

但这一拳很快被人躲开了,有人嗤笑了一声:“你耍的这是什么玩意,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

带头的混混站了起来,冷眼看着:“那看来你就是不愿配合咯?”

陈林气疯了,又来了几下,还是被躲开了。而接下来招呼过来的便是其他人的拳脚,打在陈林身上,让他吃痛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起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呢!”

“站住,警察!干什么呢!都老实点!”

不知从哪里飞掠过来几个人,扑过来就按住那帮混混,那个老大吃了一惊,就想甩身跑掉,但被人揪住了外套,猛地一拉,跌到了地上。

陈林被人扶了起来,他转头才发现扶他起来的居然是齐琪:“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才想说是哪个人这么倒霉被这帮家伙盯上,居然是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陈林也不与她争辩,这件事情确实是齐琪帮了他的忙:“这次谢谢你替我解围,不然那帮家伙还要去我的地里搞破坏呢!”

“你居然会道谢啊?有些意外”齐琪感到有些得意,不过马上板正了表情:“他们居然还要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有些生气,一拍胸脯:“你放心好了,为了让我们赌得公平一些,我保证,肯定不会有人搞破坏。这样满意了吧?”

陈林大喜,忙向齐琪鞠躬道谢:“那真是太感谢了!”能够免除后顾之忧,这个齐琪也真是够意思,看来她没有他想的那么泼辣,仔细一看,也是个娇俏温柔的女子。

齐琪此时穿着简便的运动装,头发也随便扎了个马尾,穿着虽然英气多一点,但由于身材比较娇小,看起来也更有一种女高中生的感觉,又年轻,又漂亮。

这时齐琪拍了拍陈林身上的灰,还一副嫌弃的表情:“哎哟哟看你这排骨身材,还学人家老农民打赤膊。衣服在那边,自己拿去穿好。看我干嘛,还想我帮你穿啊?我又不是你妈!”

陈林这才愣愣地反应过来,弯下腰捡起了衣服,拍了拍泥土就套在了头上,他身上还有几淤青,都是方才被打出来的,初时他也没觉得有啥,等事情稳定下来,才觉得伤口隐隐作痛。

齐琪也看到了伤口,揪着他走去一边,问那几个警察:“都抓住了没?抓住了带走。看到这人身上的伤口了没,以故意伤人罪治他,去村上警察局关上几个月,我就不信这种惯犯这都老实不起来。”

然后才拉着陈林走到角落:“没什么问题吧?他们这几个最近很猖狂,我也是接到群众举报,才想带人巡逻看看有没有情况,没想到给你撞上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没事没事,这个没啥的。你肯答应帮我看着地里,我已经很感激你了!”陈林忙摆手,他现在资金有限,存款也不足,没什么大病他也不愿意去看看,同时也怕耽误了明天干活。

齐琪也没说什么,看他还活蹦乱跳的样子,便喊了个警察送他回家,自己跟着其他人,准备带人去警察局问话了。

就在陈林路过那个混混头头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你小子,算你运气好。下次,你走着瞧。”

陈林一个激灵转头看,只能看到那混混的背影。他压下心中的惊悸,才敢放心地回了家。

奶奶几乎是盼着才把陈林盼回来的,看到陈林被警察带回来的样子,还吓了一跳,以为他儿子犯了什么事。

等警察解释完,她是又心疼又气,忙向警察道谢,等他走了才心疼地看向陈林:“那帮小流氓!我就知道只会欺软怕硬,上次逮着张伯伯没完没了,这次居然缠上你了。还好谢天谢地你没事,不然,我真是对不起你爸爸妈妈啊。”说着便一把抱住他,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陈林被她压着痛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孙子受了伤,马上回屋翻箱倒柜拿了膏药就给他抹。

忙完了一切,陈林捂了捂被奶奶处理过的伤口,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他总觉得那个混混并不会放过他。但是他也并没有特别不安,那个齐琪说的话,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既然她能说出来,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这么想起来,陈林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其实还有些可爱呢。

陈林又起了个大早,但这次完全是被逼的。

昨晚的淤青还在,让他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才睡着了,早上翻身的时候又不经意间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哼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

但陈林也没有给他自己放假,他揉了揉自己的乱发,还是勉强清醒过来,去照料他的心尖肉。

到了地方,陈林发现冒芽的情况并不明显,但是陈林也不着急,又打了一壶水,先浇了一次水,这才又打了捅水,整个脸探进去,又猛地出来,甩掉多余的水珠,他才看起来清醒多了。

然后他便又掏出钱包来数了数,准备去买些肥料给这地里加点料。

其实齐琪说的不错,他们这里的地里养分确实不多。田七这种药材,对土壤的肥料需求很大。

但他想如果这些先天不足,那就靠后天去培养就好了,所以他对此根本不着急,算了下时间,他便起身去了村里的肥料店。

等回来的这时候,陈林已经借了店主的小卡车,拖了四袋肥料下来。据他的笔记上说,田七的追肥很有讲究,所以他按着笔记买了四大袋不同的肥料,准备用在不同的时期。

等到他终于忙完了一趟,回去还了小车,顺便吃过了午饭后,他只感觉今天出了汗,全身粘腻的不像话,想了想提了两桶水,准备洗个冲澡。便走进洗澡间,倒了点温水进去,准备洗个舒服。

正当他坐在小板凳上还在哼着小歌搓洗着的时候,齐琪正在门口朝里张望着:“请问陈林在家吗?”

奶奶听到声音,也知道是齐琪来了,忙不迭地赶紧欢迎她进屋坐着:“他在洗澡,等会他就出来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点水拿点零食吃啊。”

齐琪也被奶奶的热情感染到了,但看到奶奶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也起来去帮忙,奶奶看她怎么说都不肯坐,也便由着她帮忙打下手,端了温水和一些零食出来。

而陈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家里来了客人,洗完澡随手把布贯在腰间,擦着头发就出门了。

真巧洗澡间和厨房正对,三个人就这样目光相对了,陈林愣了一下:“齐……村长,你怎么来了?”

而齐琪的反应就比较大了,叫了一声,几乎都快要把水杯碗碟甩开了,恨不得赶紧把眼睛闭上:“你!你不穿衣服!下流!流氓!”

陈林直接懵了:“昨天我不也没穿衣服吗?你还说我这一身都是排骨嘞。”

齐琪脸都快要羞红了,着急道:“这能一样吗?你!你还不穿裤子!”

奶奶在一边听了,赶紧给了陈林一个眼神:“哎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回去衣服穿好了再出来,大白天不穿衣服在小姑娘面前像什么样子!”然后放下杯碟,就把陈林往房间里赶。

陈林虽然还不懂齐琪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还是很听奶奶的话,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出来。

出来看时,齐琪已经冷静下来了,坐在客厅桌子那头。而奶奶则进了房间,看起来不想打扰他们对话。

陈林在齐琪对面坐下,才发现齐琪虽然看起来外表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耳朵还带着些许红色,粉嫩嫩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陈林越想越觉得齐琪刚才的反应有趣极了,正想说,却被她狠狠一眼瞪了回去:“你敢再提刚才那件事,你死定了。”说完,还伸出右手,捏得手指发白。

陈林看她的样子有些恐怖,也不敢不答应,马上连连称是:“是是是,齐村长,我什么都不知道。”

齐琪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也没再提这件事,转了个话题:“我今天来也是例行公事。”

陈林伸了伸懒腰:“也是啦,齐村长这么忙,又是抓混混,又是检查店铺的,怎么会闲到来我家玩玩呢?”

齐琪一拍桌子:“能不能给我正经一点。我是来向你就昨天的事做个汇报的。”她总感觉面前这个人太不像话了,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越看越觉得他身上都是刺儿,扎人的很。

陈林很无辜地耸耸肩:“我没有不听啊,我也很认真的在听你说话。”

齐琪虽然有种想发脾气的欲望,但还是忍住了,索性不接他的话头,自顾自说自己的:“昨天晚上的那个混混,还有他管的那一帮人,我们给他10个月的监刑。至少你可以保证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无忧无虑地搞你的大事业了。”齐琪在提到大事业的时候,表情还带着些嘲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否则,你可就要做我的小弟了。”

她站起身来,很认真地扳着手指头数着:“我想想,我每天都好忙好忙的,一直缺个人帮我打打杂,拎拎包,还有我写不完的报告,真恨不得有个像你这样傻的男人肯帮忙哦!希望你能给我点惊喜哦?”齐琪末了看了陈林一眼,目光带着挑衅。

“你可别这么着急说大话,我就怕我这里的重活你干不来。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跑村子里来干什么呢?”陈林感到有些好笑,三两下就反驳了回去。

但是齐琪听到这话反而脸色变的有些不太高兴,冷哼了一声:“还以为你受过点教育,想不到也是和他们一样看不起女生。你给我走着瞧,我一定要给你好看。”说着便拿过包,几乎是摔门走了。

陈林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哪里说错了,齐琪的脸色竟然变的这么快。这就是女人吗?这个变脸跟翻书一样,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乖孙啊,你这个情商唉……”奶奶从房间走了出来,显然是被刚才齐琪的动静给吓了出来,摇着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来自己真是疏忽了对自家孙子某些方面的培养。

“奶奶,她为什么这么大的脾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奶奶没好气地回答,转身回了房。

在那之后过了三个月,陈林即便是受了伤,也没听奶奶的劝阻,天天跑到地里看着他的田地,一看就能看上半天,一看就是三个月过去了。虽然地里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但他一天天过得反而比前一天更期待,也更忙碌了。

陈林也不是不着急,但他也是看过书,知道田七发芽并没有那么快,起码也要3.4个月才会出苗。

所以陈林除了天天去地里打理以外,又问了村里几个种植资历很久的老人,摸了点诀窍,还去城里买了些药水,准备等地里出了新苗再用。

这一天天过去,村里人反而看这个小子天天地里去的越来越勤了,陈林也是扳着手指数着出芽的时候。有些知道他情况的人还会在路上问:“小林啊,发芽了吗?”。

村里一直没有人种过草药,陈林可以说是开了个先河,也让很多有此想法的人,打算先看看陈林的情况,所以关心陈林那片地的人还真不少。

村里人本来还以为陈林这样子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也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好像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总是问他们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又好像郑重其事似的,也会感谢他们的回答,一来二去也都打消了嘲笑他的念头。

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大部分农村人也都是朴实的农民,也向来最尊敬踏实肯干的人,大多数人见陈林也真的是一本正经地钻研着,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风言风语。

也有一些欣赏陈林的人们反而会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点着他们最小的孩子的脑袋说:“看你们陈林哥哥,做什么都是一股子倔气,所以干啥都有出息。你们呀,都给我学着点。”,小孩子也都揉揉脑袋,慢慢地点着头。

陈林并不知道这些,但也没这些闲工夫去关心别人对他的评价了,他现在并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奶奶也大把年纪了,赚钱养家的担子都在他身上。所以在他忙完这些事情后,都会去问问哪家有零碎的活儿可以帮忙干,这一个月来,他也不怕跑东跑西,脏活累活也愿意干,一时间,反而是拉近了邻里的关系。

当然,白婶和她儿子还是看陈林不顺眼,自那一次后,白小石就是路上见着陈林也要一番白眼插着兜调头就走,陈林本来也想说什么,但还未开口见到的只有白小石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如此几次以后他也只能习以为常。

不过在某一个平凡的早晨,他一如往常地早起去地里给田七浇水,大老远就看见这片田地好像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查看,果然,虽然还很纤弱,但它已经探出细小的芽儿来了。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便能长成幼苗,再过个几天,这里的荒芜将被一片绿茵覆盖。

陈林大喜,于是更加小心地照料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着了这些新萌生的小生命。于是远远看来,这个精瘦的汉子因为太过于小心翼翼,动作反而生硬得犹如机器人一般。

即便陈林是下地劳作了三个月,各种技巧也已经慢慢娴熟了,但这次足足花了他平常两倍的时间去打理。

此后他便坐在地上看着田间的芽儿出神。他也不是没见过新发芽的种子,但看到这十亩他亲自种下的种子,许是昨晚,又或者是今早,悄悄的探出了头,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全都是他的骄傲和满足。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密的青芽,随着视野漫向他看不到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能漫出大片青葱的绿色一般,一直延伸到远方。

看着这样一片焕发着新生命的土地,他站起身,伸个懒腰:“没想到终于还是发芽了,以后又有的忙了哦。”虽然语气很像是在抱怨,但陈林面上确实是带着微笑的。

歪头想了想细节,陈林决定弄些工具搭个棚子,以防夜里温差太大,冻伤芽儿。

不过当陈林去买材料的时候,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在向他道恭喜。陈林有些纳闷,很奇怪他们为什么都知道今天他的种子出了芽。

杂货店的伙计看到他脸上的纳闷,都笑了起来:“你这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啦,一脸的‘我很高兴’。”

陈林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高兴的太夸张了,马上收拾了情绪,又被伙计笑了:“哎你不用这么害羞啦。我们村里人,谁家种子长芽了,谁家的果树结果了,都摆在脸上,毕竟我们一年过来也就那么几天最快乐的日子,高兴些也不会有人说你表情夸张的啦。”陈林这才羞赧地又露出笑容来。

等他回到田里的时候,却发现田边立着个人影,隔的太远他看不清是谁,于是喊了一声:“谁啊?”

没想到那人赶紧跑掉,吓得陈林一激灵,生怕地里出什么事,赶紧追上去看。那人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也顾不上追人了,又看了田地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搞破坏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奇怪,刚刚是谁在这里呢?陈林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难道,是上次那帮混混?不会呀,齐琪也说了那老大一时半会也出不来闹事。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直接吓得他一激灵,腿都没站直,差点跪在地上,直把拍他肩膀的那人吓得赶紧把他扶起来,陈林转头一看,才发现是齐琪。

自从那次齐琪突然生气,谈话闹得不欢而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了,也是,作为村长,职务也繁忙,他一个小小的药农,若不是那次和她打的赌,估计他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她吧。

“你在想什么啊,抱着一大堆东西出神,还差点跪下。我可受不了你这大礼哦。”齐琪和三个月前还是一个样子,说话张牙舞爪的。

陈林也没好气:“我可没想到堂堂村长还有躲人家背后吓人的不良嗜好。”

“还不是你一个人站这儿发呆,跟个木桩子一样呆头呆脑。唉,我一定是傻了才会跟你打赌。”齐琪表情马上又变得凶巴巴的,不过那种表情在她脸上看起来反而不那么凶狠了,给她增了几分娇俏的感觉:“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大喊一声就往地里跑。我呢,作为一个合格的村长,肯定要以群众为先,才过来看看。绝对没有担心你的意思,听见没有!”说着还用手点了陈林的胸膛几下。

陈林拿她没办法,只好附和地说。:“是是是。我知道我们的齐大村长,人美心善,凡事以群众为先,肯定没有担心我的意思。村长,我先替村民好好夸奖你嘞!”

没想到齐琪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拍我马屁我听着总觉得有点假啊?”

你还知道啊。陈林腹诽,也没搭理她:“好了好了,我这里要忙了。刚刚被一个人影吓到,现在又被你吓死,差点把正事忘了。”说着便拿起几根木棍在一边比划着。

“诶?人影?难道我刚刚真没看错?”齐琪却突然摸着下巴低头思索着。

“你也看到了?”低头忙活的陈林赶紧抬起头来看她:“这么说真的有人来过我家田了?”

“我也说不清楚,我在这附近的花圃考察情况,透过花从我就看到有人在那里站了有一会了,奇怪的是啥都没做,就光站着。”

“你看清楚是谁了吗?”陈林顾不上拿木棍了,赶紧抓住她的肩膀问,被齐琪瞪了一样才后知后觉,讷讷地松开了手。

“我也看不太清楚是谁,谁知道你突然跑过来喊了一声,我转头看你,再转头就看不到那个人。”齐琪拍拍被陈林摸到的地方,有些嫌弃地说:“原来这就是你家的地啊,还以为是谁家呢。早知道就不来看看了。”

“那可真奇怪,也没见田里出了啥事啊。”陈林没理她的抱怨,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有些纳闷,又捡起了木棍,准备继续干活。

“反正我答应过不会让人捣乱的,我肯定说到做到。这个人要是做了啥事我会把他抓起来,五花大绑送你面前,你放心吧。”齐琪想要拍拍陈林的肩,却正好被转身的陈林撞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就要往田里摔。

陈林眼看齐琪就要摔在地里,有点急了,又看齐琪这个姑娘摔在地里也不好看,顾不上她会不会生气了,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怀里一使力,才堪堪抱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摔进地里。

陈林怕被齐琪又是一顿骂,见她站稳了就赶紧松了手,蹲下来就去看那些芽有没有因为刚才的小骚乱被踩到。

齐琪大口喘着气,有些脸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害羞,刚站稳,转头刚想骂他耍流氓,却看他根本就没看她这里,反而伸手摸着地里的芽儿,看得格外的专注。

什么嘛,都不来问一下我有没有事吗?齐琪有些不爽,微微撅了下嘴。她看陈林看的那么小心也只好凑上去,但看到地里的嫩芽,她也觉得十分可爱,也不想怪他没有绅士风度了:“这就是田七的嫩芽吗?嘻嘻,有点可爱。”

“哇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可是给你吓得半死啊。刚刚怎么说来着,保证不会让人捣乱?我的大村长啊,刚刚你可是差点就踩到这些苗了。”陈林看没什么情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也很惊险,着实是被吓得不轻,转过头点点齐琪,一脸无语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转身,这才……”这件事确实是齐琪理亏,她有些委屈地用脚尖踢着地面。但很快也调整过来了:“刚刚你也是救了我,我就不怪你占我便宜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谢谢你呗。”

“你要真想谢谢我,赶紧走吧啊,我这里也要忙,万一等下一不小心把你磕碰着了我也过意不去啊。你赶紧走,走了我就谢天谢地了。”陈林蹲下身,把木棍一根根地插进田里,忙里抽了空向齐琪摆摆手,就想赶着她走。

齐琪嘟着嘴本来是想走了,但又想起她自己的身份来,四下张望,把陈林平时休息做的小木凳拉过来拍了拍灰就一屁股坐了下来,两只手拖在脸上就这么看着陈林在忙。

“我是村长,有权看你干活的!”

陈林听她这么说,也没话反驳,心想她反正乖乖坐在椅子上,也搞不出什么风浪来。说了两句,看她这么执拗,也没再赶她走了,低头又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好在陈林一向喜欢一心一意忙着他自己的事,多了一个人在一边看着也没关系,等他把所有的木棍都绕着田地插了一圈的时候,才注意到齐琪已经没了动静,转头去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还是一脸气呼呼委屈的表情,两手还托着脸,眼睛却还闭着,大大的黑框眼镜还架在她脸上,透过镜片能看见她细长的睫毛还在动着,看起来煞是可爱。

陈林抬头看天,天色已经暗了不少了,想了想还是踢了踢齐琪的鞋子一脚:“起来,还睡呢,天都黑了,快回家去吧。”

齐琪被踢了一脚,手一歪,脸顿时失去了支撑,头重重点了一下,眼镜顺势滑了下来,她这才皱了皱眉,抬起了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陈林这才发现她不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更像个年轻的学生妹,让人无法同她和村长联系起来了,他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违和感从哪里来了,这个齐琪本来也就二十来岁,却硬要把自己打扮成三十岁以上的成功女士,看起来就很不协调。

他歪腰捡起眼镜,递给齐琪:“你不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更符合你的年纪,为什么要这样刻意把自己包装成大人的样子呢?”

齐琪还有些没睡醒,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眼镜就带上:“我就是喜欢这么穿,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这是你的习惯。我也管不着,也没兴趣。”陈林也没好气:“我就是单纯觉得你正常点穿衣服可爱点,当我没说。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赶紧走吧,等会天完全黑了,路上不安全。”说着便又摆弄起塑料膜来。

“哎!那你呢,你怎么还不走?”齐琪看陈林没回家的意思,忙问。

“我?没看我活没干完吗?”陈林挑眉。

“那我等你忙完,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齐琪赶紧说。

陈林看她的架势真的打算等到他忙完,皱了皱眉,想了想也不说什么话了,他这几次的接触也看出来了。齐琪的性格虽然比较张牙舞爪,但性格也是比较倔的那种,她想做的事情要是不让她做,说不定还会在一边捣乱。

看了看天色,他叹了口气,决定加快点速度,好赶紧送她回去。他当然不放心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地回去,作为个男人,他再不解风情也该送这一趟,虽然这个小姑娘总是喜欢和他作对,但本性也不坏,而且对自己也有帮助,更何况也是个村长,于情于理都应该送她回去,便低头嘱咐道:“那你坐那边坐着别动,乖点,等会我送你回去。”然后大手一摊,一张塑料膜被铺开。

齐琪听到这话,一双有神的大眼也闪烁了起来,自从她来了这里,一开始虽然也因为女孩子的身份被人瞧不起,但因为她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渐渐也被人忘却了她本来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平日里都是被村民们当做一村之长来看待。她刚来这里还有些怕这里路黑不好走,后来走多了也慢慢习惯了,反而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关心她了。

当初她印象里认为他只是个流里流气的流氓,立下赌约后觉得他是个疯狂的笨蛋,往后她一直不断地在刷新对他的印象:不解风情,倔强,甚至还有些呆板……现在她才发现,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可靠呢。

究竟他是怎么样的人呢?

她这次也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他,却没有再睡着,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

虽然天色不好,她也只能看见个黑色的剪影,却也渐渐觉得,即便是剪影,看着也很有安全感,这几个月来,陈林也练出了些肌肉,不再是单纯的排骨身材,看来他也有在成长呢。

愣神间,陈林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先大概铺了下塑料膜,觉得差不多稳固了,便拍拍手,准备放下手里的活计。其实这个大棚搭的还不够完成,不够不能让人久等,还是先这么放着,剩下的等明天来做就可以了。

于是他打了桶水洗了洗手,招呼齐琪道:“快点过来,我送你回去,你住哪,你来带路吧。”

齐琪也很听话,知道是陈林的好意,也没再说什么,小步跑过去便乖巧地跟在齐琪身后。

“咦,真少见啊,你怎么听话。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坏话呢?”陈林看她这么安静,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这家伙,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齐琪气的踢了陈林一脚,气呼呼地往前走了两步,陈林马上跟上他。

“我可不敢乱想,大村长。”陈林双手交叠在脑后,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是齐琪突然停下了脚步,陈林顿了一下,也赶紧停住:“怎么了?”

“叫我齐琪吧。”只听这个女孩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小。

“啥,你说啥?”陈林还以为听错了,他还清楚记得三个月前这个女孩还伸手指着她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允许你和其他村民们一样喊我的名字!”齐琪抬起头,细柔的月光正好洒下,衬得整张脸洁白无瑕,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神,脸上还带着些红晕:“你可别会错意了!我只是觉得你还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啦!”齐琪跺跺脚,加快了脚步。

“好好好,齐琪!”陈林突然想恶作剧。

“叫我干什么?”齐琪转身不解地看他。

“就想叫叫你的名字嘛。”陈林一脸坏笑:“我可是喊了你三个月的村长,怎么着我也要多喊几声吧,不然有点亏。”

“你!你还是别喊我名字了!”齐琪气的连连跺脚,陈林赶紧道歉。

今天的月特别圆,月光也很足。农村多树林,月光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碎碎的鱼鳞片,闪着细碎的光芒。脚踩过,这月光就嵌在鞋面上了。一路上,月光泻地,齐琪抬起头,任月光抚脸。

“今天的月亮可真圆。”齐琪在陈林身边轻叹一声。这么一算,她也有半年没有回家了。

“是啊,真的很圆。”陈林转头看向齐琪,发现她的目光穿过月亮好像在想念着什么:“想家了吗?”

“有一点。”齐琪又叹了口气:“不过在我闯出些名堂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哦?”陈林不知道齐琪的心事,见她没打算说,也便没有问。

“你的感觉,老实说,我能感同身受。”他想起自己再城市闯荡的这些年,也叹了口气:“我比你还好一点,在大城市里读书,一年里还能回去个两三次,但再多就不行了,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大部分时间我想家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抬头思念着我的奶奶。我也很想变得争气起来,然后闯出些名堂,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乡。”

齐琪转头也看向陈林,他却将目光移到了月亮上:“曾经我也以为我成功了,但是过了半年我又狼狈地回到了这里,也曾听过一些讽刺的话语,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但是我现在,很感激我的那次失败。让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说不定,我本应该属于这里。”

“而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家只有一个,偶尔回去看看,也不坏呢。”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齐琪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她转头看向陈林,目光中带着一丝忧郁:“我经历的事情比你想的还要严重。你以为我是因为和父母吵架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可能有一半的原因吧,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我根本是痛不欲生。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停下脚步,定定的站住了,又抬头冲着天空张开手掌,好像要把月亮抓住一般:“你一定以为我看起来是个蛮不讲理的富家女人,不知你们寻常人的生活苦乐吧。”

“不是这样的,即便是衣食无忧如我,也有不得不离家的苦衷。”她转过头冲陈林哀婉一笑。“我也一直以来很羡慕你们村里那种一家三四口聚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氛围啊。”

陈林没有说话,他感觉气氛有一点儿不对劲。这个女孩抬手望天的样子真像个寂寞的小女孩,侧脸只能看到她一脸的落寞,任月色泻在她肩上。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她要跟一个木头疙瘩般不解风情的人说这些话,也许是这月光太美,让她的心都醉了吧。

齐琪一向都是很乖张的样子,但像这样子,安静又带着一些寂寞的表情,陈林也是第一次见,他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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