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高墙隔不断
看过西方某国家的两张碟片。一张名叫《修女也疯狂》，另一张叫《修女爱疯狂》。讲的都是修道院内那些修女们不可遏制的活生生的人性的另一面。虽然长期生活在封闭的修道院大墙里面，基本与世隔绝，但修女们仍然爱美，仍然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冲动与要求。倒似乎是由于过分的禁锢与压抑，在表面的平静底下，她们那种人性的欲求却是格外地昂扬与亢奋，稍遇星星之火便会蓬蓬勃勃燃烧起来。
我将两张碟片里的故事讲给史成礼教授听。史教授听后，微微笑了，说：“这是很自然的事。”又说：“性欲是人类自然的、客观的存在，是不可抗拒和摧毁的，更是任何大墙隔不断、铁索锁不住的!”
史教授跟我说，宗教世界表面上看是绝对禁欲的，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说，他最近读了一本外国人写的《教皇性生活》的书，里面讲述的事实告诉人们：貌似威严的教廷高墙后面，到处是偷情、奸淫与乱伦。教皇常常被说成是上帝的代言人，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绝对的权力，带来的却是绝对的腐败、绝对的淫欲！
说完，史教授问我看没看过薄伽丘的《十日谈》，我说早些年翻过的。他说，他那里有，让我拿去再翻翻看，那里面有不少这方面的故事。
薄伽丘的《十日谈》，我原是有的，可惜“文革”中统统当禁书给烧掉了。
接受史教授的建议，我从他那里借了这书，拿回家重新再读一遍。
薄伽丘是文艺复兴时代意大利伟大的人文主义作家。人文主义是当时新兴资产阶级反封建斗争的思想武器，也是这一时期资产阶级进步文学的中心思想。它的斗争锋芒是针对中世纪封建主义世界观，特别是天主教会的宗教世界观的。人文主义者主张用人性反对神权，用人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用理性反对蒙昧主义。薄伽丘的《十日谈》，勇敢地向教会禁欲主义提出了挑战，书中一百个故事中有许多是讲修道院里的院长、神父、修女的，揭露和鞭挞封建教会的虚伪和丑恶，同时也歌颂了人性瑰丽的一面。其中有两篇故事值得在这里提一提。
一篇是第三日的第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名叫马色都的少年，装成聋子和哑巴，去一座以圣洁闻名的修道院做园丁，劈柴看花园。被禁锢在修道院里的修女们，平时除了院里的总管和这个哑巴外，很少看到有别的男人进来。有一天，一修女对自己的另一个修女朋友说：“我时常听来这里探望我们的那些奶奶说，天下无论哪种乐趣，要是跟男女之间的那种乐趣比起来，简直算不了什么。所以我常常想在这个哑巴身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要求自己的朋友不要告诉别人。于是两个人轮流与哑巴寻欢作乐。后来，终于被别的修女发现了，她们也自动加入进来。最后，女院长知道了，干脆叫哑巴搬进自己的寝室去住，一连同居了好几天。那少年园丁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之后，忽然开口说话了，要求离开修道院。女院长怕放他出去后，讲修道院里的坏话，不同意他离开。恰好这时候总管去世了，院长便要他做总管。这样，少年园丁一直与院长和修女们保持着这种关系，外间丝毫没人怀疑他们的秘密。多少年了，园丁和修女们在一起，还生了自己的孩子；直到园丁老了，不愿保守这秘密，才离开修道院而去。
另一个是第九日的第二个故事：伦巴底有一座修道院，素以圣洁著名；院中有许多修女，其中一个名叫伊沙伯拉的，长得十分俊美，而且出身名门。有一个青年常到修道院来探视，出于性饥饿，伊沙伯拉看上了这个青年。于是，两个人常常幽会。后来一个修女发现了此事，告诉了别人，又告诉了女院长。那天晚上，女院长正和一个神父在自己屋里鬼混，修女来告状，喊她去捉奸。听到声音，神父慌忙躲进一个箱子里。女院长也怕修女性急闯到房子里来，赶快起身，摸黑匆匆穿好衣服，不料错将神父的短裤，蒙在了自己头上。几个人一心只顾着捉奸，没注意女院长的头部，到了那修女房间，把一对可怜的男女双双捉获。女院长把修女带到大堂，对犯错误的修女厉声训斥，说是侮辱了本院圣洁的声誉。修女先是极端狼狈，哑口无言。正在女院长喝骂她时，这修女偶然一抬头，看见院长头上蒙着的男内裤，刹那间心里便明白了，原来女院长和自己是一路货色。于是对院长不无讽刺地说：“院长，请你先戴好自己的头巾，然后再说我好吗?”开始女院长还没明白，问：“你说什么头巾？”那修女把刚才的话又重说了一遍。众人至此都领会了这修女的意思，院长这才明白自己头上顶着的罪过，赶紧赦免了那位修女。一场闹剧过后，女院长回到自己的房间，与神父继续作乐，伊沙伯拉也重新回到自己房子里去。这之后，伊沙伯拉和自己的情人不断来往，也不管是否有人嫉妒他们的快乐。其余的修女也各自找情人寻欢作乐去了。
薄伽丘在前面第一个故事里开头一段讲得好：“世上许多人是如此简单，他们以为一个青年女子，只要罩上一张面纱，便不再为女人所具有的情态所支配了，好像她一做了修女道士，就再不思春，心肠立刻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样。”
这就是不可掩饰的人性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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