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女性的爱与欲

希腊传记作家蒲鲁塔克(Plutarch)曾记载统治者海厄洛(Hiero)如下的一段故事:有一次海厄洛的敌人嘲笑他呼吸的气味难闻,海厄洛愤怒地回到家中,想要知道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先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妻子天真的说:“我以为男人都是这种气味。”这个故事也许太过夸张,但对古希腊的女人来说,她要认识丈夫、父亲、兄弟以外的男人是相当困难的。一个结婚的希腊女人,甚至很少和丈夫同桌共餐,而在丈夫有客人时,更是不准上桌。

有些学者认为,古代雅典城的妇女,她们的政治和法律权利并不比奴隶要来得多,在漫长的一生中,她们都被笼罩在身旁男人的绝对权威之下,没有接受正规的教育,终生困处家中的一个小角落里,很少有机会能步出家门,即使出门,也要有女伴相随。如果她拥有3件以上的衣服,吃超过一银币价值的食物,都是违法的。如杲她必须在天黑后出门,那一定要坐在马车里,且点上灯笼。但另有一派人士认为,尽管有一些法律上的不平等,古希腊女人的地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她们还是被允许到剧场欣赏歌剧,去参观雕刻师的艺坊,甚至离家几天去参加清,一色是女人的Thesmophoria庆典,这个庆典被认为是淫乱的狂欢会。

不管真相如何,古希腊妇女在法律和松会上的地位,跟同时代邻近的巴比伦、埃及、希伯来妇女应该是非常类似的。希腊人虽在政治、哲学及艺术方面有极高超的成就,但在较为世俗的层面上,他们仍然不能“免俗”,陷在同样的泥沼中。象公元前1000年世界其他地区一样,希腊人亦将女人视为“动产”,在希腊语里,女人(不管她的年龄及是否结婚)被称为gyne,其语意是“孩子的生产者”。仁慈的苏格拉底曾说:“女人绝不比男人低劣”,但他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她们所需要的是多一些体力和灵思。”不过苏格拉底能这样说,还是相当宽宏大量的,一般希腊人对女人并没有这么高的评价。

希腊人在古老文明对女人的共通看法中,又添加了一个新颖的看法。虽然巴比伦和埃及的男人在谈女人的“性”问题时,常有一些不悦之辞,而希伯来人对不贞的妻子亦相当憎恶。不过,这比起希腊人来都算相当温和的;到了公元前第三世纪,希腊人开始指责“所有的女人”都是非理性的、对性做过度的要求,而且有道德上的缺陷。古希腊男人的演绎法认为,女人反对教育,因此她们是非理性的;抱怨丈夫很少和她们同床共眠,这表示她们对性有着过度的需求,批评男人不去谋生而把时间浪费在议会里哲学争论上,这表示她们有道德上的缺陷。“家庭和谐”似乎不是古希腊生活所追求的目标。

在希腊悲剧里,有很多人物都是女人,例如Clytenme-stry,她杀死了丈夫;而Medea,把她的兄弟剁成肉酱,后来又谋杀了亲生子。Phaedra,因作伪证而自杀;Electra,则是弑母的从犯。即使是神话或戏剧里的女英雄也是有瑕疵的,女神爱弗罗黛娣(Aphrodite)美丽、迷人,但却象一只发情的狗。特洛伊的海伦(Helen)亦是如此。奥狄赛(Odysseus)忠实的妻子Penelope在欢迎对她相当不忠的丈夫漫游归来时,她已虚度了20年难熬的岁月,但没有一个敏感的希腊人会对Penelope洒一掏同情之泪。而自我牺牲的Alcestis很显然的被视为是门前擦鞋去污的垫子。

雅典城的男人对这些都相当清楚,他们对Alcestis有一种难忍的厌烦,但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的妻子有Alcestis的优点时,他们却会深感庆幸。海希欧德(Hesiod)这位被希腊人视为仅次于荷马的农夫诗人,曾向希腊人解释为什么需要结婚,他说:“一个男人想以抗拒结婚来逃避女人所带给我们的不幸,在他们老年的困境里将没有一个支柱(儿于)……相反的,一个人选择结婚的命运,也许会找到一个好妻子,但即使如此,他仍将发现这为他一生带来的坏处远超过好处。”结婚的最适当年龄,-男人是30岁,女人是16岁,但整个说来,最好还是“买个女人,而不要和她结婚。这样,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叫她去耕田。”

其他的丈夫也象海希欧德一样,缺乏罗曼蒂克的情调,雅典人对“好妻子”的条件要求,几乎就是希伯来人的翻版。古希腊人对女人和婚姻的抗拒,和当时盛行的“恋童症”〈少男之爱)是否有什么因果关系,不得而知,但却造成了——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未婚女人过剩的现象,再加上希腊史上长期的战争,男性战死沙场者众,如果不是希腊有“杀女婴”的习俗,女多男少的情形可能会更恶化(但在斯巴达,也有“杀男婴”的习俗,因为他们不仅要控制婴儿的量,而且要控制其品质)。

雅典人的妻子似乎不太需要有关堕胎与避孕方面的忠告,因为她们和丈夫的关系稀少而且经常是不孕的,有时候,她们就将感情整个寄托在儿子(如果有的话)身上,时而把他当偶像崇拜,时而又把他骂得一文不值。这种心情成人也许可以了解,但小孩则如置身五里雾中,结果,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代复一代,把女人看成完全不可理解的生物,最好是避免和她们产生任何瓜葛。

蒲鲁塔克曾嘲笑斯巴达人的婚姻观一-婚姻使斯巴达的丈夫能和他的男性友人住在一起,然后再偶而秘密地溜回去看他妻子。有时候,“一个丈夫在有了孩子之后,还没有在阳光之下见过他太太。”但这种情形对雅典人共说也是一样的,在雅典和斯巴达,几乎没有什么大家庭(也许在较低阶层有大家庭的存在,但未见诸史籍),结果,因为市民太少,而使伟大的希腊文明走向末曰。

但被丈夫忽视的太太并非都是在空自怨叹而已,有些妇女排除困难,透过职业淫媒之助,而从其他地方找到了慰藉。但有更多的人则以自慰和同性恋等较少危险性的权宜方式来得到发泄。在希腊人的观念里,自慰并非罪恶,而是一种安全活瓣,很多文学作品,特别是优雅的喜剧li都曾提到它。虽然公元前3世纪以前的希腊作家很少提到女人的私生活,但无疑的,希腊妇女有她们自我满足的方式,否则,美里塔斯(Miletus)的推销员就要失业了。

美里塔斯是小亚洲细亚沿岸一|富裕的商港,是希腊人所谓的olisbos的制造及出口中心。所谓0liS30S就是“人工阴茎”。在公元前3世纪Herondos所写“两友人”的短剧里,有两位年轻妇女米特罗和柯瑞图的对话,米特罗想向柯瑞图借oUsbos,但柯瑞图刚好把它借给另一个女伴,而不幸的,这个女伴又把它转借给另一个明友。米特穸在失望之余,问柯瑞图在那里可以买到它,柯瑞图要她去向一个名叫西顿的鞋匠洽购,米特罗说她知道有两个鞋匠名字都叫西顿,但对他们的“手艺”却无法信任。柯瑞图则对自己拥有的olisbos之精巧大加赞赏,要米特罗自己也去订做一支。olisbos不仅用来自慰,而且在女同性恋间也派上用场,希腊人将女同性恋者称为tribads,女同性恋在斯巴达似乎比雅典更常见,蒲鲁塔克说:“在斯巴达,女性之爱是相当髙贵的,即使是最可敬的妇女也会迷恋上少女。”但他并没有将这种“少女之爱”与雅典的46少男之爱”等量齐观。

关于女诗人莎爭(Sappho)的事迹和她的诗,我们现在所知不多,据说她在来兹波斯岛(Lesbos)建立了一个女子学府,在女子教育方面,来兹波斯岛远比雅典城进步。而莎孚的诗也相当出名,当时的人将她誉为“第10缪斯”,现在还留有她所写诗篇的片段——大多数都是写给她的学生——其中充满了超乎理性热情之外的顗栗,这些诗几乎都是无法翻译的,把它改写成散文也许会好一点,下面就是其中的一段:“回来,我恳求你,穿着乳白色的长袍。啊,这美丽的形体带来何等强烈的渴望,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只有在它的诱感下颤栗。”

有些现代的学者认为莎孚的爱与诗篇纯粹是精神层面的,但当时读过她所有作品的人,对其色欲特征则无所置疑。例如公元2世纪的罗马哲学家艾普利亚(Apuleius)就说莎孚的诗是“淫狼的”、纵情的”,而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诗人奥维德更认为莎孚的诗是女同性恋的“指导课程”。但不管莎孚是否真的是一个女同性恋者,她的名字及她所居住的来兹波斯岛此后即具有特殊的含意,不久,希腊人不再以tribadism来称呼女同性恋,而改称为“来兹波斯之爱”,而这个字也是现在“女同性恋”(Iesbiafli5;msapphism)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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