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男女:我曾想住进你心里

1

星期五下午,安宜秋从烹饪课堂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菜,回家给高天远做饭。

昨天她答应了和高天远离婚,条件就是他每天要回来吃晚饭,连续一百天,然后她就去和他办手续。

高天远当时挑着眉,嘲讽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死缠烂打非要和我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安宜秋,你的自尊心呢?真给你爸丢脸。”

安宜秋却只是笑了笑,“那你是答应了?”

她的自尊心吗?那东西在她八年前再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不就已经扔掉了吗?这些年他又反复问,有什么意思呢。

高天远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和他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更加厌恶她。

毕竟有谁会喜欢自己最肮脏的、恶心的、忘却唯恐不及的一段人生,被人见证和记住呢?

宜秋却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因为她和他小半生的纠缠,最初不过是因为那一眼。

她那时十二岁,还叫宋宜秋,和一个半疯的妈住在菜市场背后窄巷尽头临时搭建的破屋子里。

窄巷墙壁斑驳,光影寥落,地上到处是前街鱼贩子倒的脏水,空气中常年散发着腐烂的鱼腥味。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一个潮湿的午后,宜秋透过门缝,看见了十五岁的高天远。

少年的身材是单薄的,脸却精致而美丽,尽管当时他正一声不吭的被人按在墙上,一个高壮肥胖的成年男人呼哧呼哧的在他身后起伏,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畜生一样。

她恐惧的捂住嘴,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她对上了他的眼睛。

冰冷的像寒潭,潭底却是休眠的火山;

空茫的像看透世事,深处却带着悲凉的嘲讽。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这变态的人生。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宜秋却再也忘不了,以至于六年以后,在校图书馆,她一个转身,就认出了他。

2

彼时,她已经是安宜秋,安氏地产董事长安纪和的独女。

坊间传闻,安纪和的女儿自小体弱,一直在国外治疗,十二岁才接了回来。可不久后安夫人就病逝了,可见这个女孩亲情缘薄,是个可怜的。

也有人说安家这个女孩本来就是安纪和没发迹的时候在外面生的,只是他始乱终弃不愿意承认,后来生不出来孩子,眼看偌大基业后继无人,这才肯接回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姓了安。

而她一直叫妈妈的女人,只是在街上捡了她,糊里糊涂就带大了。后来她拿很多钱去报答她,可她还是走了,因为癌症。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本书?”和高天远之间的第一句对话,是安宜秋先开的口。

有些东西,似乎从这一刻就已经注定。

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穿着白衬衫,清瘦,却高。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轻轻抬手抽出一本书,确认道,“这本?”

安宜秋点头,接过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冰凉。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本,带着点赧然,“还有那本。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男生看了一眼几米外的梯子,到底没有拒绝,唇角勾出一个友善温和的笑,“没关系。”

可宜秋知道,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仍然是那个少年。

鬼使神差的,她说,“谢谢你,我是管理系大一新生安宜秋,你怎么称呼?”

“高天远。”他简短说。

“高学长好,”女孩热情洋溢,“那我们这就算认识了,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拨一下。”

他略一顿,还是说了一串号码。

那天晚点,安宜秋又梦见了那条黑暗的小巷,少年的眼睛泛着冷光,却无端让人心疼。

3

一周以后,对于高天远的情况,宜秋就知道了个差不多。毕竟她有钱,有钱就有“朋友”,有“朋友”要知道什么不行?

高天远和她一个学院,大四,据说成绩不错,在学校口碑也好,人帅、温和有礼。就是家境差了点,具体怎么个差,谁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他一直在拿优秀贫困生助学金。

另外,高天远好像在争取保研,不过据一位校领导家的孩子说,希望不大,这事儿水深,毕竟名额有限。

对于宜秋最关注的,高天远有没有女朋友的问题,大家却是众说纷纭。不过听说大二有个叫许彤的女生,和他关系似乎比较亲密,至于是不是女朋友,怎么认为的人都有,反正当事人没承认过。

几天后宜秋就制造了一个偶遇,看了看那个许彤。样子只是清秀,衣服也是中档品牌的过季款,举手投足却有种小家碧玉的楚楚动人。

她想,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能好好待他,应该也不错吧?

周末,宜秋下了课,车已经等在教学楼下,牌子亮晃晃的扎眼。她扫了一眼周围陆续走出来的同学,就从车边径直走了过去。司机小周也是个机灵的,见她不上车,就在后面慢慢跟着,直到转到体育馆背后,见没什么人了,才停在她旁边。

她拉开车门,一回头,却见体育馆的小门被推开,高天远斜挎着一个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学长。”她重新又关上车门,迎上去和他打招呼,“来运动?”

高天远仔细看了看她,似乎在辨认她是谁,脸上却已经挂上了笑,像戴惯了的面具,“不是,我在这里勤工俭学。”

“哦,去哪儿?我搭你一段吧。”她热情的说。

“不了……”

他话没说完,旁边有粗嘎难听的男声叫了他的名字,高天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宜秋循声看去,全身不自觉的僵住。

是那个男人,当年欺负高天远的其中一个。

4

“你先走吧,改天见!”高天远向那人走过去之前,扔下一句话。

宜秋感觉他的背一下子就失了挺拔,连声音似乎都在颤抖。

那男人却看了过来,“你这小子,有空和小姑娘聊天,没空给你老子打钱啊,我看你是欠……”

高天远突然拔高声音打断他,“我给你!”

宜秋被“你老子”三个字震得目瞪口呆,有什么遥远的记忆呼之欲出。

这时高天远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怎么,宜秋觉得他眼睛里带着一种恳求。她心尖一颤,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见,高学长!”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

从倒车镜里,她看见那个肥胖丑陋的中年男人在拉扯高天远的背包,她紧紧咬住了唇。

第二周,学院突然增设了一项助学金,额度高的惊人,要求除了成绩优异,操行评定达标,还要直系亲属无收入来源。

整个学院只有高天远和另一个男生符合条件。

宜秋从她父亲的秘书那里拿到了高天远的助学金申请书,他的家庭成员只有一人,与他的关系是,“继父。”

原来他果然是当年那个传闻中被继父祸害了的小孩,宜秋捏紧了纸,指尖都泛出青白。

大概是从这个时候起,宜秋生出了保护高天远的心。最初她没有爱上他,不是想要追求他,甚至她关心的也不是眼前这个高天远。

她真正想要张开翅膀守护的,只是当年那个少年。

拿到了高额的助学金,高天远没再去体育馆打零工了。他学习更努力,还加入了两个社团,看起来和大学里其他品学兼优的学生没有什么差别。

宜秋也加入了其中一个社团,学滑板。她小时候条件所限,没学过什么特长,但本身的肢体协调能力却不错,很快就成为了社团中的佼佼者。

因为这个社团,她每周能见到高天远一次。他一直很友善,他们有时候也会互相配合练习。

偶尔她在他手腕或者小腿上发现不知是掐的还是打的青紫的淤痕,他只笑笑说练习时候不小心撞了。宜秋心知肚明,渐渐觉得难过,可她只是和他一样若无其事的说,“我刚好有药膏,你拿去用吧。”

也就是这时,她发现,高天远对于她,开始不同。

5

元旦节前,他们社团和其他高校的滑板社团联谊,准备搞一个双人滑板表演,最后选定了宜秋和高天远。

宜秋心里有莫名的兴奋,她下了课就去找高天远练习。高天远稳健,她轻盈,两个人一起滑,经常引起围观和叫好。

可她到底没有和高天远一起表演。距离联谊还有两周的时候,高天远退出了。

是因为许彤。

许彤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脚,那段时间高天远在忙着接送她上下课,还要去医院换药,他没有时间练习。

宜秋很失落。顶替高天远上场的男生叫江树,人很阳光,滑的也不比高天远差,而且每次练习都是他来找宜秋。

可他不是高天远,宜秋突然觉得兴致缺缺。

有一次练习完,路过一家奶茶店。那里在搞情侣杯,只需要付一杯男朋友款的,就可以送一杯女朋友款的。

“安宜秋,我请你喝奶茶吧。”江树的眼睛闪着光。宜秋垂下头,“不了,我不想喝奶茶。”

江树沉默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想和高天远喝,可是他已经和许彤喝了。”

宜秋抬头看他,男孩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笑笑摇头,“那我不喝什么情侣杯了,你请我喝个朋友杯好吗?”江树看她半晌,终于点头,“那你以后想喝朋友杯就找我吧。”

放寒假之前,学院定下了保送名额,高天远列于其中。

一众人都很惊讶,包括高天远自己,除了宜秋。

那天放学,她又被接回了家。客厅亮着灯,空调开的大,她进了门就开始出汗。

保姆帮宜秋脱了外套,她走进去,安纪和坐在沙发里,对她招了招手。她在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谢谢你,爸爸。”

安纪和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突然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没像她一样,那么绝情,看我成不了大器便可以抛夫弃女。却偏偏像了我,成了个情种。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6

宜秋撞见许彤,是大三开学不久。

那时许彤已经升入大四,学校没有课,学生自己找地方实习。她听说进了一家外贸公司。

一个周末,宜秋约了同学一起逛街。三个人走累了,就转进了商场楼下的星巴克。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东西聊着天。远远走过来一男一女,手牵着手,宜秋仔细一看,女的竟然是许彤,可那男的不是高天远。

她腾的站了起来,对面两个女生见状也回头去看。其中一个女生说,“哦,是许彤啊。她不是和高天远在一起吗?怎么换了一个?那男的长得不怎么样啊,比高天远差远了。”

另一个女生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嘘”,小声说,“他们要进来了。我听说啊,”她四下看看,“许彤一直说高天远不是她男朋友的,但我看高天远经常帮她这个那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备胎。”

两人果然转了进来。

宜秋已经坐下来,搅动着杯中咖啡,看着他们点完单在邻座坐了下来。

隐约可以听到许彤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男的却似乎漫不经心。突然,她听见他们提起高天远的名字,手中小勺一顿,侧耳去听。

“真的只是小时候认识的邻家哥哥。”许彤似乎在解释。男的好像不信,挺大声的说,“女人都只知道看脸,他长那样子,你敢说你不喜欢?”

许彤又说了什么,宜秋没听清,却听那男生冷笑,“不合适?嫌他穷吧?要不是为了出国,你能黏着我?当我傻啊!”

然后女的跑了出去,男的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喝着咖啡。

宜秋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7

第二天安宜秋开始追高天远。她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别人不清楚她的家世,有钱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请他吃饭,十次里面他去一两次,然后必然会请回来。这样就有了双倍在一起的机会,她看准了他不想欠别人的。

她送他礼物,都是不昂贵但质地不错的,很实在,不是T恤就是洗发水甚至是一打棉袜。因为不昂贵,高天远便不好一直拒绝,所以他偶尔也会接受,然后送她一点小东西,抱枕或者小镜子。

这样她就有了来自于他的礼物。

高天远的继父有一段时间没来骚扰他了,他乐得安宁,也不去管他的去向。

只有宜秋知道,他进了监狱,抢劫未遂,这件事还是她求了父亲好久才成了的。

为这个,父亲两周没和她说过话。可宜秋心里也是快活的,她洗澡时一遍遍唱一句歌词,“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唱着唱着,眼前就是他的眼睛。她那时真的以为,她能让这双眼睛变得温暖快乐起来。

六月,毕业季,许彤拿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所有人都在祝贺她,也包括高天远。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宜秋甚至觉得,有几次她和他聊天的时候,他眼底的冰冷都在消融。

他们还一起滑了滑板,配合的很好,江树在旁边撇着嘴给录了像,宜秋看着镜头里高天远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里像开出一朵花来。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许彤走的那天。当天晚上,高天远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宜秋太高兴,就没注意他的语气。

见了面才发现不对。

高天远只问了一句话,“是你给许彤钱,让她出国的?”

宜秋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冰冷而厌恶。她连解释的勇气也没有。

8

宜秋大四毕业保了研,安纪和本来想让她去安氏工作,她说想再读两年书。

真实原因是当时高天远刚进了安氏做策划,她怕他见到自己以后会选择离开。

那样她就护不住他了。

宜秋从那以后再也不去安纪和的办公室,却让张秘书留意高天远的每一点消息。

他熬夜加班,公司会突然给所有加班的同事定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他应酬喝酒,公司会安排了人送所有出席的同事回家;他胃病犯了,张秘书竟然正好有药。

而他学东西的机会,似乎总是比别人要多些。

宜秋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与此同时,她却成了一个夜晚的偷窥者。

她买下了他租住的公寓对面的房子,白天上课,晚上常住在这里。

她有最好的高倍望远镜,看星星都可以,她却只用来看高天远。

他下班了,他在窗边看书,他去洗澡了,他围着浴巾拉上了窗帘,他关了灯,他起床了,他没吃早餐,他跑向地铁站。

日复一日,宜秋旁观着他的生活。

他一直一个人,她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他孤单她心疼,想到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又难过。

某天,宜秋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小区外面徘徊,竟然是高天远的继父。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又找上高天远了,他又要受到伤害了。

宜秋躲在保安室后面,打高天远的电话,想告诉他不要回来。

他却不肯接。

她只好打电话给张秘书,让他留他加班。然后又找到保安,说那个人骚扰自己,请他离开。

保安很快报了警,有民警赶来,那人掉头就走了。

宜秋这才松了一口气。

9

研究生还有一个月毕业的时候,宜秋在家里晕倒了,被保姆送到了医院。

她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安纪和的头发白了一半。

出院那天,他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礼物是一份结婚请柬,新郎高天远,新娘安宜秋。

“他愿意吗?”宜秋垂着眼睛问。

安纪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头。

“你答应了他什么?”她又问。

中年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刮奖刮到一个谢字,就该停下来,为什么一定要看个究竟呢?”

宜秋笑了,眼睛弯弯,“因为我想知道有没有看错他呀。”

安纪和只好告诉了她。

原来高天远要的,只是永远摆脱那个人,而且要他生不如死。

三天前,那个人已经再次入狱。这次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他杀人未遂,被害人是个站街女。原因是上床以后,那女的说自己有艾滋。他把她掐的半死之际,警察来了。

这一次算一了百了了,高天远知道后就点了头。

宜秋想了两天,接受了这个礼物。

她再一次见到了高天远。

他还是清瘦,穿着灰色的针织开衫,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沙发柔软,他却坐的笔直。

他帮她点了咖啡,又动手加了一包糖,弯着嘴角说,“安小姐,替我谢谢安董事长。”又说,“也谢谢您这两年的关照。”

彼时他已经升了部门副经理。

宜秋捧着咖啡杯,让那温度传到手心,放轻了声音解释,“我没有,升职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他喝了一口自己手边的白开水,“还是谢谢。”

他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冰冷。

宜秋张了几次嘴,才问出一句话,“你不愿意娶我,是吗?”

高天远还是弯着唇角,“我已经答应了。”

准备婚礼的时候,江树来看她。他问,“宜秋,你要嫁给他了,你开心吗?”宜秋点头,“开心的。”江树就说,“那就好,毕竟如果你不开心,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江树啊,宜秋心里有点难过,为什么我爱上的不是你呢?

10

从结婚到两年后高天远提出离婚,宜秋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

开始,他常常加班,还会出差,即使回家,也常常在她睡了之后。他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靠着一边,从来不碰她。

他不太在家吃饭,她过生日,安纪和要他们一块回别墅吃饭,她才能和他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宜秋在安纪和面前表现的很开心,很幸福,安纪和看在眼里,几十年商海沉浮的人,有什么看不破,只是不忍心说破。

高天远过生日,她亲手准备了一桌菜,他却说有应酬。

回来的时候,是个女人送的,宜秋问了一下,说在酒吧喝醉了。女人很直接,说没睡,但钱要给。

宜秋扶着他进了卧室,给他脱了衣服,打了热水擦洗。擦到一半,他拉住她,她倒进了他的怀里。

只有那一次。

她开始怕他喊出别的女人的名字,连声音也不敢出。好在他没有,他谁也没有叫,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带了哭音。

让宜秋想起那一年的陋巷。她心里发软,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哄孩子一样的安慰,“天远不怕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他在她怀里流了泪,冰冷。

她以为第二天开始会不同,然而没有,他还是冷冰冰的,又加了讽刺,好像趁人之危的那个是她。

宜秋想,“也好,以后……他至少不用难过。”

高天远有能力,也肯努力,确实是凭本事坐上现在的策划总监的位置的。

所以,他遇到更好的机会,或者说,离开她的机会,也很正常。

有猎头找上门,国内知名的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会离开B市千里之遥。

高天远接受了,他提出了离婚。

他说他的人生,不想再受人摆布了。宜秋点头,“我只要给你做一百顿饭。一百天而已,你的人生还很长,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他只顾着讽刺她,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你的人生还很长。”

11

宜秋做了四菜一汤,简单,家常。

高天远回来的很准时,他这人守信,答应了就会做到。

当初和他结婚,并没有要求不能离婚,但他还是坚持了两年。如今大概他觉得,用两年的自由来支付酬劳,是足够了的。

宜秋接过他的包,帮他挂好外套,像每一个正常家庭的妻子一样,语气温柔的说,“饿了吗?吃饭吧。”

他点头,洗了手沉默的用餐。

“这个,你也吃两口吧,补脑的。”宜秋指着一盘蒸鱼。

高天远没动,淡淡说,“我不吃鱼。”

“你以前说过,有刺,麻烦。我都剔掉了,尝尝吧。”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终于是夹了一筷子。果然一根刺也没有。

而且,没有腥味。和那个地方一样的鱼腥味,才是他不吃鱼的真正原因。

吃了饭,她有时候会试探着问,要不要出去走走。开始他说有工作要做,或者直接不理她。

到了后来,三四次里面,他也会答应一两次。

楼下的花园是石子路,有一次她踩偏了,人滑了一下。是高天远扶住她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他后来一直握着她的胳膊,走过这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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