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物语:爱在屋檐下

2018年6月13号江山映画公司

张海从公司大门走出来,站在公司门口,左顾右盼地看着四周,彷佛在等待着什么,焦急得踱步走动。

看到时机差不多,一个妖娆的女人向前牵住张海。“你怎么才出来啊,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女人撅着嘴对张海抱怨。

张海陪着笑脸,搂住女人的细腰。“还不是公司那帮废物,天天没事找事,一点工作都做不好。别生气啊,小乖乖,今天想要什么,都随意。”

女人瞪了一眼张海,“别给我贫,你儿子走了吗?我天天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这么躲着吧。”女人一边说一边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张海无奈的看看女人,“快了快了”,手却不停的换挡,加油门。不等女人出声,车子便嗖得一声出去了。

来到张海院子里,女人生气不愿意下车,张海无奈笑笑。打开车门,抱起女人。“啊”,女人叫出了声音,突然的失重感让女人抱住了张海的脖子。张海对着女人嘿嘿一笑,“小宝贝,别生气,把门打开,有惊喜哦”。

女人白了张海一眼,从张海西服口袋里掏出钥匙,女人身体的摩擦让张海呼吸加粗。

打开门,张海便急不可耐地抱着女人往里屋走去。走到里屋,张海放下女人,“宝贝儿,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喜欢吗”?一间满满粉红色的墙面,玩具熊占据了整个床,张海这时躺在了床上。“要夸奖我吗,不如好好来爱我一次”。张海挤着眼睛看着女人,吞咽了下口水。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女人掩住嘴巴,絮絮叨叨的数落张海。

张海抱住女人,一番云雨过后。

“我该走了”,女人闷闷不乐的窝在张海怀里,张海手在女人皮肤上流连,手指的凉意让女人身体一阵颤抖。

送走女人后,张海穿着睡衣走在书桌旁边,突然一阵门锁撬动的声音传来,张海没有在意,以为是儿子张涛回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让张海有点烦躁,情妇的要求,儿子不务正业,天天和这些狐朋狗友鬼混。张海对外面喊了一声,让他们安静点。

张海拿起书桌上的水杯,口腔里的腥味让他难以下咽,他把水杯拿下来看了下。水杯里血红的汁液让他差点扔出去。张海平复了心情,打开门准备去找张涛询问。

突然楼道里的灯闪了几下灭了,“操,停电了?”张海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往儿子住的房间走去。楼道烟雾泛起,走道上摆了一个娃娃,娃娃的脸是裂开的,身上竟然还插了好几把刀,鲜血从刀口中流出,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这时张海拿着的杯子里,竟然有鲜血流出。

张海吓得摔了个跟头,掉头就跑,厨房里轰的冒出大片火光。张海惊恐的跑出去,想从大门离开,打开门,却看到一个吊死鬼正挂在门前,红色的长舌突出。

张海慌不择路,一边跑一边发出不要啊的声音!身后灯光一路追着,烟雾时隐时现。

张海冲到阳台,刚想歇一歇,突然一只手把正在喘息的张海推了下去,而门后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下落的弧线。听到砰声音,门后的黑影笑了。

一群人匆匆赶过来,来到张海的尸体边。

“所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陈医生低着头,把手上的记录本翻得哗哗响,查看了几遍没听到回答,又说:“徐……念是吧?这是我第三次问你。如果没想好答案,一个月后再来,记得叫个人陪你一起。”

外面是鸟语花香的人间四月天,徐念费力抓扯着她的头发,连头皮都发麻了。她看着陈医生收拾档案,想着自己该离开心理室的门,去融入到大好的阳光里。

她既期待又害怕,因为她期待的是她害怕的,她害怕的是她期待的——徐念猛地站起来,带着哭腔反问:“陈医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是你认识的,亲近的,朝思暮想的鬼,你相信吗?”

她用左手捂着嘴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医生诧异地瞪着她,她指间的一枚戒指比泪水更醒目。他递了包面纸过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宁愿相信是梦。如果只是梦,那么你的家人和同事心里会更好受些。”

徐念借用休息室的洗手间,耗完一整包面纸,终于平复了心情。

顶着肿胀的眼皮搭上公交车,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向窗户,隔着一层厚玻璃听车外的响动——都是些不真实的遥远的人声车声,仿佛横穿了两个世界,那么她应该属于哪个世界哪个时空?

人有时候喜欢自我欺骗,有一个叫开普勒的人发现声波的传递随物体移动而变化。所以她宁愿听虚假到听不清的声音,以避开前后讨论的话语,它们清晰得足以吵死人。

徐念正强迫自己靠声音辨认到了哪条街。

“你快看到哪儿了?”她听见有人这样建议,于是下意识地睁开眼,目光随太阳的余晖落到对面的咖啡馆。

徐念眼里又充盈了泪水,她前后左右张望一圈,人们仍在商议着晚饭的主题。她压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好像这车里有谁认识她似的。然而多少前尘往事都泡在这咸苦的液体中,像酒一样地发酵,逸出足够让当事人肝肠寸断的味道。

家里做好了晚饭,徐太太看到徐念,问她:“今天陈医生问你什么了?你自己怎么回来的,路上还顺利吗?”

徐念答道:“他还是问我相不相信世上有鬼。”

徐太太小心翼翼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徐念蒙着眼睛摇头道:“我说不知道,我问他相不相信,他说这只是梦。这是梦吗?那么我是在哪里,我会醒过来吗?”

她突然丢开手,恐慌地盯着徐太太道:“妈,我又听见了海明的声音!”

她埋下头大哭起来,说:“妈,我真的在梦里是不是?你掐一下我,把我掐醒了好不好?”

徐太太只能紧紧地搂着她,安抚道:“你一定是把别人的话听进去了,又胡思乱想起来。陈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幻听,能医好的。”

徐太太去握徐念的手,被她的戒指硌了一下,她皱眉道:“怎么还戴这个?天天自欺欺人,难怪东想西想。多大的人了,还会怕鬼吗?”

徐念抽泣道:“我没有怕鬼,我真的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徐太太无言以对,说:“趁着还没有走火入魔,你快点儿自己想通吧。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也清楚这道理,自己主动找心理医生,那现在又是干什么呢?沉浸其中缓不过来,谁都医不好你。”

挨过了晚饭,徐念又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遍遍擦拭她的订婚戒指。她搬出一个纸箱子,抖落出一些照片和书籍,静静地一张张翻看。

这时好友梅莉打电话来,不等她开口,徐念抢话道:“梅子我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梅莉不相信道:“你真没事了?我猜你又在看海明的照片,怎么,他最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停,接着说,“他最近还来找你吗?”

“呸!”徐念又气又笑道,“你别跟我这样说话,我看你们一个个才要疯了。我知道海明已经死了,我可能是太想他了,所以总听见他跟我说话。”

梅子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还戴着订婚戒指,把我们吓一跳。你听见没,部门同事对你欣赏得不得了,说你是少有的痴情人。”

徐念只顾擦她的戒指,一不小心掉进桌子的缝隙里,听着“骨碌骨碌”的响动,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

她一面弓着腰去摸戒指,一面听梅莉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出来?”

徐念夹着电话,费力道:“我也不知道,也许等我把他忘了就行了。”

梅子问:“那你现在感觉如何,习惯了没有他吗?”

徐念各处瞎摸了一圈,仍没找到戒指,她坐起来叹了口气道:“忘不掉啊,人就是这点奇怪,越是把什么东西藏着,越是想找出来。我不能把关于他的一切丢开,难道我还把那些放在眼前,天天提醒自己吗?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想我还没有习惯,海明与我是那么契合。他熟悉我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想法,他就是另一个我,我失去了自己……”

她越说越哽咽,从嗓子眼儿憋出几句话:“梅子,你还不明白,你要求一个人为你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要。你别太贪心了,一个人即便不能帮上忙,但是他在就好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只想见海明一面,只想跟他说说话。”

“打住打住,”梅莉在电话那边说,“你自己还清醒就好了,那你接着睹物思人吧。”

徐念还想说点什么,梅莉已经挂了电话。

徐念默默地收拾好箱子,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夜空中零散的几颗星星,看远方的万家灯火,咀嚼出无边的寂寞。

她进屋拿起手机,拨出海明的号码,听服务台重复的“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好……”然后挂断电话,再拨,再挂。

这样的夜里如果不找点儿事做,她简直会变成一个疯子。

思念一个亡故的人没有不好,而徐念在将疯未疯的边线上。她一边期待已故人海明的声音,一边害怕脑子里出了毛病,于是说这些都是荒诞无理的。就像是一边给自己希望,一边自我否定。

徐念想起戒指还没找到,她又弓着腰原地摸了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窗帘那儿。”

徐念条件反射地起来,果然在窗帘下捡到了戒指,后知后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绝望道:“我怎么又幻听了。

“念念。”

徐念惊恐地回过头,竟然看到海明站在床边,穿着湖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还是去年那么长。

她既畏惧又欣喜,说:“海明,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吗?”她说着下狠手掐自己的肉,疼得龇牙咧嘴。

海明不厚道地笑了,笑声是熟悉的,他也很惊喜地说:“念念,我们重逢了!”

徐念却犹豫道:“我该怎么说服自己呢?我多希望这是真的,能够跟你说话真好,可是这怎么解释呢?我一定还在梦里,或者说,我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海明笑道:“念念,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法解释的,我的意思是,”他指着徐念手上的戒指,说,“我就住在那枚戒指里面,现在你把我摔出来了,我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徐念难以置信地笑了笑,然后甩了甩脑袋,又揉了揉眼睛,海明没有消失不见,她于是自言自语:“这是真的?”

她试探地走过去,伸手在海明的身体里抓了个空,疑惑道:“所以我只能看见你,听见你说话,而不能触摸你?”

海明笑道:“我亲爱的徐念小姐,我只是一个魂魄而已,你要求也太高了吧!”

徐念丢了本小书打他,然而那书穿过海明的身体,直飞到墙角。

徐念无比懊恼道:“我好像不能欺负你了。”

海明点点头并做了个鬼脸,徐念不信邪地拿了一沓照片,卷成棒状去打海明。海明倒是十分配合地抱头鼠窜,由着徐念追他满屋子跑。

房门外传来徐太太的话,问徐念在做什么。

徐念回头看了海明一眼,把食指竖在嘴唇上。海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在徐念开门的时候,大声道:“伯母好!”

徐念“哎”的一声,大叫:“你别说话!”

徐太太吓了一跳,说:“我没说话啊。”

海明正与徐念并排站着,徐念缓缓地偏过头,仰着脸瞪他,问:“看不见?”

海明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

徐太太也朝海明的方向看,问:“看不见什么?”

徐念兴奋地笑道:“没有什么,我说你看不见我很高兴。”

徐太太舒了一口气,说:“怎么突然想通了,我好久没见你笑成这样。”

徐念吐了吐舌头,说:“通了通了,你们都别担心了。”

等徐太太走后,徐念关上门,看海明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便问:“时候不早了,你怎么办啊?”

海明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什么怎么办,那你睡觉啊。”

徐念板起脸道:“岳海明,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快,回你家去,我要换衣服了!”

海明还是坐着不动,可怜巴巴地说:“我的家在戒指里,这么晚了你让我在街上流浪吗?”

徐念抱着胳膊,仔细想了想说:“那好,我要洗澡了,你给我乖乖待这儿。”

海山笑嘻嘻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听你的。”

徐念满意地抱着睡衣去洗手间,突然想起一事,回头看海明说:“不许偷看我换衣服!”

海山举起双手,发誓道:“绝对不看!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

徐念笑道:“你都死过的人了,发这种誓,太没有诚意了。”她往卫生间走了几步,又回头警告道,“自觉啊。”

海明正准备起身,赶紧坐下来,用力点了点头。

徐念进了卫生间,“咔咔”地把门锁了两道,再搬个杂物桶抵住。海明听着里面的动静,若无其事地喊道:“你别费劲了,忘了告诉你我会穿墙术!”然后就听徐念在里面气得直叫。

夜里他们一起躺着,海明盖不了被子,他能穿过一切实物,徐念问他:“你怎么躺得下呢?”

海明笑说:“我把自己放平了。”

徐念若有所思地“嗯”一声,好奇道:“虽然我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想问,你们做鬼的是不是都有超能力?比如预知未来,起死回生之类的法术,要不瞬间移动也行。”

海明摇头说:“我大概轻得可以飞起来,其他的就没有了。”

徐念有点失望,海明直直地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的额头。

徐念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问:“你……亲到我了?”

海明无奈道:“对我来说,已经亲到了。你没有感觉的。”

“哦,”徐念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激动得睡不着觉,这一切是真的吗?海明,我能看见你,听见你,”她眼珠子一转,贼笑道,“只有我能。对了,你还记得朱雯雯吧?你死那天我才知道她暗恋你,差点没随你去了,你可千万别被她看到。”

海山笑说:“原来她喜欢我,那你呢?空窗一年了,有谁追你么?”

徐念想了半天才说:“大概没有吧,我没有注意这些。海明,我实在是太满足了,虽然不能像从前一样亲昵,你倒真成了我的灵魂伴侣,知我懂我。”

海明笑说:“是的,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了解你理解你。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次日一早天变阴了,海明很准时地叫醒了徐念,说:“记得带伞。我刚去看了,三环路堵得厉害,你绕开它走,免得迟到了。”

徐念笑问:“你飞到天上去看的?”

海明点头道:“这我还是乐意效劳的。”

徐念空空地拥抱住他,不舍道:“海明,陪我去上班吧。”

海明笑了笑,说:“戒指呢,我回戒指里住去,你什么时候想看我,想和我说话,就磕磕它把我唤出来。”

徐念忙把订婚戒指拿出来,只见海明似一缕轻烟,钻入戒指的钻石部分,不见踪影。她小心翼翼地戴上戒指,心满意足地上班去了。

徐念的状态很好,午间休息的时候,梅莉还问她:“发生什么了,你好像变了个人。”

徐念说:“是,是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现在的我已经恢复了。或者说,比以前更幸福。”

梅莉笑道:“恢复了就好,只是变化太快我们都来不及接受,那么今晚的部门聚餐,你也会参加咯?”

徐念却犹豫起来,再三拒绝,最后挡不住梅莉的盛情邀请,只好答应了。

餐后大家又去往KTV,徐念缩在大包厢的角落里,忍不住对着桌子敲了敲戒指。便看见海明钻出来重新幻化成人,坐在徐念的旁边,抱怨道:“这儿可真吵!”

徐念看到海明又能出来说话,激动不已,心想这样奇幻的事真的发生了。

徐念兴致勃勃地拉着海明挨个说起部门同事,大到有知遇之恩的,小到有过节不合的,通通向海明介绍了一遍。

Part1

“戴维…”我用尽勇气终于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操,筛子你终于肯找我了,你是不是又喝醉了??你这个崽子,不喝醉不给我打电话!你…”“我…我明儿,我明儿订婚啦。”我用力吸了一口气,“嘿嘿!没想到吧,是老子先结婚!”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两秒“哈哈哈,爸爸终于不用当你的备胎咯!真爽!筛子,看着你嫁出去我就放心去撩妹了!”

可能是吸得那口气太多了,又有点冰,呛得我想掉眼泪。“那,祝你幸福。”我用力擦了一下脸,他的声音好像没了力气“刘潇,我们都会幸福的。”

“挂了,拜拜”,“…拜拜”。

挂了电话,我们九年的故事就结束了。戴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备胎。但是我没有资格了,我要变成别人的新娘了。

Part2

2010年,我上高一。那时候我坐在倒数第三排,同桌是我后来的闺蜜,蒲桃。戴维坐在最后一排,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悄悄凑到蒲桃耳边:“戴维,是我见过戴眼镜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了。”蒲桃还笑我,说我审美有问题,我不以为意,那时候我有一个爱好,画画。戴维的画功是班上出了名的好,我写了一张纸条:“喂,你能教我画画吗。”传过去后,我挺直腰板,瞪着黑板,心脏狂跳,好不容易传过来,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不能。”说实话,我沮丧了一下,但是我刘潇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我传给他了我画的一张画。画的什么我已经模糊了,他看了一会,给我传来纸条:“你这不是会啊。”那时候的戴维,又高冷,又臭屁。对我爱答不理的,戴维,你没想到吧,其实是我先动的心。

后来我们从画画聊到了他当时的女朋友,一个六年级的小女孩。他说,是小女孩非缠着他的,他没有办法。从他的女朋友,聊到他家的狗,从他家的狗,说到他做饭很好吃。慢慢的我们成了“好朋友”。

2010年的下半年,他分手了。我突然生病,学校也很少去。他总是把我的书拿去,给我勾重点,等我回来,然后再把书还给我。书上会出现可爱的小图画,他想我开心。我病了很久,手上全是针眼,他那时候喊我,筛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他把家里各种的保健品拿来给我吃,什么颜色的,吃几个,用便利贴贴在药瓶上。混了小熊软糖,怕我苦。我真混蛋啊。我为什么没把那张纸条留下来。这样我就不会对戴维发太多的脾气了吧。

2011年,文理分科。他选了理,我选了文。他想做机械师,我不想学数学。我的座位在后门,第一个,夏天后门总是不关,有时候上着课,我的桌上总会突然飞进来他买的咖啡,软糖。有时候早上胃疼不想吃饭,他就会突然出现,给我送饭。我和蒲桃依旧一个班,那时候蒲桃问我,你喜不喜欢戴维。我否认。他的绘画练习册上有一个袋子,是两页画纸黏在一起,上面不封口。里面装满了我的画,上面写了四个字“朋友的画”。我不敢做先把喜欢说出口,万一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呢,年龄小,也不懂如果再勇敢一点点,我也不会走那么多岔路。

高二学习日益繁重,我和戴维的往来慢慢变少。那时候喜欢就在嘴边,喜欢就在眼睛里都要溢出来了,可我们最大的默契就是保持沉默。

2012年,我交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那时候,我们应该都放弃彼此了。我和戴维都想报美术,每天五点会去学校画室。他画的很好,而我呢,画渣。我们很努力的画画,想要变得更好,我会跟他叨叨咕咕我的新男朋友,他总是一脸不服气,觉得自己比我的男朋友好一万倍。事实证明,他真的比那个人渣好一万倍。我们会从画室偷偷跑出来,去操场边的小卖部,问我,你想不想吃这个,你想不想吃那个。我跟在他的后面,像个手足无措的小朋友。我们跑到操场上,看着太阳落下。他把衣服扔给我,让我穿上。回忆总是让往事镀金,朦胧的像不曾发生过。越想越怀疑真实性,戴维,我们,我们那时候可真单纯啊。很像天上的星星,散发着光芒,传递着信号,却从不曾开口,说出最真实的想法。都固执又骄傲的按照自己的轨迹,慢慢航行。

Part3

我们奔赴高考。我没有坚守学美术。他美术统考失利,去云南散心,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女人。

他分手了,我又有了追我的人,并考虑在一起。有一天,我通宵赶作业。喝酒提神,喝大了给他打电话。他舍友都睡了,他跑到厕所陪我聊天到四点。冻的打哆嗦,没说一个困。我跟他说,我可能又要有男朋友了。他说你可千万别被骗了。事实证明,我又被骗了。为什么我总是会接受别人的爱,总是不能接受戴维的呢。我们好像是同级的磁石,总对不到一块。一旦对到一块,会把对方伤害到,把一方甩到九霄云外。

Part4

2016年,我们在一起了。很不幸。我是第三个人。2015的冬天,我们见了一面,晚上,外面下着大雪,他骑着自行车出来找我。到店里的时候,他浑身都是雪。我们面对面吃着东西,相顾无言。吃完东西,他就走了。

只是很想见你一面。仅此而已。

2016年十月,我从长沙,回到家里。我们一起逛了商场,一起看电影。逛商场的时候他想拉着我的手。但是我甩开了他。我怕我一松懈“朋友”这个伪装就被撕下。变得赤裸裸,前几年的坚持都变的可笑。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我喜欢他的笑,他的手足无措,他对我的细心照顾。

我回长沙后,我们好像又有了什么默契一样。表明了心意,他对我说我想把高中没补给你的都补给你。他说,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着魔了一样。他说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备胎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哭了,这个答案我等了六年。但是那段时间,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我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情难自控”,世人觉得小三该死,可如果,第三个人也非常非常爱呢。我说,没关系,我等。我知道那个女孩对他来说,也很重要。我说没有关系,戴维。我们都错过六年了,不差这半年了。但是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努力奋斗,在学校里承包了一个工作室,做设计工作。每天为了争生意,喝酒,喝好多。我给他买了解酒的糖。在那边他还要照顾那个女孩。我远在长沙。每天抱着手机等着戴维的消息。煎熬两个字,印在我的心上。在一起后,我想要的更多,没有合适的身份,更是尴尬。我从来不敢讨要一点戴维的关心。我问他,打个电话吗,他说,忙。我去视奸那个女孩的微博,他们俩一起散步的时候手机掉下水道了。是戴维帮她拿出来的,那个女孩说,戴维,你是我的英雄。

戴维,你曾经也是我的英雄。

Part5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第二天,我买了机票,来到他的城市。我在他的学校门口等了一天,终于看着他拉着那个女孩的手走出来。那个女孩,没有挣开他,不像我。那个女孩是长头发,矮矮的,不像我,一头短发。女孩没有很漂亮,但是却很温顺,会在戴维的怀里撒娇。戴维鞋带开了,她乖巧的蹲下给戴维系鞋带。这时候我意识到,那个女孩给的,我全都给不了。当晚,我买了烟酒,整个宾馆的房间,烟雾缭绕,我喝了好多酒,掉了好多眼泪。我怎么配呢,我怎么配和他在一起。在他喝醉的时候,是女孩陪着他。他不开心的时候,是女孩给他拥抱。而我只会在他身边抱怨。我好后悔啊,我不该挣开你的手的。

我去了他曾经许诺给我的空心摩天轮那里,我自己坐了上去,你会带着你的女孩,来这里吧。很可惜,那个人不会是我。坐完,晚上我就飞回了长沙。

我发消息给他我说,戴维,咱俩就走到这吧。忘了我。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好累啊。他说,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忘了我。我每天都陪你还不行吗。

我怎么敢奢求呢。

最后他跟我说:“筛子,对不起。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爱自己,不要只想着别人。”

戴维,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们在一起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你说你会穿着笔挺的西服拿着鲜花向我求婚。我都信了。

我终究还是不能爱你。

Part6

2017年下半年,他分手了。

2018年,他问我要出来吃饭吗,我说不了。

我没有勇气再见他,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怕我不会体谅他,我怕我们俩再变成尴尬的关系。我有一千一万个害怕,我有以前一万个难过,我每次梦到他都是哭醒的。深夜醒过来,拿着手机看着空白的聊天框,心里翻江倒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顾虑,凝成了我坚硬的外壳:“我不想见你。”

戴维,这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2019,我妈给我找了一个相亲对象。我觉得差不多,反正,都一样。

Part7

我披荆斩棘,一路慷慨勇猛,我以为我身上布满铠甲,直到遇见你,只有你说我是个女孩子,我要站在你身后。我的坚强一瞬间被击碎,渣都不剩,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温柔都给你看。我想给你摘星星和月亮。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看的花都摆在你面前。

我们输在胆小懦弱,输在年纪太小。我们输在点点滴滴和犹豫。或许,我不该给你递纸条,不该给你看我的画,不该和你去画室,不该和你看电影,不该和你吃饭,我不该出现在你的学校门口,我不该和你耗九年,我不该喜欢你。真的很遗憾,我不能做你的新娘。

再见,戴维。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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