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矛毁童年之乌鸦喝水(二)
请问小乌鸦为什么感觉心里美滋滋?
编者注:前情可看《小矛毁童年之乌鸦喝水》。
天色向晚,突然间,大雨倾盆而至,把赶路的书生淋个通透。
书生踩着黄泥小路歪歪斜斜觅得一间破庙。
匾额早被烧了火,只剩孤零零一座大殿。大殿之内生着篝火,数人围坐,气氛安静,像是一群文人雅客在静坐听雨。
书生在殿前撤下藤箱,先看了一眼藤箱里油布下的圣贤书安然无恙,这才抖擞衣裳,接着向殿里作了一揖,朗声道:”天公为难,还请诸位体谅,让小生凑个伙。”
此刻天边一道霹雳闪过,一时间把大殿照了个通透。借着光亮,书生这才看到殿里是两伙人,东边是两个短打敞怀的汉子,西边是挑货郎和一个穿丧服的女子。两边人各踞大殿一角。
东边的一伙站出一个大汉,道:“五吊钱。”胳膊上纹着花鸟,颌下蓄着短须,眯着一双吊梢眼直直看向那女子。
书生以为是说给他听的,心中一惊:怎么借个地避雨烤火还要钱。于是又一拱手,说:“小子张清,是进京赶考的士子,之前贪脚程错过了村镇,偏又遇着大雨如注,这才…”
这时货郎打断书生的话:“读书郎来这边坐吧,我这货筐里里还有一包点心,你可以先拿去垫垫肚子。”货郎翻出一包油纸包裹,包裹里是制作精巧的小点心。
张清还没来得及客气推诿一番,又见那货郎向刚才的汉子走近几步,回头指着丧服女子,道:“这女子此前卖身葬父,在十字口跪了两天,我心软,见她可怜,折了做买卖的本钱给她父亲下葬,忙活了一天才得空在此休息。不瞒二位,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使唤不了婢女,等发葬之事一了,我便带她回老家。从此她就是我婆娘了。书生你说句公道话,我能把自家婆娘给卖咯?再者说了,这买卖也讲个先来后到吧。”货郎下巴上有一颗黑痣,痣上一撮黑毛,说话间一动一动地,甚是滑稽。
张清此时肚饿难耐,完全被那包点心给勾了魂去,听货郎让自己评说,连连赞成:“是极,是极,哪有买卖自家婆娘的。”张清看向那女子坐在货郎身旁,手抓着袖口,一动不动。书生心想:货郎倒是心地善良,是这可怜女子的好归宿。
此时,大汉叹道:“先前我也见了这女子,只是当时身上没带多少钱,等我回了家取了钱来,却再找不到她了。要说先来后到,我可是比你这外地人来得早。”另一个汉子也站起来给他助威,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狠话。
张清意识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外间的雨哗哗下个不停。
“我在十里八乡走街串巷的也有几年了,知道你那同胞兄弟又哑又傻,无处讨亲,你是想着把她买了回去,给他作婆娘吧。”
货郎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算盘,粗短的指头噼啪拨打了两下,又说:“更可能是一女侍二夫呐。”
话音落,在一旁不动于衷的丧服女子身体抖了一下,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柴火噼啪作响。
那汉子立即缩了回去,像被戳中心事一般,懊恼着挥了挥手,说:“你可别污我兄弟名声,不卖就不卖嘛!”哑巴看向自家哥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啊声,显得颇为着急。那汉子拍了拍弟弟的肩,没再说话。
张清暗叹一声:这货郎真是不落下风。
“谁说不卖的,得加钱!”货郎把算盘打了两圈,头猛然抬起,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又说:“八吊钱,少一个子都不行。”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货郎如此言语,先是一愣,又哈哈大笑,说:“成交,成交!八吊钱,八吊钱!一个子都不少你的。”
场面急转直下,书生也目瞪口呆,自己读了半辈子圣贤书,可当真没见过如此行事的人,忍不住道:“你们,你们怎么不顾那女子想法…”
“公子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呼救声随之响起,那丧服女子哭喊着扑到书生脚边,张清只闻到香风扑面,心头立即酥了一半。
那女子丧袍里面是件浅绿色褂衣套罩裙,麻绳束袍,只把上围凸显得异常丰满,又听那女子声声哭诉道:“请公子救救奴家吧,那货郎强占奴家身子,把我爹爹曝尸荒野不说,还要将我卖给这两个破落户,奴实在命苦啊…”女人仰着俏丽的小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未等女子说完,货郎和破落户便来抢她,一人一只手捉了去,两人互相叫骂。张清怅然若失。
“好啊你,还想骗小爷银子,明明你这腌脏货也是强抢民女。”
“哼,什么强抢民女,是我帮了她,我行的是善事。”
两人来回拉扯,只苦了那娇滴滴的小女子,不一会,衣裳就被扯破,肩头露出大片雪腻肌肤。女子反而止了哭声,只是眼泪却顺着面颊流个不停。
殿外风助雨势,雷声阵阵,犹如天公发威。
张清早已怒火中烧,又听这可怜女子哀怨哭泣,更不能忍住,不顾自己身体孱弱,也冲上前要和他们理论一番。
这会子里,货郎和破落户竟放开了女子,撕打到一起。破落户这边两人齐齐上手,果然是积年的泼皮,几下阴手打得狠辣,货郎瞬间哭爹喊娘起来。
书生见货郎血污满面,怕破落户伤了人命,又赶紧去拉扯那两个大汉,刚劝出个间隙,却未料到那货郎回头从货筐里掏出一柄剪刀来,只听噗兹一声,打骂正酣的汉子一手捂着喉咙踉踉跄跄往后退,鲜血从指缝里迸出。另一手想抓向货郎,却只是挣扎了两下,又缓缓垂下手,终于跌倒在地上。
9
我最近什么也不干,净给吴舟找医生了。中医西医,老医生小年轻,国内的国外的,只要有人给上名字,人准能被送到我面前来。
看了没有百个也有几十,钱花了多少我也没概念,但人一点好转都没有,我就有点上火,逮着最后来的这位倒霉先生就有些凶形恶色。
“您看这是有救没救?没救您直接给句话,明天我就准备一副好棺材。”
我靠在办公室的椅子里,双脚交叠着放在桌子上,看着底下那人白着脸簌簌发抖。
“您知道我,朋友们给面子都叫我一声‘冬哥’,我也得给朋友们一点面子。吴舟您也看到了,本来是棵好苗子,现在变成这样,公司无疑损失惨重,您要是做不来我也不怪您,但这孩子留着也是让人伤心,不如您亲自给他一刀,大家都轻松。”
“不不不,”三十好几的留学博士双脚支撑不住,吧唧跪到地上,一边抹汗,一边却还嘴硬,“冬哥您听我说……”
我点点头:“我这不一直等着呢嘛。”
“如果我的诊断没错,吴先生……”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搞得我烟圈吐一半,也生生煞住,漫不经心望过去,他却赶忙低下头。
“‘如果’这两个字我可不爱听。”
“是是冬哥,我的意思是,吴先生的智力并没有问题,身体机能也一切正常……”
“放你娘的狗屁!”我将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正常他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那是,那是因为,”男人低伏着身体,才三十几岁,头顶已经荒成了沙漠,“那是因为他在装!”
我脑袋“嗡”了一下,胃里也狠狠一抽,我僵硬地收回脚坐起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
“你再说一遍。”
“冬哥。”
“说!”
他胆子倒大起来,抬头直直看着我:“吴先生应该是装的,这大概跟他过去的经历有关。”
“什么经历?”我问。
“那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冬哥。”
我又抽了一支烟点上,点着指头招呼他坐下来。
这人长得不怎么样,甚至还有些猥琐,没想到却是这么多人里,唯一敢胡言乱语的。
“你知道你这话说了,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知道。”他目光丝毫不见躲闪,“我没有别的家人,您到时候发现我说的不对,再把我招回来就是。我叫比利,您的下属知道我住哪儿。”
我管他叫比利还是利比,眯着眼看了他足足半分钟,终于还是抬抬下巴。
“你跟着我吧,以后只会比你现在挣得多。但我有条件。”
比利先是一愣,接着就接受了我的提议。这其实也不是提议,我并不需要他的回复。
“您说。”他毕恭毕敬地挺直身板。
“随叫随到。”我把烟摁灭了,“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
转载请注明:约嗲社区 yuedia.com 我们的爱情 http://yuedia.com/category/aiq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