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愉快分手了,从此山海相离,两不相欠

我们还是愉快分手了,从此山海相离,两不相欠

|刘斯郎

那一年寒冬,秋菡从米兰赶来,说要陪我去捷克看雪。我说不用,秋菡却说:“两个人,这一路上好歹不会寂寞。”

秋菡说,我们性情相投,能说很多的话。一路上,我说“天线一眼红”,秋菡便回我“地线一帘白”;我说“山海游子意”,秋菡便会回我“瑞雪故乡情”。秋菡总能懂我的话,甚至知道我将要说什么。我跟秋菡说:“你倒是懂我的,这世界上,能得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秋菡笑笑,没回答我。

我们的旅途开端是美好的,可从离开维也纳之后就陷入了诅咒。我们所乘坐的大巴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原地修理了有七个小时,结果,我们在凌晨,顶着纷飞的大雪,抵达了布拉格。可是,布拉格的所有酒店都关门了,再加上我们的手机均没有任何的信号,街头也没用行人,我们被逼到了绝境。

零下十多度的布拉格深夜里,大雪是最温暖的陪伴。秋菡问我:“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雪夜里,然后上新闻说两个中国人冻死在布拉格街头啊?”我点了点头,说:“也许会,然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奔波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们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聊祖国,聊故乡,聊文学,聊生活,我们唱国歌,唱李健的《月光》,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们互相用大衣环抱着对方,我还用下颚顶着她的头顶,跟她说:“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秋菡很干脆,她说:“有人陪着我冻死,也好啊!”

后来,一伙出门喝得稀醉的捷克人救了我们,他们为我们联系上了酒店,我和秋菡的“同死契约”同时失效。秋菡打趣说:“你真是不幸,不能和我死在一起。”我逗乐着说:“我可以考虑在我墓地的旁边给你开个绿色通道。”

我本以为秋菡会陪我一路走下去,因为她说过,“和你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自己不开心。”可是,次日中午,秋菡接了一个电话,她哭着跟我说:“四郎,我不能陪你去德国了,你得自己走下去。”我问她为何,秋菡说:“有些爱不能来,或者来得不是时候,所以我必须和你道别。”我大概是明白秋菡的意思的,于是我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说:“好,那我晚上送你上回米兰的车。”

在我回忆秋菡的文章《布拉格之恋》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吃过午饭,天近傍晚的时候,秋菡和我一同穿过伏尔塔瓦河,爬上了布拉格西边的小山。我们像是没了烦恼的孩童,开心着笑着,我们互相丢着雪球,笑得合不拢嘴。我追着秋菡在雪地上跑,秋菡便拿一团碎冰砸我脸上。我们的灵魂像是自由了,没有拘束,没有苦痛。

最难忘的便是午后的夕阳,我和秋菡一同坐在陡坡边上的休憩椅上,望着金色夹杂白色的布拉格,鸟瞰无数恋人口中的圣城,彼此无言,只有沉默。我们总不自觉地互相偷望一眼,然后迅速多开彼此的目光,傻傻地、尴尬地笑着,直至最终的泪流满面。

我们一直坐到了下一场大雪的降临。在傍晚的纷飞大雪里,我们站在山顶的两侧,互相对望。我们中间隔着一条用大理石铺陈的小路,上面已经覆满了没过脚踝的雪。我们互相微笑着,点头,又摇头。”

这是我和秋菡最后的故事。

后来,秋菡回了米兰,我继续着自己的风雪旅程,我们从恰似恋人,变成了天涯旅人。我再次见到秋菡的时候,已是春暖时节,在亚平宁的小城里,秋菡从街的一侧走来,我从街的一侧离开。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相对无言,然后又走进了茫茫人海。

前些日子,秋菡发了一封信来,信里只有一句话:“我去都灵了,一切如故。”

我想了很久,回了秋菡一句话:“别来无恙就好。从此之后,山海相离,两不相欠。”

“在这纷乱复杂的世界里,能得一份‘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的简单情深,是多么多么地珍贵。”

她资质平平,高考过后,便留在家乡了。他成绩优异,考去英国留学,从此,天涯海角,各自一方。

她爱写日志,他爱看日志。

他关注着她,她思念着他。

可是,从没有联系过。

……

后来,他回来北京工作,她留在湖南。他去湖南出差,看她。再见面时,热泪盈眶,彼时的傲娇少年,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沧桑。

她从朋友口中得知,他事业受挫。

于是,不顾家里反对,毅然放弃工作,孜然一身,去了北京。

她和别人合租,不料,却被欺骗,房主赶她出去,她拿着大包小包,无助地给他打电话。

他接她回家,从此,她再没离家过……

她把生活过成了段子,段子的主人公是他。

每看她的日常,总想起一句话,“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

一个外人眼里严肃冷傲的人,一个有点神经质,还特爱演戏的人,你恐怕想象不到,生活,原来这么有趣。

让我带你从她写的段子里感受一下吧。

喜欢听你说,“习惯就好”

我话很多的,经常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天我突然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

那时他在开车,眼睛看着前面的路,面无表情地回:“是挺啰嗦的。”

我有一点不高兴,原来他一直觉得我烦。

他忽然笑了,说:“反正得听你啰嗦一辈子,习惯就好。”

兜兜转转,幸好,没走丢

公司要做一个关于怀念青春的策划。

 我给朋友们群发了一条信息:“你学生时代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收到各种答案:

“成了别人孩子的爹。”

“结婚了,生了孩子,昨天晚上梦见他,还是那样对我不屑一顾,好像不管我多努力,都追不上他的脚步,梦里很难过,因为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爱我。”

“学生时代只爱黄冈模拟题。”

 慢慢看下来,发现不小心也给F君发了,我倒也没报希望,他基本不回这种群发短信,等了好一会儿,他果然没回。

 那阵子我们工作都很忙,我回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他比我还晚。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他蹑手蹑脚地上床,帮我掖了掖被子。

文/瓦哨

清水村的老一辈总会给晚辈讲述这村名的来历,茶余饭后一遍遍地讲多了,晚辈听烦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记住了。

早年间,村里那条白边河曾涨过一次大水,沿河的房子无一幸免地被淹了,十几户人家都不得不搬到离河远一点的地方,在当地造成了不小的动荡。村民们希望村里的白边河再无大的波澜,永远平平静静,清清亮亮,就给改了个名字,叫“清水河”,村子也顺道叫做“清水村”。

而这些被迫举家搬迁的人户中就有赵家,他们家兄弟众多,自己垒起了房子。不过他们似乎是有意躲开人群,选了个只有一户人家的山脚,垒了两套齐齐整整的泥瓦房。这样的规模,已经算得上是家大业大了。赵家原本就比较殷实,虽说是被洪水洗了,本根儿还是没有垮。

对于他们家选择的地理位置,议论最多的还是说他们提前看了风水,山脚下,那就是想将来有个稳妥的靠山。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这仿佛快要成为了种田人的标志,无知而生猜测,之后田埂间传播,至于这些人的本意是恶还是善就不得而知了。

自古无巧不成书,住进新家第二年,赵老爷子就被选为了村会计,实实在在应了那句“找个稳妥的靠山”。

不过赵老爷子倒也没有给家里谋过好处,他那未出嫁的妹妹分得的田地有些是边边角角,他也没有出面。大概是进过六年学堂,最后由于成绩优异还阴差阳错当了几年民教,所以明白些孔孟之道,并无甚非分之想。

不过说来也奇怪,赵家的兄妹七个,赵老爷子是大哥,脚下有三个妹妹,其中两个都没有嫁人,到现在都成了老姑娘。最小的那个倒是出嫁了,但却远嫁他乡,过年都难以团聚。

大姐还有一门手艺,给别人缝缝补补,倒也能养活了自己。后来为了占个不错的生意门面,就到河对面的石板街上住了。农忙的时候回来帮衬一下,家里也会不定期给她送些小菜,免得她整月整月靠一碗辣椒将就着。如此生活也还能过得去。

独独剩下二姑娘,原本和大哥住在一处,也在一个灶上吃饭。可当初垒了两套房子,她大嫂说什么也要把她分出去,无奈之下,坎上的一套大哥的儿子儿媳住着,坎下的那一套就给她分了半边,另半边赵老爷子和他老婆子一起住。大哥帮她糊了一个土灶,算是安排得周详妥当。

之前人们叫她二姑娘,现在叫她二姑。她从这称呼的改变听出了岁月不饶人。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别人叫了,她低低地应着,别人不叫,她也不多说话。她想安安静静的,但是没嫁人的事实让人无端生出猜测,而且还传得有模有样。

原是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开着车过来娶她,那个时候能开得起车的屈指可数,可见家里很是富足,但是她怎么也不上车。后来那小伙子还来过几次,二姑依然没有出嫁的心思。一年后,小伙儿就结婚了,二姑还是一个人过着,直到现在,也一个人过着。

没有人明白二姑在坚持什么。最后家里人不劝她了,外面也再没有过来提亲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传言虽难辨真伪,不过传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将二姑传成荡妇之类的,已经算是他们积了口德了。不过二姑的本分也让他们无处生事。

二姑真真切切地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平日里从不见她和庄稼地里的汉子说话。前些日子牢娃为了土地的事儿来坎上找赵承德,从二姑的门前过了一下,碰巧二姑在家,就打了声招呼,却把二姑吓得别了门闩,直到听见他再次走过,远了才敢开半边门。

这牢娃之前也不叫“牢娃”,只因为在男女之事上犯了错误,被关进去过,所以村里人背地里叫他“牢娃”。二姑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样的人,更别说是说上一句话,她这一举动让牢娃很是尴尬。不过牢娃除了年轻气盛犯下那一桩错事来,倒也不是个贼心不死的小人,所以关了几年出来了也没人过分嚼他的舌根。

土地刚分出来的时候,二姑也到坎上的屋里坐了会儿。大哥赵承德在门前削竹篾,地上铺了一地削下来的竹屑。二姑对男女之大防相当看重,即便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也从不单独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现在中间隔着个门槛,也让她感到自在。

大嫂何翠玉阴着脸忙里忙外,提着猪食桶的空当,顺手把堂屋的椅子拣顺,只剩下二姑坐着那把,显得凌乱而又不合群。

二姑挪了挪椅子,尽量和那些排好了的椅子靠拢着点。

“老婆子,抓点茶叶。”赵承德往屋里喊,手中的刀还在顺着竹条的纹路前进。

“挨刀死的猪,早上倒的食又不好好通(方言吃的意思,用于骂人)。”何翠玉似是没听见,突然骂骂咧咧起来。不过骂完她还是走到了放开水瓶的地方。

“不渴,就几步路,又不是客。”

何翠玉听二姑这话,放下了手中提起来的开水瓶,嘴里念念叨叨又回到了灶屋,走得疾了,将她自己刚摆好的椅子撞斜了一把。

“哥,我是想问一下,就是,那个田地,还有得改动不?”二姑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站在门槛里面,门轴旁边。她轻轻地倚在门板上,门轴没有任何的转动。

“双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要体会到我的难处。”二姑是姑娘里面老二,赵承德总喜欢喊她“双”,虽然不是真名字,但喊多了,也差不多成了小名了。赵承德抬头看了二姑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

“里面的人都各顾各的,吃进去了的肥肉哪里会有吐出来的道理?就是一两亩地的交易,多给点肥,还是能种的嘛。”赵承德也的确没有办法,村委会的人都往自己家里捞,剩下的多半都是贫瘠的边角地。

只是他疏忽了二姑的处境,快五十的单身女人,哪里经得起地荒?种一亩就盼着有一亩的收成。这最后一句“还是能种的嘛”不知道是安慰二姑还是麻痹自己。

二姑再没有多说,她也不想为难大哥,都是一家人。

到了要插秧的时候,二姑一个人在田里忙到天黑,几乎把腰躬断,最后还是没有忙活完。她做事情倒是过细,但总是一个人摸摸索索,要比别人多花一倍的时间。

第二日,她到田里继续忙活,直起腰杆歇一歇的空当,发现大哥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眼里满是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是田里都是稀泥,拔了她一个踉跄。

“我来看看。”赵承德大抵也是看出了她一个人的难处,所以昨天和大儿子,二儿媳妇一起,急急忙忙赶完了大部分的工程。今天那边有他们两个年轻人照料,他就过来帮帮忙。村里面的事他没有开口,说到底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能把力使在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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