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一点光
文/小小小贱猫
文/小小小贱猫
我是简单,简洁的妹妹。
上学以后,我就习惯于这样介绍自己。我比简洁小三个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放学假期娱乐全都在一起。
因为年龄相差的少,我并不叫她姐姐,和是别人一样叫她简洁。
小时候常常有人说,简洁简单两姐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一看便知。又白又漂亮的是姐姐简洁,又黑又难看的是妹妹简单。
小小的心灵在这样的比较之下,偷偷地受伤。爸爸说,他们又没有瞎说,你哭什么?你本来就不如你堂姐长得漂亮,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你还哭什么?
小小的我不知道,爸爸的怒吼,其实是吼给自己听的。哪个父亲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是最美的公主呢?哪怕最美的公主是他的亲侄女。
我学着接受自己的不漂亮,接受自己永远在简洁的光环背后,接受她站在聚光灯下,而我,站在聚光灯的阴影里。
初中那年,我开始不断地收到男生的小纸条。
“简单,帮我把这封信给你姐。”
“简单,你姐真好看。”
“简单,你姐给我回信了没有?”
“简单……”
“简单……”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那些小纸条的秘密。简洁说,以后的小纸条,让我先替她看,那些抄来的诗啊歌词啊,就不必拿给她。
那是些求爱的小纸条,那些男孩子们,都想跟简洁谈恋爱。
简洁对那些小纸条不感兴趣,但每一张我都好奇。
拆这些小纸条,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后来,有男生催回信,我就替简洁回给他们。
有一个叫杨白的男生,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我的脸像是被谁点着了火,呼呼得烧起来。
那是在放学后的小路上,简洁和我骑车回家。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把自行车斜斜地停住,挡在了简洁自行车前面。
“别害怕,听说你很有名,想跟你交个朋友。”说着,男生把帽子摘下来。他的皮肤很白,样子很好看,是很干净的那种好看。
和别的那些给简洁送纸条的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
简洁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麻烦让开,我要回家。”
男生听话地把自行车挪开,简洁顺利走了。当我也准备跟上去的时候,他把一个浅蓝色的信封丢进我的车筐里。
文/小小小贱猫
全学校都知道,我是简洁的信箱。
我没有去拿那封信,慌乱中我的脚从踏板上滑下来,划破了腿。但我顾不上疼,继续踏上踏板快逃。
回到家,我展开信,一股清香的味道从信纸上飘来。
他的字很好看,在蓝色信纸的衬托下,更显得俊逸。
信上说,他的名字叫杨白。他写了一首小诗,“洁白的茉莉,告诉我,你月光下的心事。”
洁白,简洁和杨白。
我来来回回把信看了很多遍,那首诗写得真美,美得让我陶醉。
那个杨白,他没有再来拦住简洁,也没有再来找我送信或者要回信。
但我忍不住,给他写了回信,当然是以简洁的名义。
我找到杨白的班级门口,假装大方地叫他出来。把回信给男生这种事我做过无数次了,但主动送过来,还是第一次。
此后,我们常常通信。
他爱写简短的小诗,每次都是浅蓝色的信纸。为此,我特地买来粉红色的信纸来相配。我也学着写诗,学着练习诗的韵脚。
有的时候,信里不写诗,而是写一些心事。比如秋天到了,叶子黄了。考试了,成绩不好了。快放假了,心儿飞了。
他好像冬天里的一抹阳光,将我十三岁的年华点亮。我借着在简洁那里偷来的一点点力量,捧着这束光。
我知道了他有什么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可以长期保持通信的人。
他不会在信里云里雾里地诠释什么爱情,不会跟风送来一阵热情,热情又被风带走。
如果不是每封信的开头和落款都是“简洁”而是“简单”该有多好。
仅仅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我守着这个小秘密,在无数个白天和夜晚,暗自神伤又暗自欢喜。
我们谈天说地,每次送信看到他的笑脸,整个天空都放晴了。
他在信里说,“简洁,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简洁,你昨天穿的衣服,是天空的颜色。”
他在信里说,“简洁,我们可不可以不通过简单来通信了?”“简洁,我们能不能去操场边的树林一起看日落?”
他在信里说,“简洁,为什么你在信里跟我聊那么多,见面却好像不认识?”
我越来越招架不住,守着最后一点希望,像捧着最后一寸阳光。
但夕阳总会落下,黑暗会笼罩大地。
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哪怕日夜祈祷它不要来。
他没有揭穿我,他的怀疑,其实从很早就开始了。
只是我们的通信,断了。
我再次见到他,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落荒而逃。
一个字,一张脸,一个人。
文/小小小贱猫
光,还是会有熄灭的那天。
我很想鼓起勇气给他写一封信。曾经的那些浅蓝色信纸,还安稳地躺在盒子里,它们是我最珍爱的宝贝。
我始终没有鼓起勇气给他写一封信。我成了一个骗子,我习惯了在信的落款写上“简洁”,好像躲进美丽的面纱。
杨白,哪怕简洁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光,也不会照进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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