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不忘记,爱是不放弃
文/颜如语
1
“天长地久”皇室婚典开业发布会如期轰轰烈烈地举行。坐在台下，看着台上那几个穿着美丽婚纱，脸上挂着甜蜜笑容的女子，她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落寞的感觉。
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曾经很认真地对她说过一句话。他说：“妹妹长得好可爱啊！长大后，我要妹妹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那一年，她三岁。
因为父母工作繁忙的缘故，三岁那年，她被送往乡下的姥姥家。姥姥那一年已经八十多岁了，牙齿都掉光了，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脸上的皱纹一笑，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外公和舅舅阿姨们都在城里工作，只有周未的时候才会回到乡下来看望她们。她陪伴着年迈的姥姥，两个人一起守着一栋古老的房子。
小时候的她长得很是乖巧。穿着白色的公主蓬蓬裙，梳着美丽的小辫子，精致的小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甜美的笑容。
才三岁的小女孩是什么都不懂的，不知道像她这种从城里来的孩子，别人也是会看不起的。她渴望和村子里的那些小伙伴们玩耍，可是，没有人和她好。那些小女孩们妒忌极了她总是有漂亮的裙子穿，有可爱的布娃娃玩，有多到吃不完的小零食。
甚至有一次，有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当着很多小伙伴的面，用手掬起河沟里的水，弄湿了她的小裙子。她伤心而委屈地哭了。也就在那一次，他从一群小孩堆里走出来，揪住那个小女孩要她向她道歉，并且告诉她们以后都不可以再欺负她了。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她知道了他也是本村的孩子，比她大五岁。
他让她叫他哥哥，说有了他这个哥哥，村子里其他的小孩子就不敢欺负他了。
她于是甜甜地叫了他一声哥哥。满心欢喜地。
……
她把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来，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同时，女孩子的欢呼声和尖叫声也在耳边响了起来。她听到台上的主持人说：“接下来有请我们‘天长地久’皇室婚典的创始人叶振宇先生讲话。”
叶振宇？！这个名字听在耳里，她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半拍。
2
叶振宇，这个名字，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男子，这个曾经说她长得好可爱，长大后要她做他新娘的男子。
此时，他正站在台上，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青涩的胡茬，穿着一件苏格兰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朝着台下的人好看地笑。他的眼神，越过台下的黑压压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她就在在这目光底下，莫名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知道，他到底是认出她来了。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来不曾忘记过她。
他看着台下那个羞涩低头的女子，心里莫名的欣喜起来，嘴角牵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然后接过主持人递给他的话筒，说：
“各位来宾，各位记者朋友，各位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新人们！
大家好！欢迎您们来到本公司开业发布会的现场。我相信各位对本公司的名称都抱着很大的兴趣，并且很多人都已经在猜测着这个名字后面一定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对吗？现在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之所以将公司任名为‘天长地久’皇室婚典，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相信爱是一生一世，情是天长地久。第二是因为，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并且梦想着有一天，她可以穿着我亲手设计的婚纱，成为我最美丽的新娘。我希望我能够带给她公主般幸福的生活，所以公司名称又叫‘皇室’。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为我最美丽的公主……”
他还说了一些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底还要不要采访？
本来以为这个开业发布会很好玩，既可以欣赏到许多穿着美丽婚纱的幸福新娘，又能拍到最唯美的图片，捕捉到最热门的新闻，所以主动向领导请缨。谁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他呢？并且，他还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
他的发言刚完，早已等待在台下的一群记者就立刻蜂拥而上，刹时间他的面前挤满了话筒。那些记者们向他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其中最让人关注的，自然是他口中刚刚提到的那个他深爱多年的女孩。
一个娱乐杂志的女记者挤到最面前，劈头便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请问叶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们关于你和她更多的故事吗？你说你们已经失去联系好几年了，你确定你现在还深爱着她吗？你确定你还能再找到她吗？”
“怎么会找不到呢？爱是不忘记，爱是不放弃，这是我们两个人曾经许下的诺言。无论我们两个在哪里，都会不断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彼此。也请你们祝福我们吧！”
他微笑着回答完毕，然后拔开围在面前的记者，迈开大步向台下的她走来。
她的脑袋刹时一片空白。今天的采访算是彻底黄了，完成不了任务不说，居然还……还是赶紧溜吧，她可不想上明天娱乐新闻版的头条。
3
“蝶恋花”咖啡厅。
一个靠窗的双人卡座里，他与她相对而坐。
看着这个坐在对面的男子，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终究，她还是躲不过他啊。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那一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他问。
她把眼睛投向窗外，不知道该对这个问题给予怎样的回答。难道她要告诉他，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和他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吗？甚至，她每天上班时，都要经过他家楼对面的那个十字路口。
瞒，瞒，瞒！很多事情，人们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却总是会在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时间被旧事重提了起来，于是一切的缘因便有了可原谅的理由。一如她当年对他的不辞而别，便是如此。
她怎么会忘记，小时候他总是霸道地守在她的身边，说她长大后是他的新娘，不准任何人欺负她；她怎么会忘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呢？如果没有那个如果，她想他们现在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情。
然而多年前的那一幕到现在都仍然在刺痛着她的心，当她看到他的父亲和她的母亲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当时是个瞎子，这样就什么也不会看到了。母亲的情人竟是他的父亲，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她不能忍受！她小小的脑袋里猜不透那么多的为什么，于是选择了逃离。大学毕业后，她有了自己的工作，然后搬离了自己的家，并且刻意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父亲和母亲在她的眼里曾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的不堪。爱情，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他看着眼前这个外表仍然清灵，此时却是神情冷漠的女子，突然间有些心疼。仿佛又看见十多年前的她，那么的乖巧甜美，像个小公主一样惹人疼爱。
他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或许你听完这个故事后，就会对曾经的往事释怀了。
4
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是在同一个村子长大的。那时候，女孩家里很有钱，她的父亲在城里当着高官。而男孩有兄弟姐妹七个，可想而知家里生活是如何的困难了。
和许多俗套的故事情节一样，男孩和女孩相爱了。这样的恋情在女孩父母眼里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这对年青人的恋爱，甚至以最快的速度为女孩找了一个他们自认为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女孩当然是拼命反抗。然而，尘世之爱，终究是敌不过命运的双手。最终，女孩还是妥协了父母的安排，于半年后嫁给了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其实，她嫁人不是慑于父母的压力。而是因为他，在她为他们的爱情作着垂死挣扎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句解释的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和另外一位女子结婚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心死。从此，她远嫁他乡，成为富人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于是，某些事实的真相，便随着两人的各自成家而渐渐地消散于岁月中，不再被提起。
只有他知道，他是怎样深爱着她。自始至终，他对她的爱都没有改变过，甚至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委屈求全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只要她幸福，就算她会恨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人忘了所有的伤与痛。
十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意外地相逢了。彼时，他们都已经年近四十，并且有了各自的孩子。旧人相见，他们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对激情冲动的恋人了，彼此间一个轻轻的拥抱，化解了时光流转中多少的爱恨情仇，将他们曾经的爱恋升华为生命中更难得可贵的真情。
这爱，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如果当初的忍让成全能够换取今天两人这般的安定和幸福，那么，他们现在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这一个拥抱，看在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女孩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堪。她心中的纠结由此生成，千结万结解不开，于是选择了逃避。
整个故事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5
听完这个故事后，她怔怔地坐在那里，突然间落下泪来。
她知道，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和女孩，就是他的父亲和她的母亲。这两个曾经是如此相爱却不能相守在一起的人，最终都各自拥有了自己平淡如水的幸福。并且，他们之间这一份未续完的情缘，已经延续到了他们的下一代，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当然，更多的感动来自于他。这个从三岁起就守在她身边的男子，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深情和执著。她差点就因为一个误会而与他擦身而过啊，而他却一直遵守着他们爱的诺言，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她，从来都不曾放弃过。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非常爱穿那种白色的公主裙，细肩吊带，袖口上绣着精致蕾丝花边的那种。他说，长大后他要为她做许多漂亮的裙子。她想他做到了，“天长地久”皇室婚纱摄影室里那么多美丽的婚纱，都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
把爱情当作一种事业来做，把对恋人的爱放进那代表着“天长地久”的婚纱摄影里，这或许就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了。
她在泪光里抬头微笑，含笑着望向坐在对面的他。看见他从桌面那边伸过来的手，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这一次，她想她一定会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作者简介：颜如语，感性的双子座，喜欢古典文学，擅长小说和故事。观人情冷暖，写世间百态。用我的文字，握你的手。所有文章皆为本人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微信：24435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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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颜如语
一、牧仁：老师，你会离开我们吗
清晨的太阳照在乌尔逊河上，给河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雨，河两边的草地里，一棵棵碧绿的小草随风摇曳着，青翠的叶面还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个时候，爷爷应该把那几百头牛和羊赶到草原的山坡上吃草了吧！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朗朗的读书声从这所草原深处的学校传出，肖老师又在教我们念《诗经》了。肖老师说：“《诗经》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学习它。”
我虽然不懂读《诗经》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既然肖老师说它好，那它肯定是极好的，因此每一次我都读得特别认真。
我叫牧仁，今年10岁，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从小跟爷爷一起生活，别人家都有牛有羊，我家穷，一只牛和羊也没有。
还好爷爷找到一个帮人放牧的工作，这既解决了我们爷孙俩的温饱，也能挣得一点钱供我读书。
我深知爷爷每日放牧的艰辛，所以每逢周末和放假都会帮爷爷一起到草原上去放牧。
我家住在呼伦贝尔大草原，草原里有一条河，叫乌尔逊河。
每年六七月是草原最美的时候，顶顶毡房像朵朵彩色的蘑菇点缀在这广袤的绿色原野上，炊烟袅袅地升上蓝天。成群的牛羊在草旬悠闲地甩着尾巴吃草，马儿在草地上自由地嘶鸣奔跑。
肖老师大学毕业后就到我们学校来教书，他是学校唯一的年轻老师，教给我们许多新鲜的东西，小伙伴们都很喜欢他，他也像一个大哥哥似的疼爱着我们。
没课的时候，他会陪我和爷爷一起去放牧，到乌尔逊河边钓鱼，或者带上他从家里带来的单反相机，去拍摄草原上的美丽风光。
肖老师喜欢笑，他总是灿烂地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和大大的笑容。他说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可是这段时间，我却发现肖老师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校长告诉我们，肖老师教完我们这个学期可能就要离开了。
我们都不相信校长的话，于是跑去问肖老师。肖老师没有回答我们，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们的头，抬头望着窗外那一望无垠的草原，沉默着，很久，很久……
前几天学校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听说这个姐姐从遥远的南方城市来。小伙伴们都说，这是肖老师的女朋友。肖老师就是因为她要离开学校的。我听后很伤心，肖老师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吗？
昨天我去交作业的时候，在肖老师的房间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肖老师说他不想离开，那个姐姐说，如果你不离开，那我们就分手吧。
我不敢再听下去，赶紧跑开了。我一口气跑到学校外面的草地上，躲在那里悄悄地哭了，我舍不得肖老师离开。可是那样的话，那个美丽的大姐姐就要跟他分手。
肖老师，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来呢？
二、肖遥：我爱她，也爱这草原的牛羊和孩子
清扬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来草原，这也是我们自相识相恋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们在网上相识半年后又相恋一年，这期间虽然从未相见，但却彼此相爱。为什么会这么爱她，我也说不清楚。
我叫肖遥，今年26岁，自大学毕业后就来到呼伦贝尔这个大草原的一所小学支教。这一待，就是三年。
我和清扬的相识纯属偶然。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在某个文学论坛写了一篇关于牧仁的故事，并发了一张牧仁跟他爷爷在草原上放牧的相片。
第二天我看到一个女孩的回帖，问我相片是在哪里拍的，我回复了她。她又跟我打听牧仁的事情，表示想要尽自己的一点力量资助牧仁读书。就这样一来一往中，我们相识了。
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清扬。我看着她的名字，忽然想到《诗经》里的一首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清扬喜欢诗，她写了很多诗发表在论坛。真不巧，我也喜欢诗，对于诗歌的共同热爱让我们每次聊天时有了许多聊不完的话题。
草原上的网络时好时坏，我有时一连几天也上不了网。每次不能上网时我就特别烦躁，总感觉心里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只有在跟清扬重新联络上的时候，我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我知道，我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后面的故事正如大家所料，我和清扬恋爱了。
网恋，很美丽又很缥缈，这一年我们爱得很辛苦。她在南方之南，我在北方最北，距离的遥远让我们难以见上一面，彼此吃够了相思的苦。
清扬提过很多次，希望我能离开草原到她的城市去，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天各一方的好。
可是我的心情她并不能完全理解，我已经在草原待了整整三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深厚的感情，怎么能轻易的说离开就离开呢？我爱她，也爱这草原的牛羊和孩子。
清扬这一次来，是想说服我跟她一起离开草原，因为她的父母已经在家里帮她安排相亲，如果我这次不跟她走，也就意味着我将会永远失去她。
是走？还是留？我想，我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三、清扬：为了他，我愿意留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草原，正如读书时课本上诗歌里所写的那样：“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也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心爱的人，奔赴远方。
我叫清扬，今年25岁。我生活在一个南方城市，是这个城市电台一档晚间节目的主持人。
我从小循规蹈矩，读书，工作，一切听从父母的安排，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除了这一次，背上行囊远离家乡，独自来到这个北方的大草原。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肖遥，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因为我们已经在梦里拥抱了千百回。他也和我想像中的一样，白衣胜雪，温润如玉，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男子的模样。
我爱他，可是他却不肯为了我离开这里，不管我如何劝说，他也始终不肯松口。他既不说走，也不说不走，我的心里，一点一点蔓延着悲凉。
直到那个清晨，那个叫做牧仁的男孩来到我的身旁，将闷闷不乐的我拉到草原。只见一群羊和牛聚集在一起，羊儿的角挨着角，牛儿的耳朵不断地上下摆动着。
它们有的奔跑下高高的山丘，有的在河边慢悠悠地喝水，有的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睡着了，有的醒着咩咩咩地叫着东张西望。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背着干粮饼，正专心致志地坐在河边钓鱼。
牧仁告诉我，那是他的爷爷。
牧仁一边在坡上砍柴一边跟我说：“姐姐，你看啊，这满坡遍野的牛和羊虽然不是我家的，但我和爷爷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这些羊儿都很听我的话，我只要轻轻一挥手，它们就会全部跑上高高的坡顶。”
“对了，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一个梦，梦里蝗虫化作鱼，旗画龟蛇变为鹰。占梦的人说，蝗虫化鱼是吉兆，预示来年丰收庆；龟蛇变鹰是佳征，预示家庭添人丁。姐姐，我给你背首诗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很惊讶，牧仁居然会背诵《诗经》里面的诗。牧仁说，这些诗都是肖老师教他们的。
我突然明白，肖遥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景色如此之美连我也心动，因为这里的孩子们需要他啊。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几天后，我离开了草原，临走前什么也没有跟肖遥说。
一个月后，在肖遥既惊喜又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我再次来到草原。只是这一次，我不是来叫他离开的。我已经把家里的工作辞了，并努力说服父母，让他们答应我到这里来支教。
从此以后，肖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为了他，我愿意留下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清晨，都能在这草原里，闻着清新的草香味一起醒来。
2018年02月02日 晴
文/颜如语
不语之声里，听无言姐姐唱《痴心换情深》。一首经典的粤语歌曲，被她演绎得有声有味的。
整个下午，一边做着手边的事情，一边开着手机在听。说句实在话，相识这么久，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印象中应该不是广东人，但这并不影响她把粤语歌唱得这么好听。连我这个从小唱着粤语歌长大的广东女孩都听得如痴如醉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关于爱情，关于痴心，关于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故事，我现在是写得越来越少了。也许以后还会写，但是我相信，一定不会再写悲剧。
犹记得林子言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他说他不反对我写字，但是他不喜欢我写得那么伤情。相对于那些精致的爱情小说和那些华丽动人的文字，他说他更喜欢我记录生活里的一些小事情和小感悟。
于是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不曾再写下过任何一篇完整的小说。很多很多的故事，都只是开了个头，便将之搁在了那里。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给他们安排一个怎样的结局，才能够为自己所接受。所以干脆按下了那个删除键，将这一切连同那些人和事，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谁的青春年少时，没有痴心地爱过一个人？关于这一点，谁能够否认？关于林子言，关于顾安达，一直都是在我笔下不断生花的男子。如果一定要说和谁真正的相爱过，那便只有顾安达了吧。
那是唯一一个拥抱过我，给过我那么多温情呵护对我温柔相待的男子。如果一定要说已经忘记了，那也是很牵强的吧。包括那个十多年来在心里念念不忘的林子言，其实也只不过是，心里面一场美好的梦罢了。
过去了的人和事在回忆里总是美好的，因为那些过往确实十分美好。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谢谢你啊，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曾经爱过我，虽然我们并没有最到最后。
席慕容说: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俗世男女，纵使再聪慧睿智，总也逃脱不了情爱两字。你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爱一个人很甜很甜，却又很苦很苦。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手里捧着一杯莲芯莲，你明明知道喝下去会很苦，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苦不堪言。
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睡着的时候梦里是他；醒着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人是他；他一句关心的话能让你开心半天，他一句无意的话又能让你难过很久很久；你笑是因为他，哭也为了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已经深深地渗透在你的生活中，无法说忘就忘。
爱就是这样的吧。爱的时候，很爱很爱；不爱的时候，也就一点都不爱了。当爱已成往事，只剩下那个痴心的人儿，守着那已逝去的诺言和远去的爱，空留泪痕。
记忆，总是会蒙上一层又一层的尘埃。偶尔，我会轻轻地将那些尘埃抹掉，但那些尘埃往往会让我突然间的心碎。我似乎总是能通过那些尘埃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脆弱的眼神，无助的哭泣……
恍惚中又想起，谁曾经唱过的那首歌：如果让我遇见你，而你正当年轻，用最真的心，换你最深的情；如果让你遇见我，而我依然年轻，也相信永恒，是不变的曾经。
何必怨，苍天变了心？怨只怨，自己太痴心！也许吧，也许，只有千帆过尽，才能够如此平静自然地开腔，唱着这歌：
如何像戏里说的对白
相恋一生一世
说了当没有发生
思想已永远退不回头
爱过痛苦一生
沾满心中的泪印
若，曾经以我痴心换你情深。那，便也没有什么好留恋和后悔了吧。
图片来自网络
文/颜如语
1
李依朵真是李家湾的一朵花！
见过李依朵的人都这么说。她不仅名字好听，人也长得俊俏。年方十八的姑娘，梳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子，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皮肤细腻白嫩得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特别是胸前那两颗挺拔傲人的双峰，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更别说男人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李依朵家来提亲的人那真是踏破了门槛，可李依朵楞是一个也没看上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乡下，像李依朵这么大的姑娘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就算没嫁的，也差不多都定了亲。现在不嫁，等再过个两三年，过了二十岁就难找到好人家了。
夜里，等来提亲的人都散去后，她娘问她：“朵儿，这些婶子大娘介绍的小伙子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没有。”李依朵手里揪着一小把辫梢儿把玩着，听到她娘的问话，连头也没抬一下，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那是你心里有人了？”她娘再问。
“也没有。”李依朵依旧没有抬头。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嫁，等再过几年就是捡别人挑剩下的了？”她娘也是急了，谁不想自家姑娘能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啊？
“娘……”李依朵这回抬起了头，只是眼里满是泪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娘，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朵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她娘傻眼了，这闺女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一定是自己逼她逼得太急了。
“别哭了，朵儿，娘不逼你了。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再告诉娘，好吧？”她娘说完就去灶房做饭了。
李依朵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很久都没有挪动一下身子。
其实，李依朵骗了她娘。她心里有喜欢的人，这个人就是杨家屯的杨文才。杨文才也是人如其名，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们两人已经悄悄好了一年多了。只是杨文才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李依朵怕爹娘不同意他们的事才一直瞒着。她原本是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让杨文才上家里来提亲。
可是现在，李依朵不仅不能答应别人的提亲，她连她喜欢的杨文才也嫁不成了。因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这是一个秘密，也是李依朵心里的耻辱。
2
几个月前，李依朵的爹请了一个木匠到家里来做柜子，他们家的堂屋需要一个木柜。那时候的木匠都是上门来做工的，吃住都在东家家里。这个木匠是王家村的，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手艺很好，就是爱讲荤段子。特别是李依朵在家的时候，一边讲还喜欢一边往李依朵身上瞄。
有一天，李依朵的爹娘带着她的弟弟到镇上赶集去了，李依朵留在家里给木匠做饭。就在那天中午，李依朵被那个木匠给糟蹋了。当时她正在睡午觉，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好像压着个人，她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木匠全身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正在脱她的衣服。李依朵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急得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叫质问：“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那木匠看她醒了，一脸淫邪地笑着说：“干什么？当然是想睡你这个美人儿了。”
李依朵心里那个羞愤啊，她更加使劲的挣扎。可是那个木匠的力气太大了，任她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她想开口呼救，那木匠用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威胁道：“你最好别喊，否则我杀了你全家！”
李依朵不敢说话了，她知道木匠走南闯北天不怕地不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只能闭上眼睛，流着眼泪任木匠在她的身上蹂躏。
家里的柜子很快就做好了。结账的时候，木匠只象征性地收了一点工钱，说在李家又吃又住的，就算是抵了工钱了。李依朵的爹娘压根儿不知道自家女儿被他糟蹋的事，千恩万谢地把他送走了。
3
李依朵本以为木匠走了，自己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至少不用时时担心再遭到他的侮辱，也不用日日害怕他糟蹋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个月了，她的月事都没有来。她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居然怀上了那个木匠的孩子。
那一刻，李依朵的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羞愧和害怕，可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在某个时候甚至想到过去死，可是她没有勇气。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道，是要被人的口水淹死的。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增长，李依朵的肚子越来越大，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整个李家湾的人都知道了她还没有嫁人就已经怀孕了的事情。
文 /颜如语
1
“阿嘛哥死了。”这是婶婶的声音。
婶婶从乡下老家出来，特地跑到我家找我妈妈聊天。她们在楼下的车库里嘀嘀咕咕的，东家长，西家短，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隐隐约约中，我听见了婶婶说的这句话。
那几天是去年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听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寒天气，连广州深圳等从来没有下过雪的南方城市都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更别说我们这个靠近湖南的粤北小山城了。那天气冷得我整天的抱着暖水袋带着宝宝窝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玩手机吃零食，除了吃饭，连动都不想动一下，更别说出门了。
可是因着婶婶的那句话，我抱起宝宝就往楼下跑，也顾不得冷不冷了。
我要去问个明白，我一定得去问个明白！阿嘛哥死了吗？阿嘛哥怎么会死了呢？
2
“阿嘛哥是被冻死的。”婶婶说。
其实婶婶原本也不知道阿嘛哥死了，是叔叔告诉她的。
婶婶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城里，今天早上她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因为在老家的山上她还养着二十几只鸡，所以每隔几天她就要回去看一下。
叔叔这几天则一直住在老家，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老家的瓦房子里可以生火炉烤火取暖，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一大早，叔叔就在村里听见有人说阿嘛哥死了，说这话的人是阿嘛哥的旁系亲属。具体是怎么死的那人也没说，只说是冻死的。是啊，夜里那么冷，长夜漫漫，寒风呼啸，滴水成冰，阿嘛哥家穷得连张像样的棉被都没有，不是冻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呢？
婶婶说，前几天她回老家的时候，阿嘛哥还好好的蹲在村里祠堂大门口的石凳上抽烟，并托她买一包盐。现在盐帮他买回来了，他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妈妈和婶婶站在那里好一阵感慨，都说人生苦短，真不知哪天眼睛一闭，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活着的时候，一定得好好活着。
听闻阿嘛哥的死讯，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只知道，从此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再也没有守村人了。
3
阿嘛哥是个孤寡老人，但他其实是有老婆孩子的。只是在十多年前，他的老婆死了，儿子又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想来也是不在这个世上的了，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败落下来。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阿嘛哥就是这样的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源自于他的懒。做为一个农民，他每天除了在村里村外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之外，就是坐在村里祠堂大门口的石凳上抽烟。很少有人见他下过地，村里人说起他，就一个字：懒！他真是一个从小懒到老的典型。
如果不是因为懒，他的老婆不会死，儿子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孤身一人的下场。有时候我会想，像他这样的人，是不是不知道感情是什么？老婆的死，儿子的出走，都没能引起他的反思。他依然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活，不种地，今天摘东家地里几棵青菜，明天抽西家墙角边几根柴火，后天拿隔壁家半壶油，靠着政府的救济过日子。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一晃就是十多年。
在他年老后，政府本来是要接他到养老院去颐养天年的，但他并不愿意离开家，政府也就遂了他的意，只每个月按时派人上门来给他送补助金和米油。据说他每次领到补助金后都会步行到城里去买酒喝，回家的时候也不忘背上一大壶，晚上一个人在家接着喝。在那些一无所有的日子里，酒就是他的命啊！
村子很小，又是在山沟里，交通也没有那么方便。这些年，村里人出门在外赚了钱，一户一户的在外边置了新房，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还住在那里。小村渐渐的空落下来，有时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那些老房子也由于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很多都倒塌了。
爸爸经常说，这个村子住不得人了。但是阿嘛哥一直住在那里，他至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白天坐在村里祠堂大门口的石凳上抽烟，晚上就回到他那个破旧的老房子里睡觉。已经离开这个村子的人每次回去都能看到他。大家都说，他是这个小村的守村人。
可是现在，这个守村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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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直在外面忙着工作，爸爸也是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阿嘛哥死后的某天里，他突然请了一天假，说要回老家看看，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回去看看阿嘛哥。
那天夜里爸爸从老家回来后，跟我们说：“阿嘛哥不是冻死的，是喝酒喝死的。“阿嘛哥好酒，这是村里人人皆知的事情。爸爸说这是阿嘛哥的一个堂侄子亲口告诉他的。
那个堂侄子说，其实阿嘛哥死的那天晚上，他们那一大家的人（阿嘛哥的旁系亲属）都在，阿嘛哥喝得酩酊大醉的躺在屋里那张唯一的破床上，浑身酒气，又哭又骂，又呕又吐的，闹了大半夜，最后生生的把自己给折腾死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打电话给殡仪馆开车来把阿嘛哥拉去火化了。
老家那里一直保留着先火化再土葬的习俗。爸爸说，由于阿嘛哥是孤寡老人，又是村里的五保户，所以他火化是不要钱的。但是土葬的话，是需要请人送骨灰上山请客摆酒席的，办这些事情劳心劳力还要花上一笔不少的钱，像阿嘛哥这种无儿无女的人，谁愿意白白的去为他办这些后事呢？所以，阿嘛哥的骨灰一直没能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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