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同舟共济|恩
文/域星
时值深秋，北风呼啸，落叶缤纷。
菜市场的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坐着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男人嘴里念叨着：“大妈大爷，大哥大姐行行好，给点钱吧！”一边念叨一边把手里端着的小不绣钢盆冲过路的人面前晃一晃。
盆里有三两张一元的纸巾和几个泛着清冷白光的硬币。硬币在男子不断的晃动下，和盆儿碰撞出“哗啦啦”的脆响，和呼呼的北风争夺这冷天的发言权。
行人裹着厚厚的大衣，行色匆匆，没有人停下脚步看一眼角落里声声呼唤的乞讨者。
一个年轻女子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走了过来，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了看乞丐手里晃动的盆儿说：“这大冷天的坐这多冷啊！才要到这么点钱，喏，给你！”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的纸币放在了乞丐的盆里。
乞丐感激地边点头边说：“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好人会有好报的！”
年轻女子莞尔一笑，把身边男友手里提的桔子递给了乞丐，“给你吃桔子！”放下桔子转身挽着男人步入了北风中。
乞丐拿起桔子望着女子美丽的背影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一
年轻女子叫王寒，二十八岁，有一份普通的销售工作。身边的男子是她男朋友，两人打算年底完婚，结束五年的爱情长跑。
王寒和男朋友收入不多，两人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后一起买菜，一起做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边吃边聊，把生活的压力和烦恼都溶进香味扑鼻的饭菜里，消化，溶解，最后转换成了生存下去的能量。
王寒生病了。病毒性视网炎引发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医生说了要换眼角膜，不然就剩下失明了。
男友子明望着王寒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心情沉重。就算她失明了，我还是要娶她。这辈子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又幸运的事。我要用下半生来爱她，照顾她。想到这儿，子明笑着对王寒说：“小寒，我们明天去选婚戒吧！再去试婚纱。”
王寒正准备夹菜，便停了下来，笑着说：“不急，还早呢！”如果是以前王寒定会高兴的立刻拉着子明出门直杀商场。可现在她生病了，有可能会失明。她真的不愿意子明娶她是因为同情她，她想健健康康地做新娘，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可命运却让她有了这样的劫难，她也无能为力。
子明拉着王寒的手，轻轻抚摸，这双手该戴上最美的婚戒。我能做的就是给她婚姻，让她的人生没有遗憾，快乐地生活下去。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能丢下她。“去看看吧，我今天没事，陪你出去转转。”子明温柔地说道。
“好，去转转！”
二
菜市场角落的乞丐叫家宝，三十五岁。从小患有肌无力症，手脚都不能发挥作用。小的时候父母照顾饮食起居，父母相继离世后就剩他自己了。村里人看他可怜，东家一碗粥西家一个馍地接济着。
日子长了家宝觉得不能再麻烦村里人了，便叫人帮忙把他带到了省城，思索再三决定留在菜市场门口乞讨。
前几年新闻报道了假乞丐骗钱的事情，人们从同情献爱心变的冷静冷漠了，把兜里的钱捂的更紧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让自己的善良成就了骗子。
家宝自乞讨后每天面对的都是冷脸和怀疑，没有几个人愿意给他钱。有时候一天讨的钱都买不到一碗面吃，生活窘迫，苦不堪言。
吃都吃不饱更别说住了。桥洞底下，公园凉亭，建筑废弃场地都是他睡觉的床。天暖的时候还不错，虽有蚊虫叮咬但也能一觉到天亮。天凉后就不行了，四面透风的破被子到了后半夜就像薄纸不起作用，越睡越冷。有时候家宝会想，冬天来了再下一场大雪，自己可能就会被冻死了也说不定呢。
又残又穷活着真没啥盼头。可家宝还是想活着。看着太阳从山头缓缓升起，就像妈妈曾经给他做的咸蛋黄。他吞咽了几下口水爬了起来。走出去，只有走出去才能活命。活着才能看到每天不变的日出，才能对得起爹妈给的这条命。
家宝用力捻了捻破烂的衣服，包紧身体，一不一晃地赶往菜市场，重复日复一日的乞讨。
五点多的时候，前几天来的那女孩又奔自己过来了。手里捏着冒着热气的包子，走到家宝面前说：“请你吃包子！”然后看了看他面前盆里几枚硬币摇了摇头放进了一百块钱。
家宝赶紧说：“谢谢大姐！谢谢大好人！有包子就不用给钱了！”
女孩说：“没关系，拿着吧！”扭头挽着男友进了菜市场。
家宝打开袋子迫不及待地把包子塞进了嘴里。真香啊！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肉了，都快忘记肉是啥味了。
三
“姑娘，你需要住院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失明了。”医生严肃地说道。
“大夫，没有角膜住院也没什么希望。我想用最后的光明好好看看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和爱我的人！”王寒笑着对医生说。
“有了角膜我们会通知你的，你们也要自己想办法！”
“好的！谢谢大夫！”
子明面色凝重，“小寒，我把我的一只角膜换给你吧！”
“阿明，不可以的！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会愧疚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快乐。我不要你这样，就算我真的瞎了也没什么，我会调整心态坦然面对，好好活着。”
子明紧紧地握着王寒的手，这个坚韧善良的女孩真让人心疼。
“阿明，我想吃大虾，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走，去卖大虾！”
天更冷了，阴沉沉的，时不时还飘落出零星的雪花。王寒说：“阿明，今年的雪下的早了点，冬天来的太快了。”
子明帮王寒整了整衣服，把围巾裹在脖颈，拉着她的手出了医院。
雪花飘飘，越下越大。
王寒从车里下来，远远地望见了角落里那个乞丐。他身披雪花，就像该童堆积的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木然地望着街上被风雪狭裹的行人。
王寒轻轻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了盆里。乞丐抬起头望了望王寒，惊喜地叫了声，“大姐，谢谢你！每次都给这么多。你看，一天了，也没几块钱。”说着把盆晃了晃。
王寒没有说话，站起身拿过子明手里的钱包，把一叠千元钞票递给了乞丐，说：“买件棉衣穿吧，冬天来了！”
乞丐哆哆嗦嗦地捧着钱说：“大姐，我……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每次都是你给我钱，我一穷乞丐没法报答你啊！”说着红了眼圈。
王寒说：“不用报答，都不容易，活下去最重要！”
四
纯白安静的病房里，王寒紧张地坐在病床上。医生正在慢慢地一圈又一圈地拆着包裹在脸颊的沙布。
“阿明，我好紧张！”
“小寒，别怕，就算还看不见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子明紧紧地握着王寒因紧张而发抖的双手。
终于沙布拆完了。
王寒抖了抖眼皮，眼前的景像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阿明，我又能看到你了，阿明！”重现光明的王寒激动的喊叫起来，抓着子明的手不停地晃动。
子明也很激动，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终于摆脱了失明的危险，再次重获光明。只是――他心口有某个东西堵着似的，他终于相信好人终有好报。
半个月后王寒出院了，医生叮嘱她要定期来复查，不要用眼过度，更不能常流泪。
经历了一场大病的王寒更加温和豁达，她珍惜身边的一草一木，生活如此美好，她要好好享受。王寒和子明加入了志愿者协会，只要有空她就会去福利院，养老院做义工。子明告诉她，她的眼角膜就是一位好心人捐的。让她觉得这世上好人很多，她要把爱的种子传播下去。
一转眼春天来了。阳光暖暖亲吻着大地，花儿朵朵绽放，鸟儿在枝头欢唱着。
王寒和子明来到了一家养老院。在一群步履蹒跚的老人中王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地追了上去。子明刚想伸出手拉住她，她飞快地冲了过去。
“你，你在这儿呀？”王寒拉住那人的衣服惊喜地说到。忽然她就松开了手，他的眼睛怎么了？只剩空洞的没有灵光的，灰暗的眼珠。
那人听出来人来人声音笑着说：“大姐你来了。我就是那个常常接受你钱的乞丐。不过我现在不乞讨了，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住。你以后就叫我家宝吧，这是爹妈给起的名字。”
“家宝，你的眼睛？”王寒心里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小寒，你的眼角膜是家宝捐给你的！”子明再也不想隐瞒了。
“啊！我这是毁了他呀！他那么不容易，现在眼睛又看不见了！”
“大姐，你没有毁我。当我听说您需要换眼角膜时我就决定给你了。你那么好的人应该好好的活着，做好多有意义的事。我身体残疾，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靠乞讨活着。能帮助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事。”家宝顿了躲继续说，“大哥帮我找到了这家养老院，院长了解了我的情况让我留下来。你看我现在不用乞讨也能吃饱穿暖，我很感谢你和大哥，你们才是我的恩人啊！”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人心的暖比春天的暖阳更让人感到温暖！
武侠江湖
琅琊令之三十三期：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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