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呼唤
马齿苋开花了
1
春天到来,油菜地里的花儿开了,一股又一股浓烈的香味随着风儿四散开来,惹得到处一片芬芳扑鼻。
黄昏的时候,她挎着一个竹篮子,行走在春天的田野里,身着红呢子大衣,在大片大片、金黄色油菜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在一片空白的田地中间,她蹲下了身子,放下了胳膊上挎着的竹篮子,开始在那块田中间采拔着什么。
这块地是用来种植早花生或者早玉米的,可是此刻,她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2
此时的他,从外地回来,走过这里,看到了田地中间的她,那袭背影太诱人,太娇小,牵动着他的心神,使他挪不动步子了。
索性,他就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她在田地间动手采摘着什么。
他家不远,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家里人看他年纪不小,要他回来相亲成家的。可是,自从他十多岁离开家以后,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在老家相亲成家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必须在家里相亲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这个念头出来,他被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认识吗?就萌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凭什么?
3
她累了,想要站起身子,可是,还没有直立起来,身子可就歪向一边,有要倒在地上的架势。
他一惊,整个身子飞一般往她那里掠了过去,那速度,真可以称得上飞猫腿了。
时间恰恰好,在她倒地的那一刻,他赶到,一双手臂伸在了她的身体下,使她的整个身子倒在了他的臂弯里,而不是地上。
她抬眸看到他,满眼的惊诧,满眼的感激,一抹羞涩顿时飞上脸颊,红晕荡开,犹如红霞来袭,犹如娇艳醉酒。
他笑笑,扶她站稳了身体:“蹲得时间长了,不能这么猛地站起来,脑部被急剧充血,承受不了的,要慢慢起来才好。”
她低低的声音来一句:“谢谢!”然后,又蹲下身子,开始采摘她的需要之物了。
4
他站在她的背后,静静地看着,她采的那种植物,在田间地头,寻常可见。
但是离开家多年,在外打拼的他,却已经不认识这种植物了。
他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也不说话,也没有离开。
良久,她发觉了,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你不回家吗?”
他一脸窘态,实话实说:“我很好奇,你采这东西干什么用?”
她举了举手中的这种植物,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是说这个吗?”
他蹲下身来,侧着头,凝视着她的脸庞:“这个叫什么名字啊?有什么作用呢?”
“这个叫马齿苋,这时候采回去,做菜吃呀!”她笑着给他解释。
他看了看她筐子里的半筐马齿苋:“你已经采这么多了,应该够吃了呀!”
她的双手继续采,一边采,一边回答:“我还得给我爷爷煎药,这一味药是不可缺少的。”
5
听她如此言说,他心里一动,一种别样的情丝在心中荡漾开来,他开口轻问:“你学中医?”
“没有。”她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继续采摘着,同时回答着他,“我只读到高中,还没上完,就回来了。”
“为什么呢?”他在身侧轻轻追问着。
“没什么。”她回答的声音很轻,丝毫没有感情的波动,“家庭出了变故。”
“这些中草药知识你怎么懂的?自学的吗?”他认真辨认了这种植物,也开始动手和她一起采摘。
她扭头看了看他,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一丝不经意的笑展露出来:“谢谢。我爷爷是老中医。”
他不再说话了,低下头来,专心地采着,这块地里的马齿苋相当多,基本不怎么移动位置,就可以在手里攥上一大把。
他一边采一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向她坦白自己的需求,哪怕是和自己一起骗骗家里人也好。
6
他安静了,她倒不淡定了。
没几分钟,她就看了他好几遍,浓眉,大眼,长睫毛,高鼻梁,还真是挺好看的。
她一再审视他之后,发觉他的右眉中间,有一颗褐色的痣,不大,米粒似的大小,不注意的话,压根看不到。
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看人家看得太过仔细了,有点不太合适,这么想着的时候,整张脸就兀自热起来,吓得她再也不敢看,低下头专心采马齿苋。
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被他一览无余,他抿着嘴角,旋出不轻易被人觉察的笑。
良久,他才收敛心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你是不是就是那边的陈庄的?”
“嗯,陈庄的。”她带着浅笑,轻轻回答,“陈晚霞。”
“陈晚霞。”他口中重复了一下,又重复了一下,咂咂嘴说,“好名字!”
7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晚了,想想,在外面干活的人们都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来,同时拉着她的胳膊也站起来:“陈……晚霞,我能叫你晚霞吗?”
“嗯。”她跟着也站起来,抬头四下看了看,“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
他有些委屈似的望着她:“你……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她噗嗤一下笑了,那份灿烂,可以和西边的晚霞相媲美了,他看得呆了,好半天没说话。
她碰了碰他的手臂:“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他愣过来神了:“不好意思,我叫简伟光,记好了啊!”
她笑容依旧:“好,简伟光,我记下了。天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他挥挥手,离开了。
8
他回到家,父母就命令他第二天去相亲,说是自家北边五里开外的庄子里的女子,模样俊俏,高中毕业,勤劳能干,身体健康。
他自是推拒这事儿,但是,六旬开外的老母喝药相要挟,她都答应了,不去不行!
他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也拿了一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他母亲说:“你喝,只要你喝药,我立马抹脖子,咱娘俩都不活了!”
母亲还要争执下去,他一生气,手下用了点力,没想到刀子极其锋利,脖子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往外流!
这下子,这个当妈的着急了,大呼小叫着说:“我不逼你了,你爱去不去好了!”
他不在乎脖子流血,望着他妈直笑:“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他妈急得又是拿纸又是拿药:“不反悔,不反悔,你爱咋咋地吧!这脖子咋整啊,还在流血!”
他一把抓起一团纸:“妈,走,去相你你儿媳妇,看看满意不?”
他妈还在愣神,就被他抓着胳膊往外走。
9
天已经彻底黑了,她给爷爷煎好了药,准备做晚饭,却被一阵喊叫声吓住了,那声音尖利紧急:“陈医生!陈医生!快救命呀!”
她吓了一跳,赶紧开门。
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是因为爷爷是医生,她也多多少少懂了一点儿,偶尔紧急,她也做一下简单处理。
他一手捂着脖子,脖子上的纸已经被血迹染得红艳艳的,被母亲拉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看,惊讶地喊出了声:“简伟光,回去才几分钟,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壮烈了?”
说完,走到自家院子墙角,揪了几根草叶子,拿过来递给他母亲:“在手里揉,揉软了,捂在他的流血处。”
他母亲惊讶地看着她:“这……这不是刺角芽吗?有……有用吗?”
她没吱声,垂着眸子看着地面。
他看着母亲:“妈,你揉呀!看我血流得不多是吧?”
他妈看看他依然在浸血的脖子,才把手里的叶子放到手心里揉起来。
她嘴角咧了下,转身离开,准备进厨房,继续做晚饭去。
10
可是,她还没有走开一步,他妈就“哎呀”一声尖叫:“这叶子这么扎手,咋揉呀?”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妈,没说话,又走到院子角落里,揪了两片叶子,放在手心揉了,然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扒开他捂着脖子的手,把掌心里的叶子捂了上去。
虽然是春日了,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她的手冰凉,碰到他的脖子肌肤上,使得他一阵哆嗦。
下意识地,他拉住了她的手,关心地问:“晚霞,你的手咋这么凉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低温动物,一年四季手都凉。”
他妈盯着他的脖子看,这会儿又喊起来:“不流了,不流了,这玩意儿真神奇!”
当他妈看到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的时候,眼就瞪大了,一把扯过他的手:“你说的,就是她?”
他看看她,郑重地点点头:“是的,就是她。”
他妈脸一沉:“不行!你跟我回去!”
他妈拉着他走的时候,还不忘了给她打招呼:“谢谢陈医生,谢谢你救了他啊!”
然后他妈就不由他挣扎地,带着他离开了。
11
她满腹狐疑地望着他离开,浑然不知道咋回事,什么就是她,什么不行。
她摇了摇头,准备关上大门,再次进厨房做晚饭去。
可是,爷爷又喊她了:“晚霞!晚霞!”
她走进了爷爷的房间:“怎么了?爷爷?”
“你是不是和谁在一起了?”爷爷盯着她问道。
“没有呀,爷爷!你怎么这么问呢?”她很奇怪爷爷的问题。
“那刚才是谁在说什么不行,不行的呢?”爷爷怀疑地盯着她继续问。
“刚才呀,是后面简庄的人,不知道咋回事,脖子里有个刀口,流血了,我拿续断菊给他止血。他们说的啥,我一点也不知道,应该与我无关。”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做晚饭去,爷爷。”
“晚霞,你的身体,你得清楚,不要轻易地和人动感情。”爷爷在她临出门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
她点头:“我知道,爷爷。”
12
她自小身体不是很好,尤其是血液里血小板中凝血因子过低,如果一旦出血,就止不住,平常人出血600毫升是个极限,她的血液,200毫升就是个极限。
爷爷阻止她爱人,阻止她对谁心动,就怕的是一旦结婚生育,生产出血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孩子生不出来,她就会一命归西。
她身体里的血,源自于母亲的遗传,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因为出血止不住而去,父亲也因为这个抑郁而终。
自她出生以来,爷爷就不住地叮嘱她,不要对谁动情,那是害了自己的事情。
爷爷一心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到一定的年纪了,保养一个孩子,相依为命,一辈子如此这般就可以了。
在十多岁上,因为身体来潮,量大,差点没命了爷爷一着急,用针灸伴着中药,硬是把这个东西截掉了一多半,后来每次来,她只要大半天就过去了。
一天天长大后,爷爷看她越来越水灵,心里越来越紧张,再加上奶奶那会儿卧床不起,就索性把她从学校里喊回来,守在身边,不要她再读书了。
如今,她已经二十出头,已经好几个人来上门提亲了,爷爷心理上的纠结呀,无法言语。
13
他被母亲拽回了家,心里堵的跟啥似的难受,自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里就动了起来,如今被母亲阻扰着,实在是郁闷得紧。
脖子不流血了,他瞪着母亲:“你刚才不是说不阻止我了吗?怎么转眼就变了?妈?这咋回事?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妈拉着他的手,往身后看看,不知道怕谁听见似的,捂着嘴悄悄地说:“她是个石女子,不会生孩子的!”
他的眼前闪过她恬静安闲的笑脸,不能置信地回问:“那么漂亮个女孩子,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这方圆几里的地方都传遍了,你不在家,肯定不知道。”他妈信誓旦旦地肯定这事儿,“还有呀,在镇上读中学那会儿,她身上只来半天就没有了呀!”
他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妈:“这事儿你咋打听得这么清楚?”
他妈嗔怪地回他:“还不是因为你,你二十岁出头之后,我就开始留意这附近的姑娘们了,这个女娃长得蛮好,就是身体不行,你和她在一起,不是要我们家绝后了吗?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他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14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她因为爷爷的离世,越发孤独,越发沉默,一个人守在自家的院子里,寂寞地度日。
不过,她把爷爷的针灸术学了不少,使得医术的名气越来越大,但是,因为医疗环境的改变,她没有行医资格,不允许她继续再给人看病了。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在房前屋后撒遍了各种草籽,怀揣着费用,踏上了中医学校学习之路。
无独有偶,她学习的城市,和他在一个地方,只是,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两年的学习之路艰苦异常,她学得极为刻苦,几乎不怎么出去到外面晃,学校图书馆的医学书,之前她没有读过的,利用这些时间也近乎读完了。
遇到特别喜欢的经典老书,她也会逐字逐句地抄写下来,成为手抄书。
日子在忙碌中离开,她的学习生涯也在忙碌中结束。
就在她结束学业,返回家乡的时候,才遇到了他。
15
在去车站的路上,他和她互相对视着。
她依旧一脸淡淡的笑意:“简伟光,你也在这里吗?”
他惊讶地望着她:“你还记着我的名字?”
“你不是让我一定记着吗?所以,我就一定记好了啊!”她带着笑问他,“你不知道我是谁了吧?”
“陈晚霞,我怎么能忘了呢?”他一腔苦笑从眼底漾出,“你在这里干什么?”
问完,他看看她的行李箱子,又问:“你在这里呆很久了么?”
“哦,咱那里不是医疗改革了嘛,我没有行医资格,这就出来进修一下,拿个证。来这里两年了。”她含笑解释说。
“这么久了?!”他再次惊讶,“你都没有出来过么?”
她摇摇头:“不习惯走动。”
他拉住了她的手:“咱们一起吃顿饭再走吧!”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转身。
16
吃饭是借口,他想和她说说话,这是真的。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包间里,要简单的两个菜后,他们安静地坐下了。
“你爷爷还好吗?晚霞?”他直接开口,“上次去,没能见到你爷爷……以前你说他生病,现在如何了?”
她看了他一眼:“我爷爷……早就去了。”
“那你……现在一个人了吗?”他心下一阵紧揪,一个女孩子的日子,不好过。
“嗯。”她垂眸,低声用鼻音
回了一下。
“能不能……留在这里别回去了?”他望着她,满眼的希望在闪烁。
她笑,眼神里满是嘲讽:“理由呢?”
“我请你留下,好不好?”他如此坦言,“我……放不下黄昏时那抹晚霞。”
她摇了摇头:“不,你已经有婚姻,有孩子,我没有留下的理由。”
说完后,她站起身来,望着他微笑:“谢谢你的这份情,我承受不起。”
没有让他说话,她望着窗外,悠悠地说:“我已经习惯,像马齿苋那样,躲在不被人知的角落里了。”
她又回头看看他:“安心过你的日子,你能记得,我已经很是安慰。再见,再也不见。”
17
他被她的这份洒脱惊呆了,两年多来,虽然迫于母命,成了家,有了婚姻,有了孩子,但是心里那个角落里,一直有着她的影子,无法剔除。
这会儿,有了一个见面的机会,她却如此言说,让他的心里切切地疼起来:“晚霞!”
随着他带着痛楚的一声唤出,她的身体也随之一震,两年多来,这个叫做简伟光的男孩儿,已经住在心里了,怎么也赶不走。
此刻,被这一声唤牵动,她要如何面对?去做那个破坏家庭的人吗?
他看到了她的颤栗,赶紧解释说:“别紧张,晚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陪陪你,我不能给你婚姻,也不能做情人,让我做一个朋友,偶尔陪在你身侧,哪怕一分钟就好!”
“能那么纯粹么?世间有这样的无缘无故?”她背对着他,凄冷地回问一句。
他走过来,小心地抬起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依旧是那种生活在原野中的马齿苋,孤独,但不寂寞。因为,我可以陪你。”
说完,他伸长手臂,把她圈在怀里:“不要婚姻,不要欲望,我只要你的爱情。”
然后,他把头底下来,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18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意识过来,挣脱了他的怀抱,静静地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我该走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嘶哑着喉咙说:“不要!晚霞!”
他伸手搬过她的身子,用力一扭,迫使她靠在了墙壁上,用头抵着她的额头:“晚霞,晚霞,我忘不了你!”
她身子一屈,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冷冷地说:“不要破坏,成吗?”
他想要说什么,她伸手止住:“想什么,不要说,存在心里就好。这份好感,得之不易,还请珍惜。”
“我珍惜你,晚霞,我只想能够经常看到你……”他继续喊着,声音嘶哑,声息里有着压抑的酸楚,“别走,好吗?”
“我注定是属于山野的,这都市里没有我存身的位置。再说,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呀!”她又一次微笑,“好好守着你的家,守着你自己,让你自己好好的,就是最好的惦记。”
说完后,她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他望着她离开,心里兀自疼了又疼,接着泪流满面。
19
时光如流水,又五年过去了。
她已经三十开外,到了可以领养孩子的年纪,在孤儿院抱回来一个半岁的女孩儿。
每日里,带孩子,制中药丸,偶尔外出下个针灸,日子平静而安逸。
他依然在她心里,犹如一枚种子,被她暖在心窝里,寂静时想起来,她的唇角会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青春没有罪过,他是她心怀里的朱砂痣,在那里沉淀着,不去碰,不去摸,就在记忆里兀自闪亮着。
可是,他呢?
这时候的他,已经两个孩子,也都上了小学。孩子的母亲因为上班的单位发生了意外,已经撒手人寰。
拿了一些赔偿金,一个人又要抚养孩子,又要上班,完全力不从心,他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两个孩子需要人照看,他办理好了回乡的所有手续,把孩子在学校安顿好之后,又一次来到她的小院里。
那依旧是个春日,如同他与她的最初相遇的时间,田野里,到处都是油菜花儿开,到处都有马齿苋儿葳蕤着,茂盛着。
20
他采了一提袋马齿苋,正是清脆的时节,站在了她的面前,微笑着,眼睛潮湿着。
她看着那青翠欲滴的马齿苋,笑意一下子爬上脸庞:“你还记得它?”
“它就是你,我为嘛不记得?”他笑着说,“已经洗净了,你做菜吧!”
她的眼睛亮了亮:“在这里吃饭?”
“嗯。”他接口说,眼睛眨了眨,“我想给两个孩子找个妈,你乐意吗?”
她抿嘴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四五月间的马齿苋幼苗,被她沸水轻煮后,辅着蒜泥以及各种调料,再陪着芝麻油,筷子搅拌几下,顿时香味扑鼻。
她端了稀饭馒头出来,再加上悦目的凉拌马齿苋,他的胃口一下子打开了,孩子母亲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的欲望了。
他望着她,微笑:“做我孩子的妈,好吗?没有生育的压力,你要长命百岁,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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