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个丢人的胖子
“用生命在耍帅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梓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申请,眼中闪烁着许久未见的光芒,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在她发抖的手上完美的诠释出来。
“嗨,最近怎么样?”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挺好的啊,你呢?”
“也还不错,就是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梓予看到这句话,激动的心情急转直下,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反复的读着那句“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回想起属于他们两个的从前。
1
梓予在排练室里琢磨着手里的朗诵稿,同时也在后悔为什么要报朗诵节目,一个鼻炎患者的重度鼻音加上不够有特点的嗓音,还是一个非专业人士,在两位专业的搭档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跟朗诵组一起排练的还有主持组,梓予正陷入各种纠结的时候,一个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男生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不管行走还是站立都很有气质。这样有气质的男生非常能够吸引梓予,她在一旁装作认真读朗诵稿的样子,然后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这个男生,想要认识他,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先开口。
这时指导老师推门进来,给他们介绍了这个男生,原来他叫孟渭,是新选中的男主持人。大家都对孟渭表示欢迎,梓予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吸引他的男生。
孟渭其实没有梓予想象中那么帅,很腼腆,不爱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何,梓予的眼睛总是想看向孟渭。
排练开始了,梓予总是朗诵不出指导老师要的那种铿锵有力的感觉,于是到了她那一段,她卯足了劲大声的读出来,脸憋的通红,她感觉那一瞬间脸烫的像发烧一样,她知道孟渭正在看着他们排练,肯定也看到了她的窘态。梓予觉得自己完蛋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孟渭有交集。
排练结束后,梓予收到了孟渭的好友申请,两个人简单了聊了几句,孟渭聊起了梓予排练时脸红的事情,梓予心想这个人真不会聊天,非要把我的尴尬继续下去不可,然后回了他一句“很尴尬,不过还好,效果出来了”。
刚刚发送成功,对话框中弹出一条消息,让梓予在寒冷的冬天感觉到一股暖意。
“不过你脸红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
2
梓予和孟渭渐渐的熟络起来,两个人一天除了睡觉和排练的时间基本上都抱着手机聊天,梓予盯着屏幕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身边的朋友从刚开始的强烈好奇变成了现在的平淡回应“哦,在和孟渭聊天啊”。
晚会结束后,老师带着主持组和朗诵组一起聚餐,唱歌。梓予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但是聚会有孟渭在,她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聚餐时,孟渭坐在梓予旁边,大家一起玩了大冒险,孟渭被抽到跳性感的舞,一个腼腆的男生,四肢僵硬的扭了几下,梓予用手遮住眼睛,只留一条缝,毕竟画面太美有点不敢看。
在KTV唱歌时,孟渭又坐在了梓予身边,这让梓予禁不住乱想:是偶然还是他故意要坐在梓予身边呢?不过,不管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能离孟渭这么近,梓予就已经很满足了。梓予唱歌还不错,手握麦克风唱歌的时候是梓予最有信心最放松的时刻,大家都在赞叹梓予的歌声,而梓予关注的只是孟渭一次次投向她身上的目光。
孟渭点了首超级英雄,每一次唱到副歌部分,“你说我是你的超级英雄,偶尔也客串你的出气筒……”孟渭总会将眼神从提词屏上转向梓予,梓予懂得,那种炽热又温柔的目光,是孟渭传达给她的信息,这份情意只属于她一个人。
谁也没有把爱说出口,但彼此心里都明了,这种感觉既幸福又让人心急。
放假后孟渭送梓予去车站,在候车区依依不舍,不敢表达出来,就互相开着对方的玩笑,梓予能感觉到,孟渭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梓予的宠溺,他摸了摸梓予的头,说“不要太想我啊”,梓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想在他之前表明心意,慌乱之中说了句“我头发没洗,你抹了一手油,哈哈!”孟渭接受到梓予这个梗,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撇弃嘴来说“算了,回家正好炒盘菜。”
孟渭总是能接住梓予的人各种梗,化解尴尬,又会让梓予很开心。
梓予要进站的时候,不开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她终于忍不住问孟渭“我可以抱抱你吗?”
答案当然是可以,拥抱过后,梓予转身的瞬间,孟渭又把她拉回来,轻轻的吻上梓予的嘴唇。
梓予先是睁着眼睛手足无措,接着害羞使她的双颊又开始发烫,她强装镇定,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孟渭睁眼之前将脸上的粉红色褪去,但她越想镇定,越着急,脸上发烫的感觉就越强烈,孟渭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张像极了猴屁股的脸,哈哈的笑着说“哟哟哟,小可爱脸这么红”,然后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
孟渭用一个吻表达了他想说的所有,也许,喜欢是可以用多种方式让对方知道的。
3
后来孟渭告诉梓予,当他看到梓予害羞的样子,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孟渭和梓予,每天在一起都甜到齁嗓子,梓予每看到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孟渭送去一份,买来的水果洗好之后放在保鲜盒里给孟渭送去。孟渭会将梓予说过的所有愿望都记下来,列成清单,慢慢实现。包容梓予所有的小脾气,梓予不高兴甩脸子,亦或是吃醋生气,孟渭总是默默地听完梓予的抱怨,然后一直道歉,直到梓予原谅他。
孟渭和梓予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场景,全在细节中完美体现。
梓予记得和孟渭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一起规划未来,一起在操场散步,一起坐在地上聊天,孟渭最喜欢躺在梓予腿上,看着梓予越来越厚的双下巴傻笑着,但从来不嫌弃梓予胖,总是对说不要减肥,肉肉的超可爱。孟渭一直都是把梓予当作小公主宠着,像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生怕掉在地上磕着碰着。
可梓予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生,很要强,孟渭说,梓予你以后一定是个女强人。
某一天朋友告诉梓予,她健身时看见孟渭和一个女生举止亲密。梓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想,孟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一直都是梓予心中的一个结,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去询问孟渭,“我朋友说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健身房举止亲密,是真的吗?”
梓予期待着孟渭否定的答案,等来的却是一句“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梓予并不生气,她很失望,她突然不认识跟她相处了一年的孟渭。
两个人冷战了一段时间,梓予问孟渭怎么打算的,孟渭只是浅浅的说了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解决了,我们分手吧。”
梓予不死心,她对孟渭说,我要你当面告诉我。梓予认为,孟渭的眼神不会欺骗她。
两人见面后,梓予对孟渭说,“说吧,说你不喜欢我。”梓予看到孟渭的眼睛里不再是宠溺,而是深深的愧疚,他咬了咬嘴唇,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对梓予来说,真正的晴天霹雳正是那句不喜欢了,梓予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了,到了楼下,慌张的掏出手机想要再说点什么,发现联系人里已经没有他了。
分手后的梓予,突然变得安静了,笑点变高,容易悲观,连续好几个晚上哭着睡着,分手几个月仍然沉浸在悲伤里,拒绝看任何关于爱情的文章,电视剧以及电影,哪怕一个小片段都会让梓予哭到双眼肿胀的像只金鱼。
她要跟孟渭复合,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仍然被拒绝。
这次孟渭是真的走了。
4
梓予回过神来,想想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有半年了,手机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她这才突然想起,还没有回复孟渭的消息。“用生命在耍帅”,这么无厘头的网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孟渭告诉梓予,当初他是故意从健身房里跟那个女生做出很亲密的样子,就是想用分手看看他在梓予心中的位置,他的计划是先分手再和好,却没成想这一分就再也没复合。
梓予也早已想明白,孟渭的离开其实是因为梓予强势的性格,让孟渭很有压力,梓予也成长了很多,如果可以重新在一起,梓予绝不会想以前那样强势的对待这份感情。
可如今孟渭和梓予,怕和好之后又会分手,都默契的选择了做朋友。
梓予放下手机,眼泪一滴滴的从眼眶跳下来,慢慢打湿手背,她擦了擦鼻涕和泪水,在日记本里写下几行字:
我仍然想和你共度余生。我们漫步在麦田,抬头便是蓝天,转眼可见明月。我的皮肤会被刺眼的阳光晒成你的颜色,我的眼眸会在夜晚闪烁着有你的皎洁。我们笑啊、跳啊,抬头纹都笑出了三个褶。我们在大雨中拥抱,追着暴风跑。终有一天,我想我会与你一起,把渲染孤单的个人传记,改写成世间最浪漫的情书。
入秋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把夏天的暑气消得差不多了。有两个神色慌慌张张的人,在大街上走着,四处张望着。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大约60岁左右,少的30岁上下,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他们每看到一个卦摊,就坐下,坐下做说:“算卦。”摆卦摊一问:“算点什么?”他们俩站起来就走。
一天下来,他们找了二三十个挂摊。天色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少了,但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要放弃的想法,最后太阳落山了,天彻底黑了,他们才绝望的回家。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老者姓张,大家都称他张员外,张员外是本地的富户,家里挺有钱的,可惜太太死得早,就留下了一个女儿,张员外是重感情的人,所以一直没有续弦,独自把女儿给带大了。招了个上门女婿,就是这个年轻人,叫——王何。
故事要从四天以前说起,此地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下雨很平常的一件事,尤其是秋夏交替的时候更是平常。
但是,在下雨的第三天,张家就开始出怪事。那天,张员外正在书房里看书,管家跑来对张员外说:“老爷,家里出怪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老管家在张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了,从来也没有这么慌张过,张员外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
马上就跟着管家来到了前院,前院里有一口古井,这口古井水质甘甜清澈,但此时井里的水变得浑浊焦黄,而且血腥扑鼻,最关键的是,水从井口里被喷了出来,离地大约三四米高,和水一起被喷上来的很多骨头,腐肉之类的东西,整个前院像是一个杀人分尸的现场,而且死的还不止一个。
家里的丫鬟,仆人乱作一团,很多人都跑了,就剩下几个胆子大的没走了。
张员外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说他活了60多岁,可是这种事情,也是头一回见。这时,王何出了个主意,说道:“爹,常言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这事我看得找个高人来看看。”张员外点了点头,吩咐管家去寻一位高人来。
管家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去找了。离张家十里处,有一座道观,里面的道士个个有本事。管家就去道观请高人了。按现在的钟点说五点左右了,管家风尘仆仆的带着一位老道,赶了回来。要说这位老道一看就是高人。
为什么这么说?当地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地上早就泥泞不堪了,管家回到家身上早就都是泥点子了。再看这位老道,衣冠整齐干净,裤子上,鞋上,一点泥都没有。
就这身轻身功夫,没几十年练不出来。来到张家大门前,老道没敢进去,而是死死地盯着张家,然后脚踩天罡步,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那么说老道看见了什么呢?一百多只孤魂怨鬼,还有十几个妖怪,都围在张家附近虎视眈眈的。向这么壮观的场景,老道也是头一次见到。
一走进张家,老道感觉张家里阴冷阴冷的,老道看到满地的黄水,还有三口黑色的油亮油亮的棺材。管家去找道士的这段时间里,张家又出了怪事,有三口棺材从地下钻了出来,而且都是立着钻出来的。老道看了看满地的黄水,心里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魔鬼怪聚集在张家附近。
张员外把老道请到了客厅,两人坐下。老道刚要开口说话,家里的仆人就跑了进来,在张员外耳边说了些什么东西,张员外听后显得十分着急,仆人离开后。老道开口道:“张员外,家里是不是有人病了?”
张员外有点诧异的说:“不瞒道爷,小女刚刚身上起了很多红疹,我已经让仆人去请郎中了。”老道说:“贫道略懂岐黄之术,可否为小姐看看?”在当时男女之别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像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那就更看重这些了。
“道爷,您请。”张员外一边说道,一边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老道跟着张员外来到了,张小姐的卧房,道爷掀开了张小姐的袖子,看到张小姐小臂上,起了两大块红疹。只看道爷的手指悬在张小姐手臂的红疹上,往张小姐的手指方向移动。
就看红疹也跟着一起移动了,到了手指上。道爷的手指再一移动,就看见红疹变成了一股黑烟从手指上飘了出来。
老道从身上拿出了三张黄符,交给仆人说:“你把这两张黄符贴在门窗上,把这张符泡进水里,半个时辰后取出来把水给小姐喝了,小姐就没事了。”
道爷交代好这一切后,示意张员外,借一步说话,张员外带着老道士来到了客厅。老道士开门见山的对着张员外说道:“员外,您家这事我解决不了。”张员外听闻,大惊失色,忙说:“道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求您帮帮我吧。”
老道士说:“为今之计,您需在城中找到一位不跟您算卦的卦师,您问他缘由,他会告诉您他不给恶鬼缠身的人算卦,他或许有办法处理。”
老道从身上掏出了好几张黄符,说:“把这几张黄符贴在您家屋子的门窗上,每一个门窗都要贴到,这些符每个人拿一张带在身上,这样可保三天太平无事,对了千万不要让人碰地上的黄水,那是黄泉水,告辞。”说完话,老道转身离开了。张员外刚想阻拦,就看老道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天。
张员外一看心想:果真是世外高人呀!他急忙叫来了管家,让人连夜把符咒贴好。第二天,天刚亮,张员外已经早早的穿好了衣服,准备寻找那个奇怪的算卦人,出门前看了看前院的情况,发现黄水虽然还从井口往外喷,但高度只有一尺多了,张员外叫上了王何一起出门了。
这也就是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的那两个人了。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找了一天并没有找到那个人。晚上,累了一天的张员外和王何回到家里,所幸家中并没发生什么奇怪事情。
第二天,天刚刚亮起,张员外和王何又出门去寻找那个奇怪的算卦人了。一直到晚上,他们两人才回到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眼看时间就剩下明天一天了,张员外有些着急了,于是吩咐管家再去找一次老道,管家也不敢怠慢,打着灯笼连夜赶往二十里外的道观。
此时,已经是子时了,往常张员外早已入睡,但现在根本没心思睡觉。管家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一个时辰前张员外让一个仆人去接管家,到现在也没回来。
次日天明,张员外早早就准备出门了。从屋子里出来,张员外看见那三口立在院子里的棺材上出现了很多裂痕,密密麻麻的,好像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今天如果再找不到,张员外没敢再往下想。走出家门,张员外看见管家和仆人回来了。
张员外说:“你们还知道回来?”管家急忙解释道:“老爷,您别生气,昨天我按您的吩咐去道观,可是还没到道观就发现自己迷路,直到天亮我们才找到回来的路。”仆人说:“老爷,我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快回家吧。”张员外心里一想,也就知道是道爷不愿意见自己,所以设了个障眼法。没办法了,继续找吧。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张员外今天没有找到很晚,而是天还亮着就回来了。他心里想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搬家总行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张员外又发现了一个卦摊,摆卦摊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走了过去,”算卦”张员外说道,小孩摇了摇头说:“我不给恶鬼缠身的人算卦。”
听到这话,张员外是喜出望外,急忙把小孩请到了家里,说清了事情原委,小孩点了点头,说:“老员外,把您女婿叫来,我有话对他说。”王何来到客厅,小孩让所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小孩问道:“井底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王何脸色一变,想要否认。却看到小孩正死死的盯着他,让他感觉到了恐惧,一种灵魂上的恐惧,话到嘴边却吓得说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王何承认了。事情是这样的,他被招为上门女婿之后,看上了一个丫鬟,一天趁着夜深人静,他把那个丫鬟带到了柴房里,之后的事情大家可以想象了。之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他把柴房点燃了,丫鬟的死就成了意外事件。
做了这件事情的王何总是被丫鬟的鬼魂缠着,于是他找到了一个法师,法师告诉他把尸体沉到井底就可以让她永不超生了。
“所以,这个女鬼的怨气才如此大。”小孩点了点头,让王何离开了,叫来了张员外,对他说道:“您把这些符咒分发下去,每人一张,在给我准备大量的纸钱,今天晚上我来为您家驱邪,先告辞了。”
小孩走了之后,张员外看着手里的黄符诡异笑了笑,让管家把黄符发了下去,还让管家准备了纸钱。
到了晚上,小孩如约而至,手里拿了两根蜡烛和一包蜡烛,又叫人搬来了一张桌子,放在了屋子中间。自己站在桌子后面,叫来了王何跪在了桌子旁边,其他人站在身后。小孩面对着前院,开始做法。
小孩把蜡烛和香点好,蜡烛的火是惨绿的,香点燃后的烟是直直的,碰到屋顶才散开。小孩吩咐王何烧纸钱,烧纸钱的火很弱,好像随时会灭。王何看向小孩,却发现小孩正闭着眼,口念咒语。王何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烧下去。
其他人都在后面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生怕他们失败。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看小孩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起!”接着是噗,噗两声,烧纸钱火燃起来了,蜡烛的火也不是惨绿色了。井口也不再往外喷黄水了。
小孩让王何站起来,和大家站在一起。他有点了三根香,放进了香炉。
霎时间,整个张家鬼叫连连,哀嚎不断,一阵阴风,吹灭了屋里所有的蜡烛,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小孩面前的桌子上的那两根蜡烛还亮着,不过火光也是忽明忽暗,三口棺材全都碎了,三个还没进化完全的僵尸从里面走了出来,奔着小孩走了过来。
张家人都害怕抱在了一起,浑身瑟瑟发抖。接着天上开始打雷,借着雷光大家看到了前院地上的黄水正在减少,于此同时大家耳边的哀嚎声,变成了咒骂,有人受不了冲了出去,小孩一疑惑,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出去了。大家看着他几乎就是,一瞬间就啃成了一具白骨,血肉横飞……
第二天,小孩一脸遗憾的离开张家,张家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张员外和他的女儿女婿是把别人杀死的,其他人不是自杀就是被鬼杀死的。
小孩在离开张家时,用笔在门上写下了,“害人终害己”。
01
37年前,十年动乱刚刚结束,市场经济开始复苏,一大批头脑活络的人,嗅到了致富的春风,开始做些小生意改善生计,爷爷家隔壁的邻居就是最早动起来的那拨人。现在爷爷说起来,还在感慨,若不是那场变故,他们老范家,至少在乐陵,怎么也得是属于财富金字塔的上层。
这一场变故,从37年前的那个秋夜里说起。
范家那一辈的当家人叫范春明。据我爷爷回忆,他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在老二八自行车极其稀缺的时代,他自己琢磨掌握了修理自行车的技术,到处以破烂的价格收购公家废弃的自行车,然后拆卸并重新组装,往往一天时间,就能组装出一辆八成新的车来。
他就是靠这个手艺,赚到了第一桶金,5042元人民币,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在那个营商环境里,这却多少有些灰色。不多久,他就被商业稽查部门盯上,若不是当时的乐陵县委书记对他网开一面,怕是要被定个投机倒把罪。你要知道,这个罪名的废除也就才20年,上一个人被杀,是1998年的事情,离我们并不遥远。
好在,这场风波平稳度过,范春明缴纳了大部分收入,财去人安乐。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随着政策环境越来越宽松,他又开始到处做生意,而所用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没来得及出手的自行车。
范春明极其勤勉,骑着二八自行车,在乐陵的集市上买来梨子,装上满满两筐,骑自行车到天津,跟当地人用梨子换来两筐海鲜,再回到乐陵.仅是周围的邻居和乡下的亲戚,就抢光了他的货。以至于很多人跟他打招呼,提前预定。
若是这样一直发展下去,范春明虽然错过了成为自行车大亨的机会,可成为海鲜大亨,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所有的好形势都断送在1981年的秋天,范春明被吓得大病一场,之后,就是疯疯癫癫的半生,以至于几度进了精神病院。
那年的秋天,范春明从天津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从老婆刘春花手里接过晚饭,草草吃了两口,就赶去杨盘公社(杨盘公社,就是现在的杨盘村,在上世纪乡镇合并时被划入西段乡),那里的政府因第二天有接待任务,从他这里订了满满一筐的海鲜。因是大客户,又是政府部门,范春明自然不敢怠慢。
吃过饭,他把自行车支在门前,天已擦黑,范春明并未立刻出发,像是在等人,来回踱步,手里夹着根自己用烟叶赶制的烟。
不一会儿,他的小舅子就跑了过来,刚开始嘀嘀咕咕,后来,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据爷爷回忆,他在屋里都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不过毕竟隔着砖墙,他也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我有急事,你爱怎样怎样吧!”范春明说,天已经黑了,星星开始眨眼,他急急忙忙就走了。
当时的县城并不大,也就三四条街,连现在繁华富庶的井家和杨少白片区,在当时,都是标准的村落。
范春明很快就出了城,并打开了绑在自行车把上的手电筒,土路有些颠簸,他就借助手电筒的圆形光亮,感受着道路两旁的青纱帐不断向后退去。
路上少有行人,范春明沿着现在的248省道,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奔。一路无话。到了公社大院,把货卸在后厨,又从会计手里领到了现钱。
拿到钱的那一刻,范春明跟小舅子吵架的不快全都没有了,他高兴地唱了两句哈哈腔,把钱揣在上衣的内兜里,向厨房讨了碗水喝,又把从天津带回来的两盒大前门香烟塞到了管事人手里,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已是晚上十点半左右,范春明望着漆黑的夜,得抓紧往家赶了。手电筒没怎么有电,但他并不担心,出门的时候特意踹了两节电池,这条路也走了多次,即使是在深夜赶路,心中还算有底。
就这样,他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搓了搓因长期抽烟而泛黄的食指,骑着空车回城。
走了大概有半小时的路程,刚出现在的西段乡界,手电筒的灯光逐渐变暗,范春明使劲向前蹬了几下,想过去这一段,再换电池。因为,当时,他的右手边就有一处集中连片的坟地。
“千万别在这里没电了,吓人霍霍的。”范春明心里嘀咕。
可是,电池听不到他的心里话,越来越暗的灯光,最后,还是在这片坟地的路段宣布告罄。
“晦气!”范春明不禁骂出了声。
他不得不停下来,更换电池,因为路况并不好,前面有很多坑坑洼洼,倒不是怕陷进去,是怕他那辆自己攒起来的自行车受不了颠簸,在当时的248省道上半夜抛锚,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没敢下车,用极快的速度摸到了手电筒的后盖,把两节废电池拿下来,扔进了自己后座的两个筐中,接着从上衣外口袋拿出了新电池。
范春明有个毛病,外出做生意,钱放在哪里,就会隔一段时间摸一下装钱的口袋,时间一长,便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在拿新电池的当口,他又摸了下口袋的钱,心里的美意又涌上来,人也不那么紧张了。
可是,就在电池装好,正拧后盖的时候,一个女声冷不丁响了起来:
“大哥!”
范春明一哆嗦,手电筒差点脱了手,所幸临出门前,他用绳子固定住了,而就在这时,新换的电池也起了作用,灯光亮起来,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大哥,我刚被丈夫赶出来,能不能带我一段路,到胡家公社那里就行。”范春明听在耳中,单凭这柔声柔气的声音,要在平时,也足以暖化每个男人的心。
可是在那个环境下,范春明心中不免打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右边就是这么一片坟地,别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借着手电的亮光,范春明打眼这么一瞧,心说,坏了。
眼前这女子,脸白得吓人,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透着那么股子冰冷劲,即使是范春明骑了这么远的自行车,浑身正冒着汗,也能感受到那般凉意。
再一瞧这女子的装扮,尚未到极寒之时,她穿了红棉袄和红棉裤,更吓人的是,还有一双绣花鞋!
“不带!”范春明撂下这句话,撒丫子就跑,这时再蹬自行车,那真是使出吃奶的劲来了,也不管路上颠簸不颠簸,二八自行车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那时候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范春明不敢停,更不敢回头看,一口气骑出了五六里地,这时,前面不远就是胡家公社,他之前卖自行车的主顾在那里有个修车铺,因靠着248,做的就是这半夜过往车辆抛锚的生意,有时候还会在248上撒些碎玻璃,所以这个时候,还打不了烊。
往往都是,这人如果心里有事,是会屏蔽其他声音的。范春明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红衣女人,就想着赶紧到朋友的修车铺里,那要万一真是被女鬼找上,他得先把命保住。
心里这样想着,他没有听到胡家公社的三蹦子从他身后开来的声音,可三蹦子的车灯会照亮他的身后,也会把他的影子照在前面的路上。
等他看到自己前面的一大片亮光的时候,也是傻眼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自行车后座右边那个装货的大筐里,分明站着一个人影!
三蹦子迅速从他身边迅速掠过,范春明吓得大叫,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那是个女人的影子,而且很可能就是他遇到的那个红衣女人。
三蹦子上的人没理会范春明的叫声,他们在忙他们的事情。此时,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满身大汗,脚下蹬得飞快,这一路的狂奔,再加上秋季的萧瑟,已经快要抽筋了。
离修车铺不到三十米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店家灯光的范围,他找准力道,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管那辆二八自行车的死活,大叫着跑向他的朋友。
听到叫喊声,范春明的朋友李汉臣从屋里迎出来。他看到范春明踉踉跄跄跑来,鞋子还掉了,二八自行车倒在不远处。
“咋啦春明,碰到劫道的了?”老李问。
“有鬼,快他妈进屋!”不等寒暄,范春明就把李汉臣推进屋里,锁上门后,看到屋里还有三个人,守着麻将桌惊愕地看着他俩,这才敢向外偷眼观瞧。
可是,这个时候,外面除了躺着的自行车还有被甩在一旁的手电筒,什么都没有。
“没了,我真CTMD撞鬼了。”范春明自己嘀咕,李汉臣他们不停地问他发生了什么,喘了两口大气,抽了几口李汉臣的香烟,他才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这四个人。
没想到,范春明刚刚说完,几个人愣了一会儿,就开始找各种借口回家,他们都是脱产干部,就在公社附近住,离李汉臣的修车铺不远。一眨眼,屋子里就剩下李汉臣和范春明了。
“春明,要不你自己在这先住一宿?你嫂子说明儿个家里有事,让我晚上不能在这过夜,这是公社里几个人找来打麻将,我才留在这里的,本来就打算一会儿回去的。”李汉臣说。
范春明虽然吓得有点神志不清,可也听得出这是在撵自己走,人情比纸薄,他行走江湖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饶是害怕,也不能在人家这里留宿了。
可是这十里八村的,都是一团漆黑,除了这里,哪还有亮灯的地方,可真要自己留宿在这里,那女鬼就在附近,汉臣一走,不又找上来了。
想到这,范春明只好出门,检查了一下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自行车,又看了一下手电筒,都没事,还算瓷实,就跟李汉臣说,“行,那你回吧,我也不在你这住了,我快点家走了。”
范春明骑上自行车,此时夜已经深了。凉风加上冷汗,他再次抖了起来,再看一眼李汉臣,他已经把修车铺上了锁,拉上了屋外的灯,范春明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看着李汉臣的身影往公社驻地跑去。
MLGB的,他家所在的村子,明明在相反的方向!
对着李汉臣的背影,范春明大声骂了一句,“草!”
可也别无他法,只好重新上路,因为留在这里,可能会更加危险。
耳边秋虫不断鸣叫,让这夜更加安静。
在平时美妙的图景,范春明看来,更像是一声声催命符咒,他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耳边呼呼生风,越过了这条路上的一个个地标物,等他看到张枝梅村村口的石碑时,累得筋疲力尽,已经快蹬不动自行车了。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能休息,一口气骑回家还可以,如果中间一停,再往前走,两条腿就会像是灌了铅,车是骑不动的。
“万一那女人再缠上来,我想甩都甩不掉了。”范春明心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范春明的自行车,再也别想往前动一步了。
这个时候的范春明,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裤裆一下子就湿了。他大喊大叫,跳下车,下意识用手电照了照后面,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吐着红红的舌头,在手电光圈里上下跳动……
02
公鸡刚刚打鸣,天还黑得吓人,爷爷家的大门就被砸得叮当响,门外,是刘春花焦急的恳求声,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范春明出了事。
“大哥,你跟公家的人熟,行行好,借个三蹦子,把春明拉回来吧,他躺在张枝梅村的水沟里,人怕是不行了。”刘春花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原来,张枝梅村的支书就住在村边上,平时除了种地和当书记,还经常进城赶集,在村里收点土货卖,以此补贴家用。因为经常同范春明赶早市,所以大家相熟,等看到范春明躺在他村口的排水沟里时,也是吓了一跳。
叫了两声,范春明不答应,知道这人怕不行了,赶紧蹬上范春明的自行车,往范家去叫人。
爷爷自然不敢耽搁,跑到县公安局的值班室,要出了一辆三蹦子,叫上了两个值班的民警,再带上刘春花,就到了张枝梅村。这时候范春明,还躺在村口的排水沟里,所幸是枯水期,沟底虽然湿润,却并无积水,爷爷试探了一下范春明的鼻息,还有气。
刘春花跪在范春明旁边,两手扬起,大声嚎哭,“春明啊,你怎么就这么走啦,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过呀!”
“别哭了!搭把手,人还没死!”爷爷斥责道。
爷爷清理了一下范春明的口腔和鼻孔,把他上衣靠近喉咙的扣子解开,教给刘春花做人工呼吸的方法,一顿折腾,范春明就缓过神来了。
“鬼,有鬼!”
爷爷扶起范春明的上身,让刘春花给他胸口顺气,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像一张油纸包着灯光,清晨有些寒冷,两个民警帮忙,给范春明把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
可是范春明呢,基本上就是个疯癫状态,嘴里反复念叨着“鬼,鬼,有鬼,快跑!”这几个字。
等爷爷把点着的烟卷塞进他嘴里,猛嘬两口后,人才开始放松下来,看清了围着他的几个人,瞅了瞅他老婆,就开始发怔,也不再说话。
爷爷让民警带着范春明和他老婆去了医院,自己留在现场,低头找一些蛛丝马迹,试图推断出范春明的遭遇。过不了一会儿,一阵马达声停在了爷爷身边,胡家公社的派出所所长王少民到了现场。
“小王,消息快的呀,人刚送走,你就到了。”
“瞧您说的,姜叔,您都亲自来了,我得接着您啊。”王少民说。
列位看官,为了更好地叙述接下来范春明的事情,蜗牛需要介绍一下背景。
我爷爷叫姜明应,曾经是东北野战军的一个团级军官,解放后转入公安系统,在北京工作,文革前,很多大案要案,甚至是反间谍案的侦破,都有他的身影,纪录片《金水桥边》所描述的“炮轰天安门间谍案”里,那个判断出图中所画为迫击炮炮弹轨迹的公安战士,就是我爷爷。
不过,后来,人逐渐有了名气,也成了当时在全国挂的上号的刑侦专家,十年动乱的到来,他作为反动学术权威,便被打倒了。幸亏爷爷待人宽厚,人缘不错,当时很多部里领导保他,落井下石的同僚并不多,这才得个解职回家,免于牢狱之灾和批斗之苦,自己耕种太爷爷的两亩薄田,养家糊口,倒也平安。
不过,县里公安上的同志,对爷爷十分尊敬,经常来请教一些刑侦方面的知识,有很多案子,也私底下征求过爷爷的意见,还有些年轻的同志,总是缠着爷爷讲一些东北野战军的奇闻异事。范春明出事时,公安部的组织干部正在审核我爷爷的材料,办理平反的事宜,我爷爷心灰意冷,便申请了提前退休,准备守着我们这些晚辈安度下半生。
列位看官,背景介绍到这里,为了叙事方便,下面关于我爷爷的描述,全部换成他的名字。
姜明应跟王少民俯身查看,范春明摔倒的地方,靠近马路的沟坎明显地塌了一小块,后面的道路上,有抓痕和凌乱脚印,可是,这脚印明显是一个人的。
“姜叔,这看着也不像是有人抢他,难道,真是撞鬼了?”
“你怎么知道他撞鬼了?”姜明应问。
“嗨,昨天晚上,我们那的值班民警就知道了,他们听公社的人说,有个家伙撞了鬼,吓得裤子都湿了。”王少民说,“姜叔,要不我带您过去问问那几个家伙。”
“走。”说罢,姜明应便上了王少民的三蹦子,“你慢着开,我再看看地上。”
车速不快,跟轰隆隆的马达声一起的,还有排气管呛人的气体,姜明应坐在三蹦子上,细眼观瞧,过了大概有二十多米,便转身坐进斗子里,一拍王少民,让他去所里。
太阳照常升起,彻底吹散了黑夜的压抑,有着些许萧瑟的初秋,到处都透着凉,姜明应坐在车上,两手抱在一起,车速很快,便加深了这秋意。
道路两旁的青纱帐,已有农人忙碌的身影,路上也渐渐有着行人,大家互相说笑,没人知道,昨天夜里,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少有人关心,范春明的恐惧。
到了派出所,民警刚给倒上了热茶,胡家公社的几个人便都到了,一同来的,还有修车的李汉臣。听说,李汉臣本来不愿意来,后来民警说,要不要查查你往路上撒玻璃的事情,他才不情不愿地来了这里。
几个人七嘴八舌,把昨晚范春明跟他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几个人互相补充,倒也基本上还原了他的经历。
“李汉臣,你带我去他跳车的地方看看。其他的人没事了,你们走吧。”姜明应说。
李汉臣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把姜明应和王少民带到了地方。姜明应俯身看了看地面,就让李汉臣回去了。
“怎么样,姜叔?”
“有点门道了,先卖个关子,你马上派人保护好这两个地方,咱们去找范春明,看看他怎么样了。”姜明应捡了一根树枝,把范春明摔倒的地方圈了一个圈。
“另一个地方在哪?姜叔”王少民不解地问,
“在范春明晕倒的不远处。赶紧派人看着,千万别被来往车辆轧了。咱俩得去医院找范春明”姜明应说。
一路无话,二人到了医院的时候,范春明在昏睡,刘春花在他旁边哭。岁月已经夺去了这个女人的容颜,几天顾不上洗的短发有些板结,身躯早已发福,脸上却挂满了营养不良和生活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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