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樱花想见你
汪先生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你不能先入为主地看到“汪”这个有拟声词嫌疑的字和“只”这个用来形容动物的量词还有“先生”这个有指代性质的称呼就下意识地以为她不属于人类女孩,这样对她来说十分地不公平。
汪先生有一些很好的朋友,但是汪先生还是很喜欢独来独往。她交朋友的时候并不勉强,独来独往的时候也并不勉强。汪先生就是这样一个矛盾而又恰恰好合适的个体。
汪先生在十六岁花骨朵一般年纪的时候发现自己丰富的脑内世界可以支撑自己一节课又一节课放空发呆之后,就坚定不移地走向了自己跟自己独处的道路。
成长时期的汪先生在德某社的郭某纲影响下,快速地开发了自己独有的魅力,或者说,逗比天赋。这让汪先生的的亲和力达到了新的高度,汪先生发现她并不排斥与人交流,也不排斥融入群体,但是她也不许别人踏进她的私生活一步。
很快,汪先生到了高中,可惜的是汪先生的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有一种途径叫做艺考。汪先生捡起了从小学习的手艺,认认真真地走上了艺考的道路,在艺考生每天熬夜到一两点的奋斗中,汪先生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闺蜜,咪小姐。
咪小姐是一个外表非常甜美,内在也十分甜美的女孩。她会把被子洒上花露水然后放到太阳地里晒,晚上香喷喷地睡上一觉,第二天香喷喷地出现。咪小姐的眼睫毛很长很翘,这让汪先生羡慕地哭了出来。
艺考的时候,汪先生十拿九稳地通过了,文化课考试的时候,汪先生十拿九稳地挂了。
咪小姐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一直到七月份尘埃落定,开始准备复读的汪先生接到了咪小姐剪了短发收到警校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汪先生有一点不知所措,但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汪先生开始复读了,复读的这一年,汪先生认识了燕子妹妹。燕子妹妹是一个学霸,每天认真地学习着,拖延症晚期的汪先生时常羡慕着。有一天燕子妹妹因为起不来床跟汪先生诉苦,身怀生物钟的汪先生就果断地接下了叫燕子妹妹起床的任务,也果断地跟燕子妹妹成为了好朋友。
汪先生在二十岁那年考上了大学,凑巧的是燕子妹妹也考到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班,跟汪先生同一个宿舍床对床地生活在一起。
汪先生的日常,也就略过初中和高中,从大学真正开始。
(上)
2xxx年x月x日天气晴
医生偷偷地告诉林骁,那样的症状叫做幻听。如果有可能的话,一个星期里面最好能抽出两三天到他这里。
我抱紧膝盖坐在一边的软椅下很认真地啃指甲,然后耳朵边都是指甲被咬断时候“各蹦各蹦”的声音。
医院里到处都是被刷成淡蓝色的天花板和墙壁,走到哪里都是静悄悄的。护士姐姐从我身边路过时也只是看着我微微地笑,没有人大声说话。这样的安静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才会拼命想了个这样的方法弄出点声音来。
其实我不喜欢啃指甲,一点也不喜欢。那种被牙齿咬出来的指甲边缘毛毛糙糙的,会让人从心里痒起来。以前指甲长了,都会有人拿着指甲剪很耐心地一个一个帮我修剪整齐,然后我看到那种干干净净的指甲盖,就会觉得很开心。
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我挠了挠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然后我看到林骁带着一脸为难的神色,偷偷地把眼睛瞟向我。我立刻扭过脖子,装做很专心地去看窗台上那盆绿色植物的叶子在风里被吹得摆来摆去。
林骁轻轻叹了叹,把头扭了回去,声音放得更低,象是在和医生偷偷地商量着什么。
他们大概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
但事实上,我的耳朵很好,我什么都知道。
“小阮,你过来!”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林骁开始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磨磨蹭蹭地走了几步。
从林骁的侧脸稍稍瞟过去,就能看到站在他背后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眯着眼睛很严肃地打量着我。
手心里面有汗浸出,我忽然就有点害怕起来。
“林骁,恩……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扭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的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奇怪。
“马上!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只是小阮,你先过来,医生想和你聊聊,好不好?”
林骁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我。贴紧的温暖让我有了些许勇气,抬头看他正冲我很鼓励的笑,我咽了咽唾沫,好象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姑娘……你叫阮婷是不是?”
医生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很是和蔼,但我半藏在林骁身后,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小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因为在之前的报纸上……啊,我是说因为林先生有给我介绍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林骁在医生的话说到一半时,似乎有狠狠地丢了个眼色给他。
我挠了挠头发,想了半天,也都不能明白他这个句子的意思。
“林骁?”我只有把头扭过去向他求助,他冲我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有我所熟悉的温暖和宠溺,可我也明白那个笑容的意思——通常他这样对着我笑,就表示他并不打算对我的问题有所回应。
我有点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把头慢慢低下了。
我想,林骁会这样敷衍我,大概因为我是个很笨的人。而脑子很笨的人,对于很多事情总是很难理解的。
大概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很多的安排,他并不向我解释,但我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做这些事情,必定是为了我好,也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比如有段时间,他把我家里很多属于我的私人物品全部打包扔掉(虽然我也实在想不起那些东西具体包括了一些什么),也不让太多的人和我过多的接触,甚至有人来找我聊天也会被他近乎粗暴的限制着——但事实上林骁是个很温柔的人,我都不知道有些朋友在我面前忽然红起眼睛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比如他很少让我出门,即使偶尔带散步,也是选天色偏晚的时候,走一些人迹冷清的小径。林骁说,人太多的地方空气污浊,对我的身体不大好,可是在那些只有虫鸣鸟叫的地方走来走去,真的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再比如今天,他事先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把我带到了这家医院,说是要和医生谈一些重要的事。从踏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全身发凉,脑子里一直一直地晕。
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就会让我莫名地紧张起来——好象类似的片段,我有在哪里看过似的。
林骁他不知道,我是真的很讨厌这里。
“阮婷……”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赶紧回过神来——是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在说话:“听林先生说,小阮你养了一只……恩……我的意思是阮婷你有一位要好的朋友,是一只很可爱的小乌龟,叫小井是不是?”
我沉默着不说话,把手从林骁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心里有点怨恨。
林骁为什么要把这个也说给他听?
“小阮……阮婷?”得不到我的回应,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提高了声音叫我。
“是!”硬邦邦地甩了个感叹句出来,我只想惹恼了他,然后赶紧放我回去。
“
“哦,哦,知道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开始翻动手里的资料本。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心里的愤怒更大了。
这样的笑容……那样的笑容!!!!!!
你也把我当笨蛋吗?
“那……最近小阮你会经常和你的朋友聊天,是不是?”
他问这个句子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本,看向我的眼睛精光闪亮。
但我已经顾不上害怕了。
“是!”我气臌臌地吸了一下鼻子,很大声地回答他:“我经常和小井说话,我们会整个晚上的躺在一起聊天!虽然……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敲我的脑袋说我笨……可是,可是……”
我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那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为什么要问我那么多和小井有关的问题呢?刚才他和林骁说话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听到的。可那些零零碎碎的细节,都是我私有的珍宝,我不想说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听!
“林骁!林骁!”我不想再和他聊下去,开始很烦恼地拖林骁的手:“我要回家。小井他中饭就吃了一点点,现在这么晚了,他会饿的!”
他勉强被我拖动了两步,脸色有点骇然:“小阮,先把医生的问题回答完好不好?”
我又用力拖了拖他,看他依旧不动,我索性一摔手,赌气地蹲到了一边去。
“阮婷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位……朋友不仅经常和你说话,你们之间也经常见面是吗?”又是那个讨厌的医生,和林骁一样都是脸色怪怪的样子,说点话却是吞吞吐吐的让我很没有耐心等下去。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他用那么奇怪的口气叫我的小井。
“林骁,你到底要不要走?”我恶狠狠地喊了出来,终于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好好,我们走!”林骁象是被我吓住了,赶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白大褂的医生还是好脾气地朝我笑着,从抽屉里面拿了几块看上去很好吃的糖果塞在了我口袋里,然后朝我挥了挥手。
那一下我忽然对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觉得有点歉疚。
“那个……我和小井经常见面,是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我决定在出门以前,还是把刚才没有回答的这个问题说给医生听:“如果不下雨,每天晚上,林骁和我都会带着小井一起去散步的!”
“林先生,是这样吗?”
“是……”
我不知道林骁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为什么就忽然红了起来,所以我踮了踮脚努力把他的眼皮拨开。
“林骁,你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我把脸凑近,轻轻地朝他的眼睛里吹气。
以前我眼睛进了沙很疼的时候,小井就是这样做的。
“笨蛋,我没有……”他把头别开,不看我。然后我看见细瓷铺成的地板上,有很突兀的水滴“啪”的一声就落了下来。
林骁今天实在是很奇怪呢……
不过我已经没空去多想了,只是拉着他的手开始拼命地把他往外拽。
“走拉!林骁,回家给小井做饭去!吃完饭,我们还要去散步,昨天就有约好了的!”
想着昨天散步回来,小井很开心地在我的脖子那里呵气,非常非常温柔的样子,我的心情忽然就兴奋起来。
“好的,阮婷,我们回家……”
林骁终于把脸转向我,眼睛有点红,嘴角却是扬了仰。
我看得有点呆——林骁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非常非常帅气呢。
不过小井……小井笑起来的时候嘴巴翘翘的,是不一样的可爱。
我就这么乐呵呵地想着,然后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过去。
(中)
2xxx年x月x日天气晴
林骁要去上班了,所以我照例被他反锁在了家里。
“小阮……乖乖睡一下,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他走的时候依旧是喂了我两颗药,然后倒了杯温水给我喝。只是他不知道,我偷偷地把药藏在了舌头底下,乘他不注意的时候吐到了掌心,然后假装去卫生间洗手,扔到了下水道里。
我不喜欢吃药,一点也不喜欢。
那种白色的小药片总会让我的头变得很沉很沉,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我讨厌一直一直的睡眠,那会让我不能和小井在一起。
林骁关门的声音很轻,但我的心还是跟着“喀嚓”猛的跳了跳。
跪在了沙发上,我很努力地把脸贴向了玻璃窗。
然后我看见林骁正远远地回头,看到我在看他,他笑了笑,朝我招了招手。
天气很热,玻璃被太阳烤着一会就烫了起来。我把被晒得发红的脸稍微移开了一点,看着窗外的两只猫很开心地扭在一起,心里想着小井怎么还不来。
通常我很无聊的时候,她就会来陪我的。
“小井!小井!”我从沙发靠背上滑了下来,大声地叫两下,空气嗡嗡地震着,没有人理我。
头有点疼,我有点想去床上躺躺,可是又很害怕如果小井来了,看不到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小井到底会去哪里呢?
我穿着印着SNOOPY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着他来找我。
窗外的两只猫已经亲亲热热地把架打完了,可是小井还是没有出现。
我咬了咬嘴唇,有点犹豫地抓起了电话,拨通了林骁的号码。
“阮婷?你怎么了?”铃声只响了一下,林骁就把电话接起来了。周围似乎是很嘈杂的人声,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在第一时间就就听到铃响的。
“恩……林骁,我是想问问你,小井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他会因为我在工作时间打扰了他而生气。
其实我不想吵他的,可我一个人在家,真的……真的是很冷清。
“小井?”他的声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半天没有说话。
“是,是啊!”我咽了咽唾沫:“这两天……我是说那天从那个医生那里回来以后,我就好少见到小井了!你有没有带他出去?”
“小井……”在我等了老半天,查点怀疑林骁那边是不是断线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小井在书房里,你不要去吵他!还有……你怎么还没睡呢?”
“哦!我马上就去睡!”匆匆忙忙地把电话挂断,我很快就跳了起来。
书房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小井是个怕热的家伙,这样的天气,一定是该呆在那里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前,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很小心地朝里面看去。
最近老是想起回忆中的一些人,想来想去无非是感慨和叹息。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k君的。
这个故事有点长。
5个月前,我翻微信给他发消息,却收到一个红的扎眼的感叹号。列表900多位联系人,那是我第一次被删,没有一点预兆。
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立即打开QQ,去搜索框里搜索他的名字,却发现已然找不到了。心里一冷,也就顾不上去想什么原因,从此不再联系。
号码是家乡的,大抵是后来换成南京的了,我用那个号码搜QQ和微信的时候出现的头像和昵称很明显不是他的风格。我太清楚了。
怎么会不清楚呢?毕竟那几年的时光里,发生了那么、那么多的故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删我,后来仿佛懂了一点点。
01.
我初中的时候是个一心向学的好孩子,加之那个时候数学不是很难,考进小城里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和k君的相遇似乎也是一种必然。初中读的私立学校,偶尔可以在路上碰到k君,只是那时并不相识,也不曾抬眼望一次彼此。
但那时已听闻他的大名了,好像每个班都有个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在那个小小的年纪,只要学习成绩好就可以轻松地成为年级里的风云人物,k君是其一。
高一下学期,班主任分配座位,把我“发配”到了k君那一组,他是我的组长。
有天晚上月明星稀,面相憨厚的班主任把我和k君叫到走廊里,一本正经地谆谆教导:“你们两个,以后要互相帮助好不好啊,周木指导k君写作文,k君多辅导辅导周木的数理化,实现双赢。”
我点头如捣蒜,k君顶着一头自然卷短发,在一旁默默领教。
第二天公布月考成绩,在那个水深龙多的实验班,我的语文成绩和数学全部第一,一个正数一个倒数。
k君就不一样了,主科三门,数学和英语都是班级第一,唯独语文被我“霸占”了。
我并非有意霸占,正如数学考倒一也并非我的本意。
k君嘀咕着走回座位,在我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傲慢地抬起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没在怕的。
02.
从此我和k君展开了“互帮互助、互利共赢”的模式。我帮他写激情到人神共愤的演讲稿,他教我崩溃到歇斯底里的数理化。
有天数学教案发下来,面前红彤彤的一片叉,16、7岁的年纪,觉得这样子就会未来无望了,我郁闷的很。
k君刚好吃完晚饭回来,看到我一副绝望的表情,一言不发地拿起笔,推了推他的眼镜,开始一题一题地教我。
我只当他装高冷,同时又要展示一名学霸对于学渣的人道主义关怀。
晚饭过后是晚读时间,k君那么好学的一个人,竟然放弃了晚读这样宝贵的时间教我数学。
到底是学霸啊,教题目都要有始有终。我只在心里这么感慨。
晚读之后是晚自习,班主任管的很严,班级里鸦雀无声,只听到笔尖摩擦着纸张,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k君还在给我讲题,只是非常非常地小声,大多数是在草稿纸上写下步骤,我在一旁小心地看着,时不时抬起眼撞上他的目光,意思是说:“我懂了”或是“我不明白”。
奇妙的是,即便我不言语,他也能读懂我内心的想法。大概这就是学霸的特质吧,我想。
12月的南方很冷,他的脸离我很近的时候我仿佛能感受到有规律的呼吸,轻柔地落在我耳畔。我轻轻推搡他:“你你你,别靠那么近。”
“哦好。”他淡淡地说,“这题你懂了没?”我看了看满篇的推导过程,头摇得像拨浪鼓。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晚自习早都结束了,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值日生早把门锁了。
那天值日的是阿昊,是k君的好朋友,我还奇怪,为什么他偏要锁门,临走的时候还朝k君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k君并没有理会他,一本正经地教我数学题。
讲题归讲题,怎么就红了脸呢?
走廊里是橘黄色的灯光,有些昏暗,再往远处是漫天漫天的星星点点的光。
“翻吧,你先还是我先?”我关了教室的灯,环抱着书包,对站在一旁的k君说。
k君用他近视六百度的眼睛打量着窗台,然后又看了看我,一脸贱到家的表情:“你先翻吧,替我试试水。”
我皮笑肉不笑,咬咬牙:“算你狠。要不是看在你教我数学的份儿上,早把你头给拧掉!”
我把书包扔给他,撸起袖子抬起两米八的大长腿就要翻,身轻如燕。
夜色中却朦朦胧胧听到他小声念叨了一句:“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呢?”
我一愣怔。
记得我说过,我怕黑的。
03.
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呢?
是那样平淡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颗小石子,丢在我平静的心上,激起难以平复的波澜。
是啊,不会的,从来都是有他在的地方,我就无比心安。上数理化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快速地讲,他就在下面慢慢地、细致地跟我讲。
我紧锁眉头咬着笔盖的时候,他就卷起薄薄的习题册,轻轻敲在我头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笨啊你!”
我索性趴到了桌子上,一言不发,满目里尽是委屈:“肚子疼,今天状态不好。”
“你你你,你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k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我随意地点点头,做好了看他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的心理准备。
下一刻,我桌上的玻璃杯已经没了。
再下一刻,一杯热水出现在我面前。
我感激涕零地望向k君的时候,他满脸不在乎的模样:“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老子就是这么绅士。”
我一口热水喷他脸上。
“真不要脸。”
04.
他确实挺帅的吧,不然为什么老是想看见他呢?有天早上在座位上等他来的时候,我心里这么想。
嘴上正背着秦皇汉武,宋元明清,脑海里已不自觉的浮现出他轻轻松松解出一道物理题的样子,他站在黑板前,把乱七八糟的公式安放的恰到好处。下了讲台的时候,是整个班级里都响着掌声的。
还有,他的脸、他的手、他的呼吸曾一度与我靠的那样近,他的目光曾毫厘不差地落在我的眼睛里。
我赶紧晃晃脑袋,想什么呢,这才高一。
有天k君转着笔用他的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胳膊肘,跟我说:“喂,我看隔壁班那个叶声挺喜欢你的。”
我漫不经心地翻着小说,头也不抬:“想多了吧你。”
“我认真的,我跟你说他肯定是喜欢你,要不然……”一向讲究精简主义的k君竟然喋喋不休说了一堆不知哪里听来的“论据”。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这句话已经到嘴边了硬是被我给憋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儿子,放心吧,妈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然后,我脑袋被他敲了一下,足足三天写不出一道数学题。
05.
也许是班主任看我跟k君表象十分和谐,不知道我们私下里打打骂骂,腥风血雨,于是位置换来换去我一直跟k君坐在一起。
直到高一结束的时候,文理分科,必须得分开了。
我对k君说:“我这么优秀,不去文科班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啊!”K君正低着头在分班表上找自己的名字。
“所以,这就是你数理化全都不及格的理由?老子白调教了你大半年啊,能不能给我长点志气,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K的同桌!”
“那说我是你女朋友吗?”我立马接上去。面带微笑,死皮赖脸。
“谁教你的这么牙尖嘴利啊。”
“这叫牙尖嘴利吗?这叫赤裸裸的调戏!还不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么。”我做好了脑袋被敲然后一个星期做不出来一道数学题的准备。
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对我格外宽容,眯着他的小眼睛笑道:“这个可以,我同意。”
“可以你大爷!”我把一堆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扔给他。
我背起书包,怀里抱着一大摞书头也不回地往文科班奔去。
时值盛夏,窗外蝉鸣聒噪,教室在二楼,刚好外边草地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延伸到空阔的走廊的阳台边,让人倍觉清凉。
奇怪的是,那一路,我嘴角是一直上扬的。K君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向我挥手:“有机会再见哈!”
06.
高二,我在文科普通班,K君在理科实验班,跟叶声在同一个班。隔着一层楼的距离,班级的学习氛围差的很远。
我跟叶声在一起的事情被K君知道后,他像个黑社会老大一样霸道地把我拽过去,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像极了我老是听不懂数学题时的焦急。
“你咋不好好学习谈恋爱了呢?你对得起你爸妈吗,啊?”我在别人面前可以很高冷,唯独到了K君这里莫名其妙就怂了,不出一声,像个真的做错事的孩子。
过了片刻,他似乎意识到这一切与他并无关系,于是倒显得很洒脱的样子:
“罢了,我看叶声这人也不错,跟我关系也蛮好的。你等着,我去教室里帮你喊他。”
他在门口大声喊:“叶声,出来一下!你女朋友找你来了。”那一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些难过。
晚上,叶声送我回宿舍的时候,一路上闲聊。共同话题除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是K君。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吧?他经常提起你。”叶声跟我说。“他”指的是K君。
“以前同桌哈哈哈。”说这话的时候我莫名有点心虚。其实,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远远不止同桌这么浅的。
“他今天搬着凳子坐我面前问我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叶声说。
“哈哈哈这个傻子好八卦啊!”我干涩的笑声在寒冬的风里转瞬被磨灭了。
叶声一把把我拉到怀里。很温暖。
从那以后K君没有再和我联系。
07.
我跟叶声谈了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那时候高三来临了,在短暂的几十天里我发现,仅仅是有敬佩和欣赏是无法形成爱情的。正如我对叶声。
奇怪的是,每次想起那些欢快而洒脱的时光,都是K君给我的。他就像一个太阳,给我所有恰到好处的温暖。
他是我敢大声骂的人,他是我可以依赖的人,他是我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人,他是我特别特别在意和珍惜的人。
那么,他是我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那个时候高考已经离得很近了。每次模拟考的红榜就挂在楼下,理想的学校图片就夹在课本里。
有时候在学校里遇见K君,就偶尔地打个招呼,我总是习惯性的挥挥右手,而他,淡定自若地朝我点点头。
也不是没有听过一些事情。高一的时候他和同学在一起说话,我走近的时候通常那个人就会望望我,然后朝K君神秘一笑,K君便要赶那人走开:“走走走,一边呆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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