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哥哥》

我本神探系列之《日本哥哥》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值班民警正在观看的足球比赛,把他们从给中国队加油的兴奋中,拉回到严肃紧张的警营生活中来了。

“喂.什么?有人闹事?还打了人?好,我们马上过去!”。小李报告:“有人报警:说集贤路七彩茶楼有人闹事,还把一名女服务员打了”。“什么?大胆!朗朗乾坤,岂容毛贼横行霸道?”!群众利益高于一切!特别对于一身正气、常以“青天”自居的李所而言,历来对违法犯罪坚持零容忍!露头就打,决不留情!而且,李所坚持认为:“敢来本辖区滋事,就是不把本所放在眼里,就是藐视法律!藐视本所!”。警情就是命令!“出发!”。李所气愤地命令值班民警!

与处警民警同行的还有市电视台的刘记者。他是为了收集报道素材,特来驻所守候,争取拍到最直接、最真实的一线视频资料。朋友们都戏称刘记者是李所的随身记者!一到七彩茶楼,只见横桌竖椅,满地玻璃,一遍狼籍。显然是刚刚被砸了场子!经初步了解得知:一群小青年来喝茶,其中一人似乎是有意碰了一下服务员,洒了点茶水到自己身上,然后,要求赔偿衣服损失并免单!店方怎么赔礼道歉都不行,最后就砸场子打人,扬长而去……“人刚走,应该没走远”。老板汇报道。“追!”李所立即带领民警下楼:“一组向东,二组向西,仔细搜索,发现可疑人员当场控制,及时报告,行动!”……

刘记者肩扛笨重的摄像器材和电源,吃力地跟随李所向西搜索。50米,100米……“慢,前方有几个小青年,中间那个有点像小虎啊?”。王小虎,外号“小日本”、“日本哥哥”。刘记者和李所都不陌生,其兄王大龙,前几年因涉嫌黑恶势力犯罪被处决了!每年的忌日、清明、七月半等“鬼节”,其家属都要到公安局大院烧纸、放鞭、做法事,大哭大闹一番!影响极其恶劣!大人吓唬小孩,只要一提大龙小虎,立即止哭变乖!现在,大龙走了,小虎的恶名不亚于其兄,光在李所手上就劳教两次了!“继续向前搜索……”。只见小虎回头望了一下,撒腿就跑!李所一行奋起真追,过马路、左转、右拐、上坡、下坡……李所紧跟小虎不放,直追了有近千米,到了一个停车场,小虎和李所分别在车辆的左右侧,两人左转右转,就是够不着,也甩不掉……最后,小虎蹲地上,束手就擒。“老大,我实再跑不动了,你饶了我吧…….”。“你跑呀,断续跑呀,看你往哪跑?你跑得了吗?!”。这时,刘记者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一直跟在后面拍呢,其他民警先后赶到。“把小虎押回所里再说,收队!”。

到了所里,小虎看到有记者在场,马上耍起了无奈:借着酒劲发酒疯,躺在大厅里,又哭又闹,大喊大叫:“警察打人,警察打人啦,记者同志,你可要为我作主啊…….”。呵呵,小虎也会玩这个?看来今晚的审讯是无法进行下去了,李所让民警将小虎约束起来,明天酒醒了再说。先对受害人一方进行调查取证:做笔录,现场走访、拍照录像,固定证据……同时要求刘记者把今晚的录像资料做成光盘,明早9时前送给到所里,作为视听证据附卷!

次日8时,让小虎先洗漱、用餐。然后到押到办公室。“请坐”。我李所端茶让坐,客气的让人发擅……其实,李所就是想轻松一下气氛:“小虎啊,你昨晚再坚持跑一百米,我也就追不上你了,其实我也真跑不动了,后面你怎么不跑了呀?”。小虎说:“李所呀,我前几天打球崴了一下脚,要不然你真追不上我!”。“呵呵,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接着就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随后,小虎又装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所:三年两年没搞头,要搞你就给我多搞几年!”。乖乖,这是要挟我吗?因为小虎知道:这点事最多也就拘留几天,即使劳教也就最多三年,再往上就够不着了……

人说久病成医,看来犯法多了,也能成法律专家呢!“是吗?”。李所怒斥:“你是不是想步大龙的后尘而去?那我就成全你!今天咱不光是算新帐,得新帐旧帐一起算才行啊!”。李所估摸着,小虎这种人,身上总会有些事的,只是你没掌握证据而已,但只要诈一诈,必有收获!李所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小虎的反应……毕竟小虎的心里是虚的嘛。“新帐怎么算,旧帐又怎么算呀,老大?”。小虎小心翼翼地试探。李所答道:“这个,你懂的!大家心里有数,如果你要乖一点,咱今天就算新帐,寻衅滋事15天,防碍公务15天!如果新帐旧帐一起算,那就不是多少天的事,而是多少年的问题了,你心里明白的,嚆?……”。

突然,噗通一声,小虎跪在地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哭哭渧渧道:“李所,我错了,我在里面实再是蹲怕了,里面可真不好受啊,我再也不想进去了!‘老大’你放我一马吧……”。“呵呵,小虎,你刚才还说三年两年不过瘾啊,这是怎么啦?”。“李所,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错了,咱就算新帐,不过,我寻衅滋事不假,可没有妨碍公务啊?“。”怎么没有?我追你,你逃跑,这就是拒绝和妨碍公务!等会,给你看看法律条文啊”。李所翻开《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二条:“看看,拒绝、阻碍国家工作人员……你逃跑,不就是拒绝执行公务吗?!”。小虎听罢大惊失色:“啊,老大,算你狠,咱只算新帐,你怎么处罚我都认了,好吧?”。看来,小虎真以为我掌握了他的其他违法犯罪证据了。诈他一下还真灵!可毕竟其他的也没证据,因此,李所赶紧就坡下驴:“好,就算新帐,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谢谢李所、谢谢李所……”。小虎知足地连声道谢!“哼,跟我玩?还嫩了点!”。李所默念道。

正在这时,刘记者把昨晚的视频资料已刻成光盘送过来了,李所举着光盘对小虎说:“你昨晚一直都在喊叫,说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这是昨晚的录像,我现在放给你看,看看警察有没有打你,好吧?”。小虎知趣地说:“‘老大’,我错了,不看了,警察没打我,没打我,不看了,好吧?”。“哟呵,怎么一下变的这么乖?那好,你现在就去录口供,配合民警把昨晚的事调查清楚,怎么处理看你表现,好吧?”。“好、好、好,我配合、和配合……”。小虎点头称是,像鸡啄米似的,然后跟着另一民警做口供去了。

忙到下午16时,小虎的拘留手续办好了,李所向他和家属宣读拘留决定书。当他们听到合并执行拘留30日时,其家属大喊大叫:“凭什么拘留30天呀?不是最多拘留15天的吗?”。情绪失控的家属甚至还拍起了桌子,指着李所:“你也太狠了吧?我们家和你有仇啊?没你这么整人的吧?”。李所正要向他们解释,只见小虎大声怒吼:“你们吵什么吵?闹什么闹啊?拘留30天?李哥对我已经很照顾了,我心里有数,你们懂个屁,都给我滚,给我滚……”。随即把他的家属通通轰到所外面去了…….“算你明智,小虎毕竟是小虎,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转眼又到年底了,近期有不少群众反映,戏校南路美食一条街,接连有好几家大排档发生案件:顾客在用餐完毕,准备结帐时发现手机被盗的情况!每次经双方协商,基本都是以免单的形式了结。另一个情况是市府路的小店铺不断有业主反映:有人强行推销茶叶、强买强卖。针对上述现象,李所不声不响地派警力暗中走访,了解情况,外围调查,掌握内情再作决定。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怠嘛。

一周过后,李所召开案情汇报会,听取各路民警掌握到的情况。综合分析,基本案情是:有一帮20岁以下的小混混,趁夜色。在市府路一带挨个店面发茶叶,每个店两斤,丢下就走,当时也不管老板要钱。但店主心知肚明:他们过几天就会像往常一样来收钱的!20元一斤的茶叶,收200元一斤那是相当给“面子”了。收完钱,他们就会到戏校南路吃宵夜。在用餐途中,通常会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有意让老板或服务员看到。结帐时,再反问老板:“看到刚才的手机了吗?在哪?放哪去了?”。老板自然无法接招,最后双方确认:手机肯定是被盗了?!咋办?。“我在你这消费,你老板得负责顾客的人身财产安全吧?”。是啊,这也符合法律精神!“私了?我把宵夜钱付了,你老板赔偿我手机一部”。“公了?报警呀,警察来了也是各负其责,相互赔偿对方损失摆了!两条路你老板选一条”呵呵,不管哪条,都是老板吃亏。但此时,往往会有人出来,从中劝说一下,各退一步,只要老板把宵夜的单免了,顾客就会放弃赔偿手机的要求,给中间人一个“面子”完事……

很明显,这种蹊跷现象,就是一系列敲诈勒索案件!事实就摆在那,可问题是证据在哪?李所认为“事实有三种:一种是根本不存在的虚构‘事实’,一种是客观存在确无证据证明的事实,还有一种就是客观存在又有证据证明的事实。而法律只承认第三种:即有证据证明的客观事实!虽然有那么多店主反映情况,可一旦要进入立案程序,白纸黑字要他签名,他们马上就摇头摆手不干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发生,我不报案了”,便起身告辞………看来,这是对犯罪嫌疑人的淫威心有余悸,怕他们事后报复!同时对法律,对人民警察缺乏应有的信心!生意人基本都是宁愿吃点小亏也要保平安,不愿为了几百元小钱而闹得鸡犬不宁,影响生意。和气生财嘛,这就是小本生意人的算盘经,可以理解。所里得想办法让受害人相信才行,要给他们信心!李所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倒查法”,即先根据现有证据把嫌犯捉拿归案,再分别审讯,收集线索,完善证据链。只有确认我们是真抓严打,群众才敢对我们说真话,配合我们调查取证,依法严惩违法犯罪分子!

通过进一步的暗中走访,许多线索直接指向北门一霸:以外号“小日本”为首的团伙!该团伙成员数十人,年龄基本在18岁以下。小混混称呼“老大”为“日本哥哥”。原来,这“小日本”心狠手辣,象日本鬼子一般,抢、打、盗,无恶不作而得名。“是时候正面接触‘日本哥哥’了!”。李所决定主动出击。其实,李所对这“日本哥哥”并不陌生。他就是上文提到的王小虎!半年前刚被李所处理过!因此,也算是“老朋友”、老对手了。只有控制了该团伙,群众才敢出来作证,这是最有效的破案方法了。

次日十点,李所拨通了“小日本”的电话:“喂,是小虎吗?你在哪呀?”。对方显然听出了李所的声音。马上答到:“‘老大’,我又怎么了?我可没犯什么事呀?”。李所接着说:“没事我就不能打你电话了,是吧?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听到李所严厉的口气,小虎有点哆嗦了,马上恭维道:“‘老大’,我错了,是小弟做的不好,好久没去看哥哥了哈,不过,我不在城里啊,我在江南哩。回来我马上就去看望哥哥您啊?”狡滑的小虎玩起什么把戏?“什么?你在江南?你回头看看?我的人在你后头盯着哩!”。小虎知道警察都有许多线人,这下心里发慌了!马上改口道:”哦,哦,我是说我马上去江南,正准备去江南。好好好,哥哥有令,我这就去你办公室,马上到啊“。呵呵,跟李所玩?略施小计,乖乖就范!

不到十分钟,小日本就喘着粗气来到李所办公室。李所又是上茶让坐,客气一番,让小虎受宠若惊!两人闲聊了一会,李所诱敌深入……然后敲山震虎道:“现在都忙了些啥?”小虎答:”哥哥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哪敢乱来呀,做守法公民呗”。“呵呵,蛮乖的,是吧?”。小虎答:“是,跟哥哥打交道,不乖怎么行啊?”。“呵呵,学聪明了?”。“听说最近你混的不怎么样啊,甚至到了没饭吃的可怜境地,是真的吗?”小虎额头开始冒汗了:“哥哥何出此言?”。“有人说,你已经到了混吃混喝的地步了,带着你的‘老小们’到大排档吃白食?这种小儿科的事你也干的出来?丑不丑啊?”。小日本见李所话锋一转,知道找他来的本意了,头一低:“哪有啊,都是这帮不争气的罗罗给我惹的!我年龄也不小了,本来想做些正经生意,不想在外混了,可是,‘老小们’几十张嘴也要饭吃呀,见到我就‘日本哥哥、日本哥哥’地叫不不停!我于心不忍啊,就让他们去弄点吃的喝的,然后……唉,对不起哥哥,是我糊涂,没管好‘老小们’,哥哥你看怎么处理吧?裁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不丢人………”。呵呵,小日本越来越会说话了!

“茶叶的事咱再聊聊?”。小虎:”还聊啥呀,哥哥你都知道了,你的办案作风我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足够的证据,你是不会找我的,算了,我都认了,行吧?只望哥哥从轻发落,以后我就退出‘江湖’了,再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和哥哥你打交道了…….“ 。“好,痛快!”。李所迅即安排民警前往二环路、戏校南路等地段,广泛动员各店主,耐心做好工作,消除其顾虑,积极配合我们调查取证。并指令小虎先回去,明天带着涉案的‘小罗罗’们前来投案自首。“只有这样才能从轻处罚”,李所显得很“关心”小虎的样子。这“日本哥哥”也很领情,连忙点头称是。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把小虎拿下了,还千恩万谢地告辞,回去帮李所捉人,前来自首归案……….

此案的受害人损失虽然都不大,但涉及面相当广,影响极坏,直接关系到群众的安全感和满意度。严重影响政府的公信力。严重影响公安机关的威信和群众的信任。

经过一个多月艰苦细致的调查取证工作,终于彻底查清了案件的全部事实。证据确实充分,涉案的12人均依法给予了处理,对未成年人和投案自首等具有法定从轻情节的,都获得了从轻处罚。圆满结案,得到了辖区群众的高度赞扬!为稳定辖区社会治安、震慑违法犯罪分子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更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两年前,小日本从“里面”出来后,在政府的帮助下,“招兵买马”,成立了自己的劳务公司,依法经营,生意有声有色,红红火火,效益可观。现在“日本哥哥”买了房,购了车,娶了妻,生了子,过着平安富足的正常生活,不时也会和李所联系,没事在一起喝茶聊天,成了真正的朋友,美哉!

李 国 平

2015年9月4日文

“人家不想走啦~,你背我好不好?”星光下的衣衣眼神迷离着,两只细白的胳膊懒懒地环在洛洛的脖子上。

“又不想走了?刚你还要狂奔来着,我说大姐,你到底用不用我背啊?”洛洛一手箍着那即将坠落的腰,一边四处寻找着还亮着灯的旅馆。

夏夜的星盈满天穹,遥远而澄澈的银辉交织,给宽阔无人的街道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洛洛搂着醉酒的衣衣,如同搂着个不安分的小猫。

“来,上马!”喝醉的衣衣跳着闹着的样子实在不靠谱,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摔哪了,洛洛感觉还是背着她放心点,于是他弓腰曲腿,一只手轻轻把她推向自己后面,向衣衣敞开了他的后背。

“你,你等下啊,嘿嘿。”衣衣忽然离开洛洛手的范围,向后方跑去,洛洛心里突然有点慌。

“冲啊!我,来啦!哈哈哈~”

“哎哟!尼玛啊!”

果不其然,衣衣这上马上的并不安分,在靠后来了个十米冲刺后,一下猛得跳上了洛洛那并不宽阔的背,压的洛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啊,才喝两瓶你就这样了。”洛洛稳了稳身子,想回头看一眼衣衣,却一时感到脸颊温热,耳畔轻轻贴上了衣衣柔软的嘴唇。

“坏蛋,你亲我,只有我男朋友才能亲我,我要告诉他,让他打死你个坏蛋。”衣衣紧紧抱着洛洛的脖子,闭着眼,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

“哦,我好怕怕,不过这好像是你亲的我吧?”洛洛被后背的温暖覆盖,感觉像是背着整个春天。

他突然想,如果在这个夜里能一直背着她走,也是件不错的事。

衣衣的睫毛很长,弯起一个唯美的弧度,就像春天里的雨丝,而这雨,柔柔地浇在了洛洛的眼睛里。

洛洛收回目光,对不知还在嘟囔着什么的衣衣道,“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呀?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叫洛洛,我们是在微信里认识的。”

“噢,原来是那个帅比啊,我也有所耳闻。”

星光下,衣衣的嘴角弯出一个甜美的笑,和洛洛唇边的弧线悄然相接。

夏夜的天静谧无人,洛洛背着娇瘦的衣衣慢慢走在涂满银光的街道上,后背的轻盈温暖如风。

某一瞬间,他竟恍惚地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快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阿东撸了一把羊肉串,迫不及待地看着洛洛。

“后来送她去旅馆睡觉呗~”洛洛也撸了一把串,满不在乎的说。

“废话,我特么是说你们在旅馆里,就没发生点啥?”阿东一只手托着下巴,邪笑着看着洛洛。

“这个嘛,嘿嘿,本来我是想发生点啥来着,但我后来觉得不能那么做。”洛洛把身体倾向椅子靠背,仰头看着夏夜的繁星,又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

“少装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我还没见过谁约妹子就单纯去睡觉。”阿东对洛洛的话嗤之以鼻。

“你这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家伙当然不懂了,感情懂不?爱情懂不?这就是,这就是,这就是爱——”洛洛说着说着,咧着嘴唱起了张杰的《这就是爱》。

噗!

1

和柱子去找他爹蹭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母鸡。那只母鸡和别的母鸡不一样,虽然她也是在“咯咯哒”地下蛋,但是她的那个蛋却没有掉下来。那个蛋通过一层带血的类似脐带的东西黏连在腚眼上,一甩一甩。

这让我替她感到撕扯的疼,好像那种疼痛还会转移,因为多年之后想起这个场面,我觉得有种扯蛋的感觉。这里面既有被人撕扯下体的疼痛,也有种让人窒息的无奈,似乎被人掐住脖子摁在水里,想呼喊,想挣扎,但就是做不到,或许这就是命运。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天的中午,我还不是很大,和柱子一起去村头的北窑玩。柱子他爹在那里上货,柱子喊着我去找他爹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愿意去。我和柱子是发小,他比我小几个月,虎头虎脑,年龄比我小,脑子也不如我,一直听我的。

那天柱子他娘的也是犯了邪,非得拗着去找他爹。因为他娘有事出门了,中午回不来,他得找他爹蹭饭。

我本来想对柱子说,要不去我家吧。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家实在太穷了,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招呼柱子,这让我在小伙伴面前感到跌份儿。

临近中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抬起头,阳光挺刺眼的,我和柱子穿着小背心屁颠屁颠地往北窑的方向走。其实我挺饿的,我跟柱子去的时候想法是非常好的,我寻思着到了饭点儿可以蹭顿饭吃,当然得在讨好柱子的前提下。

这就是我和柱子不同的地方,虽然那时候我们还不到六岁,但是我的思维已经比柱子超前了,柱子想的是吃饱肚子以后怎么玩,我想的是吃饱肚子的同时,怎么能够吃好,怎么能够吃别人家的、省自己家的。

玩的时候,也在想这些。

2

那天我和柱子去窑厂的时候,距离柱子他爹下工还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并不是很长,顶多也就半个小时,可是我却觉得特别长,因为我早晨没怎么吃饭,而且我很瘦,远不如柱子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发育良好,膘肥体壮,虎头虎脑。

相比又胖又壮的柱子,我就是个十足的瘦子,这也就注定了我没有多余的脂肪可供燃烧,也就是说我比柱子更容易害饿。

柱子要进去找他爹,我没有一起进去,而是呆在窑厂的入口,因为那是柱子他爹,不是我爹。柱子进去以后,不长时间又回来了,因为柱子他爹正忙着上工,没有时间搭理他。柱子生性粗犷,没怎么在意他爹的态度,出来之后,继续跟我没心没肺地玩。

我们在窑厂空地上晾晒的麦秸上摔着玩,其实我没有想着跟他摔跤,这种游戏我早就看透,而且现在我还很饿。跟他玩,实在是因为无聊,或许除了无聊,我还想借助和柱子的发小关系去蹭窑上的公家饭。

如果单论体格,我是完全打不过柱子的,柱子比我壮多了。可是我有脑子,所以即使在身体不占任何优势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够把他撂倒。他就一股子蛮劲,一根筋,我只要先行顶住他最疯狂的进攻,然后在他使劲稍微松懈的时候,偏离一下方向,再轻轻地抬脚一绊,就可以轻易把他放倒。

我们摔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柱子他爹下工了,看着儿子被摔了个大马趴,有些捉急,过来督战,像个坐镇中军的大元帅。这个时候,我想我爹,可是我爹没来,他正忙着地里的活计。

可是即便柱子他爹看中了窍门,也从汗珠划过的喉结上发出了最大的声响,可是柱子依旧没有干过我,好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去悟,这就是成长,成长的路上好多沟沟坎坎需要自己去走。

这点,我和柱子都不例外,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自己走。

不过我骨子里的强劲和不服输也让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柱子和柱子他爹没有喊我。抑或是我太过于自尊,不愿吃那些嗟来之食,总之我没有蹭上那顿公家饭。

3

我是从那只扯着蛋的鸡发现开饭这个问题的,因为张老头负责窑上的伙食。那时候还真是没什么吃的,顶多是凉面,就是大宽面条子,就是明清小说里常说的“清水下白面,你吃我看见”似的那种清汤面。

其实我挺饿的,但是我没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会有这样的意识,这是尊严么?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当时还在村里,一边光着腚,一边玩泥巴。当然有时也会和柱子一起比谁尿的更远,具体是谁赢了,早就忘了。

对了,咱们现在回到那只扯着蛋的鸡。张老头在窑上养了十几只鸡,或许是几十只,管他呢,反正是养了很多的鸡。那些鸡都是母鸡,我写这些干什么,公鸡哪有下蛋的啊?但我觉得或许里面还有只公鸡,肯定还有至少一只公鸡,就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

张老头拿着个破旧的搪瓷盆在那里拾鸡蛋,或许按照辈分,我应该喊他个“二姥爷”。去他娘的,现在老子都快饿死了,先不想这些,可是我记得当时我确实喊了,而且喊了不止一次。

张老头,对,现在他是张老头,至少在拾鸡蛋的时候是,因为他没有在意我。张老头秃顶,黝黑,脸上净褶子,弯着腰,伸着那枯枝一样的黑黢黢的手摸进鸡窝。

他的手太黑了,以至于我发现白白的像钻石一样闪着光芒的鸡蛋在他手上是那么刺眼,那或许是我仰着头正对着中午最热烈的光芒,可能也是那颗鸡蛋本身就带着温度,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她着实在发射着自己的光芒。

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多年之后的梵高,这个怪人也是这么盯着太阳看的,只不过是他最后疯了,而我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现在的张老头,依旧伸出黑黑的、干枯的手,一个、两个、三个……不断地往破旧、带豁子的搪瓷盆里拾鸡蛋,那堆鸡蛋真好看啊,似乎有些白里透红,这让我想起了多年之后被我压在身子底下的女人,那个女人脸上也是白里透红,皮肤滑嫩的像剥了皮儿之后的水煮蛋。

母鸡们在“咯咯哒”地叫唤,有些炸窝,但是又毫无办法,虽然那是从她们身体里掉出来的血肉,但她们却没有一只上来护蛋,或许知道护了也没有用,这场较量太悬殊了,闹不好还得变成白斩鸡。也有个别大胆的,呼扇着翅膀、伸直了脖子,可劲儿地叫唤,猛跑几步,似乎要以命相搏,可是在离张老头还有两三步的时候退却了。

张老头不屑地拿起了块土坷垃,还没有要扔,她们就跑掉了。

直到那只母鸡的出现,是的,就是那只扯蛋的母鸡。

4

那只扯蛋的母鸡,真的是在扯蛋,那个场景直到多年以后还是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就在张老头趴下身子,甚至跪在了麦秸上,尽可能地将黑黢黢的手伸进鸡窝最深处的时候,那只母鸡跳出来了。

她“咕咕”地叫,忽闪着翅膀,似乎在刚出鸡窝的时候,还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因为我看到张老头的脸被鸡翅膀扇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是依旧留下了几只羽毛。

那只鸡跑了,但是跑得不是那么潇洒,因为我清楚地看到那只母鸡屁股最中心的位置竟然有类似脐带的东西,或许是干瘪的小肠,因为有些血丝。那根肉带子下面黏连着一个硕大的鸡蛋,在她跑掉的时候,一晃一晃,看着摇摇欲坠,却又无比柔韧。

我替她感到疼痛,是真的蛋疼,直到多年以后还是那种感觉。张老头缓缓地立起身子,满口的黄牙喷着唾沫星子,我知道他抽旱烟的,他紫黑色的嘴唇缓缓张开,脸型开始扭曲、青筋暴露,怒火上了头,在能量最聚集的时候吐出了脏字,“日,你娘的,逮住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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