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zzzzz
忘记一个人,从见到他就开始启程了。
01遥望敬亭山。雾气氤氲,自东垂西。塔尖单立,与纸上水墨交融,总之她近视,辨不清轮廓。明早考试,傍晚开始复习。收到他的消息,不敢承认早已删除对方,只能匆忙借口复习,断了外界联系。半年前是初夏刚消,仲夏未至,头发尚短,满心慌张。工作怎样,她不敢告诉他,到底是怕他嘲笑,还是怕他担心,也许二者皆有,也许是她虚荣心作怪。类似的情况又何止一次。“后天考完,晚上去搓顿饭?”她小心翼翼地建议,不希冀任何答复。哪怕她心虚,却依然很想见见他。事实是,除了网络交流,二人已有六年未见。六年,足够一个小孩长到上小学的年纪,也足够硕博连读。时间在她,从来都是年以日记。见到他才觉得,有些人是从来没变,有些事也是从来不会开始。他来找她,还是走错了路。
02“就那家沙县小吃,你站在那里等我就可以了,我过来。”她只能主动给他打电话。“不行不行,我能找到你的。”他还想坚持。五分钟的路愣是被他坚持走半个多钟头。这有什么好坚持的,“你站那别动,我过去!”她笑,也生气,换做一般人,恐怕以为他不愿意共餐,只是借口找不到罢了。不过她知道他就这样,大晚上的,有导航也白搭,找不着北呀。就这样走过去,仅仅走过一个路口,远远望见那小吃店,纳闷没看见他人。接着听见自己的名字轰地响起来,打雷似的。她原意让他站在小吃店门前,结果他站在对街,还藏在树荫底下,周遭都是车,一个路灯都没有。他终于走出来,笑眯眯地。唔,黑棉衣黑皮鞋,生怕被发现。头发恢复本色,不再是橘色了。他又叫她一次,她有点发愣,大概是不敢相信看见了他。有种活见鬼的害怕和活见鬼的心虚和活见鬼的期待。她赶紧笑起来,遮掩心底翻涌的思绪,脑中立刻想出对策,“啊,这附近没饭店,找个吃饭的地方吧。”他的脑袋也左右摇摆起来,给她的感觉就是久别初见的尴尬。两人站在路边等车,很快车就来了。他伸出手,原本冲着后座,半路又回到前座。可能她眼花了,或者他只想替她开车门而已。开车门怎么不会呢,她又不是小孩子。到市里需要十几分钟,一前一后,似乎比同排坐更令她放松,然后她就开始吹牛逼了。也不是吹牛逼,说的也全是事实,只是那语气听起来很欠揍。开车的阿姨忍住不笑。他在前座只好嗯嗯嗯嗯嗯嗯,遇到熟悉的事情就插一两句话。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记得撤表仪盘温暖的蓝色和黄色的荧光。下车她先蹦出来,街上十分热闹,当时她还没记起来那晚是平安夜,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姐姐姐姐,买个苹果吧!”小男孩眉清目秀的。可她不爱吃苹果,再说冬天苹果又冷,吃了心里很冰的。转角往前,人更多,她以为是夜八点,结果才六点四十。这条街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只好紧紧跟着他。他好像长高了,追着他好费劲。穿上了皮鞋,毕竟工作了嘛。她不习惯,怎么都不习惯。指指三楼,“我们去那家吃吧,好不好?”他轻车熟路。嗯嗯嗯嗯嗯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点头。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一路上他没有继续追问她为什么删掉他的事。
03饭馆里人不少,转了一周找到座位,吊灯只照亮一方桌面,桌底看不见,她觉着脏脏的。不过无所谓,要开始点菜啦。菜品乏善可陈,倒不是说没有什么菜,而是菜名太实在,实在到她不敢相信菜如其名。比如海鲜虾仁饺,会不会是拿速冻的饺子做的?比如金针菇炒烤肉,金针菇怎么炒烤肉的?大概就是菜里有什么,菜单就写上什么,估计八角茴香也能算菜品噢。点了三个还是两个,她就没继续了。推给他。“你不吃醋吗?”咦,醋?瞪圆眼,“醋?我为什么要吃醋?”不知他何出此言,心底竟然有种怦怦乱跳的错觉。他笑,有无奈也有尴尬,无奈和尴尬皆来自于她的一惊一乍和大呼小叫,“我说素,素菜,不是醋。”哦,素呀,“我要吃肉!”理所应当,义正言辞,“我才不要吃素。”现在想想,他是不是要控制体重。吃完饭,他说自己长肥了,有个小肚子,这立马让她好奇,说着就要去摸一摸,他笑笑挡过去。等菜的时候不知道聊什么,她努力找话题,这方面他显得有些赶不上她的速度。毕竟她说话很快,他还没听清,她马上就跳到下一句话了。话语也没有逻辑,更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不止有一人说她语速太快,比爆豆子还快,某个前度还抱怨她,“妹妹,你说话能不能慢一点,我跟不上。”然后她开始学着慢下来,结果慢下来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接着前度就成了前度。她的想法转换得太快,大多像沙上字画,风来了就没了。吃完饭他说她有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她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一句。通常开心的时候,她的话超级多。刚穿上新衣服的小孩,巴不得到处炫耀。这点她是从来没变过的。果然他就说,“真是一点都没变。”这话是在感慨,可感慨出于无奈,还是出于其他,她就不知道了。叫了四份菜,肯定吃不完,她去掉那盘海鲜虾饺,提前上的饮料也快喝完。菜上毕,他给她舀了两勺蒸蛋,她意外极了,自己可是有手有脚哎,“你不要这样,我自己可以的。”说着冲他嘻嘻笑,心里甜甜的。饭馆里热热的,他脱了大衣,一见他脱,她叫着也要脱,脱完两手解放,就着托盘撕掉了一只鸡腿。不过饭馆里哪有彻底熟透的食物,鸡腿尴尬地撕半天,最后还得贴着肋骨整个撕下来,那可真是好大一坨。“噫,真豪放。”又是这句话,他老早就在说。不过她听着很开心。鸡腿肉里还有血丝,她不想吃了。就不应该对饭馆报以太多的期待。边吃边聊,毫无形象。她觉着十分放松,他也渐渐打开话匣子,他说了什么她自己说了什么,她全然没记住。她只记得他笑起来真舒服,好吧,就算他长胖一点点也是很可爱。反正她心虚,就努力夸他,鼓励他,不遗余力。终于看到他笑。唔,大功告成。
04吃完饭,他送她回去。坚持不坐车,没喝酒,两人都觉着微醺。她说到最后就晕乎乎了,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还意外地发现他好像长高了,仰头看过去脖颈很酸。啊,席间还聊到彼此的前度,他抱怨她“到底谈了多少个”,其实她只是唬他罢了,她胆子小的很。其实她也明白他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其他意思。回去的路上她就谈到他的前度,“所以,你们是准备结婚的吧?”他没点头,最后只能说算是。“所以,那该发生的就都发生咯?”她真调皮。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脸大概热乎乎的,赶紧埋怨她,“你说什么呢……哎呀!”这模样太可爱了,她看不够,自己笑得像偷吃小鱼干的猫咪。笑得太多了,他的脚步终于慢了。小城的夜来得快,去得快,路灯下就剩他们两个。夜里凉凉的,远处灯光闪烁。敬亭山早就望不见了。指指前方灯海,她说,“我没来过这里呢。”“我也没来过。”“你可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啊。”他咳嗽,“那也很正常嘛。”好吧。将近新年的冬夜,其实没有那么冷。她看见一只萨摩,哇哇怪叫起来,“狗狗,看,狗狗!”他循着视线去瞧,一只穿着棉袄的萨摩,胖乎乎肉乎乎的。然后见她扭头,笑眯眯,“我有两只狗狗哦!”他也笑,“我也喜欢狗狗的。”那就是家里没有养狗。“噫,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的。”他指指北方一条路,“那里。”那是老城耶,小区挺老的。这猛然提醒了她一个事实,她从来也不曾触碰过他幼时的记忆,一次也没有过。接着听他说,“以后我去你那里,能找你玩吗?”她家附近又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男生呢。摇摇头,“不要,男女有别。再说你也可以找阮。”语气莫名其妙就冷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夜风又凉凉了,吹得她脸颊冰冰的,考试的缘故,酒店订得离市中心太远,“你为什么不订市里的呢?”“坐车考试要几十分钟哎。”她珍惜时间的。脑袋又转过来,那句“住市里近你想干嘛”即将出口,又被她忍住了。烦人,脑子转得太快了。估计他还什么想法都没有呢。噫,什么想法都没有还听得懂她那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的话。不过,能这样开玩笑,大概是熟悉感作祟吧。
05离酒店还有六分钟左右的路程,她聊到了夏天在上海见到老毕,说老毕送她离开的时候,在公交站台上,那眼神满是不舍。他说,“那是失落吧。”才不是,“失落这个词太严重了,就是舍不得啊,不舍得。”怎么能说是失落呢,“我又不是没留意她,谈不上失落。”这会儿她脑子没转过来,继续往前走了十几步,自言自语着,“啊,是失落吧,失落。”那恐怕是比不舍得还要浓重的孤单。老友,老友,相逢寥寥。老友,老友,归期遥遥。她可以对老毕诉说想念,怎么说都可以,对他,那是一个字也不能提。怕越过那条线变成陌生人,怕越过那条线混淆了身份。保持陌生比熟悉容易,那就顺势而为吧。他姓张,本来就在通讯录最低端,可是她还要改一改,让他沉底。无限地沉底,让他在她的记忆里无限地下沉,是沉在心底,葬于灰尘,还是束之阁楼,脑中空空,那得问她自己。回到房间,他发信息说,“体会到老毕的感觉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回复嬉笑的表情。快进酒店前,她说她怕遗憾,似乎还没有说其他,他就说,“临别拥抱下吧。”也有可能是她先说的,一直都是她先说的。拥抱的姿势好奇怪,感觉喉咙被咯住了。他虽然高出她一截,可也不是很高,秀气又可爱的男孩子呀。手在后背轻轻拍,哄孩子似的。此刻夜更凉。很快就分开,她有点不好意思,估计他也是。“进去吧,进去吧。”他说。她也假惺惺地说,“那你也快点回家。”呕,真是快被自己恶心到。他嗯嗯嗯直点头。
06次日大晴,雾气消散。那远处的山不曾高过,也不曾低过。有个姓李的给它写过诗,那诗从来没有儿女情长,是他一贯的荡气回肠。他是否为佳人而来,不可知,不能知,不愿人知。
回家后她和他陆续交流了两天,可她推荐给他的,一首落花流水,一首罗生门。她犹豫了几秒钟,他的备注又成了zzzzz,继续沉在通讯录底端。
但那几秒钟,也足够她痛过一阵。
2017/12/29周五 阴天
我们总要接受这世界突如其来的失去,洒了的牛奶,遗失的钱包,断掉的友情,以及那走散的爱人。
01.
南方的深冬,冷得很。
道路两岸的树,叶子早已掉得精光,只残存着几根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步履匆匆的行人,裹着严实的袄子,低着头往前走。寒霜打滑的地面,迎面吹来的冷风,使得这个冬天,格外冷涩。
坐在车内的我,隔着蓝色玻璃窗,洞察着一切。淅淅沥沥的雪粒飘过来,打在玻璃上,又化为水滴流了下去。我对着车窗,哈了口气,轻轻将雾气抹去。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逐渐靠近。
好像,是秦城!也可能,不是。
我想我大抵是想太多了,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再遇见他呢。我内心一片平静,继续用手擦拭着车玻璃。
前方的路灯红了又绿,只是这车流却始终没有流动的痕迹。前方的车纹丝不动,身旁的车慌乱的按着喇叭,来往的路人,隔着车缝前行。这条路就这样堵死了,走不出来,又退不出来。
可能是上了年纪,面对这样的窘境,我显得格外镇定。想想若是三年前的我,肯定是暴躁得不行,分分钟要从车上下去,走也得走回去。还记得那时有个少年,总是一边骂我任性,还一边屁颠屁颠的跟我步行回去。只是,我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车窗被我一点点的擦拭干净,那个感觉熟悉的身影,越来越靠近。深蓝色的大袄子没过膝盖,黑色加绒裤下,踩着的是一双白色的加绒运动鞋。黝黑的头发齐刷刷的竖在头上,浓郁的眉毛下嵌着一双深黑瞳孔的小眼睛,远远望去,竟能看的到他冻得发紫的嘴巴瑟瑟发抖着。
这个人,是秦城。
好巧,三年没见了。我透过车窗,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黑色格子围巾凌乱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袄子的一角早已被风吹得翻起。他两手抱臂,眯着眼睛向这边走来。
02.
不知不觉,已过三年。
三年前,是我们毕业在外的第一年。很多人都说,毕业,便也分手的季节。而我和秦城却安然度过的整个大学四年,把每一天都过得像初恋。白天一起上课,晚上一起泡图书馆,周末吃遍学校周边小店,再到周边城市游个遍。
那时候最好的我们,有着最美好的单纯。除了学校的课程外,便再无任何压力。吃喝玩乐和享受爱情生活,便是最幸福的目标。
只是这一切,在毕业之后,全改变。
都说大学都是象牙塔,可是毕业后社会就像一座孤岛。前路迷茫,但至少我们都想着,并肩度过。拿着微薄的简历,顶着不知名的学历,我们一路勇敢前行,直接奔赴到了上海,想着前方的曙光,我们便满怀希望。
可是生活不是这样子啊。到处面试的大公司,我们四处碰壁。我生来安逸,倒是轻易选择了一家小公司。而秦城还带着青春的傲气,撞了西墙又东墙,最后不得不委屈求全,去了一家不知名的小企业,拿着比我还低的工资。
上海的房价高,物价高,平日在学校里大手大脚的我们,也开始为柴米酱醋盐发愁。外卖也不敢多点,两人一天的外卖钱,够买一周的菜。生活越过越节俭,日子过得愈发没意思。周末必约一次的电影,终究在各自的加班中逐渐消失殆尽。
生活,没了意义,像个蝼蚁一般,终日为了生存而努力。性格里的暴躁和坏脾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抱怨成了日常,吵架两次三番。终于在那个冬日的夜晚,他摔门而出的那一刻,我们的故事便戛然而止。
那个诺大的房间里,我如平日里那般,坐等他回来。只是,他再也没回来。
我拨打他的电话,显示关机;发给他的微信,红色的感叹好刺痛人心。就这样,他突然消失了。后来,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无从知晓。
03.
只是再次看到他,就三年了。
岁月里,他的模样倒是沧桑了许多。不过轮廓里,分明带着些成熟的痕迹。我隔着玻璃,看着他渐渐走近,心里却非常平静。
我曾遐想过多个偶遇他的场景,会不会在路上迎面相撞,然后骂他几句,当初怎么狠心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独自熬过那寒冷的冬夜;或者会在某个咖啡店偶遇,然后捧着一杯暖手热饮,按捺住狂躁的内心,轻声说一句,好久不见。
只是,此刻我的内心,却异常的安静。我清晰地听见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均匀地抽动着。我看着他迎面走过来,隔着车玻璃,我们只有几寸的距离。我看着他深黑色的瞳孔里,没有我的脸,窸窣的几个胡渣,挂在下巴上。
只是,他看不到我。绕过车头,他从两车的夹缝中绕道过去。我的内心,一片平静。我转头看向身旁的阿豪,他正耐心地眺望着前方的车流,没有一丝焦躁。我向他伸出手,轻轻道了一句,“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对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用食指勾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了句“小傻瓜”,便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温暖的车子内,我中指上银白色的戒指,泛着晶莹的光。
前方的车流突然动了起来,窗外的树都倒退着,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便知道,这个人,已与我无关。
何教授这是第七次踏进我的心理诊所,他还是希望我能治好他的抑郁症。但只有我心里清楚,他的病永远治不好了,他得的压根不是抑郁症。如若真的还有一丝治好的希望,只能是那个叫凌的姑娘能够做到。但是凌已经死了。
何教授是市内一所重点大学的知名教授,多年前,为了生计,他奔波于国内各大高校,进行学术讲座。由于何教授讲课风格稀奇古怪,天马行空,很多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讲座,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把他的课堂当成了相声专场。除此之外,何教授非常年轻,即使到如今40岁的年纪,仍旧不减风流倜傥,可想当年奔波之时是如何的帅气逼人。
何教授是五年前在Y市讲座的时候认识的凌。凌当时正在读大三,学习成绩非常不好,人也长得一般,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像消失了一样的女孩,存在感非常低。何教授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她,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何教授说,讲座时,鬼使神差般,自己就在讲座现场公布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同学们,以后谁有问题,都可以找他。何教授坚信,凌一定会联系他。但是,何教授在Y市呆了三天,都没得到凌的联系。第四天何教授就做高铁回来了。
何教授说他做梦都没想到,回了家,推开门,却看到凌和妻子,还有五岁的儿子坐在饭桌前等他,凌和妻子还有说有笑,何教授让自己强装镇定。经过妻子的介绍,原来凌是何教授妻子朋友的妹妹,因为来这座城市实习,还没租到房子,就先被安顿在何教授家,还托何教授和他妻子帮忙租个房子。何教授这才稍微安下了心。
凌在何教授家住了五天,何教授失眠五天。每天晚上,何教授的脑袋里想的都是隔壁卧室里住的凌,他甚至会想凌穿了什么颜色的睡衣,以怎样的姿势睡觉,凌到底睡没睡着。在这五天里,何教授每天都会很早回家,他会假装在厨房帮妻子择菜、洗菜,但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客厅里凌和儿子聊天嬉闹的声音。
五天后,何教授帮凌租到了房子,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离何教授的学校很近。何教授告诉凌,房子租金很便宜,直接搬进去就可以住了。凌很开心,凌走的那天,妻子还央求何教授开车送过去,说反正离何教授的学校近,顺路嘛。何教授开车送凌,一路上,俩人一句话都没说。凌买了一大包零食水果玩具,送给何教授的儿子。何教授的妻子看到何教授拎了这包东西回家,就笑着夸凌懂事,嘱咐何教授多关照一下。
何教授第一次去凌的出租房,是在凌住进去一个月后,凌的姐姐拜托何教授的妻子去看看凌住的怎么样,还习惯不习惯,说凌这孩子从小性格内向,不爱讲话,怕她有不习惯的地方。何教授妻子刚好很忙,就拜托何教授去了。
何教授敲开凌的房门,看到穿着浅蓝色连衣裙,踩着人字拖,散着长发的凌。何教授告诉凌,她姐姐让自己来看看凌有什么不习惯的。凌热情地请何教授进了屋,并一边告诉何教授,自己在这里住的非常好,一切都非常方便,并对何教授以及何教授的妻子表示感谢。直到这时,凌才向何教授提到讲座的事,表示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与何教授竟然还是朋友。何教授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坐在旁边慢条斯理说话的凌,何教授的耳朵似乎聋了,他听不清楚凌在说什么,或者是全世界突然没了声音,他只能看到凌的嘴在动。但是何教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他被眼前这个女孩深深地吸引着。何教授的手已经不自主地伸向了凌的脸颊,他看到凌的嘴突然不动了,凌有些惊恐呆滞地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说凌没有任何反抗,一直顺从着他。何教授说自己从没有过如此美妙的做爱经历,也从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他神魂颠倒的身体。凌的身体是那样的滑,那样的紧,他自己也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云雨过后,何教授把凌抱到浴室,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干净身体,为她裹上浅蓝色的浴袍。
我没有想到一位教授竟然会那样详细地向我讲述他和一位少女的做爱经历,但是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我看到他是那样的幸福,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从那天开始,何教授就经常以关照为理由去凌的出租房。他们小心翼翼地交流,或者说没有什么交流。何教授和凌之间很少对话,仿佛眼神的碰撞就足够了,何教授说他们已经住在了对方的心里,已经融入了对方的身体。他们小心翼翼地做爱,慢慢地,凌会穿性感诱人的内衣,会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他们会在浴室、会在阳台、会在客厅、会在卧室,他们会在很多地方做爱。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何教授说,在陷入这段关系之后,他开始对妻子变得力不从心。何教授的妻子问他为什么不和自己做爱了,何教授有时会迎合妻子,更多的是以沉默应对,何教授的妻子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何教授不清楚妻子是否知道自己出轨了,何教授也开始变得心神不宁。但是何教授从没有过放弃凌的想法,何教授说,已经无法放弃了,自己已经离不开凌了。
直到有一天,何教授的妻子问他为什么自己出去租房,为什么下了班要去出租房里呆着,为什么撒谎说出差,却跑去出租房里住。妻子一连串的为什么,让何教授应接不暇,有些慌了。何教授觉得瞒不住了,他突然觉得也没有必要瞒了,反正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一切准备。妻子无论是要离婚,还是要撒泼打滚,他都接受,他甚至想过净身出户,把一切都给妻子,只要放他走。何教授并不是觉得自己亏欠妻子,而是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凌。何教授向妻子坦白了一切。
然而,出乎何教授的意外,妻子听完坦白后,竟格外的平静,眼神里甚至透出无限地迷惑。何教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觉得妻子可能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他想让妻子正常一些。于是何教授走了,去了凌的出租屋,他此刻最想看见凌,他想告诉凌,他马上要离婚了。
何教授走后,妻子仍旧愣在原处。突然她被儿子的一声呼喊惊醒,急忙跑去儿子的卧室,发现儿子做噩梦了。她蹑手蹑脚地地坐到儿子的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儿子,希望他从睡得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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