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童话
我抬了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姑娘,大眼睛,细眉毛,一个色系的大衣和裤子,笑的有点腼腆。衣服样式是最近流行的复古风,配合现在的情形,很倒合适。
我回头对他说:“挺好的姑娘,我喜欢她。”
他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微笑着对姑娘说:“孩子小,有点粘人,我就带出来了。”
姑娘怔了一下,对我摇摇手:“哈罗,你好呀!”然后抬头对他说:“真可爱。”
他点点头:“就是有时候会淘气,不过一般都挺听话的。”
姑娘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要不要加一份牛奶啊?”
他看我一眼,我摇摇头,但是还是向姑娘微笑表示感谢。
他顺手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说:“孩子和我吃一样的就行。”
姑娘点头表示理解。
一时无话。气氛好像有些轻微的尴尬。
我也不是第一次陪他来相亲了,老实说,不尴尬的几乎没有。
在这个固定伴侣的婚姻形式都很少有人选择的年代,为了这种婚姻形式进行的相亲真是尴尬的最好诠释——我无聊的啃着鱼肉胡思乱想。
旁边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聊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三体》Ⅳ。老实说,电影原著面世都超过一百年了,居然系列电影还有人拿出来翻拍,也真是闲的够可以了。
“据说这一部全部由演员本人为自己的机器人配音,效果确实比之前的机器人声好。”
“就是,毕竟演的都是些上个世纪的技术了,还是真人真声更有感情。”
“哈哈,前两天有个历史剧,叫什么《武则天》,说是要全真人拍摄,结果呢,连女主角本人的真声都只有五句,后期处理出来假的要死。”姑娘掩口而笑,仿佛在说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他耸耸肩:“这话如果不是我们这种受保密の聊天状态,而是在看剧的时候开了思维共享模式,肯定要被那些粉丝喷成渣。”
可不是么,这年头,想什么都没有隐私权了,人类当初为了省事直接在大脑里装网络的主意简直蠢透了。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小心的检查了下我的网回路,还好,处于屏蔽状态。
很快,相亲饭局结束。他和姑娘友好的说了再见,很有绅士风度,先按了指纹买了单。
随着一阵光波闪过,全息全景的餐厅场景消失,他起身收拾好桌上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里。
虽然机器保姆明天就回来收拾屋子,不过食物这样的东西他总是自己处理。
“我喜欢有烟火气的东西。”他又这么说。
我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懂“烟火气”这么人类的词。
一会儿,他收拾好了,在沙发上瘫坐,我无聊的爬上他的膝盖,陪他一起看《武则天》。
他一边摸摸我的头,一边问我:“你觉得这次能成不?”
我仔细想了想:“谁知道呢。相亲这种上个世纪的事,也就你们这种搞复古风的年轻人才玩儿。”
他无奈的一拍我的头:“又胡说,你才多大。”
我把他的爪子挥开:“别闹。我虽然出厂才三个月,但是我的程序是按上上个世纪的《哆啦A梦》里的机器猫编写的。严格的说,我的灵魂已经有两个世纪那么老了!”
他好笑的看我一眼:“好好好,机器猫里你最老!”
我懒得理他,自己舔自己爪子玩儿。
他看着电视,突然叹口气:“你说,啥时候我才能真的和一个姑娘一起去一个餐厅,吃饭,聊天,然后我再送她回家,问她愿不愿意下次去另一家餐馆?”
我琢磨了下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不是很明白,只好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今天那个姑娘呢?”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瞬间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幕吐槽。
得,这是又连上网回路去吐槽电视剧了。
“其实我真挺喜欢那姑娘的,”我一边调整自己的网回路准备屏蔽弹幕,一边回忆那个姑娘腼腆的笑,“毕竟,不是每个女孩看见相亲对象带着自家机器猫来相亲,都能忍住不下线的。”
他看着屏幕的眼神分外专注,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我一抬头,得,和一个粉丝吵上了:
“她有多努力你知道吗?你凭什么说她只有五句真声台词?她作为大女主,同时要拍那么多字的戏很累了好吗?人工替身再了不起,那也只是个机器人!”
“切,拉倒吧,我能听出来五句真声台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五句台词都没机器人说的好!有本事你家爱豆就全用机器人啊!看她好不好意思收一个亿的片酬!”
……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根据我用底层声纹分析识别的结果,现在和他吵架的这个粉丝,是他亲妈?
我是一只蝎子精,出生在大雷音寺里。出生时我和其他蝎子并无两样。机缘巧合佛祖的二弟子金蝉子在得道时我沾染了些许佛光,竟也渐渐的脱离了混沌无知,开始有了一些道行。
开始修行的我将金蝉子定位修行的最高目标,我也要向他一样成为得道的高人。也许是佛光的缘由,我的生体竟长成了琵琶大小。因我日日在大雷音寺内厮混,寺内众僧皆唤我为:琵琶精。
我为了能尽快修行,便日日溜进正殿听如来佛祖为一众弟子讲佛道法。佛祖常言众生平等,他对我这样一只虚心求佛蝎子精赞许有加。渐渐的我的修为大有长进,我可以幻化成人了。看着水面中倒影的那婀娜的少女,我心里竟浮上了金蝉子的样貌。
再去正殿时我仍以一只蝎子的模样示人,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人,我还没有学会怎么用一个人眼睛和金蝉子对视。我仍静静地待在大殿的一角,听着佛祖讲经授道,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正襟危坐的金蝉子,看着佛光萦绕在他的周身,仿佛大殿上再无旁人。岁月如是这般静好,我以为这就是为何佛与众生追求长生不老、寿与天齐的缘由,只为多看一眼那在意之人。
日日听佛祖讲经我方知佛也未得永生之道。成佛只是得长生而非永生。佛亦得为长生而尝尽世间苦楚,轮回之痛。佛亦需下凡到人间历练。原来众生平等。原不在意这些的我因忧心着金蝉子也得再尝一世人间疾苦,竟也有些烦心。金蝉子好不容易历经十世人间沧桑,十世舍己为人,才修的这半佛之身。为得长生那他不得经历更多轮回的历练吗?
自从有了心事,我开始一门心思的研究那永生之术。我思来想去永生之术可能只有佛祖才知道了。于是除却去正殿,我开始偷偷的去佛祖的寝殿附近转悠。我希望能得到让金蝉子免于轮回的永生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一日佛祖召了几位他亲近的菩萨在寝殿议事。
我看着佛祖召见的人中没有日日侍奉在他身边的金蝉子,便隐约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了。我赶紧溜到寝殿附近,找了个墙角,竖起耳朵听佛祖他们议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佛祖寝殿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我的洞穴。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佛祖永生的秘密,这个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的秘密,却清晰的在我脑海中回响。原来佛长生亦需食用金蝉子的长生不老身,原来金蝉子的十世修行并非成佛的必经之路。佛只需要金蝉子一世又一世的肉身。佛们又到了必食金蝉子的时候。金蝉子再经这一世的历练就会成佛,以后佛们便无永生之法。
佛们是不会让金蝉子成佛的,他们让他投胎成那取经人,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佛们会在一难中让金蝉子结束历练,重回大雷音寺。他们决定由那西梁女国留下金蝉子。佛们要让金蝉子在女国终老之死,为他们留下那长生的肉身。
我决定去西梁女国等着金蝉子,我要为他成佛铺好道路。我不能再让他为了佛祖的永生再入轮回。我故意在大殿上惹怒讲经的如来,我用我的尾刺深深的刺到他的手上。如来愤怒的将我撵出了大雷音寺,让我永世不得进入灵山。看着如来气急败坏的面容,我摇着尾巴爬着出了正殿。我要快点赶到女国为金蝉子的到来做好准备。
到了女儿国,我在皇城附近安了家,并装扮成乐师潜伏在女王身边。我虽也生的容貌俊美,却觉得与那女王没法相比。女王生的雍容华贵,我怕金蝉子过不了这个美人关。
终于在我不断的期盼中转世的金蝉子—唐僧,带着他那三个徒弟来到了女儿国。看着女王眼中的一汪秋波,唐僧满面的羞涩。我的心突然阵阵刺痛。晚上女王心急的宣了唐僧单独觐见,我情不自禁的跟在了唐僧后面。
看到女王温情款款的对唐僧诉说着情话,唐僧也一改往日的冷面冰霜。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温情。我愤怒的抬手一挥将唐僧带入我的洞府。看着往昔熟悉的容颜,我鼓起勇气抬手抚向他的脸庞。唐僧惊恐的看着我,嫌恶的要将我推开。
不过半日的时光,唐僧的徒弟们已经叫战了两次了。我狠心的伤了他的两个徒弟。看着他们真心敌不过我,我无计可施。只得让手下小妖化作路人将我的克星是昴日星官的消息告诉唐僧的徒弟们。
那齐天大圣甚是聪慧,很快昴日星官就随他来缉拿我了。我要再好好的看一眼那早已深深的印刻在我脑海中的容颜。很快你就会从那无尽的轮回中解脱出来,你会忘了我吗?
当昴日星官把我打回原形时,我眼中满含热泪,金蝉子我终于还了你佛光普照之恩了。你担心此地还会有妖精,便舍了那女王西去。佛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被打回原形的我,又变回了混沌无知的状态,可有时常会静静地发呆。若是你仔细端详的话,会发现一只蝎子精在偷偷的笑。
青元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窗前,看见落樱抱着课本匆匆走过,她说过今天下午还有节课。落樱穿了条淡粉色的裙子,宽宽的裙摆飘起来,像一片轻轻飘落的樱花。
青元记得作为高年级学生去车站接大一新生的那一天,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落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落樱会向他走来,会是他要接的新生之一。果然,落樱看到他们举的牌子,向他们走过来,微微鞠了个躬说道:“你们好,我是大一新生元落樱。”
青元和落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两人一起上自习、吃饭、去图书馆,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吵吵闹闹、起起落落的小情绪,一切都是平淡自然。两人在一起话虽不多,但总有说不出的东西丝丝缕缕绕在两人之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不用说话,举手投足间都是默契。
转眼间青元毕业了,遵从爷爷的意思,他留在了这所学校继续深造。爷爷在他高中的时候,就给他定下了要上的大学,还让他一路考到博。家里世代研究古董,做古董生意,爷爷一直觉得自家底蕴比外面的高校还要深厚,之所以让他来这所不太知名的学校,是因为爷爷找人算过,青元在这里会找到解他生命困局的人。
下午约摸着落樱快下课了,青元准备去接落樱一起吃晚饭,临走的时候拿了一丸爷爷给他的药含在嘴里。青元从生下来就有心悸病,一直服药,病情控制的也不错,只是以前一个月服一次就可以,现在一周就要吃一次。落樱下课的时候零星下着小雨,两人都没带伞,青元拉着她大走进学校食堂,拿纸巾仔细给她擦了擦脸。
吃饭的时候,青元对落樱说:“本来想等你毕业再带你回家的,但是爷爷一直催。今年过年去我家好吗?就不要回福利院了,你如果想回去看照顾你的妈妈和福利院的孩子们,过完年我陪你一起去。”落樱有点错愕的抬起头来问道:“你爷爷怎么突然想让我去你家?我都还没想过这些。”
其实落樱不是没想过,是不敢想。落樱和青元在一起后,从青元谈及家里的只言片语中,落樱大概了解到青元家世比较好,好像是个世代经营古董的家族。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接纳自己吧,她连自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青元说:“我上大学之前,爷爷给我算过,说我在这里求学,会遇见我一生最要紧的人。我上次打电话告诉他我们两个的事了,他问了你的情况,便让我带你回去,说是以后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不让你再在外面漂着了。”
落樱听了心里有一瞬的感动,顿了一顿,头埋在碗里低声说:“我想想,放假之前告诉你。”
最终落樱还是跟着青元回家了,落樱远远地就看到青元家院子里成排的树木,就问青元:“你们家那是什么树?这么多。”青元笑着说:“那是樱花树,我小时候就有了。等开花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特别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到了这里的樱花。”
青元的爷爷听到两人回来了,远远的就出来迎接,先看的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反复打量着落樱,把落樱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青老爷子不住的点头说:“嗯,应该就是了,应该就是了。”
想比之下,青元的奶奶倒不是很热情,脸上一直不冷不热的没有表情。
吃完晚饭,青元的奶奶让柳妈带着落樱在家里到处走走。青元被爷爷叫进了书房,一进门爷爷就对青元说:“等落樱一毕业你们就结婚吧,不能再拖了。”青元诧异道:“爷爷,落樱还小,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不着急。”
谁知爷爷直接拉下脸说:“我这次让你出去,不是让你求学,而是为了让你找到能解你生命困局的人,现在找到了,就尽快结婚生个孩子,不能再等了。”
青元有点疑惑,也有点惆怅,爷爷是担心他胎里带来的病活不久,才让他赶快结婚生子吗?但为什么非要是落樱呢?
落樱参加完毕业典礼,就收拾东西跟青元回到了青家。他们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里张灯结彩,连大红灯笼和喜字都已经挂起来了。青元自己也很意外,没有想到爷爷会着急到这一步,他担心落樱心里不舒服,就握着她的手说:“不急,你先休息几天再说。”落樱摇摇头:“我不累,随爷爷奶奶安排吧,他们年纪大了,把你这么养大也不容易。”
落樱和青元的婚礼是完全按古代仪式操办的,两人穿着大红喜袍过火盆、拜堂、入洞房、掀盖头,累了一整天终于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繁琐的仪式。
喝完合衾酒,奶奶身边的柳妈端上一碗药,说道:“老夫人亲自给小少奶奶熬的,希望小少爷和小少奶奶早生贵子。”没等落樱开口,青元皱了下眉头说道:“拿出去。”落樱笑了笑,伸出手来说:“没事,给我吧。”说完接过药喝了下去,青元看她被药苦的快皱到一起的脸,不禁有点心疼,说:“落樱,你不用这样的,有我在,你不用像以前那样处处委屈自己。”
落樱笑了笑:“不委屈,你的爷爷奶奶也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高兴我也高兴。”
青元的心里突然觉得满满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种感觉,爷爷对他严厉,奶奶对他不闻不问。偌大一个家,只有下人毕恭毕敬地照料着他的衣食住行。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听人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好像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他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一样。现在,他终于有一个至亲至爱的人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宁踏实。
家还是那个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因为有落樱在,青元心里就有了温度,也不觉得家里像以前那样冰冷了。青元白天在书房研究古董,学习家里的生意,闲时便带落樱去樱园散步。
青元一直在想,爷爷说落樱是能解他生命困局的人,他有什么困局需要落樱来解?难道真的是自己身体不好,爷爷担心自己活不久,就想让他早点结婚生子,会青家传宗接代?但为什么非要是落樱呢?
来年四月,樱园的樱花开的正盛的时候,落樱如大家所愿怀孕了。青元高兴的快要跳了起来,安顿好落樱就跑去告诉爷爷奶奶这个好消息。
正巧爷爷奶奶都在书房,听了青元的话,爷爷如释重负地捋了捋着胡子说:“好好好,终于盼到了。”奶奶听了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有点悲悯的神情,对身边的柳妈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青元觉得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古怪,他记起了刚告诉爷爷他和落樱的事情那会儿,爷爷细细的问了落樱的来历,还问了落樱的生辰八字,但是落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时辰,于是爷爷又问落樱身上是否有樱花状胎记。
这一问让青元有点尴尬,虽然他和落樱相知相惜,早已不分彼此,但是他心疼落樱,他要先给落樱一个温暖安全的家,然后两人再走到那一步。
爷爷说话的语气有点重,说青元的缘分是注定的,这个人一定是身上有樱花胎记的人,如果所娶非人,新娘将来必不得善终,这是他们家族的诅咒。
他本不相信这些什么命运定数的,但是想到落樱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还是问了她。落樱身上的确有块胎记,是樱花状的。在后背上,落樱自己看不见,是福利院的妈妈给她洗澡的时候看到告诉她的,福利院的妈妈跟她说这样的胎记很少见,靠它可能会找落樱的父母。
但落樱不想找,既然他们已经抛弃她了,她又何必再去找他们呢?
青元告诉了爷爷落樱背上确实有樱花胎记,是他命定的人。爷爷很满意,让他尽快带落樱回去。
落樱怀孕后整个人恹恹的,柳妈经常进进出出的给落樱送补品,但是落樱都不怎么吃的进去。青元很着急,奶奶说这是正常的,不过落樱早年身体没养好,底子薄,反应大了些,好好调理,过了头几个月就好了。
落樱来了之后,家里变化最大的是奶奶。青元感觉奶奶不像以前那么冷了,虽然还是不怎么笑,但很关心落樱。要知道,他小时候奶奶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的。
最近许大夫也是频繁的往家里跑,而且和爷爷在药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许大夫家里世代行医,医术高超而且有颗悬壶济世的心,在当地口碑很好。刚开始青元以为是落樱有什么问题,家里人怕他担心,瞒着他悄悄给落樱治,但是许大夫只看过落樱一次,大部分时间都跟爷爷在药房里不出来。
青元心里忐忑,就想去问个究竟,刚进药房还没走到里间,就听到许大夫问爷爷:“我看青元对落樱感情很深,这样做他到底会怨我们,你就不怕重蹈青宴和阿樱的覆辙吗?”
隔了一会儿,爷爷才说:“我们青家就他这么一个孙子,没有什么能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了。”
许大夫叹了口气说:”那好吧,这两天就准备吧,真是造孽。要不是我父亲欠你们青家人情,我才不会做这么损阴德的事。”
说罢,收拾药箱出来,和青元撞了个满怀。青元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损阴德的事?青宴和阿樱是谁?跟我和落樱有什么关系?”
许大夫回头看了一眼说:“问你爷爷去吧。”
青元也顾不了太多了,直接掀开帘子进去问:“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看了青元一眼说:“上次许大夫去看落樱的时候,瞧出她也有心悸病。她这么多年来不像你有人细心调养,病症比你重一些,再加上她怀孕,所以身体更受不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许大夫会想办法的。”
青元有点愤怒,克制一了下说:“你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说,还一直让人给她安胎?”爷爷看着青元说道:“我们青家不能无后,她嫁进我们家,传宗接代也是她分内的事,况且有许大夫照料,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青元心疼落樱,本来让她嫁给自己是想好好护着她的,却没有想到把她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他宁愿和爷爷抗衡,也不愿让落樱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
青元突然很想见到落樱,他快步走回房间,一进门看到落樱半躺半倚地在床上和柳妈说话,看到青元来了,柳妈说:“我去把给小少奶奶熬的汤端过来。”青元走过去坐在床边,把落樱轻轻地拢在怀里,问道:“还不舒服吗?太难受了我们就不生了吧,许大夫医术很好,不会伤身体。”落樱呼的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泪要出来,颤声问道:“为什么不要他?他是这世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青元看她这样心有不忍,说:“我是怕你受罪,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不用担心。”落樱摇摇头:“我不怕,我能挺过去,我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青元拗不过落樱,晚上去药房找了许大夫,许大夫言语闪烁,不怎么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总是含糊带过。青元总觉的事情不像是爷爷说的那么简单,落樱是怀孕后反应比较厉害,消瘦了许多,但并没有见心悸的症状啊,反倒是他自己,心悸发作越来越频繁。
落樱的孕期反应逐渐轻了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这天早饭后,爷爷和许大夫说要把落樱挪到药房给她施针,被青元拦住了,青元对着爷爷说:“落樱都已经没有反应了,还施什么针?我看不出她现在有什么问题。”爷爷没有回头,生气地说:“怎么,你还信不过你爷爷?我难道会害自己的重孙子吗!”
青元让开了路,让落樱跟着爷爷进了药房,落樱握了握青元的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落樱一进药房,爷爷就关上了门,青元在外面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奶奶带着柳妈来对青元说:“回去吧,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在这站着也没用。”话音刚落,就听到老管家的声音喊道:“少奶奶回来了!少奶奶回来了!”说话间,就看到一名白衣女子闪过屏风,快步往药房这边来。女子眉目间和青元有点相似,她看到青元,顿住脚打量了他一下,但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继续往前走到药房门口。
奶奶扶着柳妈迎过去说道:“阿樱,你怎么回来了?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女子并未理会青老夫人,直接走过去推药房的门,门纹丝不动,她朝里面大声说道:“青老爷子,你造的孽还不够吗?我们元家的女儿生来就是为你们青家做药引子的吗?你们青家的病是你们自己造孽得到的报应,凭什么让我们元家的人来还?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让你声名扫地,锒铛入狱?”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了,青老爷子从里面走出来,盯着敲门女子说:“你自己贪生怕死害死青宴,又抛弃自己的儿子,怎么还有脸回青家来,再说,我孙子不是你儿子吗?你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死吗?!”
女子接话道:“青宴已经被你逼死了,你还想逼死青元吗?”
青老爷子头一昂说道:“我是在救他,是青宴自己没出息,被你所惑,只顾儿女情长,弃家族于不顾,死了也不了青家祠堂!”
白衣女子情绪有些波动,怒声道:“青宴到死也没想过要回青家!更不想入你的祠堂!你问问青元,他愿意用自己妻儿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吗?我自己的儿子我不想让他蒙在鼓里,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中!”
这是青元第二次听到青宴和阿樱的名字,面前这个女人跟自己很像,她是自己的母亲吗?那青宴是自己的父亲?家里族谱上并没有他的名字,现在听起来是被从族谱上剔掉了。
青元走到白衣女子身边问:“你是谁?什么用我妻儿的命换我的命?他们不是在给落樱治病吗?”
白衣女子的手抚上青元的脸说:“好孩子,长这么大了。娘怕你被蒙在鼓里,做了悔恨终生的事,就回来了。你的心悸是一种蛊毒,解药的药引子是你妻子怀孕五个月之后的心头血。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他们要取我的心头血救你父亲。你父亲知道了一急,病发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之后,你的爷爷青远山告诉他解药已经服下,他的病已经好了。我们母子取血时都死了,并且已经下葬了。你父亲痛不欲生,觉得用自己妻儿的命换自己的命懊悔不已,留下遗书说要葬在我们母子旁边就自尽了,说是要断了青家一代代痛苦的根源。但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死,因为时机不到,你爷爷和许大夫还没有开始取血,这个药引子是要在怀孕的第五个月的月圆之夜取才有效。你爷爷本打算等你父亲蛊毒解了之后,再为他娶一房妻子,为青家开枝散叶,就像当年的他所作所为一样。他打的一手好算盘,没有想到你父亲和他根本不是一类人。”
青元听完径直进了药房把落樱抱出来了。落樱当时已经昏迷,许大夫说他们是给落樱用了麻醉的药,虽说落樱本活不过今晚,但她到底怀的是青家的骨肉,而且他心里也觉得愧疚,给落樱用的还是上好的不伤胎儿的药。
落樱直到第二天清早才悠悠地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到青元坐在床边,眼睛通红地望着她。她觉得有些暖有些酸,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只以为自己是施针的时候晕了过去,青元照顾了她一夜。
青元把落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说:“你的病已经全好了,不用再担心了,接下来你就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青元喂落樱喝了小半碗粥,看她还是有点昏昏欲睡,就为她掖了掖被子说:“再睡会儿吧,我就在外间,有事喊我。”
青元一出去,就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等她。见他出来,母亲起身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说:“当年不是我抛下你不管,你爷爷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你父亲,我生完你之后,他就让人给我送了一碗毒药,但是他们找来的产婆以前伺候过我的母亲,她悄悄把毒药换了,把我救了出去。从此以后我一直隐姓埋名,暗暗打探你的消息。前段时间我一听说你成亲,就知道你爷爷又是物色好人选了。我远远看过你带落樱散步的样子,知道你是真的爱她。孩子,我想让你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哪怕是短,也比你一个人最后痛苦自责一生好。”
青元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母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近,却又有点陌生,但他长得很像母亲,这又让他觉得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有点亲切。
青元的母亲接着说:“你要提防你爷爷,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落樱怀的不知是男是女,所以你爷爷还是会牺牲她来救你。在他眼里,青家比什么都重要。”
青元点点头,回答道:“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的。今晚你也歇在这里吧,里间还有个小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安全,你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晚上,青元早早的让人把晚饭端到房间里,跟母亲和落樱吃完,聊了会儿天便睡下了。
青元通常入睡不会太快,但这天晚上,一躺下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回去。青元感觉自己一直往下沉,像是要沉到一个无底的深渊,怎么都醒不过来。朦胧中他感到有人在大力地摇晃自己,一直在喊着什么。青元的意识一点点的归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没有人。用手一摸,是空的,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母亲一脸焦急地在床边看着他说:“快点,你爷爷又准备动手了!”青元急忙掀被下床,外衣都来不及穿,趿着鞋就往药房跑去。药房大门紧闭,青元用尽全力撞了上去,没有撞开,青元大力的拍门,声嘶力竭地喊:“爷爷,你开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牺牲落樱来救我。”里面像是没有人一样,丝毫没有声息。青元从内衣暗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弹簧刀,这是他出去上学的时候爷爷给他防身的,青家几代研究古董,家底丰厚,爷爷怕有人会盯上他,便给了他这把小刀防身。刀子小巧精致,又好藏,他便一直带在身边。
青元把刀尖对准自己心脏部位,对着门里喊道:“爷爷,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如果坚持用落樱和孩子来救我,那我宁愿不活。既然生在青家,遗传到了这种病,那就是我的命。即便你现在救得了我的命,也治不了我的心病,我还是一样会死。”说罢,就要用力把刀往心窝里扎。奶奶突然在后边呼喊着扑了过来,抱住青元说:“元儿,不要,是奶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亲,这些过错实在不该你们来背,应该遭到报应的是我呀。”
药房的门开了,爷爷铁着脸从里面出来,没有说话直接给了青元一巴掌,青元被这一巴掌打的几乎站立不稳,耳朵嗡嗡作响,要不是奶奶用手绢在慌慌张张地给他擦鼻子,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鼻子在流血。爷爷指着青元说:“这是你的命,也是落樱的命,他生来就是为了救你命的,要不怎么就偏偏他们元家的女儿能救我们青家的人!虽然我没有找到证据,但给我们青家下蛊毒的人就是元家,他们想牵制我们青家,不惜用自家女儿的性命,他们都不在意自家人的性命,我们在意什么!”青元推开奶奶,随手擦了把鼻子,走到爷爷面前说:“我不信,就算是你说的命,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有选择让谁活着的权利,我要让落樱和孩子活着。如果落樱死了,就算是你治好了我,我也会随他们一起去死!”
这时候,许大夫搀着落樱从里面出来了,落樱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她走过来握着青元的手说:“青元,爷爷都跟我说了,是我愿意的,你不用自责。我能遇到你,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足够了。我做不到明知道怎么救你,还看着你去死,至于孩子,你还会再有的……”青元低头望着落樱,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无暇,看着让人心疼。青元有点哽咽的道:“你之前那么想要这个孩子,怎么现在这样不顾惜他?你觉得我会愿意舍掉你们来救自己吗?你怎么就不为我想想?”落樱睫毛颤了一下,把头歪到一边说:“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会有和你一样的病,我不想让他将来痛苦,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青元有些绝望地流泪了,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层,打从他记事起,他从未哭过。他想念父母的时候,觉得被爷爷奶奶忽视冷落的时候,在外面被人嘲讽挖苦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哭过。有时候最真最温暖的感情反而更能让人心柔软委屈得一塌糊涂。是啊,他如果死了,落樱和孩子怎么办,他的孩子将来和他一样需要抉择的时候,会怎么选择?他的落樱,和孩子母子连心,是不是心也会和孩子一样痛?落樱要承受多少次这样锥心刺骨的疼?青元揽住落樱,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说道:“你听,我的心,跳得有力有规律,不会有事的,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不相信那些巫蛊诅咒之事,我们去外面的大医院治,不在这里任他们摆布。”
青元看着落樱眼神落寞,一脸哀伤,搂着她的肩膀说:“走,你和孩子都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落樱轻轻地点点头,随着青元回去了。
落樱这一觉睡到黄昏时分,但她睡的并不安稳,一会儿觉得身体不停的往下沉,不知道要沉到哪里,一会儿又觉的自己像是在空中飘浮,飘的她有些头晕恶心,醒来后仍感觉有些疲惫。
她半靠在枕头上,青元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柳妈熬的鸡汤。刚喂完给她擦了擦嘴,奶奶进来了,看着他俩缱绻的样子,笑了一下说:“奶奶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吧?”落樱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说:“哪有,奶奶快坐。”
奶奶坐下来,看着落樱和青元的样子,觉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这样的一对璧人,因为她当年一时的嫉妒愤恨,给毁了,毁的不止他俩,还有青元的父亲和母亲,她的亲生儿子和儿媳,青宴和阿樱。
奶奶叹了口气说:“今天奶奶来是想给你们讲讲青元的父母,还有我的娘家、青家和元家的一些过往。”
落樱和青元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青元先开口说道:“奶奶,落樱真的也是江南元家的人吗?”
奶奶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的娘家苏家和元家、青家都算是世交,多多少少都和古董生意沾边,但是我们苏家和青家联系更紧密一些。我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但我母亲生完我就一直未再有孕。我父亲急了,一连纳了几房妾侍,但生的都是女儿,父亲无奈,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长房嫡女身上,希望为我择一良婿,继承家业。他看中了青家当时的继承人青远山,也就是你的爷爷。你爷爷当时也表现得对我有意,经常派人送东西给我,但从不来看我,每次来送东西的人都说他在忙着处理家中生意,脱不开身,我就信了。后来才知道,他是看上了元家的小女儿,有时间就跟她在一起。我听说之后羞愤难当,因为当时苏元两家已经定亲,而且那元家的小女儿是侍妾所生,他这样做不仅是背叛,更让我下不来台。我闹着要退亲,父亲疼惜我就答应了。青家家主带着青远山屡次来赔罪,说你爷爷和元家小女儿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只是元家来谈生意,青家为尽地主之谊,带她到处逛逛罢了,但是我父亲没有松口。不久,他们成亲了,我虽已退婚,却是心结难解。我们家书房收集了很多藏书,大多是孤本绝本,上面不乏有些已经失传了的巫蛊诅咒之术。我在父亲给你爷爷最爱喝的茶叶里加了从书上学来的东西,它会让人产生心悸之症,不治疗的话心脏会慢慢萎缩而死,解毒的药引就是女人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的心头血,但这个孩子必须是青远山亲生的才有效。我知道这个方法过于阴毒,但当时我被仇恨蒙蔽,就想看看你爷爷会怎么选,他那么爱元家的女儿,是不是会舍了她来保自己的命。最后,元家小女儿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暴病而亡,我就知道你爷爷是做出选择了。后来你爷爷的父亲又带着他上门提亲,本来父亲是不同意我做填房的,但当时他年纪也大了,我又不懂打理生意,再加上元家女儿死后,我心中之气已平,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和自责,就劝父亲答应了。嫁过来后,你爷爷对我很好,我们相敬如宾,但我从未体会到夫妻间的温情,我知道他还惦记着元家的女儿。后来我生下你父亲,许大夫的父亲来喝满月酒,他看到你父亲大吃一惊,接着就把你爷爷叫进了书房,我不放心就跟过去在门口偷听。你父亲居然有和你爷爷有一样的病!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这就是报应,但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要报应在我孩子身上?
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源头在我,以为是元家生意上为了牵制青家做的。为此,你爷爷联合我们苏家一起弄垮了元家。我不明白你爷爷病已经治好了,为什么他的儿子还会这样?我趁着带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去书房翻遍了所有的医书,终于知道了,孕妇心头血能保中毒人性命无忧,但不代表能让毒从人体彻底清除,它会一直带在血液里,世世代代传下去。所以青元,这病是没办法治的。
你爷爷知道你父亲也有这种病,就千方百计找到了了元家散落在外面的女儿,带回来做了丫鬟伺候你父亲。你母亲来家里的时候才九岁,和你父亲一起长大。后来他们两情相悦,这是你爷爷想看到的,但是你父亲的深情却让你爷爷不满,他怕你父亲到时候狠不下心,就一直瞒着你父亲,但他最后还是知道了,宁愿死也不愿伤害你母亲。家里的樱园就是你父亲为你母亲建的,你母亲小名就叫樱儿。奶奶的一念之差害了你父亲,害了你,还害了元家。”奶奶掩面哭了起来,落樱说不出话,奶奶说的那些元家人,也都是她的亲人吧?这样算来自己和青元该怎么办呢?
奶奶接着说:“元儿,你们的孩子可以没有这种病。书上记载了药方,孕妇在怀孕的时候服药,可以帮胎儿尽除这种毒,但是落地了就没有办法了。”青元觉得恨,但是又恨不起来,默然说道:“那就照药方熬药给落樱喝吧,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也像我一样。”
奶奶擦了擦泪,站起来说:“我去把药方给许大夫,让他配药。”
奶奶走后,落樱和青元两两相对,静默无语,青元对落樱说:“落樱,我娶你,绝对不是为了救自己……”没等青元说完,落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我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唯一在意的便是你,我是愿意救你的。”青元轻轻地刮了下落樱的鼻子,笑道:“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有牵挂了。我会尽力陪着你们,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爷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对你好的,奶奶对你们元家有愧,也会加倍偿还在你身上,我放心。你只管陪孩子好好长大,我永远会在。”
晚上,爷爷奶奶在书房待了好久,奶奶出来便让柳妈把自己的东西挪到了另一间屋子,青元和落樱知道奶奶是跟爷爷坦白了,他们到底是各自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又是一年四月春暖花开,落樱抱着儿子和青元一起在樱园玩,漫天的樱花美得让人感叹这世间有多美好,儿子在落樱怀里伸着白嫩嫩的小手够头顶上的樱花。小胖手还不怎么好用,试了几下都没摘下来。青元觉得就想他们这样一直开开心心的就好,他只希望自己能陪他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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