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我终于决定把爱你的事澄清

文/景萱草

01安以轩回来了

傍晚,太阳已经跌到了山的另一头,空气里的热浪依然没有消减,门窗紧闭的屋里,我闭眼蜷缩在沙发上。

门外的敲门声此起彼伏,子兮气急败坏地吼:“梁思琪,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我就破门了。”

我极不情愿地撑起身子,赤着脚去开门。

闺蜜子兮一头撞了进来。

“你在搞什么鬼?人影不见,手机关机。”子兮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了空调,口里还在叫嚷,“你想把自己热死啊。”

“又没热你。”我没好气,重新歪倒在沙发上。

“梁思琪,我现在真恨不得撕了你。”子兮一脸气愤。

“你昨天还没骂够吗?没骂够就继续骂,我这洗耳恭听着呢。”我翻着白眼,一脸的无所谓。

“你。”子兮双手握拳,满脸抓狂,恨不得把我掐死。

我闭眼假寐。

“思琪,别这样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有多担心吗?”子兮抓起我的手摇着先软了语气。

我对着子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明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子兮叹着气。

“不是要看店吗?”我懒洋洋地开口。

“表哥已经回来了。”子兮又喝一口。

我心里一惊,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扑扑”乱跳的心,结结巴巴问:“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天前,你这两天没过去又关机,肯定不知道了。”

我还等着子兮再往下说,可子兮不说了,说晚上要加班,子兮带上门走了,我一下子软在沙发上。

安以轩,你总算回来了!

02初见安以轩

安以轩是子兮的表哥,以前我并不认识他。

一天夜里我和子兮喝酒,子兮好啤酒,我好白酒,我说啤酒清淡如水没劲,不如你也喝白酒,咱俩比比谁酒量大。

子兮撇撇嘴嘲讽我:“欺我不会喝是吧,有本事跟我表哥喝去,我表哥有俩绰号,白天号称‘工作狂’,夜里号称‘不倒翁’,还没有谁能把他喝趴下。”

我的酒量不光在女中算豪杰,一般男人也不一定能喝得过我,子兮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心里无底嘴上逞强:“喝就喝谁怕谁啊。”

子兮听了,趁着酒劲给安以轩打电话,一看自己手机没电了,抓过我的手机按下免提,对着电话大着舌头:“哥,过来喝酒。”

电话里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傻丫头,喝多了吧。喝多了就赶紧回家去,哥晚上有事不喝酒。”

“我的好朋友要跟你比喝酒。”子兮不依不饶。

“比喝酒,好事啊,只是哥现在在去外地的路上,回来我做东请你俩喝个够。”好听的声音再加好脾气,我立马对这个不倒翁好感倍增。

子兮见我一副花痴的样子,眼珠一转,输了几个字,“滴滴”加了安以轩的微信。

那晚之后,我和安以轩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偶尔在翻看微信时会看到好友列表里躺着他的名字,想起那个好听的声音,心里便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又一个周六,我找子兮喝酒,子兮说自己来大姨妈了,不能喝也不想出来。我提议带着酒上她家喝,陪她、喝酒两不误。子兮不干:“你真残忍,是诱惑我摧残自己还是挑战我的忍耐,还带着酒,亏你想得出来,自己喝去。”说完关了手机。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等大姨妈走了看我怎么整你,我愤愤地来到一家小店,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来。

虽然喝酒不分男女,但是一个女人独自喝酒,总会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如果因为这些目光影响喝酒的心情,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刚坐下调整好心情,“滴滴”来了短信提示音,是子兮发来的:找我表哥喝酒。

还算有良心,没有真的不管我,我心情大好,发给安以轩:安以轩,晚上敢不敢来喝酒?

几乎是我放下手机,安以轩就回了:在哪?

我立马发了位置,又给子兮发去一个信息:来了。后面紧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刚收起手机,一个人就在我对面坐下来了。

神的速度啊!

我还来不及开口,安以轩便先说了:“你就是思琪吧,我是安以轩,刚路过这里便收到了你信息,不早不晚刚刚好啊。”

安以轩1米75的个子,胖瘦适中,圆脸,大眼睛,高鼻梁,厚嘟嘟的嘴唇,肤色对得起炎黄子孙的称谓。

没想到第一眼,我就沦陷。

我甩甩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梁思琪,你是找人喝酒的,不是找对象。

为了遮掩心虚,我赶紧抓起酒瓶,却带翻了一边的一次性杯子,开水弥漫了半个桌子。

安以轩去吧台拿了抹布吸干水渍,重新倒上开水端起来,风轻云淡的:“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扑哧”笑了,尴尬、紧张瞬间化为乌有。

酒逢知己千杯少。那夜我和他举杯推盏,从华灯初上喝到夜深人静,表面上看我好像还能喝,但我自己知道已经超量了,硬撑着只是想跟安以轩多呆一会儿。

眼前的安以轩在变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伸手去抓酒瓶,安以轩先拿起来说:“最后一瓶,平分喝掉我送你回家。”

我大着舌头说:“好。”

安以轩把酒倒在两个杯子里,正好一人一杯。他问我几点了,我低头翻看包里的手机,告诉他十二点了。

他举起酒杯说:“不能歇,一口干掉。”说完先喝光了,我也一口喝掉,却觉得甜滋滋的没有酒的味道,原来安以轩诓我看时间时把酒换成了白糖水。

我正想抗议,他忽地手扶额头:“不好,我喝多了。”

我不知是计,刚站起来想去扶他,一个踉跄扑倒在桌上。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飘呀飘呀的如灵魂出窍……。

第二天醒来,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黑黑的眼珠,还来不及惊叫出声,一双肉肉的手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巴。

“别叫,你这一声要是叫出来,我非得被你吓成心脏病。”子兮松开的手不停地甩着,好像手上沾了多脏的东西。

我硬生生憋回去,直着眼瞪着子兮。

“还瞪我,没良心的,昨晚两人吐得昏天黑地,害我一夜没得安宁,你俩还真是棋逢对手谁也不比谁差啊。”子兮翻着白眼冷嘲热讽,手里却端给我一杯蜂蜜水。

事后子兮告诉我,同样喝高的安以轩把我交给她后,也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我哈哈大笑。

从此,除了安以轩,我再也不和任何人喝酒。

03给哥擦脸

安以轩的父亲是名老艺人,雕刻方面颇有造诣,中文系毕业的安以轩却选择子承父业,接过了父亲的根雕店,从小耳濡目染的安以轩把生意打理得风生水起。

第一次来到安以轩的店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根雕作品。我是学理科的,对这些造型别致的物件除了觉得有特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看到安以轩视若珍宝的样子我也装着很欢喜。

我对安以轩说,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安以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以后我一得空就往安以轩的店里跑,得知他喜欢吃面食类食品,就每次变着花样在家里做好带给他吃。开始安以轩还客气着,后来也就由我折腾。

有次我从地摊上淘到一团盘根错节的树枝,想在安以轩面前表现一下,把树枝的根根蔓蔓去掉,整成一个盆子的形状。我拿着自己的杰作给安以轩,等着安以轩的夸奖。

没想到安以轩接过一看就给我一记爆栗子,我揉着被他打疼的地方委屈地瞪着他。他叹了口气:“你要不把这些根根蔓蔓去掉,该是多好的一个花篮,随便放枝绿色植物就是一盆天然的景致。”

他指着被我用砂纸细细磨过的断口说:“人工不是为了创造,而是为了更好地展现树根之美。每一个树根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正是这一独一无二才让每一个根艺品都具有不可复制性。就像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的道理。”

我记住了安以轩的话,得空就去地摊上转悠,有次拿回来一根状如拐杖的树根,我小心地把树根清洗干净,献宝似的递给安以轩,不无得意地说:“看看,这是不是一根天然的拐杖?”

安以轩指着遍布根上的枝丫问:“你是想把它挂起来供人观赏还是供人使用。”

我想也没想就说:“观赏啊。”

“傻瓜,根雕的价值除了观赏还得供人利用,要不就失去了真正的价值。”说着他把所有的枝蔓都去掉,只留下一端几个拇指粗的枝丫。他把这端给我看,问我像什么,我脱口而出“梅花”。

“你再用手感觉一下。”安以轩笑着说。

我张开五指握住,五个手指正好落在每个枝丫的间隙里。

“怎么样?这根拐杖的价值是不是被真正体现出来了?说根雕简单,是指它保留了天然,制作的工艺是非常讲究的,要用‘三分人工,七分天成’的制作手法,目的就是要用树根的天然形态来表现艺术形象。这是保证每件艺术品艺术气息的根本所在。”

“看来我不是学这个的料。”我有点受伤。

“看看这上面。”安以轩指指我的对面,对面的屏风有一幅字: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

我在心里说:安以轩,道理谁不知道啊,可是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要不是想跟你在一起,我用得着自己赶鸭子上架吗?

“想什么呢?”安以轩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张口吐出一团烟雾。

我对吸烟的男人深恶痛绝,可是看着安以轩吸烟,觉得他吸烟的样子很迷人。

“要不要来一根?”安以轩递过烟。

我这才惊醒自己一直痴痴地盯着安以轩,挠是脸皮最厚也脸红了,忙收回目光急急摆手。

这时,正好子兮进来,安以轩看了子兮一眼,衔着烟笑着去了后边的仓库。

子兮附在我耳边问:“思琪,你是真的对根雕感兴趣还是看上了我表哥?”

“根雕啊。”我心虚地干咳着。

“我说嘛,像我表哥这样的谁会瞎了眼。”子兮好像有点失望。

“怎么说话的?臭丫头。”安以轩冷不丁进来一声吼。

“我说错了吗?每次见对象都吊着一张臭脸。”子兮淡定地盯着安以轩。

“小屁孩知道什么。”安以轩扬起手想给子兮一记爆栗,子兮躲开了。

安以轩对着落空的手摇摇头,“扑哧”笑了,他一笑起来就像个孩子,反正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安以轩转移话题,说明天去原始森林淘宝去,问我们有无兴趣,我一听忙说有兴趣,子兮撇撇嘴说自己要上班。

转天一行人来到一片原始森林,不久前的一场台风给这片森林带来了一次小灾难,许多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尽管台风过去已有一个星期,但树高林密,森林里依然潮湿,空气中混杂着落叶的腐臭味。一个十几米宽的大坑躺着一株巨大的树根,这是一棵枯萎的树,要不是这场台风,这棵深埋在地下的树根还不知何年才能见天日。

站在深坑边,安以轩很激动,不停地搓着手,脸色绯红,喋喋不休地告诉我,一棵树的成长不同于一个人的成长,从小树苗开始这棵树的命运似乎就已经被预知。春夏秋冬,日晒雨淋,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过去了,树叶掉落了、树枝逐渐稀少、树柱也被岁月折断,唯一不变的就是深埋在土地里的树根。时间非但没有把它摧残,还赋予了每一个树根独一无二的灵魂。

安以轩边说边下到深坑,小心地触摸着粘着黄褐色泥巴的树根说:“你看这些曲直婉转、形状各异的树根都是自然生长的痕迹,这些先天的材料,形状、色彩、纹理,就是大自然的杰作。只需要稍加以雕刻、造型、抛光,一个个造型独特的艺术品就出来了。”

安以轩如数家珍,脸上闪着一种奇异的光,他手指着一团缠在一起的树根上说:“看到了吗,把这团树根一分为二就是一对天然的花架。”

我盯着安以轩微微出汗的脸,又犯起了花痴。安以轩停了说话,用手摸着脸问:“我的脸怎么啦?”

安以轩手上的泥巴沾到脸上,被汗水洇开,像趴了一条褐色的虫子。我“噗嗤”笑了,掩盖住了刚才失态的尴尬。

安以轩看看自己的手,也哈哈笑了,边笑边上来问我拿纸巾。我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安以轩接过去用力擦着,不擦还只是一条虫子,这一擦半边脸都成了花,我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同来的几个人也指着安以轩大笑。

“给哥擦脸。”安以轩弯下腰凑到我面前。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怎么啦,做妹妹的给哥擦一下脸不乐意了。”安以轩张开满是泥巴的手作势摸上。

我让脸上的笑容重新盛开,拿出纸巾认真地擦着安以轩脸上的泥。安以轩微微阖着眼皮,他的脸已不再年轻,额头眼角两边都布满了细小的皱纹,但就是这张脸的主人,让我每次想起就心如鹿撞,此刻,安以轩肯定听到了我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安以轩,在你眼里,我就只是妹妹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思?

04给他一个惊喜

安以轩经常会出差,最常去的是北边的一个小镇。这次安以轩又出差,转天,厂里临时放假,我想也没想就坐上了开往小镇的班车,我没有告诉安以轩,想给他一个惊喜,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我想让这次的惊喜捅破这层窗户纸。

安以轩跟我说过,那个小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小桥、流水、乌篷船,每天推开窗户都是满眼的小镇风情:淳朴、安宁,连时光到了这里都放慢了脚步。

我是傍晚五点到达的,六月的暑气好像没光临过小镇,阳光斜挂在小镇西边的河岸上,微风轻拂,清凉充盈着小镇的每个角落,软底鞋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身子轻盈得像要腾飞起来。

路人告诉我顺着河岸往东走到底,有一家当地最大的根雕店。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安以轩,我不由加快了脚步,把路边的风景唰唰地抛到后面。

我赶得有点快,停在店门口时张着口微微喘气。店里摆着许多根雕,一对男女站在一个花架前,那男的正是安以轩,他们背对着门口,正对着花架聊得忘乎所以,那花架正是从原始森林里拉回来的树根,怪不得安以轩的店里只剩下了一个,原来带到这里来了。

我收住脚步,快速转过身,店门口有座石拱桥,我穿过石拱桥,进了桥边的一家客栈,点了一份炒面要了一瓶白酒,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窗口正对着那家根雕的店门口。

这时,我才看到根雕店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原木匾额,匾额上是三个苍劲有力的繁体字“安以轩”。

天慢慢地暗下来,河面上升起一层薄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美女,您要的面好了。”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我点点头,目光依然落在对面,河两岸的房子都是木头结构的两层楼。

夜深了,我看着两扇厚重的木门轻轻合拢,然后灯灭了,不一会儿,楼上的灯亮了,安以轩的脸出现在窗口,只是一晃,他的背影便印在淡绿色的窗帘上。

最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美女,对不起,我们要关门了。”那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问,这里可以住宿吗?”我喝干最后一杯酒,推开没碰过的炒面,嘶哑着嗓子问。

“可以的。”

“再帮我拿瓶白酒。”我站起身对走在前面领路的服务员说。

服务员看着脚步有点踉跄的我犹豫着,我冲她摇摇手,安慰她:“没事,酒是不会伤心的。”

服务员告诉我,今天不是周末,我是唯一的客户,房间可以随便挑。

我挑了一间靠窗的房间,从窗户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的一切。

我靠在窗边,就着瓶口,喝一口叫一声“安以轩”,喝一口叫一声“安以轩”,最后一滴酒滴在唇上,我伸出不再灵活的舌头,笨拙地舔起来,“安以轩”三个字黏在唇边。

“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服务员正一脸慌乱蹲在身边摇着我。

看到我睁开眼睛,她才嘘出一口气,解释说:“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可我在外敲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你回应,所以就开门进来了,你怎么靠在窗下睡呢?”

我站起来,摇摇头说没事,服务员出去后,我转过头望向对面。

小镇的清晨自带韵味,仿佛刚睡醒的女子,慵懒中透出娇憨,妩媚中尽显满足。二楼的木窗已推开,拉起的淡绿色窗帘轻叩着窗棂,店门缓缓地从里面打开,安以轩和女子一前一后出来。

天空中飘着雨丝,安以轩撑开手中的油纸伞,左手很自然地牵起女子的手,迈腿上了石拱桥。我扯过窗帘,从缝隙里窥视着伞下的女子。女子长发及肩,肤色略显苍白,眼脸低垂,满脸娇媚。

安以轩不时偏过头注视着女子,眼眸深得能装下桥下的小河,他们进了客栈旁边的早餐店。

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高位,退到床上蒙上被子。

华灯初上,小镇昏昏欲睡时,我踏上了归途。

安以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却给了我一记惊雷。

05子兮,我失恋了

回到家,我跟厂里请了年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包括子兮。

这晚,子兮打爆了我的电话我也不接,她在门外敲门,不依不饶,我就是不开。最后她威胁说要报警,我才开门让她进来。

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样子,子兮大惊,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摇头推说身体不舒服。

子兮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我说看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听我如此说,子兮不高兴了,责怪我:“你不舒服就跟我说啊,犯得着不接电话不开门吗。我表哥回来了,他说这几天也没见你过去,晚上要没事就出去喝酒。”

他回来了!

这回换成我大惊了,我正拿着杯子接水,手一滑,杯子跌在水池里,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又怎么了?”子兮抓着我的手,“没伤到吧。”

我摇摇头,收拾了杯子也收拾了自己,推着子兮往外走:“走啊,喝酒去。”

子兮盯着我:“你这个样子能喝酒吗?”

我迫不及待地说:“能啊,喝酒还要挑样子的。”

我率先出了房间。

子兮边追上来边说:“你这是一听到喝酒就连命也不要了,对吧。”

不是听到酒就不要命,是听到安以轩的名字。但我没接腔,自顾自赶路,路上子兮早就给安以轩打电话了。

城东有家小酒吧,是我们三的老根据地,进到酒吧,安以轩已在老位置上候着。目光一接触到安以轩的背影,霎时,一股热泪涌出眼眶,我一把捂住眼睛,拐进右边的厕所。

我拧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捧起一把一把水泼到脸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跟着进来的子兮搂住我:“思琪,你怎么了?”

见瞒不下去了,我一把抱住子兮放声大哭。

哭完了,我说:“我失恋了。”

子兮大惊:“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他是谁?”

我瞎编:“早就谈了,他是我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前些天,他告诉我他自己有人了。”说完,眼泪又涌出来。

“你傻不傻啊,网上认识的也当真,敢情你不舒服就因为这个事,真是的,别再上当了,走,喝酒去吧。”

我吸吸鼻子,把又要冲出来的哭声压下,让子兮先过去,自己去方便一下。

来到外面,酒已倒好,子兮和安以轩对看了一眼,我就知道子兮已把自己刚才的话告诉了安以轩,这样也好,自己就可以不用憋得这么痛苦了。

我先举起酒杯跟他们俩示意了一下,仰头干了,接着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干,倒第三杯时,安以轩拿走了我的杯子,递给我一杯水:“先喝口水。”

我刚接过水,子兮的电话响了,子兮收了电话对安以轩说:“表哥,厂里有事找我,思琪交给你了,你帮我劝劝她啊。”

子兮走后,安以轩对我说:“晚上不喝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我要喝。”我拿过子兮还留在桌上的酒一口喝掉。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让安以轩看出来,我不想让他知道,又想跟他呆在一起,哪怕多呆一分钟也好,就只有把自己喝醉。

安以轩见我坚持,给我酒杯注满酒后说:“那再喝一杯。”

听着安以轩一副毋庸置疑的语气,我退让了点点头。

安以轩没有像平时一样一口喝掉,而是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眼睛注视着我,我假装喝酒,端起酒杯挡住眼睛,在眼里打转的泪珠落进酒里,我仰起头一口喝光,再次冒出来的泪滲进了鬓发,再低头时,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泪痕。

安以轩见我喝光了,也把酒全部倒进口里,然后起身领着我离开酒吧。

城东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树林边上种着大片的向日葵,正是开花时节,路灯下的向日葵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泽。花海中竖着一块木牌,以前我和子兮白天来过。

木牌上刻着一个凄美的传说:有一位叫克丽泰的水泽仙女,疯狂地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但阿波罗连正眼都没看她。为了能够见到阿波罗。她每天看着天空,注视着阿波罗的行程,直到他下山。后来,众神怜悯她,把她变成一大朵金黄色的向日葵,她的脸儿变成了花盘,永远向着太阳,每日追随他——阿波罗,向他诉说她永远不变的恋情和爱慕。

安以轩,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神,可是谁能把我变成向日葵?可以日日面朝太阳。故事再凄美,还有情可待,而我和安以轩之间永无可能。那个清晨,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孩,女孩脸上安详满足的神情,彻底夺走了我的梦,我心如刀割。

站在身边的安以轩忽然问我:“你爱他吗?”

“爱!”我深吸了一口,嘶哑着嗓子想也没想。

“你对他有多了解?”安以轩把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在一颗树上。

“爱不需要了解。”我轻摇着头。

“哦,为什么?”安以轩向我转过头来,灯光下的眸子里乏着一层光。

“因为真正的爱跟一个人怎么样没多大关系,这是认识他后我才体会到的。”

“那跟什么有关系?”安以轩好像来了兴趣。

“跟感觉有关。”

“哦。你知道他爱你吗?”安以轩很严肃地问我。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如果他真的爱我,他就不会有别人。”我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恨他吗?”安以轩的语气里有丝伤感。

“不恨他,我只是难过,难过自己不能成为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不能朝朝暮暮看着他。”

“去找适合你的那个人吧。”安以轩伸出手拍拍我。

我摇着头哽咽:“他就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

“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安以轩轻轻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吧。”我吸着鼻子,“只是感情跟事实无关。”

“思琪”,安以轩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这次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和子兮可不可以轮流帮我照看一下店。”

“可以呀。”我想也没想就一口应承,明知道他又是去见那个女子。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去干嘛?”安以轩晚上第一次露出了笑,但那笑容在光影里显得异常悲哀。

我回安以轩一个凄凉的笑容,我不想从安以轩口里听到有关于那个女子的事情,哪怕是既成的事实也不愿意,我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来,那以后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再见安以轩。

安以轩,只要你没结婚,我想我总归是有希望的。

06新郎是谁

安以轩出外已经有一个月了,连电话也没有一个,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以前他虽然经常外出,但每次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这似乎有点不正常,午夜梦回,我一次次按下号码,一次次删掉。

这夜,我梦见安以轩抱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子悲痛欲绝,那份悲痛穿过梦境袭击了我。醒来,我再也静不下,迅速起来赶最早班车坐上了开往小镇的客车,车上我给子兮发了一个信息,说自己想出去玩两天。

下车,一辆出租车直接把我送到原来住过的客栈,进了门,我快速摘下太阳帽和墨镜,几步跨到窗前撩起一角窗帘。

透过如烟的雨丝,“安以轩”三个字的匾额上挂着一张横批:天作之合。两边是:从此奇女已为妇;琴瑟调和续前缘。一排彩色气球在微风中互相触碰,喜庆中透出萌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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