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幸福的模样

2017年11月9日 星期四 晴到多云

父母生了我们兄弟俩,俗话说双胞胎还不一样,哥与我脾气迥异:哥忠厚老实,我冥顽不化,从小不是闯祸就打架。

譬如到了夏天,东家的黄瓜西家的西红柿成了我的猎物,为此哥替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旦被主人发现,哥总是替我背锅,说我还小,多担待。好说话的还行,碰上认死理的就会较真到底。

于是到我父母那告状,哥总是把一切责任担下来,不是说没带好我这个弟弟,就是讲主意是他出的。所以哥替我不知挡了父亲多少拳头。我对哥心存感激。

暴脾气使然,十八岁的时候,我终于东窗事发,打架斗殴入狱。后悔莫及。

临别,哥语重心长嘱咐我,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后好好做人,没啥大不了的。父母那恨铁不成钢的哀怨神情,至今浮现眼前。

转眼刑满释放,我兴冲冲直往家奔。前些年哥写信告诉我,他已成婚并为我添了个小侄子,嫂子很贤惠,对父母很孝顺,家里有哥嫂在呢,会照顾好父母,让我彻底放心。

没成想一到家里,看到的却是哥的遗像!

我急赤白脸连问父母我哥究竟怎么了。父母唉声叹气,一五一十告诉我真相。

原来自从我离开后,父母因我思想负担加深而积劳成疾,全家重担几乎全压到哥一人身上。哥不仅要到处为父母寻医问药,还要努力赚钱,准备造房起屋,为我这个弟弟出狱后娶媳妇解决后顾之忧。

后来哥娶了我嫂子,夫妻俩相依为命,不久有了小侄子,日子过得清苦亦幸福。造化弄人,哥在一次出行压车过程中因车祸而丧生,从此嫂子像哥一样顶起了这个家。

我嚎啕大哭,沉浸在与哥的生离死别中。可惜我永远失去了最亲爱的哥,我恨我自己年少莽撞闯大祸,甚至自责哥是因我而去的。

不知什么时候,嫂子出现在我面前,一旁那小男孩怯生生看着我应该就是我侄子了。我扑通跪倒在嫂子面前。

嫂子慌忙扶我起来,轻声细语安慰我:

“他叔叔,别这样,回来就好——”

我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拼了性命干活、挣钱。我对不起我哥,我以行动赎罪。

小侄子很快与我这个叔叔好上了,我一得空就找他玩,带他外面吃喝玩乐,浴室里一起洗澡、搓背,叔侄俩形同父子,其乐无穷。

嫂子总是责备小侄子太黏我,意思不要让我这个叔叔太劳累,小孩子得明白大人的辛苦。我对嫂子说小侄子那么可爱,我疼还来不及,一看到小侄子就浑身来劲。

一来二去,我望着嫂子俊俏的模样,感悟着她的聪慧贤能,心想要是嫂子做自己老婆该多好。这个念头有罪恶感,天堂里的哥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嫌我猥琐、仇恨我?

一天我正忙着给菜地浇水,小侄子慌里慌张跑来告诉我说他妈晕倒了,我扔下水桶跑回家,不顾一切抱起地上的嫂子就往医院奔。

医生说嫂子无大碍,只是缺营养贫血,调理一下即可。嫂子闻讯急着要回家,我苦劝嫂子在医院里呆着,一切有我。嫂子见我态度坚决,也没多坚持,幸福地入梦。

我守在嫂子病床边,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浮想联翩。病友们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小夫妻,夸我是个好丈夫、疼老婆。嫂子羞红了脸。

我像真正的丈夫般对嫂子体贴入微。嫂子仿佛也没怎么拒绝,也许身体虚弱由不得她。

出院以后,嫂子与我不再像以往那般男女授受不亲了。嫂子其实只比我大一二岁,骨子里充满着青春的力量。我发觉嫂子在我面前越来越开心,俩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我郑重其事向嫂子表明心迹。嫂子像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说是只要家里二老同意,她没意见。

其实父母早有此意,一拍即合。父母也觉得我们全家欠嫂子太多,如此就好,就好。

听嫂子的话,我们成婚那天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俩亲家人一桌聚在一起相言甚欢。

最开心的就是小侄子,当然也少不了我。

道不同,自在行

看多了各种综艺真人秀的追追追跑跑跑吃吃吃买买买,多少有点儿疲劳,所以最近我相当安静。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被拖下了战局。

昨天,我有点儿生气,确切地说是有点儿无语。因为一个节目,我在群里跟人怼起来了。

事情的起因是,有个人安利了演员的XX这个节目,说实话,我真没看。用他的原话讲,“这真是个难得的好节目啊。导师演员都真实得很,演技炸裂,太给力了,咱们国家就缺这样的良心综艺……。”那么一大段,字字句句都是溢美之词。

我刚开始只是好奇,随口问了他一句,“你看了多少啊,就给这么高的评价”。

他回答,“两期”。

“哦,只两期也太武断了,一个节目或者一个作品,还是要经过长时间检验的,看完了再说吧”。

这话,我说的有毛病吗?没有吧。可是不知道对面怎么就炸了,“你看了没?你要是看了就应该跟我一样的看法。你要是没看,就别瞎反驳”。

真是莫名其妙,我一股脑回过去,“我怎么瞎反驳了?哦,没看个综艺节目,我还不能发言了”?

“不然呢,对自己的国家的节目不支持,天天泡在韩剧里,真是好意思”!

“你可真搞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追韩剧了,再说,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那当然,我看的是艺术,你玩的是泡沫”。

“简直不可理喻”!我一气之下退出来了。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半天,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跟我急眼了,说我看韩剧,明明我都不看电视剧啊。再说了,看韩剧很丢人吗?

我翻开他的朋友圈,找到了他不久前的动态,有一张表,说白了就是专业链条。我发给你们看看,金融 >法学> 医学 > 工科 > 理科 > 社科> 文科> 历史>艺术。看他后面还放了张一个人站在金字塔的塔尖,大笑着的卡通照片。我大概知道他学习什么专业了。而他,估计看到我点赞了几天前群里《1988》的演员合照。见鬼,只是为逝者祈愿,举手之劳而已,怎么就直接给我扣了帽子?估计他在屏幕后面,一斤白眼,八两嗤鼻送我了吧。

怎么样,这个在你们的大学或者工作圈,有没有很眼熟?这就是曾经刷爆新闻的鄙视链啊。我就是没看一个娱乐节目,就失去了话语权,更没有了认同感。

查字典,“鄙视链”这个词最早见于地域歧视。比如最最著名的,港台人歧视大陆客,北上广歧视外地人,全国歧视河南人更是家喻户晓。这些或多或少就已经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印象。我记得在电影《十二公民》里,有个河南保安,被旁边人怼得很是心酸。但凡是个涉及地域歧视的话题,河南人几乎每次都是躺着中枪,跑不了。

我真是搞不懂,河南人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这么不受待见?除此以外,北京人的傲、上海人的娇、东北人的彪,无一不是被硬生生地贴上了鲜明的标签。看似同饮一江水,嘴说同一语的人群,泾渭分明地划出了界限,互相看不对眼。

知乎上有一个特别精准的解释,“在鄙视已经变得公然、无畏、无所顾忌的当下,似乎不鄙视无以证明自己的优秀、高端与成功。你鄙视我,我鄙视他,鄙视食物链将消弭的等级制度再次建构成形”。

真是太好笑了!

追剧圈,英剧>美剧>日剧>韩剧>港剧>台剧>内地剧>泰剧,吓死了,还好我很少看剧。

足球联赛圈,西甲>英超>德甲>意甲>法甲>中超>中甲,还好我只看篮球。

电影圈,冷门国家文艺片>欧洲文艺片>日韩台小清新片>老港台片>好莱坞大片>内地片,聪明如我,什么电影都能接受。

音乐圈,古典>电音>摇滚>民谣>说唱>EDM>流行>古风>网络歌曲>喊麦,真是不容易,我的歌曲库包罗万象。

除了这些,还有更奇葩的呢。

小外甥暑假报名学了游泳,开学了好几个朋友都不理他了。一问原因,班里有个学钢琴的小姑娘,经常有表演机会,领导观摩会奖励。跟她在一起风光,所以很多人去追着她做朋友了。小外甥跟我一样委屈。我不死心,专门去研究一下,原来课外兴趣班也中招了,高尔夫>钢琴>烘焙>画画>围棋>游泳。这跟看《倒霉熊》的不跟看《喜羊羊》的一起玩儿,有什么差别吗?

我倒想问问那些家长,你自己听得懂那动画片原音吗?你家小朋友说两句英语就成精英宝贝了?你家学个钢琴就高雅了,就算中产阶级以上,就看不起那些玩儿泥巴的了?

给我滚一边儿去!

你个从小吃白面馒头长大的人,现在吃了几口面包就忘了筷子怎么使的?你个从小,阿伯呲嘚和ABCD总是分不清的人,取了个英文名你就忘记自己姓什么?谁给你的勇气嘲笑自己的过去和同胞?你鄙视的那些,曾经不都是你走过、路过的吗?

我承认,我很少看电视剧,我记得我上一部追的还是《琅琊榜》呢,是几年前的了。可我也从来没有说不支持国产剧,转身去看别国的剧啊。看什么难道不是自己的自由选择吗?退一万步说,我就算看韩剧了,你又能怎样?你鄙视我,我就会屈服换成你看的,还是你想联合人民群众把我审判了!

你不过看了个电视节目,娱乐身心而已。你管别人喜不喜欢,你自己嗨就够了。 非拉着所有人都入坑是什么意思,节目组给你打钱了?

文/梁知夏

离开北京前,我把陪了自己三年的电饭锅送给了对门的租客,然后拎起行李准备和这座繁华且拥挤的城市告别。

对面租客是一个周姓的母亲和她的孩子。

临走前,周阿姨倚在贴满小广告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我,她身后的房间内时不时的传来咳嗽声。声音就像是即将被锤破的大鼓,尖锐且冗长。

“孩子,还来北京吗?”

我听着居民楼中来自天南海北的口音,闻着合租房内说不出名堂的怪味,摇了摇头。

“我妈昨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突然好想我。”

周阿姨的眼眶微微泛红,我知道她也想家了,想念那个千里之遥的故乡安徽六安。

“昨天小邵也说想家了,等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我推着行李从积满生活污水的弄堂里走过去,从积水中可以映照出正上方乱成团的电线,一切都糟透了。

周阿姨一直跟着我走到弄堂口,然后不停地朝我挥手,用她那带着六安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小梁啊!这两个月谢谢你了!”

我摆摆手:“阿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阿姨像是用尽全力在点头。

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那个蔚蓝的北京下午,仍然记得在那个弄堂口用力挥手用力说再见的中年女人,和那个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留住的青年。

人生是疾驰而行的列车,人来人往,总有去留。

当我们遇到的时候,就注定终有一天会面临离别。

01

那时正值北京的一月,呼啸的北国寒风像是万马奔腾般从耳畔闯过去。

那个永远留在24岁的年轻人颤抖着手指更新了自己二次化疗前的朋友圈,也是他的最后一条朋友圈:

倘若事与愿违,儿别无他念。惟愿二老宽心,请恕儿不孝。

当我回到故乡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深夜,周阿姨打了个电话给我。

正值年关,寂静的黑夜里时不时地传来爆竹和烟火的炸响,电话那头的周阿姨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醒自己久病的孩子。

“小梁,新年快乐啊!”

没由来地心脏像是少跳了一拍般立刻警觉起来,我避开热闹的家族聚会,走到僻静处。

“周阿姨,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的周阿姨顿时哭出声来:“小邵……小邵他……一个星期前走了……”

远处的夜空里绽放出绚烂的烟火,父母招呼着亲朋举杯畅饮。

在这个阖家团聚的日子里也会有人离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总有人面对离别和悲伤。

“其实在得知小邵得病的时候,我就想过当最坏的结果发生时,我会怎么面对。”周阿姨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微微的鼻塞让她的声音听起来低缓悲伤。

“我明明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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