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养那几年
我怕早晨太阳照进房间的那一瞬间,我怕夜晚月亮浮在柳梢头的那一刹那。
文|红茶馆的红
01
我乜着眼看着四周暖黄色的光带,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够足,我用被子紧紧裹住哆嗦的身子。
浓浓的暧昧气息充斥着我的鼻子,男人的鼾声在耳畔响起。
我想就这么沉沉睡去,一直到天大亮。可是身下的黏腻让我很不舒服,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泡了个澡。
我喜欢被氤氲的雾气围绕,也喜欢泡在热水里,这是我最轻松的时刻。
我怕早晨太阳照进房间的那一瞬间,我怕夜晚月亮浮在柳梢头的那一刹那。
其实,每一个清醒的时刻,我都不想记得。
自从走上这条路,我就知道,这一生终究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形形色色,身材也不尽相似,高矮胖瘦都有。
无一例外的是,当她们关上门面对自己的男人时,要表露出百分之百的爱意。
这样的爱意等于忠诚。
而我们不过是婊子。
最开始的时候陪金主应酬,包厢里有人酒喝多了指着我喊婊子,我还为此哭了好几晚。从未想过这样的称呼会落在我身上。
而现在,有人称我婊子时,我会抱着胳膊隐约露出胸前的沟壑问他:“我是婊子,你睡得起嘛?”
就在去年换了现在的金主王维明时,他给我的价格是50万一年。这还不包括平时给我买的口红包包鞋子,想想,我也快身价百万了。
02
怎么成为婊子的呢?
真的是好遥远的记忆了,久得我都记不清那时的自己是长发还是短发。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了临省最好的美术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梦想的颜色。
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个好消息。
可是很快我就听到梦想的水晶球破碎的声音,妈妈噙着泪让我放弃这座学校,因为他们实在负担不起我的学费,而另一家省内的二本愿意降低我的学费并且为我提供助学金。
我考上的是我梦寐以求的学校,多少人求之不得,而我怎么甘心放弃?
可是家里的条件我也明白,小我十岁的弟弟是个残疾人,妈妈每天像伺候婴儿一样照顾他。父亲远走他乡跟亲戚后面干工地,日晒雨淋,拿到的工资却不如人意。
妈妈是个乐观的女人,她从不抱怨什么,好像她天生就该承受这一切。
从小,我就十分懂事,我知道,我不能再成为家里的累赘了,我说妈妈以后我一定考上大学让你享福。
记得初中那会,同学们都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去学校,只有我每天五点钟起床熬上一大锅雪白的大米粥,再放上几粒花生米,那是我们全家人的早饭。
喝完粥,许多同学还在梦乡,我就要踏着步子迎着朝阳往学校赶。初中三年,不管严寒酷暑,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03
那些艰难的日子依旧历历在目,看着妈妈满头的白发,我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弟弟的未来担忧着。而我,决定要一直做个懂事的孩子。
那晚,我失眠了。枕头也被我哭湿了,可我还是舍不得放弃我的梦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进城打工去了,我告诉妈妈我要打暑假工赚学费。
暑假工的选择很多,我最终选择了包吃住的酒店。第一次打工的我总是兢兢业业地干活,我也知道同事有时候让我顶班并不会还回来,但是我只能默默承受,生怕这份工作不保,而我灰头土脸回家去。
领第一个月工资时,欣喜之余更多的是绝望,虽然是第一次赚到钱,可是这些钱离我的学费还差十万八千里。
就在我打退堂鼓,准备一个月后回家上那个二本学校时,我认识了小丽姐。
其实我每天都能见到她,她是大堂经理,每天光鲜亮丽站在酒店里,容貌姣好的她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们从未说过话,我只是一个小小服务员,还是临时工。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写满了自卑两个字。
那天我端了饭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包间里狼吞虎咽,忽然有人开了灯,我吓得一口饭没咽下去呛到了喉咙。
来人是小丽姐,她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赶忙给我倒水喝。
我受宠若惊,说了好几个谢谢。
她问了我一些基本的情况,我都如实相告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人让我有一种姐姐的错觉。
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眼神充满了怜惜。
03
有次吃饭的时候小丽姐问我想不想多赚点钱,我想都没想就直点头,她被我的动作逗乐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她怎么赚钱。
她忽然严肃起来,握住我的手说:“斯韵,姐姐拿你当妹妹才跟你说这些的。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我点点头,心中早已笃定,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犯法事,管它什么工作,只要能赚钱,我就做。
“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年我也是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没钱读,可我也想做鸡窝里的凤凰,让家人扬眉吐气。然后我就做了别人的情妇,我用自己换来了如今的一切。”
我低下头红着脸,我明白小丽姐说的工作是什么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得到钱,去实现我的梦想。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当没有办法的时候,这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小丽姐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振聋发聩。
终于在暑假工结束那天,我数了数口袋里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工资,咬咬牙答应了小丽姐。
04
当天晚上小丽姐就带我进了一家KTV包厢,里面早就坐了一个男人。
我一直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这一路,我有无数次想回头的冲动,可最终,我还是来了。
小丽姐对男人说什么,我已听不清了。
耳边都是音响放出的歌曲,旋律劲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丽姐在我耳边说:“斯韵,我先走了,你好好陪黄总,放心,他人很好,不会亏待你的。”
我点点头,望着小丽姐关上了包厢的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不在跳动,脑袋轰隆隆地响,紧张地用指甲抠着手心的肉。
不记得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一股温热,透过我薄薄的衬衫蔓延开来。
“斯韵,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
带着一点嘶哑的嗓音,却是那么温和,约莫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我想说不,却发现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后来他拉着我的手,牵着我出了门。我的心冒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有被异性碰过手,哪怕是我爸。
我们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吃了饭,随后就来到二十二楼的房间。
我知道我已无路可退,走到这步,我的矜持和骄傲早就不堪一击,何必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05
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看似温文儒雅的黄总异常凶狠,他大力揉着我的身体,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我直喊疼,可是他丝毫没有当回事。直到我最后昏昏睡去,他依旧骑在我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就像被碾碎一样疼痛,爬都爬不起来。
黄总从卫生间出来说让我好好休息,这个房间他包下来了,以后我就住这里。还给了我一笔钱,足够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钱可以来得那么容易。
我用酒店的电话打回家,告诉我妈,我挣了一点生活费,并且和学校的老师联系了,说服他们为我提供助学金。我妈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说这再好不过了。
我躺在酒店大床上,脑子里全是昨晚破碎的记忆,那是我的第一次,我就这样出卖了自己。
后来我成功报名我考上的学校,和同学们很快就融入一片,参加社团和各种比赛。
但是我不住宿舍,周末也不和她们一起逛街,我就像一只金丝雀,被圈养在巨大的笼子里。
那时候黄总为我在附近租下一套三室一厅,他不定期就会过来,我要做的,就是每天放学后乖乖回到那里等着他来。
小丽姐说,做我们这行的,一定要乖一点,这样男人才愿意疼你。
06
我承认黄总对我很好,他说他拿我当女儿疼,在一起的三年,所有的节日他都会送我礼物。他总说,女孩子就要被这样宠着。
可是后来他因为收受贿赂坐牢了,还是小丽姐告诉我的。
她给了我一个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钱。她说是黄总留给我的,还让我另找东家,不必等他。
那晚我哭了,看着窗台上摇曳的鸢尾花,那是黄总在我生日那天送我的。他说这花像我,却始终没告诉过我哪里像我。
在圈子里,一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知道,很快,有好几个老板约我见面。
我都回绝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
小丽姐说我傻,做这行是不能有真心的,让我趁热打铁找好下一家。
就这样,我又认识了李总,他才三十岁,跟黄总比,他是那么年轻,听说他儿子刚满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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