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终点等你
2017年11月18日 星期六 晴
文/棉芯
01
当夕阳快要落山时，我用手敲了敲陈曦面前的桌面，提醒她是时候醒来去吃晚饭了。
陈曦从考研资料书堆中抬起头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对我说，我又梦到他了。
嗯，刚刚的梦里是有吴浩的。他的目光深邃，还是喜欢侧对着陈曦坐，然后向她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地用手揉她那凌乱的头发。
以前的陈曦是怎么也不会喜欢待在图书馆的自习室的。
她觉得这里的白色灯光太过沉闷，本来就没精神的陈曦看上去更是萎靡，往往撑不住一个小时甚至更少，就趴在桌子上光荣倒下。
那时候坐在一旁的吴浩就会一边用手揉着陈曦的头发，一边调侃她:“你怎么那么能睡呢，小姑娘，这么懒以后怎么办？”
这时候陈曦就会仰起头一脸幸福地对着吴浩傻笑，两边的酒窝像朵花般舒展开来，亦如他手掌传来的温度，温暖如初。
所以，自从跟吴浩在一起后，她越来越喜欢跟着他往图书馆跑，即使她的目的只是喜欢趴在吴浩的旁边睡懒觉。
她曾经一脸傲娇地对我们炫耀，只要跟吴浩待在一起，无论是哪里，哪怕是刀山是火海，她也愿意。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是，有一天她会自己逼着自己离开吴浩。
这可比她上刀山下火海还要痛苦一百倍。
02
在饭堂吃完饭天又黑了，傍晚的风是烟尘和树叶的清气混合的味道。
我和陈曦一起走在通往图书馆的小路上。
陈曦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边时不时留意身边经过的小恋人。
随后，她的目光紧紧盯在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吴浩正牵着许格诗的手迎面走来。
陈曦突然拉起我的手，加快脚步地避开了与吴浩的相遇，假装视而不见。
“许格诗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还很会照顾人，这对于吴浩来说，再适合不过的了。”
陈曦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能看到她的眼眸盛满了失落，像天上的星星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
对于旁人感情的事，我只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从不插手。所以我只能对陈曦说:“既然决定放下了，就好好复习吧。”
03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曦打了个电话告知她母亲已经报了考研的班次了。
即使宿舍的环境有点嘈杂，但依然能清晰听得到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报班了就给我好好专心复习，别整天想着恋爱的事情，浪费了我的钱。”
这冷冰冰的话语通过电磁波传来，像是一下子把陈曦和她母亲的距离划开得更远。
“知道啦，知道啦。”陈曦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
在陈曦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把她丢给了她的母亲，然后去组建了新的家庭。
所以很小的时候，陈曦就变得独立坚强，她可以一个人到学校交学费；一个人出去买菜；一个人在家做饭等着母亲回来吃；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从图书馆借来很多书，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
只是，陈曦自己也想不到以前如此不让任何人操心如此能自娱自乐的自己如今也会因为离开某个人而感到孤独无助。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习惯了某个人的陪伴就再也无法接受别人。就像一只寄居蟹一样，找到了躯壳就再也没办法离开。
可是那又怎样呢？
当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时候，她只能温顺地屈服，像只待宰的羔羊。
夜已深，陈曦掏出手机，打开许久不看的微信，而信息栏里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谁会不停地给她发信息，问她“宝贝，睡了吗？”“宝贝，晚安”……
“宝贝”“宝贝”，即使这样的称呼不适合成熟干练的陈曦，可陈曦却很喜欢被吴浩这么叫。
每次听到他这样叫，她心里就像是吃了一颗小小话梅糖，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融化到心底某块最柔软的地方。
04
陈曦第一次遇见吴浩是在大一三下乡支教的那段时光里。
她和他同为一个班级的班主任。
在陈曦第一次上课时，有个调皮的小孩不知为什么突然哭了，陈曦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这时在一旁听课的吴浩径直走到那个小孩的旁边，开始扮鬼脸、使尽浑身解数逗小孩开心。
那天的吴浩穿着白衬衫，露出好看的锁骨，声音温柔，日光下的笑脸显得特别温暖，一如深秋的暖阳。
陈曦出神地看着他，不知不觉沦陷进了他那灿若暖阳的笑容里。
后来的他们逐渐熟络起来，就像很多校园的情侣一样，冥冥之中走到了一起。
跟吴浩在一起后的时光是陈曦大学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像春光填满了灿烂。
她喜欢和吴浩手牵手地走在校园里；喜欢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图书馆；喜欢他用手揉她的头发；喜欢他带着她去不同的老街吃各种好吃的小吃……
05
陈曦一直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手牵着手走下去，走到海枯石烂，走到沧海桑田，走到三生石上开满大片大片白色的花。
只是后来的她才明白，当爱情触碰到现实的时候，除了要有相爱的味道，还需要带有点合适的搭配。
合适比爱情更重要啊。
这句一直流传的俗语也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吴浩是生于安乐的人。
金融专业的他，根本不需要通过考研来作为以后就业的敲门砖。
凭他优异的成绩也能轻轻松松找份工作，然后按照他父母的心愿，娶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幸福安稳地过完一生。
吴浩比同龄的小伙伴晚两年读书，加上他复读过一年，所以等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年龄也不小了。
他曾经跟陈曦提起过，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毕业，找份好工作，娶个好媳妇，生一两个小孩，然后一家子就这么幸福温馨地生活下去。
当然，这也是他父母的心愿。
可陈曦不同。
她需要不停的努力来拯救她那破碎的家庭；她需要温顺地听从母亲的意愿——考个好的研究生，有可能的话再考个博士，让曾经所有瞧不起她们母女的邻里亲戚感到后悔不已。
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温馨的家庭是如何支离破碎的。
所以她对婚姻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即使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都要面对婚姻这个问题。只是在她还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之前，在她还没有能力抚养自己的孩子之前，她决不会踏进婚姻这座坟墓。
不管他是谁。
06
吴浩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曦会突然有一天跟他提分手的。
而这个分手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她要考研了。
吴浩当然不相信这个理由，更不会相信陈曦说分手是认真的。
他依旧习惯性地用手揉了揉陈曦的头发，一脸坏笑地说:“宝贝，今天没吃药吗，瞎说什么呢。”
陈曦却是狠下心来里，很用力地把他的手甩开，眼眶红红地对着吴浩喊“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我们之间结束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摞下这些话，陈曦就转身跑掉，努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留下吴浩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一直跑，漫无目的地往前跑。
秋日的S城开始有了料峭的凉意，冷风吹得她直打战。那天的陈曦没有扎头发，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她顶着一头乱发和街上暗淡的灯光，像是在无尽的黑夜里奔跑，不问方向，不问地点，只管向前。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只能一辈子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陈曦觉得自己就像这样一只鸟。不停地往前飞，飞得更高更远，这便是她的宿命，即使孤单无助也绝不停止。
07
第二天早上，当我和陈曦捧着书本从宿舍楼下来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吴浩站在宿舍楼底的不远处，眼神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从宿舍楼里面走出来的女生。
陈曦拉起我的手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走，但还是被吴浩发现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拽住陈曦的手，力度大到无论陈曦怎样用力挣脱也挣脱不了。
他声音嘶哑:“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陈曦强忍住眼泪，眼神坚定地看着吴浩，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要考一个最好的研究生！但是你会让我无法专心学习。我不想被爱情束缚了我高飞的脚步！这个解释够合理吗？！”
吴浩无力地松开了陈曦的手。
陈曦转过身走掉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落在干净的地砖上，像花般瞬间晕染开来，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绝望。
对着明明还爱着的人说分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痛。
我弱弱地向陈曦提议道“或许不一定要分手。他可以和你一起努力，或者他可以等你毕业……”
“芯芯，”还没等我说完，陈曦就打断了我的话，“你不会懂的，我们没有未来的。他适合留在本省工作，而我是一个决定要远走高飞的人。所以他不适合等我那么多年，我也不想辜负了他的青春年华。况且束缚我们爱情的不仅仅是距离。”
08
陈曦是在和吴浩说分手的一段时间后，看到吴浩和许格诗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
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早已知道，很久之前，许格诗就一直喜欢着吴浩。
转载请注明：
约嗲社区
yuedia.com
我们的世情故事
http://yuedia.com/category/shiq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