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虐恋】梦里不知身是客

梦里不知身是客

文/暖生

『壹』

我死了,游魂飘荡,无可皈依。

白天的时候,我寄身在屋檐下躲避太阳光的照射,晚上才敢四处走动。

我看到冰淇淋店的店员做好一支漂亮的脆皮甜筒,乳白与粉绿交叠在一起,我闻不见也尝不到味道,只是直觉告诉我它是很好吃的,细甜软糯。

我探出手去,一个漂亮的,脸蛋圆圆的女孩子伸手接过了那支甜筒,我的手便晾在半空,她轻轻尝了一口,圆圆的脸蛋上笑出漂亮的梨涡。

凉么?一旁穿着黑色羽绒薄袄的男孩子专注的看着她,然后轻声询问。

不凉!女孩子如是说。

不自觉的,我的脑海中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人影来,他在我身畔耳语,似乎也有这样温柔的言语,专注的神情。

不!他没有!

有谁在我的耳边厉声尖叫,如同金属刺啦划破夜空的长鸣,闻声看去便是一个翻滚着的巨大的黑色漩涡,我看到自己的身躯变的细长卷曲之后被吸了进去。

二十七年的生命历程像是记录在电视胶卷里缠绕在我的周身。

眩晕与黑暗过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盏玻璃吊灯,主灯散出一圈一圈的光晕又被周围的小灯收回去,很有意思,我便一直盯着看。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觉醒

放逐自己在黑暗的边境,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将我逼近

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熟悉的音乐声让我清醒,有什么丝丝缕缕的在脑海之中绽开,我猛的睁眼,看到躺在我身边熟睡着的顾延之。

柔软的头发,绯红的唇,清浅的呼吸声,我用手指描摹他脸的轮廓,一寸一寸。

顾延之,我死了,你可曾为我哭。

『贰』

与顾延之相识是在大学时期的第一年,我们被牵扯进同一宗案件,不对,是我们先认识,然后才卷进案子。

直到临死前,我手里还死死攥着初见时他递给我的手帕,在满室的腐烂血腥气里渴望他能救我,然后绝望。

我的家境条件一般,父亲母亲总是拮据,当时念书的地方距离老家要远一些,国庆节中秋节赶在一起正好放假十天,可是父亲母亲不允许我回去,嫌我来回路费太贵。

第一次的背井离乡是渴望与家人见面的,再加上当时年纪轻,觉得这样一个原因很让人委屈气愤。

同寝室的学生一个一个离开,夜晚的时候面对黑漆漆的墙壁发呆害怕,这时候父亲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没说几句话我便泣不成声的埋怨。

他只是安慰,却没有丝毫让我回家的意思。

独自一人呆了两天,第三天的晚上隔壁班的女同学来找我,让我利用假期出去工作,既能赚钱也不会觉得无聊,我答应了。

是在一家私人的服装店做营业员,开始的时候有些怵怕,慢慢的便好了,也卖出去不少衣服,每天可以和那位女同学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过得也是欢乐无比。

开学的前一天,老板让我们俩留下自己的电话,说是过几天会统一叫大家回来拿工资。

可是我们等了好长时间之后,迟迟不见通知,我们决定去店里询问,服装店的老板却假装不认识我们,把我们轰了出去。

店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相得体气质,说话也和气,我们是不曾想过长着这样一张和蔼面孔的女士能义正言辞的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没有劳动合同,也找不到人证,我们就这样被骗了。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社会,什么是社会里藏着的奸。

『叁』

学校东边有一家挺有格调的酒吧,叫如梦令。

在门外看的时候,古色古香超尘脱俗的让人忍不住想进去看看里面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可当你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其实是腐朽的。

我只笑笑,不说话,我承认自己是被忽悠进来了。

我是个敏感,又有些悲观的人,时间长了我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

也许,我们并不一定要做好孩子。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去那间酒吧唱歌,跟那些“坏人”一起喝酒,把父亲母亲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

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我渐渐的结识了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

终于,等到有一个人愿意为我做些什么。

那个人原本是一名工薪阶层,后来炒股赚了点钱便自己做老板了。

我要他利用自己的势力去报复那个女人,毁了她的店。

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天上掉的,你要拿自己的东西去换。

当我躺在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闻着难闻的酒臭味的时候,我没有伤心,没有哭。

因为他没有骗我,反而很高兴,因为终于公平。

当天晚上,我去了那间酒吧,跳舞,唱歌,欢腾。

也就是那天,我认识了顾延之。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他长得很好看,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西装革履,净白如瓷的手指握着酒杯像是冷漠的谪仙,看周围的人疯狂糜烂。

他美好的让人自卑,让我自卑,我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有人用手帕给我擦眼睛,是顾延之,就像是旧识,我歪着头问他:“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坏人?”

他安静的看了我好久才缓缓告诉我:“好人吃的亏多了,就会变成坏人。”

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擦在他的手帕上,当时一面心里想着这个随身携带手帕的男人好讲究,一面告诉他,我也是坏人。

『肆』

没想到,过了几天我竟被警察逮捕了,在审讯室录口供的时候我很茫然。

警察跟我说服装店那个女老板死了,身上的肉都被剃下来,被人用锯子切割成等分的三千片煮熟后码在冰箱里。她的肠子和内脏也被挖出来煮熟喂给了街上的流浪狗。至于她的头颅,不知所踪。

我拍手称赞,呵呵,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两个小警员震惊的看着我,然后小声嘀咕:“她还能笑出来,这样的变态说不定真的是凶手。”

录口供的警察问:“听说你们有过节,曾叫人砸过她的店。”

我笑道:“这就断定凶手是我了么,店砸了我就解气了,杀她还要脏我的手。我妈说过,血债是还不起的,我不敢杀人。”

警察又问:“十一月一日晚上八点之后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我的记忆是,当天的七点钟我就已经在酒吧看到顾延之,并且已经开始哭了,我们呆了一晚上。

他递给我手帕的时候,手上的腕表显示的是七点一刻。

警察找来顾延之给我作证,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顾延之。

他穿着半长的格子大衣,白皙的皮肤,一丝不乱的头发,金丝边眼镜后头的一双眼睛犀利的看着我,似是能洞穿一切,但是我不怕,我没罪。

谈恋爱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市内著名律师,他很聪明又懂法律,曾多次协助警察破获大大小小的案件,是局里的隐形侦探,他没有理由为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杀人犯包庇罪行,大家都信他,所以我被释放了。

他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学校,倚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好希望这段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我能在他身边多呆一会。

有的时候,上天还是会给你一些惊喜的,距离学校三公里的一处僻静之地,顾延之的车子出现了故障。

我们坐在车里安安静静等待救援,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气氛尴尬,慢慢的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我一紧张就会这样,不停的咽着口水,又害怕被他发觉,我感觉难受极了。

幸而,他拿出手机放了一首歌。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觉醒

放逐自己在黑暗的边境,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将我逼近

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救援的人第二天清早才来的,我枕着顾延之的胳膊,蜷缩在他身边睡了一夜。

『伍』

公务员考试结束后,我在公安局正式上班,同年,顾延之跟我求婚。顾延之居然会选择跟我结婚,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我喜不自胜。

后来,一位想跟顾延之合影但是被拒绝的女同事告诉我,像顾延之这样的禁欲系男神其实不懂什么是爱情,他们娶得往往都是第一个走近他视线的陌生女人,也许我赶巧就是那一个。时间长了我就会知道,他不会关心我。

我不赞同她的说法,因为顾延之从小到大不可能只见过我一个女人,并且还有一件事情让我难以忘怀,我觉得顾延之是懂爱情的。

那一年侦破的长江浮尸案,一具具发涨泛白腐烂的被人jianyin过的尸体,凶残的连环杀手让初出茅庐的我得到的不止有荣誉,还有危险。

很多变态杀手,他们都喜欢挑战,跟可以逮捕他的人斗志斗勇。

与顾延之结婚一周后,我被人绑架,幽暗阴冷的密室内每天会放进来丰盛的食物,还有各种颜色的蛇,凶手在我的身上涂满了特制的毒药,那些吐着信子的长蛇在咬过我之后便死去,而我却不会死。

那段时间我几乎崩溃,我害怕睡醒了之后看到那些蠕动的蛇,慢慢靠近我,在我的身上咬出伤口。

十几天后,凶手在饭菜里给我留了纸条,告诉我密室的钥匙在天窗的暗格里。我以为凶手可能是觉得我没什么挑战性,已经玩够了跟我的游戏,我高兴的四下寻找梯子,但是没有。

第二天,凶手又给我留了纸条,上头写着:等到那些腐烂的长虫的尸体堆积如山,你就可以踩着它们拿到钥匙了。

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希望后的绝望,我猜想这个凶手一定是研究心理学的,他要把我吓死,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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