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1
那年国庆节，我和几个好友一起去丽江旅游，那时我们都是穷学生，旅游方式当然是穷游。住青旅，吃泡面，一路旅行都挺愉快的，只是回去的时候因为计划没做好，我们成功错过了所有的硬座，买了从丽江到昆明8小时的无座。
八小时无座，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上了火车后，我才发现能买到无座其实也实属幸运，因为整条车厢摩肩接踵，横尸遍野，就连洗手台都挤满了人。
呆呆站在人群中，我摸着下巴上的青春痘努力思考该如何有意义地过好这漫长的八个小时，就在我环顾四周的时候，眼神不小心停留在了一桌扑克上。
那是四个女孩在玩扑克，看样子大概18，9岁的样子，可能比我小一届，一看也是旅游返程的。
闲来无事，我便在一旁看她们玩牌。她们玩的是四川的“跑得快”，只见离我最近的女孩手里有4张10，一张2，还有三张单牌。
一看就是要赢的好牌。
这时上家打出了一张A，只见女孩微微一笑，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把4张10扔了出去。
“炸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脑洞清奇的姑娘。
“别啊！”眼看着妹子要将一手好牌打烂，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吼出去了我才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分贝好像有些偏高，我和拿牌的妹子好像并不熟，我的颜值好像还不能把她们统统迷倒……
犹如一颗深水炸弹在爆炸前的短暂宁静，四个女孩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纷纷抬头看向了我。
五月天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我大脑飞速运转，琢磨着该如何赔笑才能显得我人畜无害时，离我最近的女孩说话了:“那个……我不怎么会玩，要不你来吧！”
说罢就朝里面挤了挤，给我空了个座出来。
什么！
我没听错吧！
让！座！位！
一瞬间我彻底愣住了。
原来仗义执言真的会有回报！爱笑的男人运气真的不会太差！
想象一下，那时候拥挤的车厢里你的双脚已经有些发麻了，突然有个女孩主动给你让座，还邀请你和她们一起玩一些羞羞的游戏。。。
哦，不对，正经的游戏。
2
我无法拒绝。
于是我就这样厚着脸皮和她们坐到了一起，当然，作为人民的好兄弟，我怎能弃朋友而不顾，在征得对面两个女孩的同意后，我一个朋友也坐到了对面。
刚才还四个人的扑克，一下加进去两个人，变成了六个人的游戏。
纸牌是一项很好的运动，不仅能活血化瘀，开发智力，也在人与人之间架接了一座沟通的桥梁。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她们都是大一的学生，在成都理工大学读书，因为没做好攻略，她们来到丽江也没去什么地方。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过得很快。后来另外几个女孩和我朋友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这才发现已经凌晨五点了，车厢内早已鼾声四起，很多人都进入了梦乡。
“你不睡吗？”我看她盯着窗外，小声问道。
“太吵了，有点睡不着。”她伸出纤细的右手将头发放到耳后，冲我莞尔一笑。
这时候我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黑直发，鹅蛋脸，上身穿了一件耐克的外套，笑起来的样子颇有些邻家女孩的感觉。
3
“那个……你喜欢古龙吗？”
“嗯？”
“我刚刚看你手机里下载有陆小凤。”她指了指我手机。
“哦，你说这个，”我有点诧异，“难道你也喜欢看古龙？”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女孩喜欢先生的作品了。
“可喜欢了！江湖豪情，快意恩仇，我算半个武侠迷吧！”她会心笑了笑，“特别是午夜盗神，兰花一笑，迷死人了。”
此时的窗外一片黑色，偶有一闪而过零星的灯光。一直以来我都讨厌黑暗，因为黑暗是孤独的，可在她的笑容面前，我的不安和疲倦都统统融化在这无声的夜里。
真奇怪，她明明和我在讨论另一个男人，我的脑子里却充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她多高？
哪里人？
谈过几次恋爱？
喜欢什么类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我眼前，手上拿着一只白色耳机。
“那个……你听歌吗？”她弱弱问道。
“好啊，谢谢……”
4
戴上耳机后，舒缓的音乐如一弯细流萦绕耳边，狭小的车厢仿佛被成了两个世界。
耳机里放的是曹轩宾的《如果你爱我》，我俩都没有说话，纷纷看向窗外等待快要到来的黎明。
列车呼啸而过，只留下窗外的残影，拥挤的车厢内，我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并排坐在一起，听着相同的歌曲，我静静享受着这不可思议的静谧，感觉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远方的天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我侧头看她，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圆润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恬静的轻松，或许她正在做一个美丽的梦吧。
走出出站口后，几个哥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站该如何打算。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发现她正和几个同学在一个角落里整理衣物。
要不要上去要个电话号码？
我犹豫着迈步朝她走去，可是刚走出没几步，我又退回来了。
会不会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样贸然上去会不会有些尴尬？
她甚至都没有朝我这面看过一眼。
“三杯，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啊！快走了！”身后已经传来了小伙伴的催促。
我又再一次看向了那个高挑的身影，然后转身离开了。
5
回到学校后，我整个人后悔不已。
知道她的学校，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敢和她们一桌打牌，却不敢上前要个联系方式。
大家都还在一旁津津乐道丽江之行，我却愁眉不展，从此心里多了一份遗憾。
如今多年过去了，火车上的女孩也早已成了记忆洪流里的一道倩影，可是她的出现却时刻提醒着我，曾经在我流浪的青春里，有个好看的长发姑娘，主动为我让座，和我共用同一个耳机，我们在一片静谧中没有聊什么，却在缓缓朝前的列车中从黑暗迎来黎明。
如果。
当时我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就勇敢那么一点点。
即使没有任何可能。
做个朋友也好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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