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是偶尔离开,永远回来
文|顾晴栀
1.
雨后窸窣的树叶告诉我，琼已经离开很久了。我看着床边隐隐约约残留的痕迹，那根长长的黑色头发证明了，其实，她是来过的。
我们昨晚对着天花板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却唯独没有说离别。黑暗中，关了灯，我们很镇静，甚至绝对没有试图转过身去盯着对方的被角。
仰着头，对着空气中彼此都像在缠绵的气息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她没有那么特别，不过是万千女子之中最普通的一个。
所以，我也一次次收回了在被子里几次来回伸缩试图将她抱住的想法。我说不出挽留，我势必天生傲娇，这样的话不该由我先说，因为我从未想过会有人提前离开。
2.
我自认为是个爱情的失败者，于是我对爱是失望的。我曾自恃自卑却要强，大学时候喜欢上的女孩最终还是忽视了我这个清澈的衬衣少年，选择了衣装革履的男人。
我曾一度抑郁，经常在想毕业后几年就可以挣够娶她的钱。于是我时常焦虑，为工作拼命为梦想妥协。在无数个失眠无法安睡的夜晚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值得的，为了心爱的人，有何不可。
我的能力并不能赢得更多的稿费，我终究得为生活放弃写字，我除了她几乎没有了其他生活的意义。
我一兼多职，报班学那些枯燥不堪的程序设计，凌晨两三点抱着咖啡看电脑，早上七点就得挤上地铁去往公司，我自认为活的像个战士，坚韧不拔。
当我经过某个高级餐厅看到她与某男子谈笑风生时，我觉得自己可以倒了。
她终究太美太遥远。
我趁她没有回去之前就收拾了行李准备走，没有一句话，纸条或是信息，这种时候，我想离开是不需要形式的，这样的形式太悲凉。
3.
之后我发誓告别长情，什么谈情说爱的玩意儿都太费神，我决心做一个坏人，去认识无数个比她还要美的姑娘，然后在对方深陷其中时，头也不回地果断离开，不声不响，悄无声息。
即使我能意识到自己深深的恶意，但我无法停止。我深感女人是个简单的生物，谁对她好点，和谁过日子好过点就跟谁。
直到我认识琼，她和其他与我目标一致的女生不一样，她是想过要和我度过一生的，这种想法很可怕，像极了过去傻子般的我。
为了尽快扼杀她这种想法，我选择了最快的方式与她了结这一切。
通常和女人经过一晚之后，都是同样地继续和其他女人吃饭睡觉，但并不妨碍我再和之前的女人有联系。毕竟这可以省得一些时间和精力去搜集资源。
可是，对于琼，我想让她走，越快越好。
发现她早上离开之后的痕迹时，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不舍。随后，有关于她的微信消息我一概不回，对话框里一直是她的晚安，一天又一天的晚安。但没有下文。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惊讶，很多女生在结束之后都会有些许依恋，但我绝不会有任何感觉。不回消息这样的事情于我来说正常得不得了，不痛不痒。
可是看到她的头像旁边，是我冰冷的空白，我竟然开始替她想象屏幕那头的感受。
不不，我克制着自己的同情心，想着女生的真心真是可笑得不行，以为见一面的人就能过一生啊，多天真。
坚持长情，证明爱过
4.
如今我也成为了那种衣装革履的男人，我出入高级的写字楼，提着每天不变的公文包，把一丝不苟的认真全投入给了工作，不给感情留一点余地。
晚上回到出租屋里，我才能感受到整个房子的阴森，它透露出来的寂寞每日每夜地侵袭着我。于是，每个能被我带回来的女人，应该都是和我一样，不过是想在这寂寞偌大的城市里，寻找一丝温暖安慰。
今晚，我上楼的最后一步那儿，蹲着一个湿淋淋的女生，有些瘦弱，长发披肩低着头。
我走过去，准备开门，她拉着我，紧紧抱住我，用几乎绝望的声音对我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缓缓回过头，想着又是哪个女人找上门了。
竟然是琼。
我控制住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还有些意外和欣喜也一同被我毫不掩饰地抑制得很好。
她跟着进屋，没有不适之处，我给了她毛巾擦拭。她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是要钻进我的心摸透我在想什么一样。
这让我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跳进至尊宝的心里那段，她把眼泪滴在了里面，我能察觉得到。
我必须逃避，不然我怕自己不小心就心软。
她走近我，把她柔软的身躯靠近我，然后带着委屈又倔强的声音问我：“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5.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停留了多久，也不知道我为她动容的瞬间延续了多久，我不知道此刻要怎么回答。
一种是残忍告知你不过是我寂寞时的消遣之一，一种是什么都不说地拥她入怀。
天秤座是永远不知道秤该偏向哪方的，一个选择带来的天翻地覆我从来都不敢想象。
她似乎是真的能看透我的心并且对我了如指掌一般，我抓耳挠腮也百思不得其解该如何回答之时，她表情反而变得轻松。
她突然上前来吻住我，两秒钟，恰当到我来不及拒绝也来不及接受。她说，我不怕以后会怎样，我知道你会偶尔离开，但我希望你要永远回来。
我继续抱住了她，没有撒手，好久好久。
从此，这个房子，除了琼，再也没有其他女人出现过。
我对琼的爱就和对初恋一样，爱不是没有希望的变质体，可能只是暂时被我冻住存储在窖洞里，但从未消失。
尽管它偶尔会离我远去，但一直相信着它终究会回来，以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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