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退出好过三个人的纠缠

你们之间有没有爱过，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2017年12月12日 星期二 晴

文|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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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节，落雨纷纷。我离开南京，终于搬往苏州，一个让我梦寐以求多年的城市。

生在北方的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江南的模样，或是渔舟唱晚，或是烟雨迷蒙。

此刻，我站在这片土地上，有种不真实的迷惘。我打开手机，定位的确显示着”苏州”。眼前的小桥流水，拂面的月色微凉，微醺的空气都让我沉醉。

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昨天看到的那一幕真的不是梦境吗？我该不该原谅？是不是我太过冲动了？

我靠在附近的一根电线杆旁，心滴血般隐隐作痛。一连串问题不经意间涌上心头，像大梦苏醒般回过神来，我已泪流满面，蹲下身子掩头痛哭。

再回忆一遍从前，就该放下了，像刚刚换掉的手机号码一样，一切从头开始吧。

就算一无所有，至少还能拥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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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我就和皓天在一起了。

那时的爱恋很单纯。我一回头，无意间看到他站在我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抹斜阳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恰好扭过头来，美滋滋地朝我挥手。

侧脸的弧度，嘴角的笑意，让我的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没有表白，两颗心渐渐靠近。

直到高三，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漆黑的夜晚，在茫茫星空下，他搂紧怀里的我，”大学去哪所城市呀？”

我想起他曾经说过，想到南京去，秦淮河一带的风光让他憧憬了很多年，”我当然是想跟你一起去南京。”

我没有说，我更想去苏州。

他摸着我的头笑笑，”没有人比你更懂我。”

我们携手经历过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日子，最终还好如愿以偿。七月，我和皓天同时收到南京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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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九月，空气已经渐渐微凉，而南方还处于一片燥热之中。

报道那天，我们一起去领钥匙。签字的时候，看到有个叫朱槿的女生已经报道完毕。老师说，她是我的下铺。

朱槿，木槿花，我无意中对这个女孩产生好感。

他把我送到宿舍，帮我收拾东西，帮我铺床，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刚刚脱离了无边苦海的我，在这一刻体会到一丝家的感觉。

正沉浸在幸福的臆想中，有人推门而入，”我靠，你们……一样的录取通知书？从校服到婚纱？”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带着浓妆，身材火辣，有点热情，有点奔放，有点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我根本不会把她和木槿花联系在一起。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呢。”

我用余光看到，她盯着皓天一手娴熟地帮我铺床的背影，呆在原地，眼神里有我不曾见过的一种迷离。

那时，我就隐隐地感觉到，我和朱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才知道她也是河北人，远赴南京来读书。异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忘了从哪一刻起，发现她妖娆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亲和的心。

有天晚上下了课，我和朱槿结伴而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当看到有只瘦弱的猫从眼前经过，她放开我的手，从包里掏出半根吃剩的火腿肠，掰成小块，弯下腰去喂它。

她又给我讲起家中大院子里，她曾经收留了很多街头的流浪猫。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好善良，人的确不可貌相。当然在这以前，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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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生自来熟的性格让我感到舒服，大大咧咧，让我无从顾及。

她给我讲她的心事，说以前有个爱而不得的人，为了他才把自己打扮成这幅模样，那个人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底突然泛起一阵波澜，接着又是一览无余的平静。

她也问我关于皓天的故事，说很羡慕我，能有一个这么暖心帅气的男朋友。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我只是在心里暗自偷偷地乐。

我和朱槿关系越来越好，尽管在外人眼里，我们显得格格不入。

诺大的校园里，她的情绪只有我懂，明明是为那个人改变，却再也回不到从前，我心疼着她的心酸。

-5-

大二，某个周六，我和朱槿坐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嗑着瓜子谈心，冷风吹过，让人愈加清醒。

她靠在我肩头，望着天空，像是自言自语，”你说啊，皓天他怎么就看上你了？他人好，又那么帅，肯定好多女生追。快给姐们传授点秘诀，讲讲你都是怎样撩男生。”

一时，我心里有些酸涩。

是啊，我没有出众的外表，也没有头戴光环，不过是那年我一笑，恰好是他喜欢的样子。

这时，我眼前又浮现出她那迷离的眼神，风吹过，我有一点点冷。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近在眼前的她离我好远好远，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空气陷入无边的寂静，我第一次感觉到沉默这般让人窒息。兜里的手机缓缓震动，我一看是皓天的来电，他说他在篮球场。

朱槿坐直身子一把抢走我耳边的手机，”等着，我们马上就过去！”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我突然很想哭。

回想起高中当年，和闺蜜捧着饮料并肩坐在老槐树下，看他挥汗如雨的身影，谈着天把吸管咬得扁平。

我多么希望和她也能如当年那般。

她往篮球场边的空地上一坐，双腿而盘。我蹲在一旁，看他熟悉的背影，娴熟地将球从头顶绕过，冲着篮板砸过去，球在空中留下一抹弯弯的弧度。

她拍着大腿，”卧槽，他还真是厉害啊！”我手托着下巴，只是定定地看。

一场球打完，他朝着我奔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在地上的剪影很好看，依旧如当年。

“天哥威武！”朱槿站起身来，冲着他挑了挑眉毛，她的眼底有一丝轻佻。

被粉底打过雪白的脸，还有饱满的红唇在阳光的映照下让人蠢蠢欲动。

皓天的目光一直打在我身上，露出一抹英雄归来般得意的笑。

我像从前那样，用纸巾轻轻为他擦去额前的汗珠，他捧起我的脸，留下一记吻。

朱槿像是个局外人，把身体扭向一侧，完美的曲线毕露在阳光下，身体开始随着校园里播放着的音乐轻轻晃动。

然后，亦步亦趋地离开。

皓天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说，”这个女子看上去有点浪。”

我笑了笑。他说过啊，自己最看不惯浓妆艳抹。也是呢，要不他怎么会看上素面朝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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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某天，她拿着手机给我看班里发送的通知。我一伸头，顺手把碎发掖于耳后。

“啊，我看错了，看错了”，说着，她颤颤巍巍地将悬在半空中的手退了回去。

可是，这并不影响我看到她的置顶里藏着一个头像。那么熟悉，那么刺眼，和我的头像简直是情侣款。

是巧合，还是意外？ 当时我是不敢相信的。

最近朱槿加浓了妆，粉底要打好几遍。直觉告诉我，你不得不信。

我一把抓起衣服，站起身来就从宿舍往出走，边走边给他打电话。

他出现在我面前，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不敢看他的脸，害怕自己败下阵来，”皓天，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别人的置顶！”

他抱住我，语气里没有一丝慌乱，”宝贝儿，你要淡定，我把她当哥们儿看待的，相信我。”

他当着我的面，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恳求着我的原谅，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是我的铠甲，也是我的软肋。

-7-

大四，我和他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

我的生活开始趋于平静，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跟朱槿联系过。很默契，她也没再找过我。

我和皓天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屋子里，过起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我做饭，他刷碗。

在我来姨妈的时候他给我捂热肚子，在我生气的时候用我想要的方式哄我开心，包容我偶尔的无理取闹和小任性。

他说，不知不觉走过了五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很多个时候，我都觉得，余生都是他了。

我有多幸运，能够陪你从校服到学士服，从学士服到婚纱。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幻想到他单膝跪地，为我戴上钻戒的那一天。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要去外省的一个公司实习，说好的要走五天。因为出了点情况，提前两天就要返回来。

我没告诉他，渴望给他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吓。

刚刚拐进小区，就看到两个身影相拥在一起上了楼。我继续往前走，有点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丝虚幻的假象。

“朱槿？！” 我愣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哗哗往下流。手里提着的书包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震醒了我。

我望了望我们的房间，窗帘还是张开着的。我不知道我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大楼里亮起点点的光斑。

其实我一直都敢不相信眼前所见。

我冲上楼，听着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呻吟，里面的女人像是兴奋到了极点，我一下就听出是朱槿的声音。

下意识一脚踹开紧紧关着的门，看到皓天立刻从赤裸着身体半躺在沙发上的朱槿身上爬起，眼神慌乱到无处逃避。

而朱槿恐慌的眼底下藏着淫欲过后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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