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
我挺喜欢这种下过雨的秋天,天空干净,远山如黛,而桔色的阳光让人难以找出词语夸赞。
带着两位小朋友出门,坐在长椅上晒晒太阳,在公园里感受四五岁小孩的欢笑声是极其不错的。
葛屿坐在秋千上,脸庞略微通透,些许缺氧,带着几团粉色,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叫葛岐帮她推着。
一不小心,葛屿就被哥哥推下了秋千。
出于应激,我一个箭步打算冲过去,却一阵眩晕,忍不住地呕吐。
葛屿倒还算坚强,跑了过来,给我拍背,说着妈妈辛苦了。
这不是一两次了,自从入夏之后,直至深秋,身体各种小毛病此起彼伏。经常发烧,嗓子疼,逐渐消瘦,去了几家医院也没查出原因来。
倒也没放心上,个人认为,有了双胞胎之后,身体便十分孱弱。我想大约是生小孩出血过多的缘故吧,老话都是这样说的,总会落下病根的。
回到家后,葛屿和葛岐很快就睡着了,家里一时静下来十分不习惯,这偶然得来的空闲我竟然不知道用来干啥好。
看了部电影,接下来是整夜的失眠,就是那种脑袋里一片灰蒙,不知道想什么,可就是睡不着觉。
从秋入冬,吃了不少安眠药,但依旧无甚效果。这整夜整夜的空白时间,我看完了想看的、朋友推荐的、甚至儿时想要重温的电视剧以及电影,太无聊了。
这种合不上双眼的感觉把我带到了更大的医院。
次年二月,我得到了艾滋病的确诊,而且已发病良久。
我没有哭,因为长期失眠,没有眼泪;葛屿葛岐也没有哭,因为在他们眼里,艾滋病就像是感冒发烧,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便能解决;孩子爸爸双眼通红,也没有哭。
我认为,爱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和丈夫的结合是因为十多年来的相识,彼此看着彼此长大,彼此欣赏。所以,传染源一定不会是孩子爸爸。
说出来可能有点好笑,一个没有不良嗜好的家庭主妇,得上了被形容为“放荡”的艾滋。
返程的路上,孩子爸爸把孩子暂时寄养在爷爷奶奶家里,只说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管。
此时车窗外万家灯火,适逢腊月,满大街艳红,有点堵车。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车上烟味儿很重。
收拾好一些生活用品后,卫生防疫站把我送往传染病院。立即开始着手调查。
通过调查,婚外性行为和吸毒等感染途径被排除。
这些数据我倒不想知道,我只关心的是葛屿葛岐的毛衣还织得不够,不够多,不够温暖,不够陪伴接下来的几十年。甚至我也不想吃饭,睡觉更不必说。
眼睛也不太好使了,经常弄错应有的针数,老是织了一大半又再拆掉。身体果然是本钱,就像是毛衣最开始的工序错了,后面只得重来。
我整日醉心于织毛衣,体重降得飞快。而我想,丈夫抽烟的根数加起来,怕是比我掉的体重还要多些。
比起生理上的病痛,我倒是更心疼他的一言不发。
住进传染病院的半个月后,丈夫回忆起,约摸七年前,我曾在县医院做过剖腹产手术,输过血。
卫生防疫站的调查人员立即赶往查看医院保存的病历。工作人员发现我在这家医院做手术时共输血1400ml,提供血液的是两个人,一个叫孙弈,一个叫林峰。
防疫站找到了孙,对他做了检测,他的血没问题。排除了孙,就只剩下林峰。他现在在哪呢?县公安局介入调查,准备寻找林峰的下落。
几个月来一直没有消息。
我已经记不太清七年前的情况了,只记得丈夫说过,血是用钱在医院买的,人是大夫推荐的。
这时,我几乎看不见了,只能凭借双手的习惯去编织。按一年一件来算的话,葛屿的毛衣约摸织到了20岁,葛岐还远远不够,还差六件。
想偷懒的我偷偷把葛屿的两件灰色毛衣放进了葛岐的袋子里,他们一定不会发现的。那这样,我倒省了不少事。
许久不见葛岐葛屿,照片都要被我翻烂了。
明明知道看照片没有用的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望梅止渴其实是自欺欺人,只会更渴。
医生说我只有34公斤了,一上秤,还真是,怪不得睡觉老硌人。
很多事情我还是没有想明白,比如说,为什么是我?
在病房里,每个人像是待宰的羔羊,等着背后的双手拖走自己,时间久了都懒得问这个问题了。可是不问,我还是想不通,不应该是我啊。
被插上管子后,动也不能动,几乎是不能说话了,再加上失明,其他感官灵敏得有些吓人。
这时就很容易入睡了,一不留神我就开始做梦,梦到两个小脑袋蹦蹦跳跳地背着书包去上学,梦到葛岐因为打架被叫家长,梦到葛屿出嫁,种种。
梦里的兄妹俩,都穿着我亲手织下的毛衣,其中有两件葛岐很不想要。
而结局,往往都是一条狗追着我不放,它太凶恶了。我连与它对视都不敢,更不用说与之言和的勇气了。
(批注1:2004年8月25日,家住在内蒙古清水河县单台子乡西岔村的陈女士因艾滋病引起呼吸循环衰竭,病死于内蒙古传染病院。她死时年仅32岁,体重只有32公斤,双目将近失明。
批注2:按照《献血法》的规定也是允许医院在紧急情况下自行采血的。不过医院只检查血常规,尿常规,还有酶,还有肝功,乙肝。出事之前卫生行政部门从没要求过医院检测艾滋病这一项。)
梦里不知身是客,你分得清梦和现实么?
如果灵魂不经历痛苦,你拿什么来证实世界的真实?
1
白夜正坐在电脑前,点了支烟,墙上古老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眼看天就要亮了,他手头的稿子还没有完工。他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加班写稿到午夜以后了。
白夜是一家网络公司的签约作家,前些年一直都默默无闻,不受关注。可能是他的勤奋给他带来了回报,最近他连载的灵异小说《梦杀》似乎很受大众喜爱。公司为了利润,催稿催得紧,不得不加班加点地赶稿。
因为之前收入不景气,他和妻子不得不搬到现在的小区。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华的小区,但因为环境还不错,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老公,你怎么还不睡?”身后传来妻子低缓的声音。
白夜放下手中的烟头,转身看着睡眼惺忪的妻子和还在梦乡的儿子,伸了伸懒腰,说:“小兰,你先睡,我写完这章就来睡。”
“明早再写吧,都这么晚了,不休息怎么行呢?”
“没事,我这不都养成习惯了么。晚上精神挺好的,夜深人静,再说这种氛围写灵异小说灵感也不错。”
“老公,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在一起。”
“放心,快睡吧,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主角。”
小兰不再说话,白夜深吸一口气。卧室里瞬间恢复平静,只剩下幽幽的电脑光线和双手敲击键盘发出的吱吱声。
2
白夜已经记不清楚昨夜交完定稿是什么时间了。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小兰做的早餐放在桌上,房间里空无一人。妻子已经上班去了,儿子也上学了。
他拿起桌上的面包,魅族PRO6突然响了起来。是公司打来的,说这次的稿子虽然还不错,但好像缺少了点什么,希望他在下一章补充一些新的元素和情节。
白夜挂了电话,早饭也没有继续吃,就匆匆出门了。
作为一个作家,是需要灵感来源的。这些天他只要有空,就会到附近的古庙去听那里的老人讲故事。尤其是那些奇闻异事,给了他不少启发。
“小白,怎么最近你都不来古庙了,是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了么?”刚跨进古庙的大门,就听见张婆婆扯起嗓门叫喊,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声音却依旧朗润。
“张婆婆,说哪里话,我昨天不是才来过么。您啊,年龄大了,记错了啊。”
“小白啊,张婆婆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都大半年没来了,这些天都是你未婚妻来看我的。”
白夜听不懂张婆婆在说什么,自己孩子都那么大了,哪里来的未婚妻,心想可能是张婆婆记错了。
“张婆婆,您确定这些天来看您的人是我未婚妻?我都结婚好几年了,儿子都上小学了,不可能还有未婚妻的,您肯定是认错人了。”
“老婆子我虽然年龄大了,可记性好着呢。小茹啊,你的未婚妻,之前你俩一起来过的。听说你在写什么小说,我还给你讲了个故事呢。”
白夜努力回想,脑海里始终没有小茹这个人的记忆,更没有这个人的具体形象。他笑了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转身扶着张婆婆进了门。
他并没有继续反驳那不是自己未婚妻的事,他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无果而终,反而会没有时间在这里找寻灵感。只好顺了张婆婆的意,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最近太忙,没时间过来。
和张婆婆聊完已经是傍晚,黄昏卷积着乌云,好像是要变天了。古庙在半山腰上,要是下起雨来可就麻烦了,他赶紧和张婆婆道谢,起身离开。
大雨倾盆而下,使劲地冲刷着地面,仿佛想要打醒沉睡的人。
白夜上了车,古庙缓缓消失在视野里。雾色低迷,他没有看到此时张婆婆眼角的泪水。
3
白夜还在熟睡中,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今天是星期天,上次从张婆婆那里回来,灵感爆发一连写了很多章。自己还屯了很多稿子,所以难得清闲,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大清早外面会吵得这么厉害,只好穿好衣服起来。
“外面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哦,好像是对面屋新搬来个邻居。估计是在收拾东西,过一阵就会好了。”
“对面?听说那里不是有问题,很久都没有人住了么?”
“总有些人不在乎那些,再说我们住这里不也没啥事么。”
白夜看了看做饭的妻子,门外的响动也已经消失了。
他坐在沙发上,想打开电视,可怎么也找不到遥控器。
他翻来翻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份撕成两半的报纸。一条名为“著名作家开车撞死一对母女,医院称其有精神病”的新闻映入眼帘。
他心想,现在的这些名人,为了逃脱责任,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由此感到一阵心寒。
白夜看得起劲,阵阵门铃响声将他拉回现实。
“老公,快去开门啊,我做饭呢。”
白夜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去开门。门镜里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站在那里,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这两天搬东西有点吵,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老家的特产,一个人也吃不完,顺便卖点人情,实在过意不去。”红衣女子犹如幽灵一样注视着白夜,眼睛深邃而幽蓝。
“哦哦,没事没事。”白夜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甚至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半天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我叫张静茹,你可以叫我小茹。以后就是邻居了,还得麻烦你多多关照。”
“你说你叫……小茹?”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张静茹看着白夜的反应,神情微变。
“没什么没什么,进来坐吧。”白夜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古庙张婆婆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一震。
“谁啊?老公。”
“新搬来的邻居,拿了点特产,说给我们添麻烦了。”
“哦,你们先聊着,饭马上就做好了,留下人家一起吃啊。”
“好,你先忙。”
“看不出来嘛,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张静茹望了望厨房,眼睛在屋内环视了一遭,这才又看向白夜。
“结婚都好几年了,干我们这行的,有个稳定的家庭很重要。”
“哦,那你是?”
“我是个作家,写小说的。”说完,白夜就从旁边的书桌上拿了一本刚完稿出版的新书递给张静茹,“不足之处,还请指教。”
“《梦杀》,难道你就是那个很火的作家白夜?”
不知道为什么,白夜从张静茹的脸上看不出惊讶,这和以往遇到的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同。她显得很镇定,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一样,这让白夜对眼前这个女人更加好奇。
“怎么,你看过我的小说?”
“嗯,我喜欢这种题材的小说和书籍。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不过你分得清梦和现实么?”
听到张静茹这番话,刚刚还略显高兴的白夜一下子又摸不着头脑了。他静静地看着张静茹,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似乎更加神秘。
“我这不就是在现实里么,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可能是小说看多了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今天打扰了,改日有空再和你探讨一下《梦杀》。我这儿也有很多故事,可以和你分享。”
白夜不知道这是巧合还什么,他越来越对张静茹感到好奇。她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鬼魅般的诱惑力,在吸引着他,让他很快就陷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会越陷越深。他看了看还在做饭的妻子,他感觉到有一种危险正在靠近,但他却不知道这种危险来自哪里。
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静茹总是出现在白夜的生活中。给他送饭,和他讨论小说的事,甚至在他家来去自如。
白夜疯狂而又贪婪地幻想着她的身体,无法自拔。
妻子小兰也开始怀疑丈夫出轨,愈发无助和神经,一次次地请求张静茹离开。可这些举动对张静茹来说,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小兰带着孩子,按响了张静茹家的门铃。
屋内灯光昏暗,陈设很是古怪,东西摆放也很乱。张静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面坐着个老太太,看见小兰进来,瞬即咳嗽了两声。
“我求求你,离开我老公好么?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小兰看二人并没有什么动静,率先开了口。
“到底是谁该离开小白,到底是谁打扰了谁的生活?”张静茹笑了笑,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小兰。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呵,我告诉你小兰。你再纠缠小白,我不介意心狠手辣让你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爱小白,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会分开。”
张静茹见眼前的小兰态度很是坚决,她起身想要将她的“面目”揭穿。两人开始厮打起来,老太太看着不说话,连连叹气。
白夜见妻子不在,想要问问张静茹是否知道他妻子去了哪里,若隐若现听到张静茹家有摔东西的声音。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连忙撞开了门。
“老公,你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家啊,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你都一周没回来了。”小兰看着自己的丈夫,显得有些惊讶。
“住手,张静茹你疯了吗,你在干吗。”白夜看见屋内的场景,瞬即拉开了两人。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你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你愧疚,你无助,你无法自拔,你不敢面对现实……”
“够了!”白夜打断了张静茹的话,转身拉住小兰和儿子,“小兰,我们走。”
张静茹想拦住白夜,可是被老太太拦住了,“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他是回不来了。”
看着白夜离开的背影,张静茹知道她又失败了,但她并没有打算放弃。
白夜走出张静茹的家,看着自己的妻儿,眼泪夺眶而下。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种危险,来自他自己。
5
魅蓝pro6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让他有时间过去一趟,那里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地点在郊区的一家私人诊所,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白夜刚到,就有人在那里等他。他跟着那人进入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装饰十分简洁。
“请坐。”
“请问你是?”
“我是张静初,是张静茹的妹妹,同时也是你的心理医生。”
“我的心理医生?我又没病,哪里需要心理医生,你怎么和你姐姐一样奇怪?”
“信不信由你,接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刻意去压抑自己接受这些信息。”
“好,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样。”
“两年前,你和你的未婚妻张静茹,也就是我姐姐在去古庙看我妈妈的时候,由于你连续赶稿精神不佳,出了车祸,撞死了一对年轻母子。我姐姐为了你的前途和事业,替你扛下了所有事。
王倾倾觉得陈子墨一定可以看见自己不羁外表下那鲜活而有趣的灵魂。
1
早晨的学校街边上有很多卖早餐的商贩,大多都是一些学生喜欢吃的早点,此刻的天色还不是透亮,但街上却有许多高中生在匆忙行走。
王倾倾在刘姨那买了两个包子,面色萎靡,精神不振。
“王炸!吃那么少呢,你这样会日渐消瘦的。”徐淼从后头小跑几步追上来,声音里还带着笑腔。
“你这个小兔崽子,坏得很啊!”王倾倾瞪了徐淼一眼,双手叉腰,宛如一个怨妇一般。
王倾倾是天生自然卷,平日里头发还不至于特别炸,但洗过头要是没整理好,第二天一定是顶着一头爆炸发。自从徐淼见到过王倾倾没有整理过头发的样子后,就天天喊她王炸,不亦乐乎。
昨天晚上,王倾倾就是与自己的头发斗智斗勇,折腾了大半宿才导致今日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王倾倾的饭量可是大的惊人,两个肉包子自然是不在话下,课还没上完两节呢,她就饿了。此时的她正拿着一块饼干往嘴里塞着,突然一股蛮力将后门往里推,挨着门的她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历史老师滚胖的身子探了进来,看着她手上的饼干,幽幽地开了口:“噎着没有?”
“哪能啦!”王倾倾急忙否认,历史老师将后门大打开,往讲台上走。王倾倾悄悄咳了两声,她确实被噎住了。看了看手上还剩下的半块饼干,想了想浪费可耻,于是塞进嘴里吃掉了。
这儿的冬天特别的冷,自打历史老师强行推开后门,坐在后面的学生就抖成了筛子。当然,王倾倾是抖得最猛烈的那个。
2
王倾倾看上隔壁理科班的学神陈子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觉得陈子墨脑子灵活,人也好看。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人长得好看。
王倾倾已经给他送过无数封情书了,但结果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音讯。
但王倾倾已经把陈子墨的作息打探得一清二楚,就像她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陈子墨要去办公室交卷子。
王倾倾快速整理好头发,装作自然而无意地来到走廊上,等着与陈子墨的下一次偶遇。
与之前的匆匆而过不同的是,这次的陈子墨在王倾倾的面前停了下来,王倾倾内心欢喜“小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好事啊!”
“同学,你踩着我的卷子了。”陈子墨说。他低头正好看到也低着头的王倾倾。
“额……”王倾倾看了一眼脚下,确实有一张白花花的卷子,她尴尬地捡起卷子,卷子上还有半个黑色的脚印。
王倾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帮你拍干净哈……”说着用手拍打卷子,结果卷子在王倾倾的大力之下裂成了两半。“我会帮你粘好的!”王倾倾哭丧着一张脸回到座位。
低着头的王倾倾并没有看到陈子墨的脸上有的不是责备,而是玩味。
陈子墨看着手中剩下的几张卷子无奈地笑笑,她确实很有意思。
3
接连好几天王倾倾都没有逮着那只兔子,一打探才知道陈子墨是阑尾炎犯了,在医院动了手术,正在休养。
王倾倾于是放弃了自己宝贵的放假时间想也没想就往医院赶,找到陈子墨病房后,看着旁边的水果花篮什么的,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此刻难道不该做一份养生的汤送过来吗?想着自己空着手来也确实不好,于是拉开书包拉链,掏出那张卷子,双手奉上。
陈子墨看到王倾倾的到来,下意识地摸住了身上的伤口。
王倾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疑惑,但也没有问。
“别人都是送花送水果的,你送卷子?这还是我的?”陈子墨看着被粘的歪歪扭扭的卷子以及上面还残留着的半个脚印,心里波涛汹涌。
王倾倾挠挠头,很是尴尬。
阑尾只是个小手术,陈子墨也没在医院待多久。
王倾倾厨艺可是一绝,不过这都是被自己母亲逼出来的。自家妈妈坚奉着抓住男人的心未必需要抓住男人的胃的原则,从来不做饭。
不过做了饭也没有人吃,因为她做的饭难以下咽。
王妈妈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改一改是仍然受用的。“棍棒底下出24孝老公”也是甚得她心。
小到平淡小菜大到山珍海味,没有一道菜是王倾倾不会的。
“嘿!三水,这是今天的小鲫鱼汤。”王倾倾将保温桶递给徐淼,末了,又伸出拳头恐吓道:“你要是再敢自己偷喝你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知道了,王炸!”
“……”王倾倾。
徐淼提着鲫鱼汤讪讪地走进教室,面上全是惊恐的神色,王倾倾的厨艺和蛮力可是在那条街出了名的,想了想那拳头挥舞在屁股上的滋味,可真真是不好受!
徐淼将鲫鱼汤放在陈子墨的课桌上,吞了吞口水。
“这是什么,还来?”陈子墨捂着还未痊愈的伤口,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移动。
徐淼将书包放下,坐在陈子墨前方的椅子上,撩起袖子,十分娴熟地打开保温桶的盖子。
“这次没有变态辣,货真价实的鲫鱼汤。”然后班上其他同学回来后就看到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用着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一个保温桶的汤。
4
其实陈子墨是知道王倾倾这个人的,她有着一头爆炸发,徐淼天天“王炸,王炸”地叫着,再加上他讲了许多王倾倾身上发生的糗事,陈子墨觉得这姑娘也确实是挺有趣的。
他知道王倾倾跟徐淼是好友,所以她隔三差五就要做点吃的送过来,他也知道王倾倾做菜可是一等一的好吃,可是好多次都被徐淼私下偷偷吃了。
那天他看徐淼又鬼鬼祟祟地拎着一个保温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东西又要被徐淼私吞了。陈子墨哪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啊,急忙抢过保温桶,打开就觉得食物色香味俱全,等吃了一大口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东西可是变态辣!陈子墨的阑尾一直有问题,这一辣刺激着直接进医院去了。
此后的陈子墨很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想知道王倾倾做的菜到底有多好吃而去抢保温桶的,现下倒是害了自己。他也不知道,徐淼竟然那么会吃辣。
王倾倾就是知道徐淼老是偷吃自己给陈子墨做的爱心饭,于是就想整治他一下,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徐淼没吃成,但是让陈子墨吃出了毛病了,现下里是心怀愧色,觉得很是对不起陈子墨那张美丽的脸。
现在她是知道为什么陈子墨要捂着自己肚子了,可不是嘛,辣彻心扉啊!
怪不得徐淼还老是说做的菜要多放点葱姜蒜等重口调味料,说什么是陈子墨喜欢吃,说白了原来是自己好这口。王倾倾一直以为是陈子墨喜欢这个调调,结果在食堂好几次看到他都把葱姜蒜挑出来了,敢情是三水那个小犊子干的好事!
两个男人一起喝汤的事很快就在那一层楼传来了,王倾倾很沮丧,她以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的,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老爷们,可真的是叫人心痛。
晚上徐淼回家的时候发现王倾倾在校门口等自己,因为家离学校近,所以三人都是走读生。
徐淼开心地打了个招呼,他的身边还跟着陈子墨,王倾倾看见他们两人的时候发现陈子墨竟然被徐淼挽着手,两人似乎是非常亲昵的样子。
“嘿!王炸,等我呢!”
王倾倾表情恹恹的,看着两人紧紧挽在一起的手,感觉人生很不美好,她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他们三人走在一起,一路无话,很快,陈子墨就到家了。
剩下徐淼和自己时,王倾倾开口了:“三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朋友之妻不可欺?”
“啥玩样?”徐淼一头雾水,末了,又问:“王炸,你脑子是秀逗了哇!”
“没有你还跟陈子墨卿卿我我的,就算你们好事将近也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啊!”
徐淼回过味来就一直笑个不停。
“他还没好全,我扶着他呢!你这脑袋里天天想着什么?”
王倾倾知道后笑了笑:“大概是在想陈子墨吧!”说完就走了,走起路来就像要飘起来一样。
5
好不容易放假了,王倾倾起了个大早,在楼下选了个好位置,就开始练起养生功。
这个时候,陈子墨过来了,嘴角噙着笑意。王倾倾觉着一定是自己的姿势太过曼妙,让陈子墨深深臣服了,想到这,王倾倾更卖力地开始挥舞着身体。
陈子墨还是笑着,这时候徐淼从楼上下来了,看了看正卖力打着养身功的王倾倾,也开始笑着,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后,就一起上楼了。
王倾倾也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想太多。
王倾倾想要趁着这番好时景,写自己的下一封封情书,酝酿了许久,就开始挥笔写下。
“你在写什么?我可以看看吗?”此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王倾倾耳旁响起,王倾倾写下最后的落款,然后说:“可以啊!”
陈子墨笑了笑,拿起那封信开始看。
王倾倾反应过来时,脑子一懵,等她转过头看到陈子墨那扬起的笑脸时,心里真的只想骂脏话。
“开头是亲爱的,结尾是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陈子墨将信重新装好,自然地揣进口袋。“既然都叫我亲爱的了,还问什么愿不愿意,直接霸王硬上弓不会吗?”说完陈子墨就离开了王倾倾的家。
王倾倾有个开明的父母亲,他们并不反对早恋,只要不要影响学习就可以了。再说了,王倾倾喜欢的是学校排名第一的男人,王妈妈巴不得王倾倾因为爱情,成绩再也不会悲伤呢。
王倾倾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自己喜欢陈子墨,她也没想太多,情书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谁知道,来的人居然就是陈子墨。还好,结局并不怀。
真的是意外的惊喜!
只不过她的心中有一个疑问,陈子墨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那之前的那么多封情书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反应呢?
那天晚上,王倾倾追着徐淼跑了十多条街。街上响彻的是王倾倾的叫骂声和徐淼的哭喊声。
原来徐淼只是把情书往陈子墨的抽屉一塞,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陈子墨抽屉里塞的书他又不看,上课只是自己做题,那几十封情书他一封也没有看到。
徐淼知道真相真的是悔不当初!
6
自从陈子墨答应王倾倾后,王倾倾整天笑的跟朵花似的,学习也变得积极向上了,月考排名也进步不少。
王倾倾收拾好自己卷子后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陈子墨,她的内心并没有那种男朋友来看自己的惊喜,相反她其实是绝望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了。
她看着陈子墨摇了摇头,将卷子拽的更紧了。陈子墨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倾倾看。
“给你!”王倾倾把卷子递给陈子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陈子墨翻了翻卷子,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成绩,他看卷子只是看她的错题。
语文政治历史王倾倾还是学的很不错的,只是其他科目就没有什么起色,很是一般。
陈子墨记住了错题,将卷子还给王倾倾。说到:“有进步,很不错,下次继续加油!”末了又说:“周日下午两点去学校旁边的奶茶店,有惊喜。”
陈子墨说完就回教室了。
周日很快就到了,王倾倾特地把头发梳的顺顺的,穿的特别小清新,想了想觉得可以在约会的空余时间学点知识,于是又在书包里装了点卷子。
等王倾倾到了的时候,发现陈子墨已经坐在那儿了,看了看时间,还有20分钟,还好没有迟到。
因为王倾倾走的比较急,所以正在店门口喘着气。
“你不是在练养生功吗?”陈子墨开口问,看着正在大口喘气的王倾倾,于是将桌上的奶茶往前推了推说:“慢慢喝,不要呛着。”
“对呀!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曼妙的姿势给吸引住的吗?”
“算是吧,不过养生功不是壮阳的吗?怎么你的气息还是这么不稳?”陈子墨憋着笑。他确实因为王倾倾的养生功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
“对了,你不是说有惊喜吗?”王倾倾开口问。
陈子墨闻言掏出几张卷子,一支笔还有一个草稿本。“这些是你常错的题型,我等会给你讲一讲,然后这些卷子是我给你出的题,等会做了。”
王倾倾原本以为真的会有惊喜或者是特别浪漫的事情发生,结果却是做题!
“我包里有卷子,你帮我拿出来吧,我去上个厕所。”
说罢,王倾倾把书包放在桌上,然后走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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