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爱你

你知道你考不上大学，你也知道你不是她的未来，你更早已知道她的幸福，与你无关。但你从来不知道，当苏小白笑着说“我不爱你”时，她的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许默生，我不可能会爱你，其实是我真的很爱你。

１　遇见你，我的世界脱轨了。

去年夏天，本可以一如既往的天蓝海深，如果我没有去爬山，如果我没有尝试夜不归宿，如果我没有加入那个游戏，如果我没有输掉，如果……之后，我就不会陷入久远且汹涌的灰白里，也就不会在你最后的记忆里，被定格为坏女孩的标识。但是，假如真的没有这些如果的发生，那么，我就不会遇见你，遇见爱情。

临潼有个旧俗，就是在每年的农历六月六去爬骊山，且带上吃的、喝的、被单，夜里就在山里度过，所以当地人也将之称为“单子会”。

那是紧张的高三之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同学让一起去，和我妈拗了好久，她才肯放人，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优等生的重任，轻松一次。

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我带着满腔的好奇和热情，随着大部队就在那天入夜时分踏上了骊山。

那是我第一次在晚上爬骊山，在半山腰俯瞰整个临潼，我觉得像极了一条生龙活虎的龙。到此，我的心情只能用愉悦、兴奋来形容，直至打打闹闹到了上善湖。

骊山最高是烽火台，但当时夜色太浓重，而山灯只到老母殿，我们决定第二天再上去。那一晚，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上善湖边，微风缓缓，我们找了块空地铺好了单子，就玩起了不知是谁提议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规则是简单的数字，颠３倒４，７上８下，１５说月亮，１６用手等圆。

我的常胜并没有一直保持，在所有人都熟练了之后，我终于败北，挑战扮演一个女流氓的角色，去调戏他们随手一指的男生。

那个人就是你，我亲爱的许默生。

后来你说，我调戏你时的神态很有意思，满脸的纠结、满眼的恐惧、额头死锁，却还使劲地扯开嘴角强装无所谓的说“小子，姐看上你了”，真是比便秘还难看。

但你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在你冷冷的看我几秒之后，“啪”的甩了手中的扑克牌，“刷”的站起来，猝不及防用你冰冷的唇吻上了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大喊，苏小白遭遇爱情了。

２　憧憬的小幸福

笨笨是一只狗，是一只才一岁却长得高大强壮的藏獒。

但是它丢了。

晚上八点钟，我穿着睡衣，披着湿哒哒的头发，跛着一双夹板，从浴室里直接冲到了马路上，大声地、急切地大喊“笨笨、笨笨、笨笨……”但一无所获。

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浴室的味道引得出来纳凉的路人频频回头观望。我想在这一刻我往日的淑女形象尽毁。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令我难堪的是，我又遇见了你。

许默生，在开学一个多月之后，我终于在人海里，那么一个转眸，就看到了你。

我用“终于”这个词，充分说明了自骊山之后的这些个日子，我是多么渴望能与你的生命有所交集。只是，不知缘分太浅，还是时候未到，我竟再没遇到过你。

我曾在每个晴朗的、阴郁的夜里想象，夏天的某一天里，我走在大街上，不期然的那么一眼，我们就掉进了彼此的眼中；又或许在开学时，突然发现我们竟是同一所学校里的同学。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以为你根本不认识我。

我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梦碎，但还好，今天，此刻，老天终于让我再次遇见了你。

现实距离梦想还是太遥远，你在南，我在北，你竟是华中三年级的所谓差生，校园混混，而我却是临中的优等生。

但你肯定不信。你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我后来告诉过你，我也是一个精致的女孩，你说，有哪个好女孩会在晚上那么粗糙的在大街上游荡。我气结，但无果。

好吧，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你认定了我就是坏女孩，但我有信心，时间会说明一切。可到最后，我还是太乐观了，你连那么一点让我证明自己的时间也不给我。

所以，许默生，你是一个绝情的人。

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和朋友在华中门口打桌球，你朋友取笑我有了你还在找哪个野男人，你依然专注于手里的动作，我说我在找我的狗，你仍是不理睬我。

我猜到了各种结局，却没猜到你竟无视我。我赌气似的转身就走，身后你朋友就开始起哄，然后才听到你低咒了一句，扔掉了手上的球杆，追过来拉住我。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至少有一句“送你回家”之类的话。但没有，我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吝啬言语的人。　你拉我到路边，随即拦了辆出租车就把我塞了进去。

我心里一团火窜了出来，隔着玻璃窗恨恨的喊“你一定不得人爱”，末了又加了斩钉截铁的一句“我更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忽然你就笑了，浅浅的、柔柔的，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忧郁。

我看得呆了。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我一直记得，也一直确定，苏小白从今天夜里开始，一定要追上许默生。牵我的手，拥抱我，亲吻我，更要每天对我笑。

３　与幸福遇见

我的追许默生计划书还在草稿阶段，你就先找上了我。而鉴于上一次你没有送我回家的惩罚，我一边在心里偷乐，一边刁难你。但又不敢太放肆，我还不了解你，我怕会吓跑你。

我们约好周末在我家路口见，你不知道与你的第一次“约会”，我足足打扮了三个小时，最后怕被我妈发现，我还是从后院翻墙出来的。尽管我很小心的往外潜，但还是碰到了同学，你没看到他当时那种一副死白的表情，仿佛大白天撞了鬼，他阴笑着调侃我，爱情真ＴＭＤ是个什么玩意，连优等生也疯狂。

但是我没有等到意想中的赞美，尽管我那么搔首弄姿。你的双眼似乎被灰白朦胧，只看得到我这个人，看不见我身上鲜活的色彩。

我本来应该很矜持的、有尊严的离开，以为你的冷漠真的刺伤了我。但没有。你身边那只庞大的犬科动物，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我没站稳，抱紧它就摔了下去，却笑得那么开心。

谢谢您，许默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真的很感谢你帮我找回了丢失的笨笨。它舔着我的脸表达它的思念，而我专注的注视你，诠释的是我的喜欢。

你淡淡的表情也可以说是没有表情的看着我，我本来想脱口而出我的表白，却刚一启唇，就听到了你冰凉的声音，“你不会喜欢我，对吧？”

我所有的热情在这句话后全部浇熄，我不知道你说完这句话后用的是句号还是问号，但请允许我自恋一次，姑且认为你也有尊重我，询问我的意思。可我不知道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呆呆的望着你，望着你深沉的、阴郁的眼睛。

你接下来的话终于让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也令我浑身冰冷。“如果你不会喜欢上我，就做我女朋友吧。”

曾经我以为爱情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但今天站在它的面前，却让我觉得它竟是这么的……轻浮。或许，正是因为它的遥不可及的奢望的错觉吧。

你也许不相信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我就对你死心塌地，非君不可了。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而我就是原本暗淡无声，一旦遇见，就轰轰烈烈，整个燃烧自己的人。

我生平第一次说谎，我裂开嘴大笑，“许默生，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但就你一张脸，就喜欢上你。”我还说，“我喜欢有内涵的男生。”

你耸耸肩，不以为然，却有微不可见的放松感。

我轻浮的说，“那就做我男朋友玩玩吧。”

我的心，终于开始落泪。

如果谎言可以让我离你那么近，那么不说爱，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时间还很长，时光还未苍老，我用真心换你的柔情，天地可鉴，我就不信你看不到我的好。

但我没想到，许默生，在与你的爱情里，终究还是不会和幸福遇见。

４　原来你的眼里不是我

既然打定了主意追到你，成全我们的爱情，所以在你深夜里打电话让我出去时，我对着寂静的台灯和书本说抱歉，就蹑手蹑脚的从窗户钻出去，再从后院翻墙溜走。

十月的深夜不如夏夜那么清爽、明亮，微风里夹杂着丝丝的冷，斑驳的月亮并不能让路好走，走出村子到霓虹之下，我的裤脚一深一浅溅了泥点，许是白日里下雨积下的水。

但我仍是欢愉的奔向你所说的地址。出租司机把我放到那个我从没去过的五颜六色的酒吧门口，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好孩子晚上别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

我进去了之后，看到纸醉金迷的一幕，才彻底地意会到我们真的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你看到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入口处，主动过来拉我，这是我第一次触碰你，掌心浅浅的温度融化了你眼里的冷漠，亦融化了我的心。我紧紧地握住你的手，就好像握住了幸福。

许默生，这一刻，我的心里暖暖的。

你的朋友敬我酒，我求救的望向你，但你看不到我眼里的恐惧，你的眼底满是灯红酒绿。

这是你的世界，而我已踏进了大门，并也有常驻于此的决定，所以，我要接受你，适应你，打开彼此世界的时光轴，与你生命同步。

或许我的笑容僵硬，或许面对陌生人我很尴尬，也或许我没法一步走进，但端起酒杯，鼓足勇气，一口饮尽杯中不知名的烈酒，我成功了第一步。

后果是剧烈的咳嗽，脖子以上胀得通红。

你终于注意到我，也终于肯大方的给我一个浅笑，这样就够了，真的。

许默生，我是很俗气的，我的爱情很肤浅，只要你认可，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哪怕，是做一个坏女孩。

但你对我太残忍，在那个梦一样的女孩冲进人群，甩手给你一巴掌，说了句“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虽然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耸肩，浅笑，但我还是看到了，在她转身的一个瞬间，你眼角眉梢隐隐的忧伤，眸里悄悄的流露出温暖且怜惜的光波。

悲伤，在一瞬间呼啸而至。

这是我望着你时才会有的神态，同样的眼神，你的眼里却不是我。

５　那一场戏中戏

我任性的拉住你吵闹，“许默生，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准那样看她。”

“许默生，你看我，看着我。”

“许默生，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许默生，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

我不知道后来我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你又有没有回答我，安慰我。或许我真的醉了，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我梦见我跌进了大海里，大声的呼救，你站在远远的岸边，眼神冷淡地看着我，却无动于衷，然后，我们相距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我们之间相隔了一个海洋。

那么刺眼的光，不温柔的弄醒了我。紧接就是一股疼痛袭来，我的理智瞬间回笼。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我那充满了书香的卧室，而是一间灰白的冷硬色调的房间。

“咔嚓”一声，我觉得头皮一紧一松，墨色的发丝洋洋洒洒了一大片。

“啊，我的头发！”四五个女生面目狰狞的逼近我，其中某个还握着一把剪刀，我反射性的退到墙角，护住已被剪掉的地方。

我没想到会看到她，那个在酒吧里打你一巴掌的女孩。她平静的站在我的面前，清澈的眸中满满的是悲伤。这么纯情的人儿，让我真的有一种自己是坏女孩的错觉。

相反，那些个面目狰狞的女孩以伤害我为乐，她不制止，也不加入，只是看着，悲伤着，似是不食人间烟火。

就在她们进一步伤害我时，你恰到好处的冲了进来。我以为这会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但之后如果知道你比这些女孩还要残忍，我宁可不要这种庆幸。

你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偏转过头，眼里就只装进了她，满满的，全是她。

你们深情的对望，悲伤的眼神纠缠，很久很久。

我悲哀的发现，我们全都成为了你们的不动的背景。

我永远也无法走进你的心里，似乎就是这样。

“我们没有未来。”你这么对她说，听起来玩世不恭，很残忍。她的声音仿佛空谷幽兰，那么空灵，“你不爱了吗？”

“我爱不起。”

她终于泪如雨下。

没有人发现你在这一瞬的动容，只有我看到了你垂在身侧的右小指悄悄的猛缩了一下，然后，终于握紧。

直到她悲伤的转身离开。很久的空寂，我终于微微的张了张唇，问你，“你很爱她，对吧。”

可你用着冷嘲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是，我喜欢上了你，并且深深的爱着你。我多想理直气壮地说出我的告白，倾诉我的心情，但我可以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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