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你的手
1
“妈,你醒醒。”迷迷糊糊中,吴春霞似乎听到儿子在叫她。是儿子吗,他不是刚出门说是要出差吗?吴春霞想,怎么又回来了?
她奋力的想睁开眼睛,好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儿子在喊她。
可别是又落了什么东西,他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上次就是这样,人都快到机场了,才想起来了身份证没带,慌里慌张的让他爸给他往机场送。
这会子老陈在干啥?不过,吴春霞又想,要真是落了什么东西,他也不见得能给儿子找得着,还是得自己来。家里的东西,不论大小,哪样不得是自己找好了放在他们爷俩面前才行?
这么想着,她又使了使劲儿,想把眼睛睁开。可不管她怎么使劲,那眼皮上就好似挂了千斤重的东西一样,就是睁不开。算了算了,她想,没准是个梦,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睡饱了,自然就醒了。
2
吴春霞睁开了眼睛,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电棒,不对,是三根。吴春霞微微侧了侧头,自己头顶上方的旁边,还挂着两根。电棒小幅度的抖动着,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大白天的,还开着灯,多浪费,吴春霞想。
她不禁扭了扭身子,伸出胳膊想把身后的控制开关关掉。
“妈,你醒了。”刚刚还伏在床沿上眯着的小伙子抬起头,惊喜道:“我去喊我爸过来,他这会子应该在医生办公室。”
原来是医院,吴春霞想,昨天不还在家里?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她给儿子打包出差用的东西,老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怎地就到了医院了?
老陈从医生办公室过来,看见病床上的吴春霞,脑子里想着医生说的“时间不多了”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跟面前的人联系不到一起来。
“怎么还给我送到医院来了?”看见丈夫进来,吴春霞不禁埋怨。这进趟医院,得花多少钱啊。儿子还没结婚,自己的退休金也没多少,老陈的工资现在还好,可过两年也要退了。
“你安心在医院养病,医生说,你就是操心太多了。”老陈拍拍吴春霞的手背,安慰道:“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和儿子。”
“我这是怎么了,医生咋说?”
“没啥事,你就是累着了。听医生的,以后少劳累,少操心。查体报告中午就能出了。”
听了丈夫的话,吴春霞心里有了些许的踏实。只不过这寻常老百姓,哪生的起病?这医院大门,一进一出的,少则几百,多则上万,甚至更多,吴春霞不敢再往下想。自己和老陈健健康康的,才不会拖累儿子。
“陈东呢?”吴春霞问道:“他今天不是该出差的吗,让他去吧。”
“给你买饭去了。他跟领导请过假了,不去了。”
“那怎么行?”一听儿子推了出差,吴春霞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刚到新公司才多长时间,怎么好请假?”
“刚跟你说,少操心少操心。”老陈看着面前急吼吼的妻子,不由得心酸:“这不是儿子担心你嘛?”。
“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住不了两天就回家了,耽误他工作才是大事。”吴春霞执拗着,眼瞅着一口气就要上不来。
“好好好,我跟儿子说,让他一会儿就走。”老陈一边抚着妻子的背部帮着顺气,一边投降道。
“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和年轻时候的脾气一模一样。”老陈轻轻叹了口气,没办法,让了她一辈子,还能怎么样?
得了老陈的保证,吴春霞慢慢的躺回到病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看老陈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的病不会轻了。
老陈心里想什么,她一个眼神过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就像当初都老大不小的两个人硬是被媒婆拉在一起相亲的时候,老陈是一眼就瞧上了她的。这也难怪,谁让她生的好看: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再加上扎两个粗粗的麻花辫子,要怎么好看就怎么好看。
亭亭玉立的姑娘对他抿嘴一笑,就把他的魂儿勾去了。
可现在,勾去他魂儿的姑娘成了老太婆了,就快要走了。吴春霞不禁鼻子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3
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老陈正坐在床头边上打着瞌睡,昨晚上和儿子折腾着把妻子送到医院来,也没怎么睡。
这会儿的困意是挡都挡不住。
“你看看你这个人,媳妇生孩子不困不累啊,你倒是在这眯上了。”女医生大着嗓门吼着:“也不说帮媳妇看着点吊水,这要是输完了,可就坏事了。”
老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往隔壁床上瞧了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妻子住的老年病房,哪里来的生孩子的病人?
“瞅谁呢,说你呢,你说你这个男同志咋这么迷瞪呢?”
老陈猛的回过头来,病床上的吴春霞正在熟睡,她的边上,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床。婴儿床里,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儿也在熟睡,发出均匀而又香甜的呼吸声。
这是三十年前。
老陈死命地扑楞了下脑袋,又掐了掐自己大腿,没错,这就是三十年前,吴春霞生陈东的那一年。旁边的女医生看不下去了:“你得是有多困呢!”
忽的,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回到了这三十年前,而不是二十年前,十年前。
吴春霞的病根,就是在生陈东的那一年,落下的。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的,吴春霞体质又弱,再加上生陈东的时候,吴春霞都二十六了,这在当时,都属于大龄产妇了。
一个不留神,就让月子里的吴春霞染了肺病了。
想到这里,老陈来了精神,既然老天爷给了他这个挽回的机会,那他就不能丢了,他要好好的照顾她们娘俩。
出了院,老陈拉着借来的架子车,架子车上铺上了厚厚的褥子,躺着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吴春霞,老陈的老爹老娘,一人抱着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陈东,一个拖着大件小件的行李,往家里赶。
家里,同样也拾掇的暖暖和和的,那个时候烧煤的少,也贵。老陈就自己捯饬了一个火炕,下边点着星星的火,上边的炕上就热乎乎的了。
吴春霞和儿子陈东,过了一个暖暖和和的冬天。
老陈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踏实了。
儿子半岁的时候,吴春霞回去上班,是在县里的烟酒部。因为家在县城边上,夏天还好说,冬天起早贪黑的骑着自行车回来,人都给冻透了。
老陈心疼妻子,硬是咬咬牙在县里买下一处半大的院子,就离烟酒部不远。用的是自己拼命加班加点挣来的钱,再加上卖了的老院子,勉勉强强的够买这么一处。虽然小,但是胜在近,冬天的时候妻子不用再受罪。
吴春霞这肺病自然也就无从染起。
老陈像是干了一件多大的事儿似的,心里那根愧疚的尖刺,也被慢慢的拔了出来。
4
陈东的这趟差,到底是没出成。他失魂落魄的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请了丧假。
老年病房的301号房间,医生们忙个不停。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们,谁也顾不上站在门口发愣的陈东,时不时的就有人撞了他一个趔趄。
忙碌了一阵子,可怕的寂静来了,病人到底是没有抢救过来。
陈东一阵阵恍惚,他下楼买饭,不过十几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没了爸了。
老陈死了。
吴春霞闭着眼睛躺回到床上的时候,老陈也觉得一阵阵的乏劲儿涌上来,他捏了捏妻子伸在被窝外边的手,柔声说,自己要眯一会儿。
吴春霞点头,昨晚上到现在,他们爷俩一定没怎么睡。折腾这一宿,年轻人还好,他这个半大的老头子哪能受得了。
可谁知这一觉就没醒过来。
吴春霞觉得不对劲,老头子向来睡觉动静大,呼噜噜的粗重呼吸声,就像过去家里的抽风箱在一下一下的拉动着,怎地今天这么安静。
她轻声喊了喊老陈,没有动静。
吴春霞慌了神,颤着嗓子又喊了喊老陈,还是没动静。
她慌忙按响了病床上头的呼叫铃,然后哆嗦着手给儿子拨出了电话。
到底还是无力回天,吴春霞的主治医生充满歉意的让她保重自己,需要她的时候还多着呢,家里还有个没结婚的儿子不是?
呼呼啦啦的医生护士撤出病房时候,陈东听见一位年轻的护士和同事小声交流:老爷子走的时候,嘴角上还泛着笑意呢。瞅见陈东木木的依靠着病房门边上站着,小护士适时得闭了嘴,投以他同情的眼神。
陈东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吴春霞的病床前,哑着嗓子喊了声“妈”,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吴春霞默默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儿子大而厚实的手掌,一如当年生儿子痛的要死的时候,老陈递过来的有力的手一样。
“妈在”。吴春霞提着劲儿,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儿子的手上。
查体报告出来的时候,陈东正张罗着让吴春霞吃点儿东西,一直吊着水,还没进半点儿汤汤水水。
主治医生眼神复杂,陈东心里猛的一沉,还有什么坏消息?“这次的查体一切都正常。病人就是太过劳累了。之前我们的种种猜想,看起来都是杞人忧天。“合上病历本,主治医生说。
“你们提供的既往病历以及急诊病历,虽然显示情况很糟糕,但是在病房做的查体却一切正常。不用担心,半年后再来复查就是了。”年轻的主治医生接着把手里的病历本码整齐,在办公桌上磕了磕。
他想起那个奇怪的病人家属嘴角泛起的丝丝笑意,或许真的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他想。
“救我,救我——”徐丽满脸惊恐地朝着颜秋虚弱地喊着,颜秋看着满头是血的徐丽,向自己慢慢爬来。半个月前,徐丽和颜秋被告知,即将要到一个叫蛇溪村的地方采访村长。原本,是徐丽和颜秋一同去的。没想到,上面临时变卦,给颜秋安排了别的采访任务。结果,徐丽就独自一人去了蛇溪村进行采访。
在报社门口分别时,“我一定采访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让我徐丽的名字响遍整个新闻界。”徐丽神采飞扬对着颜秋说道。
“你一个女孩家去,没什么问题吧!”颜秋对着徐丽担忧着说道。虽然,徐丽的性格大大咧咧地,总是留着短发,也是穿着一套中性的牛仔服装,许多同事面前,俨然就是一个假小子。
“说的你好像不是女孩子似的。”徐丽反驳着颜秋说道。
颜秋也不好反驳什么,说了句:“一个人在外面,好好注意安全。”
“本姑娘可是打过老鼠,灭过蟑螂的。这次采访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徐丽大大咧咧地说道。
“听说蛇溪村的风景的不错,记得拍几张照片寄给我,不要忘了。”颜秋对着徐丽说道。
之后,两人又互相嘱咐了几句,就分别了。
颜秋这几日,晚上总是噩梦连连,弄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尤其是在颜知去采访别人的时候,总是口误连连,弄得自己被上司编辑训了好几顿。因此,颜秋向报社,请了好几天的假,准备休息一阵子,上司编辑看她状态不好,也就批准了她的假期。
这天早上,颜秋站在一处老旧的房子下面,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没有错,就是这个地方。随着,颜秋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就看到了眼前的房门上贴着“少泽侦探事务所”。随即,颜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随后,颜秋又重力敲了几下,门却缓缓地打开了。原来,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这时,颜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房子里满地都是东西,混乱不堪,就像遭了贼一样。
这时,颜秋的身后传来声音,“你谁啊?”
颜秋转过身来,只看见房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手里正端着一碗炸酱面。而男子见自己家里无故多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很快了恢复了平静,说道;“小姐,你这可是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这门没锁,所以我就进来了。”颜秋对着男子说道。
“门又没锁,看来下次得把这件事写在手上,才能不忘记吧。”男子边吃炸酱面边说道。
“请问你是谷少泽先生吗?”颜秋对着男子问道。
这时,男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生意上门了。
“对,我就是谷少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谷少泽连忙点点头说道。
“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颜秋还没说完,房门的楼梯就传来了一阵“踏踏”的脚步声。谷少泽意识到了大事不妙,想要赶紧闪人,却不料已经晚了。一名身穿红衣的妇人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谷少泽,你这臭小子,已经拖了我俩个月的房租。今天,要是再不交房租,老娘就让你睡大街。”
谷少泽见房东太太如此生气,就上前笑着说道:“一大早,就生怎么大的火,会对皮肤不好,很容易变老的。”
“只要,你把拖欠的房租给交了,我的心情就会自然好了。不然的话,老娘今天,就把你这个破侦探事务所给锁了。”房东太太说完,就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链子锁。看来,今天,房东太太是来真的。
“只是,最近手头上有点紧,恐怕没有钱交房租,要不再宽限一个月。”谷少泽笑嘻嘻着对着房东太太说道。
“这话,你已经对我说了好几遍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行,一定要把房租给交了。”房东太太语气坚决着对着谷少泽说道。
“真的没钱,你看我已经吃了三天三夜的炸酱面了,人都快虚脱了。”谷少泽对着房东太太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把这侦探事务所给锁了。”房东太太甩了甩手中的链子锁对着谷少泽说道
这时,谷少泽也是一脸无奈,不知道怎么办。
“他的房租多少钱,我替他交了!”一个声音刷的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而谷少泽也是一脸错愕望着颜秋,就仿佛是看到了上帝一样,眼睛中也透露出:“你说的是真的吗?”
“请问你又是谁啊,该不会是这臭小子的女朋友吧!”房东太太开玩笑般说道。
“她是我的客人。”谷少泽对着房东太太说道。
这时,房东并没有多问,直接说道:“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房租,一共是3000元。”
“我身上只带了2000元,恐怕只够付一个月的房租。”颜秋对着房东太太说道。
这时,一旁的谷少泽在一旁插话道:“要不就先交一个月的吧!另外的一个月房租,等我有钱马上就交给你。”
房东太太说道:“虽然,你说的话是有点不靠谱,但是,还是再信你一回。那我就先收下一个月的房租,其余的等你有钱再交给我吧!”
终于,是把房租的事给解决了,谷少泽心中的石头也该落地了。
房东太太走后,谷少泽简单地收拾了屋子,腾出了一个可以坐人得地方。
“你现在可以接着说你的事了。”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我最近老是做噩梦,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颜秋对着谷少泽说道。
“可是这做噩梦的事,不应该找我,应该是去找心理医生。”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其实,我是想说的是,是这噩梦的内容。这噩梦里面,我的好朋友徐丽,满头是血在向我求救。我想她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啦?”颜秋惊恐着对着谷少泽说道。
“可是,这梦里的事也太虚幻了。我们总不能仅凭一个梦,就推测你你的好朋友出事了。”谷少泽对着徐丽说道。
“还有就是这个。”颜秋掏出手机说道,“她还给我发了求救短信。”
谷少泽接过颜秋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
这个村子太奇怪了,我感觉有人在四处监视我。这里,我己经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救我,救我。
“之后,我拨通了徐丽的手机号码,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我拨了好几次,依然却是这个样子。”颜秋垂头丧气般说道,“徐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想去那个村子看看,但是,又害怕一个人。所以,想找个人陪陪。”
“所以,你就找来了侦探。”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颜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你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谷少泽对着颜秋问道。
“是一位警察大叔告诉我这个地方的。”颜秋对着谷少泽说道。
“莫非那位警察大叔叫王祥?”谷少泽对着颜秋问道
颜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王祥叔叔告诉我的。王祥叔叔说那个谷少泽虽然有点邋遢,不过是个很可靠的人。”
“如果,你认识他的话,莫非你也是警察?”谷少泽对着颜秋问道。
颜秋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光明日报的记者,王祥叔叔不过是我爸爸的好友。他们俩曾经当过兵。”
“果然,是那位大叔。没想到,我们见面平时都看不顺眼,没想到居然他还夸奖我。”谷少泽垂着脑袋说道,“先不说这些,既然这样,你的案子,我接下了。”
虽然,颜秋已经和谷少泽约定好了,一同前往蛇溪。可是,令颜秋犯难的是:自己刚请晚假休息。如今,又要请假去蛇溪村。上司会同意吗?颜秋一想到自己再向上司请假的话,肯定会被主编上司鄙视的,说不定上司还会炒自己的鱿鱼。
颜秋一想到这,脑子就昏昏沉沉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为了自己的好友徐丽,这趟蛇溪之行已经是不得不去了,就算是被光明日报社给炒了也无所谓了。颜秋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踏进了报社的大门。
结果,颜秋一进报社大门,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莫非是主编上司未卜先知,知道了自己今天是来请假的。颜秋,走向编辑室的大门,刚想推开门走进去,却在屋外听到了主编发怒的声音,说道:“那个徐丽在搞什么东西,出去快采访了半个月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不知道关于蛇溪村的报道是下个月的重点吗?”
一旁的副主编也在附和道:“是啊!把怎么重要的采访任务交给她,那个徐丽究竟在弄些什么东西。要不,再派个人去蛇溪看看吧!以免误了下个月的大事。”
主编也点了点头,似乎也正有此意,说道:“这次,应该派谁去呢?”
门外的颜秋听到了主编和副主编的谈话,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颜秋推开门说道:“主编,这次就派我去吧!”
显然,主编和副主编被颜秋的不请自来给惊到了,随即恢复平静说道:“颜秋,我记得你和徐丽好像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嗯,是的,我和徐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一同应聘到这家报社的。”颜秋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你这样毛遂自荐的话,我和主编就派你去蛇溪村走一趟了,赶紧把徐丽给带回来。”副主编对着颜秋说道。
没想到一切会怎么顺利,就这样就可以借着这次采访的名义,去蛇溪村找找徐丽,看看到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颜秋就在晚上,给谷少泽打了电话,约定了日期一同前去蛇溪村。
而在此行之前,颜秋早就已经把蛇溪村的基本情况给调查的清清楚楚地。蛇溪距离滨海市有100多公里,是属于一个叫怀兴县的小县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这个小村子,虽然不大,但是特别富裕。而最奇怪的就是,蛇溪村所处的地区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而对外宣称的是村子是靠旅游观光业来赚取收入的。
到了出发这一天,谷少泽早早地就在汽车站等着颜秋,而谷少泽也是随手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谷少泽在汽车站门口看见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向自己驶来,随即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从车子上下来的人正是颜秋,随着司机从后备箱搬下一个行李箱。
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你这是去采访还是去旅游,带这么多东西?”
“女孩子出门,东西肯定要带多点,不然很麻烦的。有些事,你们男人是不会懂得。”颜秋对着谷少泽说道。
就这样,谷少泽就当起了颜秋的行李搬运工。随后,两人就一起上了去怀兴县的汽车,前往去蛇溪村。
在汽车上,两人是并排坐在一起的。出于记者的职业习惯,平常也很少接触到侦探这一行的人。因此,颜秋也是对这个叫谷少泽的侦探,充满了疑问。
“你们侦探平时都是调查些什么案子?”颜秋对着谷少泽问道。
“这些好像都是一些私人问题,不方便回答吧!”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颜秋没想到谷少泽会怎么说,于是就说道:“你要是这个态度话,那我只好让你先还钱了。”
谷少泽没想到颜秋会拿房租的事来压自己,毕竟是自己欠她一个人情,于是就说道:“平时也就是调查一些失踪案,或者是偷情案。”
这时,颜秋惊呼着说道:“失踪案,不可能吧!光明日报作为滨海市最大的纸制报刊,一旦发生了失踪案,光明日报肯定会刊登消息的。可是,最近几个月来,光明日报并没有刊登有关失踪案的消息。”
这时,谷少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报纸上怎么刊登那些消息呢?毕竟都是一些富人家里的宠物走失,比如是哈士奇犬或者阿拉斯加犬走失。”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失踪调查案吗?”颜秋一脸失望地对着谷少泽说道。
“不然的呢?”谷少泽反问着颜秋说道。
“我还以为是一些人质失踪调查案呢?”颜秋对着谷少泽说道。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些案子怎么可能会轮到我们这些业余侦探处理,你以为国家警察拿着纳税人的钱,是躺在警察局睡觉吗?”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经过了三四个小时的颠簸,谷少泽和颜秋来到了怀兴县,随即在怀兴县上了一趟车,前往蛇溪村。
在一处路口,谷少泽和颜秋下了车。按照司机的指示,沿着这条山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达蛇溪村了。
就这样,两人在山路上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由于颜秋的行李箱,谷少泽早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说道:“大小姐,都是你这个行李箱,让我白白浪费了许多体力。等这次蛇溪之行结束后,这次的侦探费用得加钱。”
颜秋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一个男人怎么也婆婆妈妈的。”就在两人,说话时。山路旁的一块石碑,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这块石碑上赫然写着“蛇溪村”三个大字。谷少泽望着石碑说道:“可算到了这个村子,不然我这胳膊得废了。”
两人进了蛇溪村,由于这个村子不是很大,为了能够赶紧休息。谷少泽和颜秋赶紧在蛇溪村找了家旅馆休息。这家旅馆不是很大,老板也是中年人,看起来十分和蔼。
“你能不能先帮我先垫付一些房钱,我身上的钱不够。”谷少泽对着颜秋尴尬地说道。
“你这家伙居然出门不带钱,说来也对。不然,你也不会没钱交房租。不过,等这次蛇溪之行结束后,恐怕也我也不需要付你钱了。刚才的车费也是我出的,如今的房钱也是我出。估计到时候,也没有多少钱可以付给你。幸亏这次,带的钱足够多。不然,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颜秋对着谷少泽说道。
这时,颜秋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对店老板问道:“老板,你们这旅馆有没有一位叫徐丽的女孩住过,我是她的朋友。”
店老板似乎被“徐丽”这两个字给惊到了,想起了半个月前,一位短发女孩曾经来这家旅馆住过。不过,不幸的是,这个女孩只是在这家旅馆住了几天,不知怎么就就自杀了
随即,颜秋又问了问老板。
那老板才想起来说道:“那个叫徐丽的女孩自杀了,就在这个旅馆的房间里,跳楼自杀了。”
当颜秋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感觉徐丽的模样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徐丽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这天晚上,颜秋呆在徐丽自杀的房间。想必是徐丽自杀的消息对于颜秋来的太过突然,以致于颜秋都没有做好准备。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颜秋悲哀地问道。
“是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谷少泽说完,就随即推开了门,向颜秋走来。
“你可以把徐丽的照片给我看一下吗,我想确认一些事情?”谷少泽对着颜秋说道。
只见颜秋掏出手机,点开了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显示出了一张她和徐丽的合照。谷少泽看了看照片。
许久后,谷少泽缓缓对着颜秋说道:“这个旅馆的确是死过一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却不是徐丽。”
颜秋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神情有似乎恢复了一些。
“你说的是真的吗?”颜秋激动着对着谷少泽问道。
我这个人平常睡觉不会做梦,做梦大多也是同一个梦。
我无法记起这是第几次梦见她。
1
网络上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爱情的第一个征兆,是男孩身上的胆怯,女孩身上的勇敢。
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很好,在一起将近四年。当年在省城画室学美术的时候认识了她,我们来自不同的学校。后来我问她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她告诉我,只不过是某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后想看一下素描拿了全校第一的人是谁。
她大我一岁多,在她猛烈的追势下我突然发现开始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于是在艺考结束后我和她确定了关系,她应该是真的喜欢我。
热恋期间的感情什么都是美好的。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动物园,怎么看对方怎么都不腻。
有一次一大帮朋友去X湖公园玩,我带上了她,喂喂鸽子拍拍照。年轻身体素质就是好,我和一个朋友因为玩得太热,大冬天的把外套脱了就剩一件短袖去骑水上单车,结果不小心发现了她幽怨的眼神,后来发现原来她是真的在乎我。
捧住她的脸揉啊揉,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掌心不再出汗,甚至在电影院里悄咪咪地接吻,她圆满了我那个年纪所有的对女孩子最单纯的幻想。
有一年冬天雪下的很大,我们去吃火锅,她问我:“当时我都快要放弃了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我告诉她因为我后来觉得何不在一起试试,万一真的就是对方的另一半呢。然后反问,“那你又看上了我哪一点?又不帅又没钱。”
“因为我想找你学素描啊。”她脱口而出,“谁知道越追越喜欢。”
人们总会因为某一句话想起自己的过往。
2
我时常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教室——画室——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
时隔多年,我已然无法回忆起自己爱上她的原因,唯一能记起的就是每晚的课间我们都会在楼顶画室旧窗旁的台阶上或坐或靠,以及冲我扑面而来的香烟。我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我只是安静地驻在她身边,听着随烟雾滑落下来的零碎语句,等休息结束再回到我们自己的座位。
次数多了我居然开始期待每天晚上不到20分钟的课间,不知为何。
绘画本寂寞之道,我们的楼下是音乐教室,每天晚自习艺术生都会来到教学楼这两层,我和她文化课不是一个班。那时候画艺不好,削的太尖的铅笔经常在素描纸上留下过深的划痕。当楼下的琴技愈发熟练天气也开始逐渐温暖,画室里铅与纸的摩擦声也转变为搅水洗笔的潮湿感觉。我们还是那样,我也以为我们最多也就这样。
那年春天,一个大型的综艺节目在我们学校举办,搭建场地看台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表演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调试音响和灯光。我和她照常在画室窗前。她轻轻踹了我一脚,“我们去舞台看看?”这应该是我第一次逃课。
初春四月的天气微凉,氤氲的薄雾让空气有一种玻璃的感觉。我们在看台的观众席上坐着,她掏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让我帮着注意老师。我擦了擦拉她上看台时不知怎么弄湿掉的手掌心问她,“夏天去省城学画画,你去吗?”
“去啊。”
她的回答很简单。她顿了一会又说,“以后我们坐一起你教我画画吧,老师的课我听不进去。”
身后的浅池塘突然泛起涟漪,也许是谁踢了一块石头进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3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男朋友,至少我女朋友这样认为。
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她买过花了,上一次给她买花还是在她的要求下。可能每个人在自己的感情里都会自我感觉不错,我也是这样。我觉得我很会迁就人,从来都不会大声的凶她,经常满足她一些小请求。我觉得我很棒,至少我这样认为。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熟睡。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她翻了个身,也许她的熟睡是装的,我并不想去做早饭。
昨天晚上下班回来她早已在家,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视剧。自从我们同居之后我的个人空间突然变得少得可怜,只有下班路上耳机里的五月天、周杰伦和陈奕迅。
简洁的问候寒暄之后去厨房放下回家路上买的菜,先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没喝完的排骨藕汤、炒个小瓜鸡蛋、然后是肉末茄子、最后凉拌个莴苣,我们吃饭向来从简,但是我不喜欢做饭。
之后她会拉着我陪她看偶像剧,她会觉得我陪朋友打游戏很幼稚,她总让我学习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她偶尔也会对我说的话爱答不理。第二天是周末,我们在床上闹到半夜一点半她才安然睡去。
我躺在床上突然很烦躁、很迷茫。可能我们早就厌倦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感情是不是都会这样,褪去激情只剩习惯。生活里几乎再也没有热情,是不是我和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临近毕业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为未来的生活做着计划。
“我们开一家猫咖吧,你不是喜欢猫吗?去小区门口,或者大学附近,我当老板你做老板娘,店子里放一个大书架,晒晒太阳喝喝饮料,看着书还能撸撸猫。”
“好呀好呀,那我们家的小黑要当猫老大。”
“我要赚钱带你去罗卡角,带你去环游世界。”
“我们以后要生两个宝宝,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就不怕女儿和爸爸亲了。”
“我们去X池旁买个小洋房,然后等我们老了再去海边买一套房子。”
那个踌躇满志的年纪我们都喜欢做一些十分美好的梦,那应该是生活对我们最后一次仁慈。
我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书中的一句话上。
在此之前,一直支撑他的是一个假象,那就是世界在变,喜欢在变,风尚在变:一切都会变,唯独她不变。
我转头看向她。
她应该的确还没睡醒,我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向厨房走去。
昨天晚上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4
来省城学画后我依然是她最好的朋友,放假的时候在大街小巷寻找各式各样的美食,我们能在公园走一整天,或者去江边吹吹风。
那年盛夏,有天晚上我们坐在江边,她右手在耳旁不时的缕着被江风遮住的眼睛,脸上挂着微笑,自然且美丽,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嘴角向下成为一个谜。
她曾经告诉我她喜欢张爱玲,她说她最爱张爱玲的那句“海中月是天上月”。可那天她给我读了一首诗不是张爱玲的诗:“我想去遥远的地方,我想深深地爱一个人……如果诺言会告诉我永远,如果你在风中拥抱我……”她从来都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两个月后,我们去外省古镇写生。不同于草原沙漠的壮阔,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古镇有着一种偏执的喜爱,尤其是一个还没被商业开发的古镇。古镇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都是些被遗留下来的老房子,长廊环绕。
墙上的青苔穿门入户,流水穿过年迈圆滑的石桥,野草招摇在瓦楞上。这些敢于与时间抗衡昂然屹立的古建筑,就和最初时那样,毫不退让。偶尔看见院子内或者观鸟赏花或者坐在一起闲聊的老头老太太,真好。养一盆花、饲一缸鱼、爱一个人,生活的模样大约如此。
返程的前一天下午天气很好,我和她悄咪咪的来到一间酒吧。
“这几天跟你呆在一块很开心。”
我没有回答,笑着喝了一口酒。回味甘醇香甜,老板说这是他们家自己酿的杏子酒。那天她的话很多,我的话也不少。在我沉醉于她俏丽泛红的面颊的时候她突然收起自己的笑脸,眼睛认真的盯着我说:
“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
这句话就像打火机一样瞬间点燃了我,我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喜欢上了她。可我坐在原地如同被烧焦肌肉的人,正当我要用尽全力告诉她时,心底的一个想法如同铁锤一样敲碎了我孱弱的身体——我会不会理解错了。
我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见我不说话,她突然笑了起来。
“走吧,再不走就要被老师发现了,哥们儿!”她把哥们儿这个词说的很重。
我有些懊恼,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这酒糖放的有点少,味道有些酸。
睡觉之前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以后还要到这里来,你有没有觉得古镇能让人的心里变得很安静?”
“们一起来。“她没有回复我这句。
我坐起身看见了窗外的池塘,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5
前几天在网上看见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再完美了怎么办?
第一个回答就是:那么是时候把她娶回家了。
我女朋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时选择了我没选择她?”
“因为我发现我更喜欢你。”她很满意我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
养一只猫、饲一缸鱼、爱一个人。生活的模样应该真的如此。
我女朋刻坐在电脑前,被电视剧里的无聊剧情逗的哈哈大笑。回想起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因为说了一句比较偏激的话,她生气了很久,发消息跟我说:原来真的不存在完美的人。
我见过她在家塞满嘴零售的模样,见过她在我面前打嗝放屁的模样,见过她大腿上难以启齿的伤疤,我见到了她所有美丽或难堪的模样。我埋怨过她在家毫不讲究,也思考过是什么磨掉了我们的热情,也许有些事我会放不下,但我发现我仍然爱她。
这时播放器切到了下一首歌,陈奕迅的,旋律熟悉,我也跟着哼了起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这个人平常睡觉不会做梦,做梦大多也是同一个梦。
6
时隔几年,最后还是去了一趟我们曾经写生的地方,只是她不在身边。
稻田还是和波浪一样翻滚,屋檐分割出的阳光掉落在昨日的积水上,那个小酒馆已经换了招牌,水还是那么清,天还是那么近,人不再是那个人。
我看着通讯软件上她灰色的头像一阵感慨。
“如果我当时让你做我女朋友你会答应吗?”我试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会!”她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而我的心里早已泪如雨下。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也许曾经我们某天做出了某些决定,以为那只是自己平凡生命中更平凡的一天,其实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已经成为人生中的一个巨大转折。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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