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不忘相思:浮花
十里烟柳终须别。
护城河边上,明媚的阳光洒在波澜轻泛的碧水之上,波光闪烁,就像是向月此时的心情,起起落落,却强装镇定。天空中几只北归的燕子,成双成对,正在欢快地鸣叫着,眼前的美景,却留不住江边上那去意已决的远行人,他身上的袈裟,手中的禅杖,旁边的白马,在如烟的春柳中显得那么地醒目,那么地……刺眼,它灼伤了眼睛,也灼伤了心。
可面对女儿国4.3万个臣民,女儿国国王向月怎敢轻易落泪,也罢,也罢,权且做离别,发乎情止乎礼也好,上邦天朝尚知道我这个小小的女儿国,也知道得盖我的通关大印,如若真强留御弟哥哥,他日上邦天朝追究起来,发兵追剿,我向月岂不是成了国之罪人?……
唐僧师徒已渐渐远离护城河的十里柳街,向月强忍着小儿女情态,以一国女王的礼节,送走唐僧师徒,当师徒四人和白马渐渐模糊,变成几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四围远山中,御辇中的向月,终究还是哭了。向月心里发誓,“假如有来生,我不为君王你不为僧侣,再续前缘!”
于是,向月女王起驾回宫,宫中的彩灯喜联早早被撤下,寝殿床上的鸳鸯枕喜被、桌上的红烛,甚至连果盆里的枣子瓜子,也统统清理得一干二净!宫女们都是女王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女王触景生情,她可是任性起来起来谁都拦不住的主,小时候不就是个刁蛮公主!
一宿无话,大家也不敢说话,担心万一说错了,身家性命难保。
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月亮倒是分外明亮,向月望着月亮,想起小时候奶妈讲过的嫦娥的故事,心中不禁一阵悲伤,思念唐僧之情油然而生,哪怕是没有真正拥有过,可他那一甩袈裟云袖的姿态,那被强安上新郎缠头时的尴尬与无奈,怎么就那么难以忘怀?
向月终究泪流满面,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她觉得心好累!小时候,挨了骂,可以钻到奶妈的怀里寻找安慰,可如今,披着一身皇袍,呼风唤雨,却连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报…………”这人人熟睡的四更天,宫门外响起来急促的报急。向月正入睡,此时被突然惊醒?什么事情?只听见门外响起了宫女的禀报声:“吾主女王万岁,前些日子被土物岭蝎子洞的女妖蝎子精芭碧抓去做奴隶的几个姑姑逃出来啦!她们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哦?如此?这几个姑姑平常不怎么开口,只会老实本分地干活。她们都这么急,那肯定是那里发生了情况!”向月心想。于是她命令宫女:“快快请进!”
“女王!大事不好!”两个四十开外姑姑级妇人走进来,她们因为从土物岭连夜逃命,所以鬓角散乱,衣衫被山上的荆棘划破撕成褴褛不堪,脚上的鞋子满是土色。她俩惊魂未定地说。
“二位姑姑,切莫惊慌,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先洗洗脸,喝口茶压压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向月说完还吩咐侍女们替两位妇人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物。
“女王,您有所不知。我们是逃出来了,可是啊,接下去这蝎子洞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妇人说。
“哦,那快快请讲来!”向月说。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蝎子洞中被掳的女儿国妇女总是伺机逃回来,所以干活特别地卖力。不曾想,他们偏巧遇上了告别女儿国后却被掳到蝎子洞的“大唐御弟”师徒四人。俩妇人认得师徒四人,于是暗中帮助,在取得蝎子精芭碧的信任后,她俩负责给“大唐御弟”送茶饭,经常好心的把蝎子精心腹下了迷魂药的饭菜茶汤偷偷换掉,“大唐御弟”才不会被蝎子精为所欲为。
虽然“大唐御弟”不认识她们是女儿国的人,只当是跟他一样被掳进洞的苦命人。后来,师徒四人冲出重围,本来准备继续向西天取经,不曾想,在她们刚离开土物岭蝎子洞洞口时,发生了一场意外。刹那间,天摇地动,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土物岭的最高峰梧桐峰轰然倒塌,把师徒四人和那匹白马,压在了山下。
逃命的妇人已经跑到了远离土物岭的荒村人家的牛棚里躲,被土物岭传来的巨响吓到了,她们偷偷从牛棚遮着草的窗往外望,刚才的那一幕全都被她们看到了。她们赶快继续逃命,逃回女儿国,她们又第一时间把事情禀报给女王陛下!
“哎呀,这怎生是好,御弟哥哥离开我国中才多久,就遭遇到此劫难。万一上邦皇帝怪罪起来,我也是惭愧呀!不行,我得去救御弟哥哥!”向月心想,如此一来,御弟哥哥的铁石心肠,也该被自己打动了吧!
“二位姑姑辛苦了!你们的消息来得及时,我马上想想该怎么去营救御弟哥哥。你们快去梳洗,休息去吧!”向月沉思时忘记了还有两位一直服侍照料她的妇人。回过神来,马上对二位又累又饿的妇人说。妇人应诺,离开了向月的寝宫。
向月又吩咐身边的侍女,“我也累了,歇会儿。待会天亮了,你们就去请我御姐姐向兰郡主过来,我要与她商量国中大事。”侍女应诺,把女王的床榻枕席铺好后,离开向月的寝室,关好门,站在月色下待答应女王的随时差遣。
外边的夜色更浓重了,而月色却也分外地明亮,向月怎么睡得着,她巴不得天快点亮,姐姐快点入宫,她好早一点将国事托付给她,而自己就可以赶紧去搭救被压在山下的心上人。
…………
这边厢,望月苦苦思念,不要江山,执意要营救,交代国事后,已准备行装,出发。
那边厢,被山压住的师徒四人其实是掉入了蝎子洞里那个从未被发现的溶洞里。首先是白马的左前蹄踩到了一处松软的土覆盖着的一个洞口,师徒四人还没回过神来也不提防地跟着跌入湿滑的溶洞。
原来,这蝎子洞五百年前是一位不知名道士的炼丹处。那道士所炼的丹药对人没什么好处,但对水族里的卑微者却很有帮助,那些虾兵蟹兵时常从这条秘密通道来偷走道士所炼的丹药增强法术。后来,道士看炼丹无望,就回道观潜心修炼了。虾兵蟹兵也就不来了。
这条秘密通道也就废弃了,渐渐地,通道的表面掩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再后来,蝎子精来住,芭碧就更不知道这里了。师徒四人掉进洞内后,跌坐在冒着水的白色的地板上。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后,发现自己居然毫发未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呢?悟空马上用他的火眼金睛观察起洞里的环境。
原来,洞内是直通来到东海龙王龙宫的,所以不断有地下水涌上来侵蚀,整个通道完全是一幅怪石嶙峋的模样,千奇百怪,有的像根刚从泥土里拱出来的,有的有特别像一盆巨大的白花花的银子,走两步,还可以看到好像是一个老和尚在水帘下拿着大毛巾搓澡。悟空忍不住“吃吃笑着!”他赶紧回过头来招呼师父和八戒、沙僧一同观看。
“悟空,不得无礼!”唐僧呵斥大徒弟,同时双手合十,对着“和尚搓澡”模样的石头念着:“徒儿顽劣,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悟空等在师父后边偷笑师父的迂腐和正经。
“噫,白龙马呢?”这时,师徒发现白马瞬间不见了!悟空的火眼金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白光顺着通道的尽头走,最后,消失在通道尽头一条缝隙里!悟空知道,这道白光是白龙马变的。
“师父!难不成我们到了东海龙王的龙宫?”悟空突然明白。
“徒儿,何以见得?”唐僧纳闷。
“师父,您忘了?当年菩萨告诉过你,白龙马只要在东海龙王的龙宫附近,就会自动解除咒语,回复小白龙的太子身份!”悟空说。接着,他掏出藏在耳后的金箍棒,冲到刚才小白龙化身的地方,狠狠地砸下去。那里是暗设机关的通往东海龙宫的必经之地,金箍棒本来也就是它的一个暗锁之一,这次悟空算是用对了地方。还未砸下去,机关的门就瞬间撑开了!
眼前,一片歌舞升平的宴会场景,东海龙王正在大宴宾客。
“老龙!你把小白龙藏哪儿啦?快给我实实招来!我师父等着坐白龙马呢!”悟空厉声对东海龙王说。
“哎呀,是大圣啊,还有圣僧!今天是吹什么风,把您给带到龙宫来了?”老龙王早把爱子小白龙安置到密室,这里就装模作样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此事。他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菩萨说过,儿子只要在龙宫附近,就暂时可以恢复太子的身份。一向溺爱孩子的老龙,巴不得早点有这一天的到来。但限于条件,他只能大宴宾客,却不能和其他人说。
“圣僧,您还是与三位高徒入座来吧,小王今日何等荣幸可以与您在鄙宫相会,请,请,请,上座!”接受龙王宴请,自是一番不得已。龙宫宴席上的奇珍异果,番外蔬菜,特别诱人。而海族及动物,唐僧则一个劲儿地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三个徒儿,则不拘礼节,胡吃海塞起来。东海龙王一直陪着笑脸在王位上坐着。巴不得这几个闹腾的家伙早点离开这里。他自己,也好跟儿子好好叙叙离开这些日子的生活,儿子肯定吃了不少苦!
宴会结束后,师徒四人告别龙王,在唐僧的带领下,收拾行李准备继续向西。悟空照例在前探路,时不时扶着师父过通道;猪八戒跟在后边,背着原来白龙马背着的装经文的箱子,嘟嘟囔囔地往前走。“你这个呆子,休得胡言滥语!”沙僧,还是背着重重的行李,一声不吭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不曾想,刚走出通道,只听得东海龙宫的那扇机关门“哐当”一声有合上了。
“哎呀,师父,你的袈裟,袈裟!快看,你变成一个书生了,穿着长衫,手执经书!”悟空最先发现了唐僧的变化。
“悟空,你怎么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铠甲?”唐僧发现大徒弟也变了。接着是白衣玄裤的八戒,还有头缠羊肚巾的,身穿羊皮坎肩的西北汉子。
突然之间,师徒四人变成了普通人,而且,在四个人都变完之后,瞬间又把自己是个出家人这件事忘了,更忘了取经路上的总总。……
“咦,离歌兄,你这个大才子怎么也在这?”八戒的化身那昆问唐僧的化身离歌。
“哦,潇常!盛刚!你也在?”离歌也问悟空的化身潇常和沙僧的化身盛刚。
四个人刹那间全都被抹去了过去的记忆。他们只记得,自己是从京城赶考后满腹才华却因没有贿赂主考官而名落孙山、无脸回家的秀才。
这会儿他们正结伴前往一个叫做“车迟”的小国谋生。听说,车迟国国王很爱惜人才,而且那儿正在招贤才。化身为常人的离歌、潇常、那昆、盛刚,这四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结伴赶往车迟国。一路上,经过了两座高山和一条大江。他们时而泛舟江上,时而歇息驿站,有时,还骑着老百姓的骡子才能走出迷宫般。
没有了七十二般变化,没有紧箍咒,潇常跟大家一样踏踏实实走路,坐船,他感到十分轻松快乐,虽然自己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离歌最喜欢一个人站在船头或者山头的大崖石边眺望远处的风景,时不时还从身上背着的包袱里拿出笔墨纸砚,兴致勃勃地挥毫书写自己灵感来时的诗作。
有时,盛刚和潇常会凑过去欣赏,对离歌的才华赞口不绝;而那昆,成天睡不醒的样子,他才懒得去看离歌写诗。有时候,几个人在吟诗作对,正得意于好词佳句,那昆的猪般的打鼾声就传过来,让他们哭笑不得,而又无可奈何。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座城门外,远远的城墙上,彩旗飘摇,拱形的朱红城门上,镶嵌了金色的门钉,两个硕大的金色狮子口门环,让人望而生畏。两排身穿铠甲,手持长戟的士卒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两边。城门上方,两个大大的石刻字“车迟”。原来,车迟国到了。
“快看,招贤榜就在城墙上贴着!”
顺着潇常的手指的方向,其他三个小伙子就看到了有一群男男女女围着一张告示在看,人们的脸上露出的是喜悦和渴望,这就不是追缴犯人的告示。四人赶紧跑去看招贤榜,只见招贤榜上写道:
“自吾国国君铲除假国师以来,国中事务百废待兴,急需各方贤才;望贤士能自荐于国,辅佐君王,振兴大业。吾国王后乃德淑女子,母仪天下,其愿纳一怀防身术之女子相伴宫中,再纳一有医术之女子,照看小公主日常起居。月明星稀,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望天下贤才,均归吾国。吾王愿效仿古之求才若渴之贤人,实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应征者明日参加笔试,笔试后择优吾王王后将亲临殿试!”
众人看完告示,热血沸腾,在场民众也有很多跃跃欲试者,这其中,就还有两个男扮女装的女子,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大家的表现。离歌等四人跟着众人报名笔试后,就前往城中之驿站住宿准备明天的笔试,顺利的话就能直接进入车迟国国王王后的亲自驾临的殿试。
两位容貌清秀的乔装女子,在众人散去之后,也在应征名册中写上自己的名字:向月、芭碧。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女儿国国王向月和蝎子精芭碧。说来话长,女儿国国王率众找蝎子精算账,二人后发现欲找之人并不在洞中,于是二人联手姐妹相称,准备继续寻找。
女儿国国王在出发前已将王室交给自己的姐姐打理。蝎子精则将洞交给管家女阿訇打理。在东海龙王处她们探听到唐僧师徒前往车迟国谋职后,二人轻装上阵,乔装打扮,最终寻到了车迟国。车迟国正在城墙下广招贤才。
于是她们分别应征王后的贴身女侍卫和宫中医药馆的女官。她们为了不暴露女身以便方便住旅馆,央求在场登记的宫中文官替她们先保守秘密。文官答应她们待明日笔试前请女官验明正身方允许她们进入笔试场。
第二天四更天,车迟国城内的更夫就开始报更。
“铛铛铛,今日五更,应征贤才入贡院笔试,不得作弊,违者立斩不赦!”旅馆里,霎时有好几个房间亮起了灯火。
离歌四人同个房间,他们则按时起床后,一起梳洗,吃饭,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向月和芭碧同个房间,她俩起床后先是精心穿好女服,然后再互相帮忙,在女服的外面套上宽大的男服,最后,在发髻上戴上书生帽。换好装,二人相视一笑,两个“美少年”就大摇大摆踱着方步到楼下茶馆吃早点,接着就奔赴贡院应考。向月和芭碧按照跟当初在场登记应征的文官约好的行事,验明女身,进入王后设定的应征房间接受笔试。
笔试如期进行中。
女子这边来应征的不多,笔试只让在绢纸上抄写几句诗文,略通诗文即可通过初试进入面试。向月自小就有宫廷武师秘密教习防身术和格斗术,虽贵为女王,身手却十分了得,这一点女儿国国中人知之甚少,没想到在车迟国派上用场。芭碧自小为女阿訇收养,当年洞中道士所留炼丹用具是她唯一的玩具,久而久之,她也学会炼药治病。
且这两个女子,一个端庄娴雅气度不凡还武功高强,一个精灵古怪却精通医术,一直垂帘观看的王后当场拍板她们为女官最佳人选,即刻沐浴更衣进宫入驻履职。
男子这边,每位应征者都安排坐在一个小隔间里,此小隔间仅容一人身,一张木桌,一张条凳,桌上仅有笔墨纸砚,别无他物。离歌接到蜡丸封着的试题,马上打开,阅览一遍后,文思如有神助,奋笔疾书。每个小隔间外,都有两名士兵把守看管着,考官穿着红色的官袍来回巡视着,气氛严肃紧张。其余考生,个别也如离歌般胸有成竹地答题。但更多的人则是紧锁眉头,连连摇头,笔下则难成文章。
最终,离歌以笔试第一的身份与同样进入殿试的潇常、那昆和盛刚翌日一起入宫,面见国王。
车迟国国王在三个假国师暴露身份后准备重新振作,广纳贤才。此刻他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远远看见离歌,他突然发现离歌是当年为其铲除假国师的大唐圣僧!“哎呀,圣僧,您怎么回来我车迟国?难道圣僧已从西天取经回来不成?那么圣僧是否也带回了恩泽一方百姓的经书?”
车迟国国王一连串的问题把离歌问懵了。不过离歌马上镇定下来,“陛下,您的问题我感到十分地有意义。我离歌虽不是您口中的什么圣僧,但我有一颗效忠陛下的心。我愿为您效劳,造福百姓!”
车迟国国王这才觉出自己认错人了。天下相貌长得如此相似,虽有,但连举止音容都一模一样,就少见啊。车迟国国王想起当年圣僧与假国师在高台比打坐、圣僧大徒弟在翻滚的油锅里毫发未损的那一幕幕场景,内心十分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眼下这位年轻人离歌的应变能力令他赞赏不已,加之离歌长得太像当年那位圣僧了,国王当场就确定他入选。接着,车迟国国王惊异地发现,潇常长得像当年圣僧的大徒弟毛猴子,那昆像那个贪吃的长着招风耳朵的二徒弟,盛刚则长得像总是服侍圣僧上下马的三徒弟。
国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这段时间对佛学还是有所领悟,所以他不由不感慨,这就是造化和缘分。眼前这四位有才华的年轻人,说不定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国家的。于是,离歌四人在车迟国成为座上宾。并不知道前事的他们感觉很意外,受宠若惊。不过,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还是马上感受到了积极进取的正能量。
殿试后,离歌才华横溢,斯文有礼,酷爱诗经,引经据典启悟众人,负责起草公文,任外交首席大臣,风采卓越,正能量偶像。
潇常,武艺高强,机警非凡,是国防大臣,办事雷厉风行,鼠辈贼人听其名闻风丧胆。
盛刚,诚信本分,兢兢业业,担任农业大臣,深为民众爱戴。
那昆形象欠佳,主动要求去主管体育操练之事务,顺便自己加强锻炼,当然,他的猪嘴拱球堪称一绝,常常是赛场上的看点,开心果一个。
这女儿国王向月自小受宫廷武师训练,凭一身好功夫和脱俗的高雅气质被纳入宫中做车迟国王后的贴身保镖,还被认作干女儿。蝎子精芭碧因懂医术做了医药馆女官,专为宫中众嫔妃、公主们调药问诊。
二人得以一起住在单独小院,既能掩饰身份又清净惬意,芭碧喜欢种花草,她在校园中种满了一些有食用价值的植物,薄荷、玫瑰、桂花、白茶等等,每当绿树葱茏,鲜花吐芳,二位女子就在自己的小天地中悠游自在地赏花喝茶,谈谈心中的女儿情思。
待暮春时节,她们就会收集盛放过即将凋零的花朵和花瓣,在阳光下暴晒后将各色干花装入精心缝制的锦袋,做成特别的香囊,赠送给王后娘娘,这香囊气味清香,芬芳开窍,闻之神清气爽,王后娘娘欢喜得很,爱不释手。
这一日,车迟国国王为王后娘娘举办百寿孝宴,大宴国中八十岁以上的长寿老人,以示皇恩浩荡。众大臣均作陪,只见一派欢喜和乐融融之热闹景象。
向月则侍奉王后左右,王后偶感不适,吩咐向月回寝宫拿香囊。向月照办,在回到筵席上,恰好外交首席大臣离歌上前给王后娘娘敬酒。
“王后娘娘,在下祝您千岁千千岁!”离歌躬身行礼贺道。
“快快平身,离大人太厉害了,来我国中不久,各项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后生可畏!离大人如此风流倜傥,不知可有家室妻小?”王后问道。
“承蒙王后娘娘夸奖,小臣受宠若惊。国事平安,是吾王圣上英明,非臣厉害,小臣只是做了本职分内之事!”离歌谦虚地说。“另外,小臣自幼父母双亡,并无人做主婚姻之事,故尚未有婚配。”离歌接着说。
向月在一旁听着,心中顿生狐疑,“难道,御弟哥哥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下个月此时内心激动,听了离歌这番话,也就不敢贸然相认。车迟王后看向月那羞红的脸,认定二人一见钟情。
“哎呀,那这不就刚好有好事一桩吗?我这干女儿向月刚好也待字闺中,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王后极力促成,二人均露为难羞涩之态。
“这……”离歌觉得眼前的王后身边的红人向月女官的容貌似曾相识,但却不知在何方见过,心中却未在意。于是他选择回礼但却用不开口来掩饰尴尬。
向月则很失望,御弟哥哥居然不记得她了!矜持让她一直不敢开口求证,最后她缓缓向王后行了礼,
“谢王后娘娘厚爱,小女不胜感激涕零,只是,向月自幼父母去世,与家中长姐相依为命。父母不在,长姐为母。婚姻大事,还需告知长姐。可这路途遥远,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往返的,容我另寻机会与长姐商议。为不耽误离大人,请王后娘娘恩准先不提此事。”
“那好吧!你们二位可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太般配了!就先暂缓提此事,待二人将家事理顺,再好好考虑这天赐良缘吧!”王后无不遗憾又很不甘心地说。
“谢王后娘娘!在下不胜感激!打扰这位女官,在下惭愧至极!”离歌叩谢,回座就席。
宴会上,王后娘娘特意点了一出《金玉良缘》的折子戏,众人都陶醉在名伶优雅演绎的这花好月圆、才子佳人的美好剧情中。只有向月内心不平静。
宴会结束后,离歌与向月偶然单独相遇在御花园一处无人处。御花园此时别无人,只有寂寞长着的名贵的花木,还有水池边上的假山中从宫外玉石山引来的山泉的淙淙的流水声。
“见过向月女官,在下这厢有礼了!”离歌风度翩翩。
“御弟哥哥,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女儿国国王啊!”向月终于鼓起勇气,坦白身份。
“向月女官,在下离歌,从不知您说的御弟哥哥为何人。许是女官认错人了,前月殿试,陛下也曾将在下认错,以为在下是陛下旧相识,一位大唐东土来的圣僧。我亦十分不解。或许,我真的长得很像那位圣僧,而这圣僧,也长得像您所说的‘御弟哥哥’?”
一番话讲来,离歌满脸真诚,而向月心中,早已泪如雨下。
“如此说来,他真是把前事忘得一干二净!罢罢罢,真的一点缘分都没有了,那就早断了这一念头吧!”
二人作别,离歌自回宫外之官邸,向月则护送王后入寝宫后,亦回宫中之住所,而芭碧则几日不在住所,她奉命照顾生病中的小公主,这段时间不曾离开小公主的寝宫,侍奉十分周到,深得国王王后的信赖。
不几日,小公主病好。车迟国王因是老来得女,所以倍加宠爱。国王时时前往小公主住处探看,并只允许少数高管例如外交大臣离歌来此禀报朝中紧急事务。
因西北干旱粮食减产,边境不安定,一连几次国事处理需禀报国王,离歌也得前往小公主寝宫请示国王。每次来,离歌见芭碧日夜尽心照料小公主,顿生好感。小公主病好后,芭碧回到住处,有好事者告知向月,向月听在耳里,痛在心上。
这一天,小公主养好身体,开始想到外边玩。国王下令那昆组织宫中蹴鞠(古代球类,类似现代的足球)游戏。参加游戏的都是宫中小公主的同龄人,有小王子和其他公主,还有一些大臣的孩子也受邀来宫中。小公主和小伙伴们在绿草地上围着蹴鞠皮球个个玩得很开心,终于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那昆还表演了压轴“猪嘴拱球”,把孩子们逗乐,个个开心的大笑,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昆也乘兴继续拱球,笑声不断。看着小公主活泼健康,车迟国国王龙颜大悦,下令大宴群臣开庆功水果宴,水果全都是农业部大臣盛刚吩咐下去御果园摘来的珍稀品种的新鲜水果,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五彩缤纷,瓜果飘香。
这个故事要从45年前说起,这是一个女人的故事。梅给我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花,我问她后悔吗?她含着泪回答,都是命。
那是1974年,梅是家里最小的,却是最不受宠的。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的村里来了一位青年,他和梅见到的其他人不一样,听母亲说这是知青,什么是知青梅也不知道,但是梅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倾了心。
这位青年教梅念书认字,梅帮他洗衣服,收拾房间。这一看就是贵家公子的样子,梅在他的房间里忙里忙外的时候,他常常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当梅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轻轻一笑得说:“天真蓝。”可是梅知道不是的,他是想回城。梅曾经很多次撞破他在崩溃大哭。
转眼很快三年过去了,青年和梅越来越近,有一次,青年说,梅,如果我回不去了,那我就娶了你吧。梅红着脸说,那要问问我爸妈。青年敲了一下梅的头,想什么呢?我都把你当妹妹的呢。梅愣了好久。
三年,多少风言风语,家里人也很多次告诉梅,要么让他娶了你,要么就别和他来往了。梅红着脸给青年人说这些事,青年人每次都是笑着对梅说:“梅花高洁,自然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你会有个很好的伴侣的。琴瑟和鸣,与子偕老。”每一次,梅都哭着跑开。但是,每一次,又因为担心青年而重新回来。
青年要回城了。村里人都知道了,梅是最晚知道的。梅等了他四年。最好的四年。她疯狂的跑去青年的家里,他已经走了,没有告别。桌子上留着的是一封信,只言:“岁寒三友,吾独爱梅。千言万语,江湖再见。”
三年了,就因这句“独爱梅”,梅又等了三年,她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人,也是最有流言蜚语的女人。家里人终于忍不住了,瞒着梅定了邻村的一家亲,成亲那天,下着大雨。
梅,是被绑去婆家的,成婚当天,那个男人,以最残暴的方式,占有了她。早上起来,男人看到床上的血红,满意得看着床上双眼无神的女人,就像是看一件猎物。梅花高洁吗?那也不得零落成泥,碾作尘吗?
回门那天,梅没有回去,因为她下不了床。母亲来看过她一次,看着女婿很是满意,看到女儿时,母亲说,梅啊,别等那人了,你已经结婚了,就算他回来了,你俩也没机会了。梅只是双眼无神得看着眼前。最后母亲摇了摇头,走了。
梅怀孕了。是的,几乎每夜都被当作欲望发泄的工具,又怎么会不怀孕呢?梅生下了一个男婴。当梅手碰到他时,崩溃大哭,这是她到婆家一年多以来第二次哭泣,第一次是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不知道是为了自己七年多的等待大哭,还是为自己的命运哭泣。孩子的到来,让她明白,那些梦幻的爱情,真的,失去了。她要为这个小小的人儿振作,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
有了孩子后,梅不再那么面无表情,开始了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儿媳该做的。梅花,碾作尘后,也得在尘土里好好生活。而孩子的出现,也让家庭的负担加重,村里很多人都出去打工,男人和梅商量,梅只淡淡说了句,好。
男人走了,每年都会有钱寄回来。梅只用这钱给孩子最好的。
1999年的夏天,梅已经40岁了,孩子已经上高中了,学习很好,也很孝顺。世纪之交的这一年,一点也不太平。他,回来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比以前胖了,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暖,手边是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那种宠溺的眼神,带着父亲的慈爱,而在小姑娘的旁边,是另一位穿着得体的女子,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梅突然泪流满面。站在原地不能动,贪恋得看着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青年察觉到了她,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奔跑着去追梅,而梅不敢停。
青年追到她了,质问她为什么不等自己?
“我等了三年还不够吗?你哪怕给我写封信也好啊。”
“我写了啊,我几乎每个月都给你写信,我到省城第一封信就是给你写的,问你愿不愿意等我,等我三年,我就回去找你,可是你并没有给我回信,我以为你害羞,你总是那么害羞,我又写了第二封信,告诉你其实我之前是喜欢你的,不然我为什么不和村里其他女人接触,只和你接触呢?
我只是害怕自己当时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但是你一直没有回信。我后来写了好多好多的信,你一封都没回我,我三年后结束工作后,就立马赶回来了,你母亲说已经嫁人了。”
青年说着,梅一脸不可置信,她明明是第三年才嫁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母亲那一年那么急匆匆得把自己嫁出去,为什么为什么?这时,梅的儿子刚好从学校出来,看见母亲,说了句:“妈,我们回家吧。”梅说,“好。”
儿子没有问母亲为什么哭成这样,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只是搀着母亲一步一步往回走。
后来,梅再也没有见过青年。
后来,儿子说,那位叔叔已经调离了这座城市,他是市里准备引进的一家大企业的公司老板,但是因为女儿出国留学,投资没有谈成,青年举家移民到了美国。走之前,青年把他和梅的故事讲给了儿子听。青年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自此以后,没有梅花香了,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梅告诉我,她那个时候很想问问早已过世的母亲,那天去婆家看自己的时候,有没有内疚?梅最后都没有找到那些信。我问梅后悔吗,她说,你知道梅花只能开在冬天,我是他的梅,能成为他最寒冷时候的一丝抚慰的香气,剩下的,就算了吧,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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